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可靠的庵歌姬前辈耐心细致地向他们讲解了高专注意事项。
其中特别包括:如何避开人渣五条悟和夏油杰,度过平静而和谐的高专生涯。
七海建人听得肃然起敬:“万分感激,庵前辈。”
歌姬淡淡一笑:“经验之谈罢了。”
看着歌姬前辈饱经沧桑的眼神,刚刚被坑的一年级新生不由得感同身受。
而谈起家入硝子和宇智波瞳,歌姬更是扼腕叹息,悲痛不已:“硝子和瞳都是很好很温柔的孩子啊,要是她们晚入学一年就好了,现在、已经、完全被那两个人渣给拖累了啊!”
很好很温柔的硝子和瞳。
被宇智波瞳物理痛殴后又被幻术摧残的禅院直哉:“……”
不敢说话,瑟瑟发抖。
*
禅院直哉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遇到这种事情。
他,堂堂禅院家嫡子,曾经直男癌晚期的患者,被电车痴汉给――
性骚扰了。
事情是这样的,自从禅院直哉被变作女性后一直都有奋发图强地努力,毕竟虽然宇智波瞳的幻术矫正了他大部分的错误观念,但有些观念是积年累月、潜移默化地刻入骨子里的,很难察觉,更不要说纠正。
女人这个身份,带给他的是巨大的困扰。
从潜意识里,出身封建大家族的嫡子大人就不能接受自己是女人。
哪怕只是暂时的也不行。
和纤细无力的手臂腿脚无关,和胸前巨大的累赘无关,和缺乏攻击性的面部线条无关。
禅院直哉就是单纯的厌恶女人这个身份本身。
可以说是非、常、抗、拒。
单纯又阳光的灰原雄在一开始的羞耻后早就接受了现在的状况,变成了高专积极活泼、人见人爱的元气少女;务实的七海建人在意识到一时半会无法变回本来的性别后别扭了一段时间后选择了加倍努力以及坦然面对现实。
只有禅院直哉一如既往地厌恶着现在的身体。
这种厌恶在禅院直哉发现自己居然来了癸水之后达到了顶峰。
其实最近三人的进度都很快,上次五条悟来看他们时欣慰地说过按他们目前的进度在一个月内变回去希望很大。
没想到在还没到半个月,禅院直哉就拥有了绝佳的痛经体验。
痛得要死要活,抱着自己是不是马上要死了的凄惨念头去找前辈救命的时候,直哉无法忘怀家入前辈当时那微妙的表情。
“当时只是随口开开玩笑的,没想到你居然真的需要,”家入硝子眉尾微微挑起,“禅院,你的卫生用品买好了吧?”
禅院直哉:“……”
望着禅院嫡子羞愤欲死的面孔,家入硝子叹了一口气。
“没买也没关系,我这里有一些你可以拿去应个急,还有,这里是布洛芬,拿走吧。没想到这个术式居然真的可以让人完全变成女性――连各种生理体验都有。”
“原来影响的不止外表,居然还包括内里都改变了么――禅院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禅院直哉提心吊胆:“什么?”
硝子露出颇感兴趣的笑容。
“意味着你现在可以像真正的女性一样怀孕生子,说真的,有点好奇,如果禅院你现在怀孕了,半途又变回去,按照原理,创造出的生命是不会被术式消除的,真好奇,那这个孩子会在你的体内发生什么变化呢……”
禅院直哉听得毛骨悚然,尤其是家入那一副真可惜不能把直哉解剖看看的表情,立马就找借口润了,匆忙之下差点连布洛芬都忘了拿走。
还是家入硝子好心提醒“她”。
从医务室回来,直哉接到了老师的电话,又有了新任务。
本来是应该有辅助监督来接她的,但是久等不到,辅助监督打来电话说他在东京街头堵车了,恰逢午高峰,估计没一个小时赶不来。
这也是常有的事情,咒术师总是会遇到很多意外状况,而这种已经是相对好解决的那一种――坐电车就好了。
吃过布洛芬后又活过来的直哉便轻车熟路地搭载着电车赶往任务地点。
戴着口罩的直哉压低了帽檐,他从前总爱嘲讽那些不敢露出脸的女人都是丑女,但现在他自己成为了女人倒是更喜欢遮住自己的脸。
原因无他,直哉觉得很丢人。
在高专倒也罢了,外出任务要是碰上禅院族人的话……
直哉已经能够想象那个画面到底有多美了。
禅院直哉一心一意地决定避开咒术界的熟人,然而她绝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另一种她从没遇到过的危机悄然降临。
她遭遇了自己还是男性时不会遇上的事情。
被著名的电车痴汉摸了屁股。
还不止一次。
一开始,禅院家的嫡子大人甚至没反应过来这种行为代表着什么。
所以电车痴汉得寸进尺。
等这位尊贵的嫡子大人终于反应过来时。
这位著名的封建直男癌漂亮的脸蛋都气歪了。
平生第一次遭此奇耻大辱!
