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已经不是在单纯地打水漂了, 战场也从河面转移到半空――
成百上千的石头悬浮于空中,燃烧着蓝紫色的咒力飞速旋转移动, 而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与电光在空中划出华丽炫目的样子,那些石头燃烧, 飞旋,撞击,又在盛大华美的火焰电光中陨落, 整个场景恢弘又浩荡,宛如生生不息的魔幻版星空。
真依停下了自己的摸鱼举动, 真希也停下了打水漂,两姐妹憧憬地看着这中二又炫酷的一幕,异口同声地发出了羡慕的声音。
“哇,这就是强大咒术师的打水漂方式吗?”
“不,这只是两个幼稚鬼在打架罢了。”
被迫承担所有烧烤任务的大冤种夏油杰微笑道。
在和挚友五条悟一起畅快淋漓地打完这场炫技水漂,坐在篝火旁大家一起亲亲热热地吃起了烧烤――
篝火跳跃,映照着少年们意气风发、不知忧愁的面孔,瞳却思念起了她的父亲们。
斑与柱间。
她的父亲们也是在不知道对方姓氏时,一起在南贺川打水漂建立起的深厚友谊,随后虽然在家族压迫下互相为敌、以死相搏过相当长一段时光,但最后两人还是率领两族结盟,建立木叶忍村一起养孩子了。
这段始于打水漂的孩童友谊,分裂于家族世仇,又争斗追逐于战争时期,最终成就了这段令天下硝烟散去,成就伟大和平的友谊。
这是属于她父亲们的故事,她父亲们的友谊。
瞳这样想着,不由得有些怅惘。
“瞳,快过来!”
耳旁夏油杰神神秘秘的声音打断了宇智波瞳的思绪。
望着正在兴致勃勃地拿着手机、朝大家挤眉弄眼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这种充满搞事气息氛围下,宇智波瞳难得的伤感一下子消失无踪,她好奇地凑了上去――
“你们又打算做什么?”
*
学生们都出去做任务了,平日里忙着给这群问题儿童擦屁股的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班主任夜蛾正道久违地迎来了相对清闲平静的时光。
平日里和问题儿童们斗智斗勇惯了,他们不在学校了夜蛾正道一时间甚至还有些不习惯。于是闲得有些无聊的夜蛾正道将做好的咒骸妥帖地收进储物箱后欣然接受了老校长一起出去喝两杯的提议。
冰块丢进透明的玻璃杯中发出清脆的响声,乌龙茶与生啤咕噜咕噜倒入,茶与酒的味道在冰块中撞出奇妙的口感。
烤得香喷喷的烧鸟,颤颤抖动的头发已然有些花白的校长乐颠颠地给刚刚炸出来、还滋滋冒油的炸鸡淋上柠檬汁:“真是辛苦你了正道,这一届的一年级肯定很让你头疼吧?”
夜蛾咽下口中的乌龙茶啤酒,长叹一气:“说多辛苦……倒也算不上,不过头疼倒是真的。”
校长大笑:“孩子们都相当有活力嘛!”
“就是有活力过头了。”夜蛾吐槽道,“我的心脏可禁不住他们这样的活力。”
校长慢悠悠地咬下一口炸鸡,口齿不清道:“不过这就是年轻人的青春呐。”
“年轻人的青春吗?”
夜蛾正道沉默了。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没有出什么重大变故的话,或许有一天宇智波瞳,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都会成长得成熟稳重,但最令人头痛的五条悟不会,完全可以预见的是活泼好动的鸡掰猫这样的青春活力会持续很久。
而这就很可怕了,因为五条悟的鸡掰是会传染给他的同期的,而这一届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合体闯起祸来更是杀伤力极大。
思及此,夜蛾正道不由自主地戴上痛苦面具。
“总觉得他们是至死都是少年的那一批人,永远年轻,永远在闯祸。”
校长不由得哈哈大笑:“话虽如此,正道啊,你还是会为教出这些孩子而骄傲吧!”
“我为我所有的学生而骄傲,”夜蛾正道放下酒杯,神情肃穆,“他们都是咒术界的未来。当然,这一届的学生注定会给咒术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虽然但是,倒也不必是这样浓墨重彩的一笔。
秉承着“有教无类”教学观念和严谨朴素价值观念的夜蛾正道的灵魂此刻正在遭受极大的冲击。
禅院直哉慷慨激昂地在夜蛾正道面前痛斥御三家的黑暗与压迫,并在长达半个多小时的口若悬河后做出如下总结
“……我再也无法容忍家族的腐朽,愤而离家出走,来到东京咒术高专请求入学!”
听得一脸痴呆的夜蛾正道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天,嗯,没错,是白天,他又暗暗掐了一把自己,嘶,竟然真不是在做梦!
