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这样吗?”红发青年不知道一个孩子正常长大成人需要多少基金。
“是的,你现在还没到时候,所以不觉得难!”坤灵用事实举例说明,“像我们家的孩子们,现在一家四……三层的餐厅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日常需求了,急需向外拓展新的业务。”
红发青年有些震惊:“即便规模三层的餐厅也不够……啊,居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
“嗯嗯!”
她可没撒谎。
“不够”是指空间不够――海的成员们日常闲不住,而一家店又不需要那么多人手,自然要向外发展活动。
毕竟,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说过是“钱不够用”。
这是阿治教会她的,语言的艺术。
“还有他们长大以后的彩礼嫁妆,结婚用的房子车子等等,这些都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坤灵掰着指头数着,“除此之外,还要给他们各开一家感兴趣的工厂公司之类的。现在已经定下要开粗点心厂、书店、服装厂、电玩城――”
“稍等一下。”
“嗯?”
红发青年疑问说:“允许我打断问一下……开工厂什么的,养孩子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对啊。”坤灵理所当然地说,“我可不想让他们给别人打工,还是自己当老板舒服。”
红发青年沉默一会,老实说:“就这一点而言,你说得对。”
但他自己不会这么做,未免太娇惯孩子了。
坤灵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所以,你跳槽吧。来海,我给你开双倍……不,五倍薪酬。”
“谢谢,但五倍――”
坤灵猜出来红发青年想说什么,提前回应:“我是老板,工资我说了算。”
“但是我现在所在的地方,离职很麻烦。”
“交给我。”坤灵自信满满说,“即使是港口黑手党里的重要成员,我都能给你毫发无伤的带走。你现在的工作地点,难道比那里更可怕吗?”
“唔,那倒没有。”他就在港口黑手党。
“所以来嘛。”
红发青年稍作思索,回复:“承蒙邀请,我考虑一下吧。”
“这是自然的,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坤灵表示理解,随后又开口道,“过两天等你考虑好了,就来中华街的海,对里面的工作人员说是坤灵安排的,就可以安排入职了。”
一副已经确定对方肯定会来海的口气。
红发青年却完全不介意:“嗯,我知道了。”
“你这样诚实又有趣的性格,一定能和大家相处得很愉快。”坤灵想了想,“阿治应该也能。”
红发青年抿抿唇,思考要不要说出他和太宰治的关系。
可在他还没考虑好前,坤灵忽地小脸垮下,语气微微失落。
“等你见到就知道了,阿治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孩子。”
“嗯。”
“唉,可是我喜欢他,他却不喜欢我。”
红发青年一愣:“怎么会?他对你――”
“不是,我说的喜欢不是亲人友人之间的喜欢。”坤灵双手托腮,面目惆怅,“是恋人之间的那种喜欢。我对他有,他对我没有。”
良久后。
红发青年问:“话说,为什么你会得出这个结论?”
.
红发青年,即和坤灵有过一面之缘的、曾经见过太宰治在她面前展露出青春期男生模样、还曾被坤灵误以为是太宰治有可能喜欢的“女生”,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和坤灵只见过一面,但对她这个存在却属实算不上陌生。
或者说,自那天他在车里见过她之后,太宰治便不再像之前藏着掖着,只字不提。
起先,他并不知道坤灵的全名,只是偶尔从太宰治口中听到过“灵酱”这个称呼。
比如,他被太宰治拉着做较为清闲的调查任务时,会听到对方嘀咕:
“啊啊,真是有够辛苦的一天呢,织田作。”
“啊,还好。”
“晚上回去一定要让灵酱给我准备新鲜的蟹肉,犒劳我。”
“啊。”
比如,他看见太宰治手臂缠着石膏绷带问起缘由,对方回答伤口原因:
“今天的枪击战有点上头,我开车追击不小心冲出了崖,弹出的安全气囊撞断了胳膊……”
“嗯?”织田作之助有些奇怪,随后就很快明白过来,“啊,太宰,你是在弹出的安全气囊时,双手故意捏在方向盘中间了吧。”
“是的哦。”
“这很危险。”如果没有这样调皮,太宰不会受伤。
“哼哼,我只是想试试这种方式能不能自杀,结果失败了……啊啊,不过这不重要。”太宰治一脸苦恼,“最重要的是我需要好好想想,等灵酱看见受伤的胳膊,我该怎么糊弄过去。”
“糊弄?”
