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前仰后合,“原来你三岁才启蒙啊,哈哈哈,司家慧眼啊,怎么就笃定你是天才的,哈哈哈……”
他一笑,邺漓和陌渊也忍俊不禁,虽没有猖狂大笑,但都低声笑了。
司游停下笔,眼风如刀,狠狠剜了眼这三个无耻之徒。
“那又如何,本圣子就是天才,你们嫉妒去吧!”
他话音刚落,这三人笑的更大声了,好像他说了什么笑话一样。
“笑什么笑,本圣子还没有跟你们算账,知道绑架九重境圣子什么罪名吗!”
楚云朔笑得很大声,“不知道,怎么,你还要治我个罪名不成,主谋不是我们,是你爹,小子,你找错人了,继续和他算账吧。”
邺漓认真翻看这些纸张,笑着说:“别闹别闹,让他好好算,弟弟马上要算完了。”
他很好奇司游给自己估价多少。
司游已经算到十四岁了,眼看着就要算完账了,结果这三个讨厌的人进来,一顿大笑打断他,实在是太过分!
身生父母没有尽到养育之责,想要认回他,先给他支付一下这么多年的花费,这有问题吗!
他耳朵都气红了,颇有些恼羞成怒之态,“我告诉你们,想要本圣子改口叫哥,也得先补清我十五年的生辰礼,然后我在考虑,不过鉴于你们态度不佳,生辰礼要双倍!不,三倍!”
楚云朔笑:“逗死我了,他怎么跟个小孩一样”
陌渊:“因为他就是个小孩。”
眼看着小儿子要被三个亲哥气晕,应淮正了正神色,假模假样呵斥道:“噤声,你们三个笑什么,有没有点哥哥的样子,都听见了,三倍生辰礼,都准备出来,一个不能少。”
他这辈子第一次拿出做爹的威严,这要是平常,楚云朔和陌渊绝对不给他面子,但今天司游在,他们俩就不做逆子了,好脾气地应了声。
应淮说完,唇边又挂上温和的笑,对司游安抚:“别理他们,你继续写。”
南烟挪到司游身边坐下,也笑着安慰他,“哥哥不懂事,游儿不和他们计较,你还没写完吧,快写快写,阿娘等着看呢。”
几人的说话声吵醒了欢儿,她打着哈欠听音,一听见三倍生辰礼,急忙说:“欢儿也要三倍的礼物!”
楚云朔抬手将她从应淮怀里捞出来,捏着她的脸,无情道:“你要个什么,你有一岁吗吗,师尊的琉璃盏碎在你手里,长大了记得赔。”
欢儿瘪嘴,不开心地哼哼,一提到这事就气短,不敢再提要求了,“小气鬼,等我长大了赔你十个。”
楚云朔点头,“行,我记住了,少一个都不行。那金蝶琉璃盏是上古珍品,一百万晶石一个。”
欢儿迷茫一会,然后掰着指头算账,十个一百万多少?一个晶石是多少晶石来着?
她张着小嘴,惊得合不拢嘴,求助地看向阿娘。
南烟回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摊摊手表示她也很穷。
欢儿又看向亲爹,结果亲爹正在看四哥哥算出来的账单,压根不理她。
“……”
她只好去看大哥和三哥,但他们都不看她,当做没听见。
坏了坏了,没人给欢儿出钱吗??
欢儿叹气,自己安慰自己,没事没事,欢儿可以自食其力的!不怕!
