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寻找这些消失多年的老物件,最快捷的方法,就是当一个倒爷,去各个国家收古董。这十几年下来,林姐已经干成了行业大咖,在月河境内,尤其是迪瓦市很有名气。
期间,林姐还收回了一些一战时期被列强劫掠走的天星文物,也是功德一件。
甩脱了暗哨,四人终于可以开始今天的真正目的。
他们来到美食街区附近的一个路口,刘显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银色老款桑塔纳,右侧车屁股上有个漏出底漆的刮痕,白色车牌,DVA-KJ5567――戚飞煌和云舟下意识记住车辆特点。
车辆停稳,刘显微蹲,透过副驾的窗户,用月河话朝司机来了一句,“东部商务区去吗?”
对方用天星方言回答:“去你妹回家包饺子去吧。”
这话给戚飞煌和云舟听的面面相觑,倒是刘显微微一笑,“走,上车。”
出租车上,戚飞煌忍不住在心里diss:咱就说,二十七局的同志们,这接头暗号能不能正常点?
没错,出租司机也是二十七局的特工,应当是在这里很多年了,对当地十分熟悉,开起车来各种加塞超车,很符合当地特色。
司机特工是一名看起来五六十岁的中年大叔,大家都叫他王叔。
他穿着出租公司统一发放的浅蓝色衬衫,挺着圆圆的啤酒肚,不知是否有变装过。大叔戴着一副廉价的黑色塑料边大墨镜,裸露在外的皮肤黑黄、粗糙,笑起来眼尾下方有好几道大褶子,一看就是常年暴晒的老司机。
王叔拉着他们跑了一遍计划路线――李伟利家、阮良勇府邸附近、换车接头地点、安全屋,以及天星驻月河大使馆等等。
戚飞煌、云舟以及刘显,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与记在心里的地图进行比对与校正。
执行任务保命守则第一条:无论到哪里,先观察环境,确认最佳进攻和撤退路线,然后占据有利地点。一定要认路,否则本来能活的也得死。
路线确认完毕,四人来到安全屋,进一步互相熟悉,约定了一些眼神与小动作的含义,而后展开计划分析。
林姐说道:“月河近些年越来越乱,李伟利家族产业受创,资金周转困难,所以才会冒险答应咱们的要求。
他虽然图财,但也不想在阮良勇那种变态跟前出纰漏把自己的小命搭上,所以他肯定会查验你们的身份。就像今天,你们一落地就有人跟着你们了,明天见面后,他肯定会进行详细的身份查验。”
“证件以及过往履历那些局里都给你们处理好了,说辞之类的,之前的资料里也都有,你们全都背好了就没问题。怎么说,李伟利看似精明谨慎,其实也就那样儿,有点小聪明但大智慧不足,而且有点自负,属于长相精明的笨孩子。他的商业决策能力和商场敏锐度都不高,所以他接手家族产业后的这两年,资金周转格外困难。
对付他我不担心,你们几个的资历都绰绰有余,真正让人担心的,还是阮良勇那边。”
林姐皱起眉头,右手食指弯曲,用关节揉了揉太阳穴。
“这个阮良勇啧,我之前收货的时候跟他打过交道,最后这笔买卖虽然成了,但是过程可以用心惊肉跳来形容。”
说到这里,林姐抬起头,轮流看向刘显、云舟、戚飞煌,“你们要相信我一个老倒爷和老特工,很少有事情能让我觉得心惊肉跳了。”
刘显面色沉下来,“看资料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很邪性,局里的心理专员判定他有多种精神疾病,八成有反社会人格、被害妄想症以及狂躁症。
和这种人打交道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触碰到他的雷区,所以你说的心惊肉跳我们早有预期。只是不知你当时和他交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林姐拿出根烟咬在嘴里,老刘见状掏出打火机想要帮她点上。
林姐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不用,戒了,这里头塞的棉花糖,惦记的时候我就叼在嘴里过过瘾,完了啃两口。”
老刘一听表示震惊,“你居然戒烟了,你也肺不好了?”