……以上画面和语言槽点太过密集以至于他都快要得密集恐惧症了。
夜蛾正道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最近是不是因为被问题学生搞得精神压力太大了从而出现了幻觉。
禅院直哉。
这个身份尊贵的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嫡子,夜蛾正道虽然同他接触不算多,但对于这位禅院家嫡子糟糕的少爷脾气倒也有所耳闻,而与他短短的接触中也让夜蛾正道知道了什么叫实至名归。
要说夜蛾正道也不是没教过御三家出身的孩子,毕竟现在一年级还有那么大一只的五条悟呢。不过五条悟平日里鸡掰猫归鸡掰猫,身上很少有御三家那种高高在上的世家做派。
但之前的禅院直哉却是相当典型的世家做派,对弱者和女性充满居高临下的蔑视,这种鄙薄之情在言谈举止中也丝毫不加掩饰,满脑子泥古不化的封建思想,活像是二十一世纪来临没有人通知这些老顽固和小顽固们。
如果不出意外,这样的禅院直哉来年应该是要在御三家所在之地,同时也是咒术圣地的京都上学。
但现在,禅院直哉不仅没有就读京都校的打算,大老远地跑来东京要读东京咒术高专不说,还公然批评御三家,口口声声称自己受不了家里太过封建而离家出走。
啊这。
虽然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但禅院直哉显然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刮目相看形容了,这已经是让人把整个眼珠子掉出来的程度了。
夜蛾正道瞠目结舌,好一会才在震惊中的情绪中艰难地接受了现实,组织好语言。
“可以问一下,你是怎么改变的吗?”
他实在是好奇这位禅院嫡子的从人渣转变为正义使者的心路旅程。
然后禅院直哉哦了一声,老实巴交地在夜蛾示意下坐下来讲了一个令夜蛾极其心梗的故事――高专一年级生大闹禅院家。
这个时候他们难道不是应该在外面老老实实地做任务吗!
很好,东京咒术高专有你们这样会整活还会主动给学校招生的学生可真是了不起!
愤怒的夜蛾正道立马掏出手机打给五条悟,很好,关机;夏油杰,关机;宇智波瞳……百密一疏,他居然忘了加宇智波瞳的新手机号,很好,这下看来是完全联系不到人了。
到最后夜蛾只拨通了高专一年级仅存的良心――家入硝子的电话。
不过电话中硝子似乎也才刚刚睡醒,她早就已经回到高专了,浑然不觉她的三个同期是怎样在外面的花花世界放飞自我,又是怎样暗搓搓地打算搞出点什么事情的。
第42章 (二合一)
因为过于精力旺盛以至于闲的没事还会专门跑去踹路边恶狗两脚的问题儿童们, 身为他们老师的夜蛾正道承受了太多。
显而易见,这次被踹的恶狗、咳咳,是被莫名其妙被踹的禅院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毕竟是咒术界底蕴深厚的御三家之一, 而且嫡子还被问题儿童们一阵霍霍后叛逃家族了, 如此奇耻大辱简直闻所未闻!
来自高层的发难是夜蛾预料之中的。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是独立于咒术界总监部的存在,但这并不意味着总监部对于东京咒术高专就毫无办法。
除去叛变成诅咒师的术师,祓除咒灵的咒术师们名义上都归于总监部管辖,由总监部判定术师等级, 下达任务指令, 发放酬金, 甚至于拥有独立于普通人、专门用于咒术师的审判机构。
除去东京咒术高专老师的身份,夜蛾正道也是一名归于总监部下的一级咒术师,因此在一定程度上会受到总监部的辖制。
而学生们闯的祸,按照咒术界的规矩, 身为他们老师的夜蛾正道也算他们的半个监护人,自然逃不开关系, 很快便受到了总监部的传唤。
夜蛾正道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当那道通知下来的时候甚至有种松口气的感觉――这种感觉就仿佛犯了事后惴惴不安地等待被警察发现, 整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直到被逮捕之日反而有种总算解脱了的轻松。
走之前夜蛾正道还叮嘱禅院直哉留在学校内, 至少总监部目前还没有直接在东京咒术高专抓人的权力。
去往总监部的飞机上,夜蛾正道的心情也不算太沉重。
仨熊孩子犯的这件事可大可小, 也就揍了禅院家的人,没造成重大损失,至于最后还拐跑了禅院家嫡子和两个不受重视的小女孩, 想来也是事出有因,只要找到理由就能同高层们好好掰扯一番。
何况高层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夜蛾正道这个东京咒术高专的老师调度问题不归总监部插手, 而五条悟,宇智波瞳和夏油杰这三个人虽然是热衷搞事的问题儿童,实力却是毋庸置疑的咒术界最强。
总监部真要给他们判刑,到时候三人不服这个审判结果,高层还真就拿他们仨毫无办法。
总不能派人强制执行吧,到时候总监部派出的执行人竖着去找他们横着躺回来那场面该多尴尬啊。
在高层们的眼中,这届东京咒术高专的学生真是一个比一个性格顽劣不堪。
本来以为五条家的那个六眼鸡掰猫和看上去人模人样实际和五条悟沆瀣一气的咒灵操使已经是咒术界的一对卧龙凤雏了,谁知道新冒出来的写轮眼也同样狂妄无比、肆无忌惮。
要知道西新宿事件中,特级咒术师宇智波瞳所展现出的那庞大无匹的须佐能乎和直冲云霄的狂暴雷电至今都是一些高层的噩梦。
然而表面上的威慑还是要做的。
至少不能让公然打御三家脸面的熊孩子们毫发无损吧,真要这样,总监部里这么多的御三家高层的老脸往哪里搁!