第97章 终结(一)
无论孩子们怎么吵吵闹闹, 在南烟心里,眼前的景象已经是她梦中最期盼奢望的美满团圆了。
从她恢复记忆以来,日思夜想盼望的不就是阖家团圆, 孩子们平平安安待在眼前, 一家人团聚, 安乐长欢。
就连看云朔和长欢吵架,南烟也觉得十分开心。
在兄妹几个的说话声中, 司游终于算好了账, 毫不客气地对应淮伸出手。
“双倍给你。”应淮自觉亏欠孩子们,不吝啬这点东西。
不怕孩子要得多, 只怕司游心里不舒服,觉得他们不在意他。
这孩子年纪不大,还是小孩心性, 难得可爱,他是最后一个相认的孩子,此时哥哥妹妹都在父母身边, 看了阖家团圆, 唯独缺他一个, 难免心里不舒服。
应淮看出这个孩子心里的不甘和委屈,更多了许多耐心, 比南烟还惯着司游, 要什么给什么。
他拿出私藏给司游挑,话说他明明是九重境圣子, 但也是个小财迷,这点和云朔一样, 居然能被宝物给收买。
司游给自己储物戒堆满了好东西,终于消了点气, 心情暂时好些了。
他本来还说要回去参加秘境试炼,经过南烟和应淮打岔之后,已经全然忘了这件事。
南烟招呼一家人一起用了晚饭,有心亲手下厨做些佳肴,结果手艺不佳,最后还是邺漓和应淮做了饭菜出来。
虽然他们都可以辟谷,但在南烟心里,一家人团聚了,是要好好坐在一起吃顿饭的。
夕阳西下后,一家人同桌吃饭,享受得来不易的团聚。
南烟想起司游还要继续参加秘境试炼,想了想说:“游儿,我们还要在紫薇天宫留宿半个月,之后要去无上天宫办些事,紫薇秘境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明日你继续去秘境,等你结束试炼返回问仙学府的时候,估计我们也办完了事,到时阿娘也回学府,我们就又团聚了。”
司游问:“办什么事?”
他有种预感,这群人暗地里谋算的不是什么好事,不然光明正大请他帮忙即可,何必偷偷摸摸的,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应淮简单解释了南烟和耀月以及温卿容兄弟的关系,说他们要等耀月醒来,至于有关于无上天宫的内容,一字未提。
应淮不愿再麻烦孩子为这些事操心,司游还要去参加秘境试炼,就让他安心比赛吧。
其他人也没说,都顺着应淮的话说些表面的东西,司游怀疑这几个话没说全,但并未多想什么,当夜便在一家人的护送下回了紫薇秘境,重返比赛。
司游的左右护卫一直被关在紫薇天宫,本以为圣子遭遇危险,生死难料,不曾想再次遇见,圣子竟被绑匪完好无损地送回来了。
不仅人好好的,还一副亲切关怀的模样,直让左右护卫看傻了眼。
“送什么送,你们真烦,本圣子要回去比赛了,你们都回吧。”司游微微扬着下巴,一副不耐烦的语气,但眼神里却是十分满意的,明显很受用这副众星捧月被一大家子围在中心的感觉。
他说完,又对南烟告别,不太好意思地说:“那个,你说了等我回学府,你也过去的。”
南烟笑着点头,“一定,等你回学府,阿娘已经在学府等你了。”
“我才不用人陪,不过你只要去就随你吧。”
司游状似不在乎地挥挥手,带着左右护卫走入秘境。
众人目送司游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应淮握住南烟的手,目光温柔,“阿烟,我们回吧。”
“好。”
南烟轻轻一笑,正要抬步往回走,整个人突然顿住。
她抬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身上力气仿佛被人强制抽走,要不是应淮扶着她,已经栽倒在地。
眼前天旋地转,光亮渐渐消散,意识昏沉。
“阿烟!阿烟!”
“阿娘!”
南烟最后看见的画面就是孩子们都朝着她奔来,随后便失去了意识,陷入一片静谧安静的全黑世界。
————
偌大的殿宇里灯火通明,即使是夜晚,也被夜明珠的光辉照耀得如同白昼。
邺漓和长欢在床榻边守着,其余几人都在以一面屏风相隔开的外间。
听闻南烟莫名晕倒,温卿容和司珩立马赶过来,只留玄翳看顾后山寒阁。
“是碎心咒。”
司珩擅长咒术,灵力入体一探查便得出结论,他神色凝重,“还好及时护住心脉,否则已经凶多吉少了。”
碎心咒大多在刚出生时被植入,跟随一生,难以消除,这是世家大族用以控制死士的手段,但因此咒太过霸道狠毒,牵动则死,必须要下咒之人身死才能消解,这就造成主家经常被有叛心的死士反杀,所以现在很少人会用了,近乎失传。
应淮心中有猜测,听了司珩的话全是尘埃落定,他面色平静,但一身戾气挡都挡不住,杀气毕露,“碎心咒只有在出生一个月之内种上才有碎心之效,不然咒术随着时间增长日渐消弱,能在阿烟出生之时有机会下咒的人,屈指可数。”