林姐叹气,“可不是,片子里好大一个阴影,大夫说可能是肺大泡,让我戒烟。这不是想多活两年,一狠心就戒了。”
老刘指着自己胸前,“我俩结节,戒了两回都没成功,你厉害,我得向你学习。”
聊到这里,林姐和老刘不约而同地转身看向旁边两个年轻人。
戚飞煌笑着摆手,“我不抽烟。”
云舟商业微笑,“我也不抽。”
叔叔姨姨们表示非常欣赏,老刘说道:“唉,真好,继续保持。千万别抽,忒不好戒。”
林姐猛吸两口棉花糖,抽掉外面那层看着像烟的纸,咀嚼几下把棉花糖咽下去。
“阮良勇这个人,正常的时候人模人样还挺有礼貌的,但不定啥时候就会犯病,真正的视人命如草芥,杀死一个无辜的人就跟碾死一只蟑螂一样。
前年我有个老客户想收个瓶子,那个款式就7年前虹国的拍卖会出现过,我打听了下,是被阮良勇拍走了,所以我就去问他有没有兴趣出手。
那个瓶子他早就不稀罕了,放在仓库里吃灰,一下子就同意了。然后就像我在资料里写的那样,他说自己的东西没问题,会给你看视频和照片,提前谈好大概价格,正式交易那天才允许你看实货。
他这个奇怪的规矩我早就听别的同行说过,猜测是他超强的占有欲作祟。
如果你作为买家先看了他的货但没正式交易带走,这期间他可能会有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或者玷污了的感觉?反正就是会非常不爽。即便你们全都谈好了几天后就要正式交易,他还是会发怒,甚至把东西毁掉。
但如果谈妥了以后再见实物,当场钱货两讫,就没什么问题。”
讲到这里,林姐又拿出一根棉花糖,扒掉纸皮,把糖塞进嘴里。
“我们那次交易也是,全部提前谈妥,然后带了现金现场交易。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个星期四,约了下午五点。我和客户的代理人以及他的专家一起,提前二十分钟到了他的府邸。
你去别人家里,总要提前点到的嘛,然后我们在偏厅等待的时候,就看佣人们特别忙碌,好几个人来来回回,还都提着水桶。”
“等五点我们进大厅的时候,一股子消毒水和香薰混合的味道。后来我才知道,在我们前面还有场交易,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情况,见了实物又不要了,当场就被阮良勇杀了,一个活口都没留。那些佣人就是在忙着清理尸体和地上的血迹。
后来我们开始交易,东西确实没问题,阮良勇也没临时变价,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然后很突然的,阮良勇突然拔枪打死了站在墙根的女佣,说是她的呼吸声太大,吵到他了,烦。”
“呵。”林姐冷笑一声,脸色难看至极。
“多可笑的理由。我一个特工,我不比他身手好听力好?我怎么没觉得那人呼吸声大?他杀人真的是毫无征兆,没有逻辑。
最可怕的是,那女佣中枪后虽倒地不起,但其实并未当场身亡。阮良勇走过去对着女佣的头又开了4枪,脑浆和血流了一地,然后他就舒坦了,重新坐回来笑眯眯地看我们数钱。
他真的对于杀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甚至乐在其中。”
听到这里,老刘忍不住说道:“我草,这是个纯种的变态啊!妈的,怎么跟一战时候虹国的那些甲级战犯一个德行,杀人取乐。”
戚飞煌和云舟也听的头皮发麻汗毛竖起,他俩虽然出身军旅,但到底没上过战场,见识还是少点。
林姐继续说道:“可不是,所以我才说心惊肉跳。真的毫无征兆,后来我仔细回忆并分析了下,他可能是因为上一场交易不爽,虽然把那些人都杀了,但可能还没发泄够,所以拿女佣撒气。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真正变态的逻辑不是那么好理解的。”
