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是夸我的意思吗?”
“……不,了不得地让人产生困扰的能力。”太宰治反复吸气吐气,最后声音有些无力地说,“灵酱,女孩子说话做事不能、至少不应该……算了。总之,以后绝对不要再做这种冒犯他人的行为了。乖,听话一点。”
其实,坤灵的这些行为如果是之前知晓,他完全能够接受,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已经渡过雷劫且心态转变的她……不行,那绝对不行。
“好吧,我听你的。”坤灵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嗯。”
“阿治,你有生气吗?”
“有没生气。”
“有还是没?”坤灵扒拉将太宰治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想看他的表情,一边不解地问,“所以说到底是哪个行为最不应该?是偷偷摸你腹肌,还是偷亲你那件事?”
闻言,太宰治一直攥紧被褥的手指松开,瞳孔也骤然一缩。
“……你还偷亲过我?!”
坤灵也愣了:“啊,说漏嘴了……”
糟糕了。
“阿治,你要不要听我的狡辩?”
“不要。”太宰治用平静到异常的声音说,“坤灵,请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的房间离开。”
“我不要!”
“这样啊,那就给你个选择的权利吧――要么我今晚回港口黑手党宿舍,要么你回自己的房间,二选一。”
知道自己不占理,坤灵只能弱弱地说:“阿治,我都不想选。”
太宰治没说话,用行动证明某种必要性。
他从裹成团的被子里钻出,沉默地下床穿鞋,手伸向旁边衣物架上的黑色长大衣。
见状,坤灵在慌忙之下,罕见地灵机一动。
“阿治,好痛。”
她没有阻拦,捂着小腹轻皱起眉头,一副十分难受的样子,“人类说得没错,女生那个的时候,真的会很不舒服。啊,我痛得快要死掉了。”
“……灵酱,这已经是第七天了。”太宰治脚步一顿,看向坤灵的表情一言难尽。
这种拙劣到极致的谎言,亏她想得出来。
还有……演技真的太差劲了,连中也都比她强一百倍。
他看不下去,眼睛疼。
“第七天怎么了?啊!”坤灵这才想起人类女生的生理周期。
随后,她眼咕噜一转想出了自认为绝妙的理由,振振有词道:“我可是神明,生命悠久到与天齐寿,那个的时间自然也不一样!”
“是吗?”
“嗯嗯,我起码得……一年!”
太宰治气笑了。
生理期时长为一年。笨蛋,她可真敢说啊。
“灵酱,在这个时候说这个,你想表达什么?”太宰治故作恍然大悟,微微一笑,“啊,我明白了。在这种特殊时期,你需要我陪着,陪一年――是这个意思对吧?”
“嗯嗯嗯!没错!”
“抱歉,我可不是止痛剂哟。”太宰治抬脚,做出往外走的姿势,“多喝点热水吧。”
“哎哟,好痛啊。”
太宰治继续走。
“唉,阿治好无情啊,放任我一个人痛到不敢动。”
太宰治充耳不闻,走到了门口。
“阿治!”坤灵不装虚弱了,一脸沮丧地说,“明明说好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呀。说话不算话是小狗,小狗治。”
太宰治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没有下一步动作。
一秒后,他耷拉下肩膀,重重叹气,转身。
“好吧,灵酱赢了。你的威胁非常成功,我最讨厌狗了。”
太宰治脱鞋重新回到床上,在距离坤灵三十厘米的位置安详躺平,随后又说,“事先说明,如果你想安稳度过这最后一晚,就不要趁我睡着时去做……懂了吗?”
“……知道了。”
坤灵乖乖地直板板躺好。
安静了几分钟,她忍不住发问:“阿治,你为什么不脱衣服?这样睡会不舒服。”
“你觉得为什么?”
“……”
房间再度安静下来。
又过了一会,坤灵不满两人之间的距离,嘀嘀咕咕说:“阿治,我们中间空挡太大,会漏风。”
“冷吗?如果冷就多穿点,衣柜里有毛绒外套。”
“才不要,你离我近点就好了呀。”
“不要再想那些一眼看穿的幼稚借口啦,我拒绝。如果真的冷――抱歉,你忍着吧。”
“……哼。”
平静没过多久,坤灵又开始作妖了。
哼哼唧唧几声,她煞有其事说:“阿治,我肚子好疼啊。”
“……真疼假疼?”
“真的假疼,你帮帮我。”
“……”太宰治无奈说,“直说吧,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这是等待对方提要求的意思。
――太宰治也不说明白原因,为什么他对坤灵的容忍度会那么高,好脾气到不像他自己。
坤灵眼睛一亮,试探说:“像电视里那样,给我揉揉肚子,应该会有用。可以吗?”
