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瞳在一起。
接吻了。
一想到这里，呼吸都急促起来。
五条悟解开胸前的两粒纽扣，敞开外衣，但还是觉得呼吸不畅。
无论怎样坐着也觉得不自然。
六眼此时失去作用无法辨别不能辨别，耳朵在这种时候异常灵敏起来。
楼下的脚步声，会是她吗？
踏着阶梯一层层地上来。
心脏也跟着节奏咚咚作响。
要命了，瞳要来了吗？
会看见这样不自然的自己吗？
温度持续升高。
好热啊，还是春天呢，怎么会这样的热。
热得心跳失律，口干舌燥，仿佛身处灼热的沙漠，喝了一大杯水，一进入身体就蒸发了。
五条悟在夏油杰惊愕的“喂，这个天气你开什么窗，疯了吗？”中将教室所有的窗户与门通通打开。
还是热。
连吹进来的风都是热的。
燥热的春风吹得他脸更红。
脚步声更加逼近了。
快到了。
门窗大敞，屋子仿佛被剥去衣裳的人，羞答答的。
这种一览无遗的羞耻感病毒般感染到五条悟身上。
瞳要来了。
他又飞快地将门窗通通关了起来。
目睹鸡掰猫发疯全程的夏油杰：“……”
开始思考家入硝子能不能用反转术式治好精神病突发的五条悟。
咚，咚，咚。
上楼的声音。
五条悟更加焦躁起来。
夏油杰抱着手臂冷眼看他发疯。
他的手机就放在支架上光明正大地录着视频，号称360度无死角的六眼却对此视若无睹。
放往常鸡掰猫早就抢走他手机了，还要振振有词地说些气死人不偿命的歪理。
唔，看样子病得不轻。
终于，那声音在门外停下。
五条悟的呼吸也瞬间停止。
硝子推门进来。
五条悟：“呼――”
松了一口气，但又肉眼可见地失落起来。
大只猫猫沮丧地瘫在座位上。
家入硝子合上门，挑了挑眉：“见到我就这么不开心？”
夏油杰回复：“别管他，悟从昨天发疯发到现在。”
“怎么回事啊五条，”硝子将书包扔在桌子上，拆开一包饼干扔进嘴里，“瞳说你最近躲着她，真的假的？”
“才不是，”五条悟支起一条胳膊撑起脸颊，断然否认，“绝对没有的事情――”
“真的吗？那太好了！”
不知何时瞬身移到教室的宇智波瞳出现在五条悟背后，快乐地说。
“还以为悟有什么事情……”
五条悟僵住了。
她炽热的吐息在他背后。
心跳骤止。
不假思索，甚至连瞬移的计算量也没有，脑子直接宕机的五条悟选择了从窗户上跳下去。
宇智波瞳稍加思索，跟着挚友一块跳了下去。
两人合伙在高专校园内上演着她追他逃，他插翅难飞的戏码。
被遗留在教室里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
在上学路上望见两位前辈你追我赶的七海与灰原。
“哦哦，前辈们真是活力十足啊！”灰原欢快地说。
七海：“……”
前辈们又开始作妖了，他衷心祈愿这次作妖不会殃及到他们。
最终，锲而不舍的宇智波瞳成功地将五条悟堵在角落，手撑着墙角，藤蔓利落地从五条悟脚腕一直转着圈地绕到五条悟肩颈，防止他再次逃跑。
阴暗逼仄的角落。
被逼到无路可退的DK面色绯红，呼吸急促，沉重地喘息。
藤蔓有生命般地伸出细小的枝，热情地缠绕上来，一路上碰到的皮肤仿佛粘上火星，烧得绯红。
心脏跳得将胸腔变作擂鼓，砸在上面砰砰作响。
手心出汗，腿脚发软。
并非恐惧，而是……
他深深地吸气。
太明显了。
太明显了。
瞳这次肯定会看出来的，他想。
构筑起坚固的牢笼，确定五条悟无法逃脱后，宇智波瞳仰头看着他。
“悟，为什么见我要跑？”
她困惑又委屈地说。
“难道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吗？”
第85章
对于宇智波瞳抛出来的灵魂问题, 五条悟表示无fuck说。
经过这么多事情，他早就深深地明白了一件事情――感情方面瞳可谓是十窍开了九窍，一窍不通。
怎么回事？
瞳这家伙上辈子一定是是木头成精的吧？
五条猫猫磨了磨后槽牙, 然后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可恶, 都怪自己说不出口。
看着脸色垮下来甚至不愿看着自己的挚友，宇智波瞳手足无措，迷惘又难过。
为什么？
悟真的是在讨厌自己吗？不想承认自己为朋友了？
自己难道做了什么令人讨厌的事情吗？
五条悟久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宇智波瞳没有出言逼迫, 她微微仰着脸, 盯着五条悟耐心地等着他的答复。