他们对写轮眼,六眼和咒灵操使的容忍度俨然已经到达了自己都要感叹自己是个大善人的程度了!
要知道,心狠手辣的高层们对于其他犯错的咒术师、或者仅仅只是认定这些人会对咒术界造成威胁都能毫不犹豫地下达死刑的命令。
基于此,不难想象这种迫于各种因素而不得不容忍、无法对东京高专一年级生做出实质性惩罚的高层是有多么的如噎在喉。
因此,高层打算一开始就下定决心给夜蛾正道一个下马威看看。
夜蛾正道几乎是刚一下飞机,就被一群总监部术师逮到了。
长年累月与咒灵搏斗中练就的雄壮肌肉的猛男咒术师们一身黑西装,戴着墨镜,满身杀气地将夜蛾正道团团围住带走,那气势,那场面,谁看了谁不直呼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上街打人了!
还没等夜蛾正道对面前这种男上加男的情况做出反应,周围正义路人便纷纷义愤填膺地替他报警了。
伴随着警笛声长鸣,平日里无法无天惯了的咒术师们终于体会到普通人的法律居然是存在的,于是在一片面面相觑中喜提铁窗泪。
尽管几分钟后经过总监部和政府部门的紧急沟通还是释放了这帮宛如□□的咒术师,但这样一系列的操作下来,整个事情的严肃性还是不可避免地打了折扣,变得喜剧起来。
直到坐在前往总监部的专车上,夜蛾正道仍有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接着墨镜对眼睛的遮挡,斜睨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神情肃穆、坐得笔直的黑西装,好家伙,要是夜蛾没有看过他被逮进局子时那股茫然无措、难以置信的痴呆样子,是真的会感到紧张。
但现在么,夜蛾正道只能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微笑。
在这种古怪的氛围中,夜蛾正道终于抵达此行的目的地。
出于不想让普通人发现的原因,咒术界许多重要建筑都距离普通人住所较远,基本位于郊区地带,总监部也不例外。
山林郁郁葱葱绵延不绝,狂风在林间穿梭带出层层绿浪,沙沙的树叶摩挲声瞳水流潺潺的流水声无比和谐地奏响乐章,这般浑然天成的美景。
与这副颇有意趣的蓊郁山色相比,矗立在苍穹下之下低调又不失庄严的总监部闪耀着钢筋水泥的森然光辉。
或许是心理作用,夜蛾正道总觉得这种庄严带着淡淡的窒息感,无端地使人感到冷。
绕过人来人往的正门,夜蛾正道被左右两个猛男咒术师拥簇着进入一条奇怪的密道,七拐八拐后来到一间小黑屋,其中一个疤脸的咒术师冷冷地通知他等待命令,随即“砰”地一声关上门,留他独自一人在这间小黑屋中。
心理战术么。
因为一开始的下马威没做好,所以采用小黑屋这种方式来挽回颜面,制造紧张氛围。夜蛾正道面上不动声色,在心里面暗暗叹了口气,盘腿坐下。
时间变得很慢,不如说对时间的感觉变得很慢。
黑暗中察觉不到时间具体的流逝速度,小黑屋内连极轻微的声音都没有,只有一片富有吞噬感的死寂,夜蛾动了动,试图敲击墙壁搞出点动静,但依然毫无作用,如果不是他确实感觉到了墙壁厚重坚实的手感,还以为自己敲打的是空气呢,不,即使是空气,他这几拳挥舞下去也是有气流破空的声音的,但周围仍旧一点声音都没有,沉静得仿佛死亡。
大概是墙壁里有专门设有吸音的术式。
真了不得,简直是重刑犯的待遇了,看来禅院家这次是真的被他的学生们狠狠冒犯到了。
情况或许比他想象的要麻烦。
人或许会享受一个人安静的独处,但绝对会畏惧这种丧失一切感知的孤独,在这样的全然死寂、不知时间流逝的小黑屋内独自呆着是一件很消磨人意志的事情。
高层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预先将夜蛾正道关进小黑屋内,这种方法不见血,不容易落人把柄,最适合在这种情况下消磨人的精神,对于之后的审判往往有奇效。
果然在小黑屋闭关思过后,夜蛾正道从里面出来时比一开始的形容憔悴多了,直到这时夜蛾才参加审判的真实感。
“接下来要去哪?”夜蛾问。
“你会知道的。”接他的人回答道。
保密性还挺高的,估计是所谓的秘密审判,夜蛾心想。
穿过仿佛无穷无尽的回廊和楼梯,夜蛾终于在尽头处看见了一线光明,随着他们愈来愈近,那光明也愈来愈大,终于当夜蛾正道跨入那耀眼的光明之后――
迎接他的是来自上方那些难以忽视的阴冷目光。
房间内亮着冷冷的白光,墙壁上是错综复杂的术式图案与符咒,夜蛾粗略地辨认了一下,都是防泄密类的,看来他的猜想没有错,这的确是一场秘密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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