他一抬眼,与对面的温卿容对上视线,目光冰寒。
“烟儿是我和阿娘的家人,无论是玄翳还是阿娘,都没有理由对亲人下手,凌霄神君不必怀疑我们。”温卿容同样愤怒,他细思凝想,正色道:“烟儿出生那个月,接触过她的人屈指可数,除了阿娘和玄翳,护送她到妖域的老仆,应该还有暗中对阿娘下毒手的那人。”
“我查了多年,最有可能下手的,该是南宫静竹、南宫明若和南宫寻三人,但当年,南宫寻前往荒墟,南宫明若手无缚鸡之力,而南宫静竹……”
她早就死了。
如果是南宫静竹下的碎心咒,这咒术会随着她身死消散,不会在此时发作。
一屋人陷入沉默,大家都懂温卿容的未尽之语。
应淮垂眸,双眸被睫毛垂下的阴影遮挡,看不清神色。
静了会,他缓缓开口,“死人自然不会搅动风云,你怎能断定南宫静竹已死。”
温卿容蹙眉,惊疑道:“你是说南宫静竹未死?可……她确实死了。”
“云海宗举办葬礼时,我去看过一眼,她魂灯已灭,确实死了。”
陌渊沉着脸开口:“让魂灯熄灭的法子不是没有,有些禁术,可让人移转容颜,重塑身体,魂灯灭,犹如新生,只是需要甘愿自废修为,承受灭顶之痛。”
温卿容沉默,他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其实从骨子里,他就没看起过南宫静竹,所以不觉得南宫静竹有移魂换骨的毅力。
现在看来,是他小看了南宫静竹。
“那她是谁……”温卿容手指微颤,猛然想到一个人,“是她,是她……”
“你说的人,是帝妃青容?”应淮问。
这段时间里,云洹已经带着云顶天宫暗卫顺藤摸瓜查到了帝妃青容身上,只是还没有确凿证据。
“是。”温卿容说,“青容本是云海宗一位剑阁长老的孤女,她坐上帝妃之位后,不久便将云海宗扶持成为海州第一宗门,她和云海宗相互依靠,所以她与我交易,提出要回海晟时,我就没有怀疑什么,只以为是云海宗宗主所托,两人利益所向。”
说到底是他过度自信,不觉得南宫静竹这种恶毒愚蠢的人会有自信在他面前演戏,做出这样的大戏。
“是与不是,杀了便知。”陌渊道。
他没那么多耐心,在青容对邺漓有杀心时,他就不打算留她性命,如今关系到阿娘,更是一刻都等不了。
陌渊转转手腕,眼神透着狠厉之色,他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说:“我知道你们顾及这个顾及那个,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动手,我不需要你们帮忙,别挡路就行。”
说完,他大步往外走。
陌渊走了,邺漓和楚云朔也紧跟而去。
司珩沉默不语,温卿容蹙眉沉思,望着三个外甥的背影,对应淮说:“无上天宫那边,许多对策尚未部署好,若此时撕破脸,是否能控制得住局势?”
应淮看着床榻的方向,目光仿佛透过屏风落在了爱人脸上,他声音平静,“不知。”
司珩眉心一跳,没想到应淮也有措手不及的时候,“既然你没有把握,何不拦下他们,哪怕再等两日,让我先部署好对策再说,青鸾那边尚不明态度,但他们极有可能是站在无上天宫那边的,当真闹起来,两界大乱,硝烟四起,死伤无数,你……”
“不重要。”应淮起身,缓缓往里间走,“都不重要……”
司珩哑然,“应淮,你若没有正当名头废除应崇帝尊之位,提前控制局面,不止他族,你应龙族也会分崩离析,就算如此,你都不在乎了吗?”
他知道,应淮十分在意族人,向来是用尽全力的庇护的。
没有人回答司珩的问题,殿中寂静,唯有他的余声回荡。
应淮走进屏风后,他决绝的背影,已经说明了他的选择。
司珩无声叹息,不解地摇头。
他不懂,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走过来,曾经那么珍视的东西,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他和应淮相识有几千年了,从没想过应淮会为情所牵绊,这世间另有一人,能让他摒弃在意的一切,家族和名声通通抛弃,只为她能醒来。
可是明明,就算再拖几日也无妨,他竟然连这点时间也等不了,纵然他的孩子去搅动风云。
司珩和温卿容不再劝,双双离开。
里间,应淮坐在榻边,深情的目光落在南烟的沉睡的面容上,就这样一直看着。
所有的一切,随陌渊去做。
无论是无上天宫倒塌还是应龙族覆灭,只要南烟一日不睁眼,他就不会离开她身边。
第98章 终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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