别看我啊。
尽管闭着眼, 但六眼仍然能感受到她的视线。
太明显了。
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到那视线如同明丽的火焰般灼灼燃烧。
其中蕴含的温度简直要把他给烫熟了，不用看五条悟也知道自己肯定脸红成一大片。
好逊。
五条悟侧过脸，要不是手被藤蔓缚住，他肯定会立刻捂住脸, 免得自己丢人现眼。
向来无法无天的问题儿童用鼻音带着呻、吟般的腔调道。
“别这样……不要看我。”
瞳怔住了。
悟……有这么讨厌自己吗？
讨厌到见到她就想跑，不愿意看着自己也不愿意让她看他。
她做了什么伤害悟的事情吗？
尽管一开始是因为“最强”的名号来到东京咒术高专, 还在一开始就动手挑衅五条悟……咳咳，虽然开局不怎么友好, 但之后大家的相处还是很融洽的。
一起上课，一起做任务, 一起吃甜品，一起闯祸挨骂……
往事桩桩件件历历在目。
然而过去有多愉快现在就有多痛心。
为什么他们的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为什么偏偏要在分别的时候与朋友生出嫌隙？难道自己将要带着遗憾离开这里吗？
不！身为宇智波她绝不认输！
他们之间的友谊必将天长地久！
瞳异常坚定地想。
――谁都无法破坏这无坚不摧的友谊！
发下这个宏愿的同时, 瞳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
仔仔细细地回忆，认认真真地思考，下定决心要找出挚友离心的原因。
首先梳理时间线, 大致是星浆体事件之后。
星浆体任务时还很正常，在列出了种种可能又在深思熟虑后一条条划去后, 宇智波瞳最终还是将时间范围缩小到了与天与咒缚的那场战斗中。
准确地说，是战斗后那个意外的吻后，五条悟的态度就怪怪的。
不过脑子被捅穿后忽然领悟了反转术式与高阶咒术的五条悟当时的精神状态本身也不太正常，瞳就没过多在意。
没想到这之后五条悟见着她就跑，发展到现在甚至不愿让她看他。
排除种种不可能，真相呼之欲出。
“是因为那个吻吗？”
阖着眼，五条悟雪白的长睫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细雪纷纷。
瞳知道了。
是的，宇智波瞳表示她悟了。
虽然她并不在意和挚友接吻――这很正常吧，鸣人和佐助就是因为一个意外之吻结下不解之缘，然后得到了至死不渝的友谊。
这是多么令人肃然起敬、可歌可泣、生生世世的友情啊！
同例可证得，亲吻只会升华他们的友谊。
毕竟友情到了深处亲一下又怎么了！
这是真情的流露，心意的展现！
她原本是这样想的，但瞳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要命的错误――木叶的规矩不是外面的规矩。
毕竟悟五条悟是御三家出身，从小被养在深闺。
大家族又是出了名的规矩繁琐，思想陈腐，悟虽然一直试图摆脱这些影响，但不可避免地还是会有一些比较保守的思想。
据说，这样的家族对于贞洁看得特别严重，如果男女之间有一些亲密的举动，哪怕是意外也会被认为必须要和对方结婚？
似乎是有这么个例子。
宇智波瞳想起来前段时间整顿咒术家族集权的时候，就有这么一对御三家出身的庶支男女，因为男方下水救起了女孩子，做了人工呼吸，两人也算门当户对，家人就非要定下他们的婚约。
尽管这两个年轻人之前素未谋面，救人也只是单纯出于善心，新时代的男女也不乐意接受这种封建意味很浓的指婚。
这件事情最后闹到总监部才解决掉。
借此事件，宇智波瞳顺水推舟、顺应民心地从家族中收回了一部分权力。
当时宇智波瞳只把这种事情当成了一个集权过程中的小插曲，但没想过既然这种现象至今还存在，说明这种贞洁观念在尊奉古老规矩的家族还是很有思想土壤。
悟不会也是这样想的吧？
宇智波瞳忽然感到沉重。
尽管不至于像那些人一样离谱，但亲吻对于他来说可能还有些超过吧。
她觉得自己触摸到了事情的真相。
正当宇智波瞳沉思的时候，五条悟也没闲下来。
他左思右想，觉得事情都到这一地步了，他们俩手也牵了，孩子都老大了，而且那天还亲上了……
怎么看瞳都是喜欢他的G！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虽然性格鸡掰又自信，不过五条悟其实很清楚别人对他的评价是“除了性格其他方面都很完美”。
