“凉酱~又悄悄跟杰呆在一块儿玩。”
五条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槐凉所在的遮阳伞的阴影里,“也多看看我嘛。”
槐凉认为这是指责她偷懒的发言,不耐烦地啧了声。
“我一直有好好警示周边,铺散开的精神细丝,可以将方圆500米内的所有信息都传递给我。”
夏油怔忡了一瞬,所以,刚刚他拒绝别人的‘女朋友在那边等’的话,都被她听见了?
耳朵阵阵发烫,该不会被她认为是厚脸皮的家伙吧!
天内理子的视线扫过面前呈三角形站位的三人,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古怪。
她像小仓鼠般的缩了缩脖子,保持沉默。
槐凉直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腰间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肌肤,晃得人眼花。
“那走吧,往回的班机在凌晨呢。我们可以先回酒店收拾下行李,吃个饭休息会儿,再去机场也不迟。”
说着她率先往前迈了步,“七海和灰原应该已经到达了东京机场,我给他们带了这边的特产萤火琉璃珠来着,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等一下。”
落日的余晖笼罩在五条悟的身上,逆着光的缘故,将他的轮廓涂抹很深,甚至可以看到他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整个人,仿佛嵌在了空气中一样。
他清了清嗓子,“好不容易来海边一次,我还没玩够呢,不如再多呆一天好了。”
“反正天气也蛮不错的,只要在明天下午5点钟之前,回到高专不就可以了吗?”
夏油杰凑近他的耳畔,压低了声音:“可是悟你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再解除过无下限术式了吧?不如早点回去,不然你今晚也打算一直维持术式吧?”
五条悟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点算什么,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见夏油杰还要劝告,他笑眯眯地开口:“不是还有你和凉酱在嘛,没关系的。”
眼瞧着天内理子从失落无比,到眼睛猝然发光的模样,槐凉抿了抿唇,并未反对。
在这一刻,她忽然察觉到了五条悟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在那玩世不恭的外表之下,似乎还掩藏着一颗金子般灿烂的心。
回想起来,刚刚在海边也是他在陪着星浆体,刻意的一起疯玩。
他好像不太会表达内心真实的想法,甚至还会以另外的理由,来掩盖掉他的本意。
生怕被人察觉了他内心的柔软,就维持不了平日里目空一切的形象了似的。
真是个别扭的家伙。
“那就这么定了。”
槐凉也不愿做扫兴之人,“那咱们先去定好的海底餐厅吧,大家应该都有点饿了。”
Blue海底西餐厅。
幽蓝色的海水被直射而下的灯光照亮,在防护玻璃上荡漾着粼粼的波光。
巨大的场馆内游曳着一簇簇五彩斑斓的热带鱼群,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鱼儿游曳在海水之中,偶有鲨鱼和巨大的蝠鲼穿梭而过。
上来一道burrata熏火腿芝麻菜沙拉,五条悟插起一块裹满浓郁奶酪的沙拉:“奶酪我超爱的,它是甜点王国的士兵!”
槐凉忍不住露出了死鱼眼:“这又是哪里来的说法?”
夏油杰笑着解释:“他说话是有一点宝宝用语的,今天早上还讲太阳公公光线太强了,晃他眼睛来着。”
槐凉尝试理解,看向正美美咀嚼食物的白毛DK:“所以为什么你最近外出,都不戴墨镜了?”
“因为这样可以训练六眼对信息摄入的忍耐力。”
将食物吞咽下肚,五条悟慢条斯理地开口,“到了一定程度会戴上的,不用担心。”
他当然不会承认,其中还夹杂了想多看几眼她的泳装的私心。
由于临海的缘故,餐厅里供应各种新鲜海鱼的菜品,槐凉将最后一枚鲜咸的海胆送进肚子后,决定结束今天的晚餐。
瞥了眼仍在跟菠萝包作战的五条悟,她就没有遇见过这么爱吃菠萝包的人,甚至可以当做正餐来吃。
“我好了,你们慢用。”
她起身,走向了一个人静静伫立在玻璃前,观看鱼类的天内理子身侧。
“你说,它们会寂寞吗?”
天内理子轻声开口,“和族群分开,被关到于海洋而言如此狭窄的玻璃空间里,会想出去吗?”
槐凉没有说话,她明白对方是在跟过去的时光告别。
她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毕竟,作为星浆体的天内理子怎么会不明白自己,从一出生就注定了是被困在玻璃鱼缸里的鱼呢?