“嗯嗯。”太宰治表情无奈极了,但眼睛里却含着笑意,“没办法啊,灵酱虽然不阻止我自杀的爱好,但只要看见我受伤,她就会冷脸生气,然后和我冷战呢。”
“我明白了,她不喜欢你的自杀行为,这很正常。”
“不,她只是不喜欢我受伤。”太宰治话锋一转,“让可爱的小姑娘生气,又被单方面冷战,这可不行。所以说,如果我能想到合理的受伤原因,她就不会这样了。”
“会这么容易吗?”
“会的。”太宰治说,“因为灵酱是一个很好说话的女生。”
“那很好。”
再比如,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一起出任务,浑身弄得脏兮兮还有些臭味时:
太宰治嗅嗅肩膀上的气味,皱着鼻子说:“呜哇,恶心死了。”
“嗯,是有点。”织田作之助慢吞吞说,“所以说,太宰,我们要像之前那样去找安吾吗?”
“不要。安吾现在遇到这种情况,已经不会露出像之前那样有趣的表情了,没意思。”
“那……”
“既然工作已经结束,我就去宿舍洗个澡吧。”
“?”太宰什么时候有这习惯了?
“今晚我和灵酱约好了要喝酒。”太宰治甩甩手,“浑身黏糊糊的去喝酒,可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啊,是这样啊。”
不过,他们两个和安吾那次喝酒,为什么不洗?
怀着这样的疑惑,织田作之助和哼着小曲心情明显很好的太宰治,告了别。
除了以上这些情况,织田作之助听太宰治聊“灵酱”的次数还有许多,大多是后者随口提了一嘴:
“灵酱绝对是属小狗的。”
“太宰,你是说那女孩子的生肖吗?”
“不是啦,是她咬人很疼,像小狗。”
“真是,灵酱总是和晶子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
“唔,她本来想学如何有效开屏,实际行不通啦。”
“心情不好?没有哦,只是一个笨蛋总学不会梳头,向好心人求助。”
“啊,这和你的心情好坏……”
“稍微有点吵到我的眼睛了。”
“一大早就收到热情的告白,啊呀,我这该死的魅力。”
“啊,难怪太宰你今天心情这么不错。”
“G~我有吗?”
“嗯,非常明显――所以说,是你常念叨的那位女生吧?”也只能是她。
过了几秒,“什么嘛,织田作,不要胡乱猜测啦。”
“噗噗,灵酱那个笨蛋。”
“怎么了?”
“她发来短信说,打游戏输给中也就算了,还被当场抓住作弊,好丢脸――她现在在控诉我呢。”
“为什么?”
“因为是我教的作弊方式,她尝试过后却失败了,噗。”
……
诸如此类。
.
太宰治是一个非常擅长隐藏内心想法的人,几乎没有人能看穿他在想什么。
但唯有爱,是无法隐藏的。
它是特殊的。
每当太宰治对织田作之助说起“灵酱”时,那宛如重重迷雾下的鸢色眼眸,总是洗去浓厚郁气。
像注入了一道刺破云雾的日光,色彩明亮。
尽管见过这么多反常的言行举止,织田作之助也没顺势问过太宰治是否喜欢坤灵。
一是可能得不到实话,二是他觉得冒昧地问这种问题很失礼。
不过,其实也不需要问。
因为爱一个人的眼神,总是不打自招。
当着心仪之人的面或聊到这个人时,神情举止更是习惯性欠周到。
即使是太宰治,也不例外。
因此,织田作之助很意外,当事人的坤灵居然会得出太宰治不喜欢她这个结论。
明明爱,是一种完全经不起推敲的心情。
织田作之助想不明白,于是便问了。
坤灵说:“阿治的表现不对。”
“什么?”
“我明白自己的心意后,总找阿治去约会。很多次了,我们会像人类情侣那样逛街看电影,做过各种晶子说是超出男女友情界限的行为。”
织田作之助疑惑:“啊,这不是良好的交往发展吗?”
哪里不对?
“不对――阿治太正常了。”
“唔……你是想说这种正常,恰恰代表了不喜欢吗?”
“嗯。”坤灵抿抿唇说,“十指相扣,阿治的掌心脉搏频率正常。拥抱时,我听到他的呼吸节奏也很平稳……总之,无论什么时候,他表现得都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
不像她。
“没有悸动反应。”织田作之助明白了。
坤灵缓缓点头:“嗯,阿治的心跳从来没为我乱过。”
脸不红心不跳,这怎么会是面对喜欢的人该有的反应呢?
织田作之助默然一瞬。
他问:“坤灵,你确定吗?”