然而瞳说他温柔天真善良可爱大方！
这不是情人眼中出西施是什么！
而且他们还亲了G！
这说明什么！
说明瞳明明也喜欢自己的吧！
藤蔓灵活地在他身上缠来绕去，亲密地在他指间穿梭，想要紧紧束缚住他却又不忍心伤害到他仍然留有一部分活动空间。
尽管有着无下限术式的五条悟根本不必担心受到伤害。
多么贴心！
她好爱我！
这么好的天时地利人和，这都不告白，他是小狗！
一番自我洗脑后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瞳喜欢自己后，一只自信满满的五条猫猫新鲜出炉。
五条猫猫尾巴摇得像小电风扇，趁着这股晕乎乎的劲儿大声告白。
“瞳，做我女朋友吧！”
终于说出来了！
五条猫猫喜不自禁。
接下来瞳肯定会答……
“G？”
心爱的宇智波少女并没有露出被告白的欣喜娇羞。
G？不祥的预感笼罩上来。
不会吧……
“你在说什么啊挚友，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
果然，悟一定是受到那些封建思想的毒害，认为亲吻之后他应该要对自己负责任，所以之前不见自己是在做思想斗争，但最终责任感占据上风才会这样说吧。
悟，应该是出于责任心在勉强自己吧。
果然封建思想要不得，我们之间明明是最纯真的友情啊！
“……我们接吻了啊！”白毛猫猫震惊，白毛猫猫炸毛，“不许说那是意外，你明明最后主动了吧！”
都伸舌头了G。
靠，一想到还是会心跳加速，口腔里被舔吻过的地方一阵阵地烧起来。
“可恶，瞳你竟然敢吃完不认账！”
“那又怎样，”瞳觉得五条悟这种亲吻就必须在一起谈恋爱的思想很不对，决定纠正他关于接吻的错误封建思想，“朋友不都这样吗！不肯为朋友下跪，挨打，接吻……算什么真正的挚友！”
“？！！”
*
宇智波瞳很忧伤。
她觉得自己和挚友之间的友谊出了那么一点点问题。
自从那天的告白事件之后，五条悟似乎更生气了，这几天宇智波瞳都找不见他人影。
据夏油杰说是到外地出任务了。
外出任务好几天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瞳已经等不了这么久了，马上就到了离别的日子，她不想带着和挚友未了的心结回家。
这段时间宇智波瞳和夏油杰，家入硝子，冥冥，庵歌姬，夜蛾老师甚至学弟们都好好地做了道别，只剩下自己最重要的挚友五条悟了。
说起来，悟好像还不知道自己要走。
那更要做一次隆重的道别。
毕竟下次相见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然后五条悟就被行动力超强的宇智波瞳给堵了。
泡沫经济时期建立起来的和洋折衷建筑华丽到浮夸。
――繁复华美的巴洛克雕塑，宫廷欧洲式旋转楼梯，长形回廊墙上还装饰着西方文艺复兴时期油画像，房门却还是日式的推拉门。
种种细节可以看出曾经建筑者的用心与豪奢，只是时过境迁，当初漂浮于云端般纸醉金迷的金融泡沫果然如泡沫般消散，曾经繁华一时的建筑几经转手后也不复风光。
被废弃已久，遍布尘灰，结满蛛网。
甚至孕育出了一个相当强大的咒灵。
昏暗的光线下那些曾经华丽的装饰显得破旧而苍凉，久未经过人气，屋子有些阴森森的。
刚刚祓除完咒灵，四溅的暗紫色咒力残秽加重了其中凄清腐烂的感觉。
五条悟被宇智波瞳堵在回廊的墙上。
两人背后画像框里油画中的恋人们放肆欢笑，在那个禁锢人性的黑暗时代以大胆佻达的态度展现对自身欲望的坦荡，以对自由和爱情的渴望。
恋人们脉脉的眼波流转，嘴角洋溢着喜悦生辉的微笑，注视着画像外这一对年轻的男女。
“悟，还在生气吗？”
“没有。”
五条悟垂下眼睛，长长的眼睫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半阖着的蓝色眼眸光点星散，像一颗半蒙着的明珠，在这废弃的豪华建筑散发着柔和的华光。
“可是为什么不见我？我很想见你啊！”
少女坦然迎上他的视线，真挚热情地倾吐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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