她又忍不住回想起,那个在秋田的烟火大会里的金鱼摊。
或许每条鱼的命运,从生来就已经注定了。
就像她,在孤儿院长大,觉醒了精神力被判定为向导后,又被带进了白塔进行训练学习。
随后,就是被安排进污染区内……永无止境的战斗。
现下她的命运似乎拐了个弯儿,可即便流浪到异世捡了条命,她的未来又在哪里呢?
……
“真的不跟我一块玩儿会吗?”
五条悟刷开酒店套房的大门,竭力鼓动,“我新发现了一个超级好玩的游戏哦,不试试吗?”
夏油杰摆了摆手:“不了。”
五条悟不甘心地转变角度,开始卖惨:“我一直开着无下限又不能睡觉,一个人好无聊的。”
想到半夜11点的约会,夏油杰丝毫不动摇,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有点累了,想安静休息会儿。”
“等明天任务结束吧,我陪你玩个通宵。”
五条悟只好撅着嘴,表情不善地关上了房门。
刚扑进柔软的大床里,来回翻滚了几圈,手机突然传来了短信提示音:
「要试试精神疏导吗?」
「无下限一直开着会很累,或许可以缓解部分疲惫」
From:凉酱
五条悟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第36章 灵魂战栗的精神疏导
“首先,你需要撤掉无下限术式,完全放松,尽可能不要升起抵抗的念头。”
槐凉拉了张椅子坐在床前,看向仰躺在柔软的白色大床里的五条悟,渐渐放低了声音。
“我的精神丝特别细,不会有异物入侵的疼痛感,不用紧张。”
五条悟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抽了,不然无法解释他此刻像案板上的猪一样,任人宰割的情形。
大脑里蕴含了100亿个神经元,它们之间有着数千亿条连接。
但凡智商正常的人类都知晓,从额叶到脑干在内的十个区域,任意一个出现问题,身体就会遭受大幅的损伤,乃至死亡。
而他,五条家几百年难出一位的六眼,竟然主动愿意尝试整个世界都闻所未闻的‘精神疏导’——
而实施对象并无专业医学执照。
他本意是过来瞧瞧,跟她插科打诨的消磨下时间。
哪知他跟被人下了蛊似的,鬼使神差的就同意了对方的建议。
等他回过神来,就已经是现在的这个局面了。
槐凉深吸了口气,再度强调:“我要开始了,千万不要抗拒,强行中断的话,咱俩都会受伤。”
“知道了,别啰里吧嗦的,开始吧。”
五条悟心知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心一横,闭上了眼睛。
一条条细密的银色发光丝状物体从她的掌心探出——是精神力具现化后的模样。
它们如同游鱼般,灵活地在空气中翻转腾挪,贴向了五条悟的脑袋。
他只感觉到头部传来了极细微的凉意,下一瞬便失去了意识。
槐凉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踩在一片如月球表面般,坑洼不平的土地上。
说是泥土倒也不尽然,因为这一圈圈圆环状的凸起物,呈现着明显的银灰色泽。
——明显重金属含量超标,送去土壤质量检测绝对不合格。
抬头往上看,无数繁星散布在如同黑丝绒般的天幕上,它们密密麻麻地闪烁,簇拥着最中心的一轮蓝色的“圆月”。
细看才发现,根本不是月亮。
而是一颗硕大的,仿佛囊括了整片天幕的苍空之瞳。
似乎觉察到了她的降临,那颗萦绕着白色絮状飘带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几下。
下一秒,一坨圆滚滚的银色团子从一处凸起的银壤后,鬼鬼祟祟地探出了一只脑袋。
槐凉瞬间石化,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是一只……猫咪?
指尖律动了几下,一条条触手弹射而出,将那只白毛团瞬间裹住,逮到了她的身前。
这是一只长相古怪的生物,外形看起来有些像猫科动物。
耳朵竖立,脚掌肥大,银盘似的脸上长着六只钴蓝色的眼睛。
胸口处闪烁着一方小小的金印,有些像佛家的卍字纹。
眼、耳、鼻、舌、身、意,为六根。
色、声、香、味、触、法,为六尘。
六眼本就有看透世间所有的能力,这只白毛六眼小怪物的出现绝不是意外,或许这就是五条悟的……精神体?
虽然平日里嘲笑他天赋的名字像六眼飞鱼,也讲过为什么不叫八眼,十六眼之类的调侃之语。
真没想到,她竟然能进入他具象化的精神领域……还真有只长着六颗眼睛的精神体呀!
这会儿她又想起来,之前她揣测过对方的精神体会不会是类似于蜻蜓、蜘蛛之类的生有复眼的昆虫类生物——毕竟“六眼”嘛。
可现在的情况,却像一只胎生的猫科生物?