不可饶恕!
正处于生理期的禅院家嫡子大人勃然大怒,决定给这个不但不守男德、道德还极其败坏的家伙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第69章
直哉先是掉转过身, 直面那个电车痴汉,漂亮的狐狸眼微微眯细。
质感一般的灰色西装,系着深色的条纹领带, 腋下还夹着锃光发亮的公文包, 随时一副准备点头哈腰的神态――看模样是再普通老实不过的上班族。
见直哉目光锐利地向他望过来,这位电车痴汉起初有些慌乱,但又很快镇定下来。
他观察了一下,他下手的这位是漂亮得甚至有几分狐媚的年轻女孩子, 即使这个时候她高声呼喊自己被骚扰了, 遭受非议的只会是她而不是自己。
毕竟, 她是这样一位看上去就不安分的妖媚样貌,自己又长着一副老实人样子。
而人是很会相信第一印象的生物。
到时候,只要坚决不承认,再摆出一副被欺负的可怜模样――只要操作得当, 这个女孩还得对污蔑他的名声而道歉呢。
这种事情,谁都不想闹得更大嘛。
毕竟在这种饱含艳情桃色的流言蜚语上, 吃亏的大概率是这位长相就不怎么良家的年轻女孩。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他道歉了事,但到底其他人谈起这件事, 都只会暗地羡慕是他占了美女便宜,也没什么大碍。
至于会不会被周围的正义人士打一顿――开玩笑, 要是霓虹社会这么正义的话电车痴汉就不会这么猖獗了。
要知道哪怕是遇上卧轨自杀,大家的态度也不过是, 哦,刚刚有个人在这里死掉了。指不定还要在心底谴责两句――实在是太给人添麻烦了,害得电车晚点怎么办?
于是他甚至用带着些卑微的恭敬神情, 以谦卑的口吻隐秘地挑衅道。
“这位小姐,怎么了?”
看着对方有恃无恐的样子, 将他的想法猜得七七八八的禅院直哉冷笑一声,也不废话,直接动手,不,是动脚――拥有投射咒法的咒术师动起手来,就是同为被咒力强化五感的的术师也很难捕捉到动作,更遑论感官钝拙的普通人了。
快得看不清动作,仿佛眨眼间一切便尘埃落地,其他人只能看见那人瞬间倒地,捂着某个关键部位惨叫不止。
空气凝滞住了,周围的乘客纷纷望了过来,窃窃私语。
那些自认为很小声的议论声实际上在咒术师的耳朵中并不隐秘。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相当自我的禅院嫡子无视了那些议论的声音。
直哉整理了一下因为单方面殴打对方而有些紊乱的发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在地上哀嚎的电车痴汉,在进行过一轮物理降维打击后又开始精神伤害。
“看你不太管得住自己的某些部位,帮你治疗一下,不必太感谢我。”
直哉可不止攻击了那一处,毕竟动用术式的情况下,这点时间足够直哉在不伤及对方性命的同时把
“本来确实是想骂‘人’的,但回头看到是你就算了。”
直哉欠扁的语气充满了了“你还算人?”的嘲讽。
最初的几声哀嚎惨叫之后那人只能发出嘶嘶的抽气声,说不出是痛得说不出话,还是出于恐惧。
“看你之前那么胆大包天的对陌生女孩子动手动脚的,怎么,以为别人不会做出反击?没考虑过这样的后果?”
周围人讨论的声音更加放肆了一点,但禅院直哉置若罔闻。
“感恩吧,要不是我还有急事要做,不然……”
直哉轻轻笑了一下,引得那痴汉的下意识的剧烈哆嗦。
电车到站了。
看也不看那还在哀嚎的男人,直哉潇洒地下了车。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直哉下手还算是比较有分寸的――避开了致命要害,在不伤及性命的前提下让对方痛入骨髓――这样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足以让对方下半辈子一坐电车就会想起今天,毕生难忘。
而除了被性骚扰比较恶心人,今天电车上发生的一切对于一个忙得晕头转向的咒术师来说不过是一个小插曲。
而祓除咒灵才是咒术师繁忙的生活中永恒的主题曲。
难缠的咒灵,难缠的术式,咒术师总是反复在生死的边缘徘徊试探,好在陷入困境没多久,禅院直哉还是瞅准了机会,在几次硬吃伤害后诱敌深入,借着术式使出破釜沉舟地一击。
一击致命。
咒灵的残秽渐渐消散,直哉苍白着面孔喘息时总算等来了堵车的辅助监督,并接受了一定程度的治疗。
“现在辅助监督也要学习这些医疗知识了吗?”治疗之余,直哉颇为好奇地问道。
他的辅助监督笑了一下:“是总监部的新规定,窗和辅助监督可以免费接受医疗培训,学到一定程度可以考取咒术界的医疗执照,然后根据考试等级提高工资待遇水平。”
接着,辅助监督又感叹道:“这样也好,我们多学一门手艺,也能多救一个人。”
有时候时间紧急,窗和辅助监督都是最快接触前线战斗人员的,时间就是生命,在来不及送达专业治疗人员时间里,能由他们先对伤者进行医疗处理很大程度上会提高咒术师的生还率。
“是宇智波前辈的主意?”