太宰治没回应,她以为那是无言地拒绝。
但是很快,坤灵便察觉到小腹覆上了一只微凉的手,揉按的动作不疾不徐又有规律。
“阿治,你真好。”
“……闭嘴。”
享受了一会,坤灵语气是纯然的疑惑:“阿治,人类可以觉醒第二种异能力吗?”
“嗯?”
明知道肚子疼是假的,可太宰治手下动作没停,漫不经心地回复,“按照目前的异能情报信息来看,不可以。”
“这样啊。可是――”
坤灵伸手覆盖住已经变得温热的手,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为什么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它在模仿阿治的脉搏跳动,还比平时要快。”
她说:“阿治,你好像拥有操控神明心跳的能力,好厉害啊。”
.
温暖的阳光照入室内,又很快打在没了绷带遮挡的眼帘上。
几乎是下一秒,太宰治平静地睁开眼,偏头躲避讨厌的阳光。
然后,他发现旁边那个睡着后就会变成八爪鱼的人,已经不在了,摸摸残余的温度,她大概刚离开不久。
“呜哇,真稀奇啊。”
太宰治坐起身,捞过新的特制绷带缠绕眼部,“一向爱睡懒觉起得最晚的灵酱,居然会那么早起床,这还是第一次呢。啊,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忽然,他的动作一顿。
“嗯?”
太宰治从绷带中扯出一根头发,看着这根长度快等同于某人身高的长发,轻轻笑了声,“什么啊,这算是掉毛吗?”
绷带上有,枕头上有,他的西装外套上也有一根。
太宰治捏起那几根头发,没有扔,而是像找到新的娱乐方式一样,用它们缠绕自己的手指玩。
“这种长度能缠绕几圈?说不定,能包裹住整根手指呢~”
心情很好地哼着古怪小调,太宰治脚步轻快地走出房间,去往日常吃饭的地方。
到了地方,坤灵如他预料的一样,正在餐桌旁坐着。
但等完全看清画面后,他忽然觉得手指上的长发,好像缠得过于紧了,很不舒服。
太宰治笑意转淡,唇线逐渐拉平,脸上没什么表情。
“啊呀,白泽先生,早上好。”他扯下那几根长发,单手插入口袋,若无其事说,“看样子,海境的事务已经处理完毕,白泽先生变清闲了呢。”
太宰治的语气很自然,但白泽听出了其中隐藏的某些意味。
白泽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打量太宰治的表情,随后兀自笑了笑。
“嗯,已经处理好了,你们几个今天就能回去。”说着,他继续给正乖乖坐着的坤灵挽着复杂的发型,“也正是因此,我才有闲情逸致给坤灵挽发髻。”
“G,手艺不错啊。”太宰治看着白泽和坤灵,忽然又说道。
白泽回复:“没办法,坤灵从小就总缠着我给她编好看的发型,时间久了自然就练出来了。”
“哦~是这样啊。”
“嗯。”
白泽往坤灵发间插入一根玉簪,然后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语气状似随意说,“说起来,坤灵以前起得最晚,披头散发地就来用早餐,总是吃完饭才……所以阿治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情。”
“啊,原来如此。”太宰治微微一笑,“坚持了这么长时间,白泽先生真是辛苦了呢。”
白泽的笑容与其同出一辙:“怎么会?这明明都是我应该做的。”
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涌交锋,坤灵完全没察觉到。
整理好发型,她照旧喊太宰治快点吃饭,接着反常地丢下他,一个人先返回了海境。
临走前,坤灵说:“阿治,我先去找中也和乱步,你晚点再跟白泽过来哦,海境的庆祝活动不着急!”
“放心吧,庆祝活动什么的我完全不着急。”太宰治耷拉着眼,“不好意思啦,今天有工作,你们玩得开心。”
“你没有工作――我跟林太郎说了,他答应得很爽快。”说完,坤灵消失在三楼。
“……”
只剩两个人的空间,异常安静。
白泽看着默不作声地太宰治,微笑打破平静。
“阿治,口袋里的剪刀可以丢掉吗?如果‘不小心’剪到女孩子的头发,说不定会惹哭对方哦。”
第89章
太宰治抬眸看向白泽, 表情迅速转变。
他眼睛弯成月牙,扬起无辜且纯洁的笑容:“白泽先生,你说剪头发什么的, 抱歉,我好像听不太懂G。”
“是吗?那剪刀……”
“剪刀?唔, 的确有。”太宰治掏出小巧的银剪刀,食指绕进把手里转了几下, “执行任务时偶尔会用得到,除了这个还有别针之类的小工具……怎么了, 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用处?”