搞不清楚状况的小怪物被触手层层缠绕,交错摩擦着,发出幼猫般细细的呻吟。
触手渗出的清凉液体将它包裹住,侵入了它繁厚绒毛下的皮肤,滋养着它的身体。
感觉到它连发出哀叫的力气都没了,槐凉闭上眼睛,将精神体缓缓抽离。
再次睁眼,视线所及,已经在她的套房里。
床上的银发少年,似有所感地睁开了眼睛,对上她的视线,瞬间红温。
他将头埋进柔软的被子里,皮肤一寸寸地开始发烫。
像一只弓着脊背的,蒸熟了的虾。
槐凉见状有些慌了,虽说她的精神疏导一向被哨兵们嫌弃不专业,但起码还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
可看他现在这副模样,明显不太正常,该不会脑子被她搞坏掉了吧!
“你怎么了?人还好吧,脑子还清醒吗?”
听到她的声音,五条悟的脸颊瞬间爆红升高了一个度。
他又是羞恼,又是无措,恶狠狠地咬紧了后槽牙。
方才他短暂的失去了意识后,再度回过神来,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了一个湿滑而柔韧的茧子里。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咒灵,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精神疏导,所以缠着自己的生物可能是她的精神体,克拉肯。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精神疏导的感受那么可怕?
一条又一条的精神丝不断萦绕而过,带着咸涩如海水般,像躺进了冰凉的液体里。
引起皮下的神经元也随之震颤。
并非源自于疼痛,席卷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
不管他多努力的叫喊,挣扎,都得不到回应。
更有精神丝似有生命般游走,吓得他赶紧闭嘴消音。
他就像一只粘上蛛网的可怜虫子,只能任人宰割。
而她,竟然还有脸问他“怎么了”!
五条悟像一只鸵鸟,将脑袋往被子更深处埋了进去。
一副失去力气的软脚虾模样,简直是奇耻大辱!
没能得到回应的槐凉更慌了,她推了推他的手臂,却被对方触电似的大力挥开了。
她当然不知道,咒术师的“精神领域”,并非她所在世界的向导和哨兵常见的精神体居住地。
而是,更为深刻的,与灵魂相关的领域。
她在灵魂领域里,自以为对那只六眼猫猫怪做的常规疏导,被无限通感到了五条悟人类的身体上。
等同于,每一次都触摸到了他的灵魂。
“嘿,你哪里不舒服跟我讲啊,我看看有没有补救的余地。”
五条悟继续闭着眼睛装死,这……哪里是不舒服?
第37章 海洋红章鱼咒灵
槐凉是真急了,她双膝跪到了床上,用力抬起对方的肩膀,企图将他调个方向,将脑袋露出来。
“脖子怎么这么烫?
她蹙拢着眉头,焦急地扒开盖住他眼睛的碎发,“你到底怎么样了?说话。”
感受到对方不加掩饰的急切,五条悟这才从羞恼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将额发往后一耙,苍蓝的眼眸死死盯住对方的脸,企图在上面找出一丝心虚。
——可惜,失败了。
这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遭遇,并不在对方的意料之内,也并非刻意为之。
心里顿时像打翻了调味瓶般,五味杂陈。
他嗫喏了几声,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把一切和盘托出。
无法想象,如果得到的不是他想要的反应,而是无休止的讥笑,亦或是把它当作个玩笑般一笑而过……
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半晌,他轻声开口,声音沙哑:“没什么,挺好的,就是有些发热。”
“可能是不太适应,让我缓缓就好了。”
槐凉伸手抚摸上他的额头,嘴唇紧抿:“不应该啊,怎么没有降温,反而还发起热来了。”
手腕被对方猛地扣住,五条悟睁着雾蒙蒙的眼睛,轻问:“凉酱是在关心我吗?”
“那不然呢?”
槐凉见对方还有心情和她调笑,想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于是她收回手,却被对方用力紧箍住,不得挣脱。
五条悟咽了口唾沫:“我还有个问题。”
苍蓝色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她,“下午在海边的沙滩,凉酱和杰接吻了吗?”
这可误会大了。
虽然她也不是没跟夏油杰亲过,但那只是任务中的一次意外。
她只是借个火而已,虽然凑得近了些,有一丢丢暧昧,但也没到接吻的程度。
“别瞎说,你看错了。”
“那你们说了什么?”
槐凉的眸子微微眯起,眉梢上扬,散发着一抹不耐:“你在质问我?”
“还是审问犯人?”
她有理由相信,这家伙的疑心病又犯了,不然怎么解释这么害怕她跟夏油杰走得近?
最近几天尤其明显,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他老是把她和夏油杰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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