虽然是问句,但直哉的语气里有一种笃定的感觉。
“是的,是那位宇智波大人的主意。”
辅助监督的语气充满崇敬。
“那位大人真是推出了不少实用的举措啊!”
禅院直哉沉默了片刻。
“很好。”直哉最后说。
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身为禅院家的嫡子,直哉清楚这一举动、或者说宇智波瞳的许多举措都是在解构咒术界传统势力。
权力一点点地从传统的咒术家族向总监部收拢,并且得到了绝大部分咒术师的支持。
这是一个打破重建的过程,有人从中得到利益,就有人从中失去利益。
禅院直哉心情复杂。
这场新旧势力的斗争中,传统的咒术家族是逐渐失去利益的那一方。
回学校的路程漫长,出于保密性的需要,东京咒术高专坐落于偏僻的郊外大山中,路途很有些幽僻复杂。
飞驰的汽车将窗外的景色甩在身后,直哉侧头望着窗外,思绪渐渐飘远。
就像冤枉你的人比你还要知道你有多冤枉,厌女的人潜意识里比女人更清楚作为女人所受到的不公平对待。
禅院直哉就很清楚,所以相比于他的同期,他更不能接受目前的身体。
口口声声说着女人应该怎样怎样,不应该如何如何――当然是因为他作为男性在传统的权力架构中占到了优势,作为既得利益者,当然不希望会有人试图打破传统,与他争夺权力,分薄他的利益。
怀抱着着这样的想法,自然是会时时刻刻想要打压处于食物链底端、可能挑战现有秩序的人。
口头上时时刻刻的侮辱打压,在谈论事情时有意无意流露出鄙夷轻视,从来不会正眼瞧人的傲慢自大……
每分每秒都让人感受到“规矩”,试图以最小的代价将对方潜移默化地驯服温顺。
态度好一点的,会以绅士的样貌出现,礼貌温柔,善待“弱小”;态度差一点,例如曾经的直哉,直接粗暴,只是装都懒得装罢了。
但本质上是一样的。
是对传统权力架构中失去话语权的一方的轻视,不会将其视为平等存在的傲慢。
而从男人变作女人,禅院直哉便从带有优势的既得利益者沦落为被这种机制蚕食血肉的奴隶。
电车上因为是女性的身体而被用带有颜色的目光所注视,以佻达轻蔑的态度认为可以对她为所欲为,因为站在优势位置上,这样做的代价很小。
这只是一方面,直哉清楚,最大的坏处是“轻视”。
在重要的事件上,“她”将会处于失声的状态。
直哉很清楚,因为他曾经就这么做过。
能打破这种失声状态的,只有碾压一切的实力,譬如宇智波瞳。
到那种程度的强大,再想装作听不见她的声音,那不好意思,失去声音乃至生命的就是不识好歹的你了。
而直哉目前还做不到。
“她”可以面对普通人施以重拳,给他们以永生难忘的教训,但对于培育了众多优秀咒术师的家族……
叛逃了家族,失去了“嫡子”这个尊贵的身份,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禅院直哉目前的态度是偏向逃避,反正只要足够努力,过段时间很快就会变回来的,禅院家甚至都不会察觉。
这只是暂时的罢了,直哉乐观地想到。
禅院直哉下了车,走进东京咒术高专的校园。
然后迎头撞上了同期灰原雄,前辈家入硝子,以及和自己一起叛逃家族的禅院双子。
直哉顿住脚步,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同期的灰原雄看上去已经完全接受了JK的身份,穿着青春靓丽的短裙,元气满满地向直哉打招呼:“直子,你还好吗?”
禅院直哉:“……”
直哉拒绝承认这个愚蠢的家伙竟然是自己的同期,更拒绝承认灰原口中的“直子”是自己。
拜托,大家都只是暂时的性转,灰原你不要那么入戏啊!
家入硝子双手抱胸在前,微微挑着眉,看上去颇有些看好戏的架势。
禅院直哉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灰原雄傻乎乎地笑:“我们为你而骄傲!”
直哉:“?”骄傲什么?
而真希真依打直哉一进来就一直以一种奇异的目光打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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