“确定以及肯定。我可是有实时去感应阿治的心跳,无时不刻。”
“原来如此。”
就太宰这样的表现来说,她会得出那个错误结论也能理解。
过了会,织田作之助迟疑地说:“或许,有的人自制力很强,能够控制自己的心跳什么的?”
“好心的大叔,你别安慰我了。”
坤灵说,“阿治的确能控制我的心跳,但从没听他说还能控制他自己的。”
“……啊。”
“我都习惯了。”坤灵漫不经心地说,“每次约会后,我都有点失望,不过等过几天和阿治喝点酒,就会恢复正常。所以大叔别担心啦。”
织田作之助没再说什么,看了眼时间。
“抱歉,现在快到了和孩子们约定的时间,我要先走一步了。”
“好的,大叔记得考虑入职海的事情。”坤灵挥手告别,又随意说了句,“我等阿治来了再点单,他不让我一个人在外面喝酒,说有危险。”
“这是对的,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喝酒不安全。”
“阿治倒不是担心这个。”坤灵抠抠脸颊,“我酒量……有一丢丢差,他说我喝醉了总会耍酒疯,担心我在外面打伤无辜路人什么的。”
织田作之助问:“你喝醉做了什么,不记得吗?”
“不记得,一丁点印象都没有。每次喝醉后发生的事情,都是阿治转述给我。”
“啊。”
“所以我再心痒痒菜单上的酒,现在也不能喝。”怕阿治生气。
莫名地,织田作之助恍然明白了点什么。
然后他站起身,说:“如果是怕喝醉的话,你可以尝试一下无酒精香槟。”
“无酒精?”
.
时间回到前三分钟。
被旁边人手腕上的绷带吸引,坤灵目光投注,看见是太宰治不觉得意外。
但……
那个看她时,眉眼盛满缱倦情意的人,是阿治?
熟悉又陌生。
坤灵呆呆地看着这样的太宰治,脑海中忽然模模糊糊地捕捉到了一丝什么。
所以在发现太宰治误会她已经喝醉时,她没出言否认。
又在之后他调侃说她还在生气,是为了醉酒前的自己打抱不平时,撒谎说是。
于是,坤灵恍然间捕捉到的那个想法,得到了验证。
阿治的心跳,她醉酒时没法感知,也没有那时的记忆。
但此刻――
唇瓣上的温热已经离开,坤灵耳畔边鼓噪合鸣的心跳声,却仍未停歇。
是她的,也是他的。
心跳一下又一下,欢快地鼓动。
亲吻一次又一次,娴熟得自然。
像机器一样靠本能和太宰治对话了半天后,坤灵终于反应了过来。
原来,她一直想看见、想感知到他的脸红(划掉)心跳,只在她喝醉时,他才会吝啬地显露出来。
还有――
“阿治,原来你总是趁我喝醉和我接吻啊。”
“……”太宰治头脑飞速运转,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进行狡辩,“灵酱,你会信吗,其实我是――”
“不会,不信。”
“啧。”
像是开了窍一样,坤灵一瞬间想明白了之前很多事情的真相。
“阿治,梦中无数次咬坏你嘴巴的坏小狗――是我。”
“阿巴阿巴。”太宰治装聋作哑。
“也就是说,我的初吻早没了,第一次酒醉后就给了你。”
坤灵问,“阿治,你的初吻是给我了吧?”
“啊啊,当然不是――”在瞧见小姑娘瘪了瘪嘴,太宰治瞬间改口说了实话,“不是你,又会是谁呢。”
坤灵心情放晴,继续发问:“每次我不高兴,你都是在我喝醉后哄我吧?”
“不是,没有。”
“是。有。”坤灵得意,“阿治,我知道你在说反话。”
“阿巴阿巴。”
“难怪我每次情绪低落,酒后第二天都会莫名其妙变好,说不出也想不出原因――”
“阿巴阿巴。”
“说起来,白泽中也他们也知道吧?”
坤灵完全不需要太宰治作答,思索片刻后又说,“哼,我不信海其他人没发现这件事,他们一起配合你玩弄我。”
“……玩弄这个词用的不恰当,太超过了啊,坤灵。”
“反正大差不差嘛。”
“真是,差太远了。”
莫名的默契,两个人同时缄默。
良久后。
“阿治。”坤灵忽然喊道。
“嗯?”
“真的,我很开心。”
太宰治微微一怔,随即又莞尔轻笑:“什么啊,被欺骗后不生气反而开心,你是呆子吧坤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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