“嗯哼,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白泽挑了挑眉,微笑着说:“给坤灵梳发时, 瞧见阿治握紧口袋里的剪刀, 我还以为……抱歉,看来是我误会了。”
“没错哦, 大人总是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 随便看到什么就能联想到一些奇怪的事情。没想到,连白泽先生也不能免俗。”太宰治收回剪刀, 摊了摊手, “话说回来, 剪掉女孩子的头发?那种没品的事情,我不可能会做啦。”
“嗯,阿治是好孩子。”白泽说。
“是是是,我可是个对女生很温柔的绅士呢。”托坤灵的福, 太宰治现在可以波澜不惊地直面这种夸赞。
甚至在听到夸奖后, 还会擅自添加一些不存在的标签。
“但是呢~”太宰治拖长夹杂笑意的尾音,话锋一转, “白泽先生却对我这样公认的好孩子,做出了很失礼的猜测哦。”
“抱歉,阿治,是我妄加揣测了。”白泽从善如流道。
话是这样说,他心里的想法却没改变。
“嘛,都说了我是好孩子,自然会原谅‘随意’揣测的白泽先生啦。”
太宰治抬眼望了下坤灵消失的方向,语气随意道,“聊聊正题吧。毕竟是灵酱特意腾出的空间,总不能浪费她的心意。”
哇,坤灵丢下他一个人,迄今为止这还是第一次。
白泽却说:“我的确有话想私下和阿治聊。但你说错了,坤灵什么都不知道。”
“G?”太宰治愣了,“这句话的意思――现在这个情景,不是灵酱有意促成?”
“是的。”
“那她……”太宰治有些疑惑。
为什么坤灵着急忙慌地离开,还特意叮嘱他晚一点再回去?
“因为孩子长大了,开始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白泽表情短暂地有些复杂,“坤灵想要准备一些事情,所以才先一步回海境。”
“提前准备什么?”
白泽淡淡地瞥了太宰治一眼,没有回答。
或者说,有点不想回答。
太宰治也不介意,略作思索,有了猜测:“和我有关吧。”
得出这个结论不难――坤灵特意让他晚一点回去,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
所以说,会是什么惊喜呢~
白泽没有正面回应,轻叹一声:“说到底,坤灵是个女孩子,还真正意义上地长大了。”
语焉不详的话语,太宰治却从中听出了什么。
他抿了抿唇,没说话。
“不过,会变成如今这种局面,我不意外。”白泽又说,“毕竟,阿治你对坤灵而言,是最特殊的存在。这跟她第一个是否遇见你无关。”
“啊,找到源头了,灵酱和白泽先生一脉相承的黏糊发言。不过,为什么会这么说?”太宰治不是很相信。
这个话题他跟坤灵聊过。
她说,她也不确定,如果第一个遇见的人不是他会怎样。因为事实已经成为过去,那种假设不存在。
“那是坤灵不懂。”
白泽忽然提到另一件事,“阿治,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坤灵和我们并非是出身于这个世界的神明。”
闻言,太宰治稍微正经了一点:“嗯,你们大概是诞生在高纬度或者平行世界之类的存在,因某种原因必须要入侵这个世界,然后生存下来。灵酱是达成此事的关键。”
“没错,但也不全是。我们想要生存必须去另一个次元世界,可这个世界不是唯一选择。”白泽补充说,“实际上,可供我们选择的世界有很多。”
“这和我们刚才说的话题,有什么关联吗?”
太宰治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白泽笃定,他对坤灵最特殊,以及什么叫‘不意外’。
“听我说完。”
白泽追忆往昔,说出了太宰治从没听过坤灵提起的事情,“选择入驻世界的时候,坤灵站在万千世界的屏障薄弱点处,忽然遥指一个世界,坚定地说‘白泽,我决定要好了,我一定要去那个世界’。我问她为什么,她指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小男孩,说‘那个小孩儿,我第一眼看就很喜欢很喜欢,我想去他所在的世界’。”
太宰治缓缓睁大眼睛,已经猜到了某些事情。
顿了下,白泽继续说:“之后,我又问坤灵,如果那个孩子不是我们需要的人呢,这样做决定太草率了。她回答我,说‘那不重要,他不是也没关系,反正我是因为他才想要去那里生活的。我不管,我就喜欢他。白泽,我想把他骗回家,你们帮我哦’。”
于是他们尊重了坤灵的意愿。
“后来啊,等坤灵发现他是的时候,没有激动和惊喜,只为自己的决定更加站住脚而高兴。”白泽问,“阿治,你知道为什么吗?”
太宰治张了张嘴,复又闭上,微微侧过脸,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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