林姐往后一仰,整个人靠进沙发里,抬头望着天花板,“啊――我是真不想跟变态打交道,九龙双子塔怎么偏偏就出现在他手里,也不知道他从哪弄到的。”
老刘说道:“如果东西是真的,再危险也都值了,就怕是假的,白折腾这一顿还担惊受怕的。”
戚飞煌点头,“对,能找到真品的话,那真的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怕是假的,毕竟这次线索来的蹊跷。”
云舟附和:“嗯,那个老农的行为逻辑说不通。”
林姐:“嗯,所以你们千万要小心。还没走到交易那一步,我不能在阮良勇那里现身,明天就你们自己去,到时候一旦感觉不对就立即撤退,保命要紧。
也别管什么暴露不暴露了,咱可是用别的身份来的,死在这儿国家都没法给咱主持公道。
李伟利那边好说,他家的货还是有些技术壁垒的,阮良勇找不到替代不会动他,咱只管自己保命就行。”
戚飞煌和云舟对视一眼,沉声应道:“明白。”
45
第45章
夜袭月泉山
月河国那边,戚飞煌他们分析好计划,就找机会跟替身交换回到酒店,为明天的硬仗做准备了。
C市这边,则是快乐星期五。
中午,张钊如愿的吃到了酸菜炖排骨和麻辣烫,非常满足,下午干劲满满的跟韶光一起上街溜达,买了不少衣服鞋帽、日用品,还带大佬理了个非常帅气的发型,收获满满。
原定于周六跟贺非真约的“霸王餐”,由于韶光的好说话也没有取消,明天照常约饭。张钊已经理好了思路,到时候怎么跟贺非真推销他家老大的靠谱和优点,一定要吹的不着痕迹,侧面助攻。
至于周日的电影,还真让戚飞煌这个鸟嘴说中了――张钊多买了张票,他跟韶光一起去看。切,他现在跟大佬熟悉了,到时候如果真忍不住哭了点金豆子,相信大佬会当看不见的。
晚上十点半,张钊洗漱完毕,躺在被窝里登录游戏*刷日常,看着被大佬刷上去的PK战绩,不由感叹: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刷完任务,关灯,睡觉。
夜幕降临,C市这个夜生活不甚发达的城市,除了开放景点、夜市、酒吧街等热门区域,其他地方晚上十点后就没什么人了。
梅津幸一走在空旷的道路上,看着附近小区里零零散散亮着的灯光,深呼吸两口气。
“啊――C市的空气真是清新啊,依山傍海有河流,可真是个好地方。可惜了,这么美的地方,差一点就属于我们虹国了,可惜。”
跟在他身旁的年轻男子附和:“是啊,可惜了。不过以后会有机会的,这片土地总会有虹国的一份。”
梅津幸一苍白的肤色在夜色中格外显眼,他右唇上挑,用看傻子的眼神瞟了那男子一眼,哼笑出声。
“呵,虹国毒教材的洗脑确实成功。查尔斯,要不是你父亲的面子,就你这个脑子和格局,你这辈子也进不了我门下,没有一点独立思考的能力。克里斯什么都好,就是对你的教育没做到位。”
查尔斯已经被梅津幸一骂到免疫了,自动过滤掉这段话。
“那我也没说错啊,咱们按长远计划慢慢渗透,天星迟早会被分裂。”
梅津幸一笑了,“你以为天星是虹国是泽国?这个世界上发生的所有政治事件,都能在天星几千年不断地历史长河中找到相似的事迹和答案。搞渗透玩分裂,这都是天星玩儿剩下的。
一百多年前的大胤腐败堕落,就这样三个强国打他一个都打不过。伊雷帝国都被稳定后的天星弄解体了,你跟我说一百年后如日中天的天星,还能让虹国分走它的土地?”
“即使真的分裂成功了,天星会让其他国家占领分裂出去的领土?你在做梦吗?凭什么,凭那建国才600年的傲麦国?还是凭失去了所有殖民地的弗国?
这片土地上的人,自己内斗可以,但凡有外来势力入侵,到最后都会团结一致对外,至死方休。
在这个星球上当了几千年霸主的国家,会甘做亡国奴?你除非把他们十亿人全部杀光,否则就不可能从这里分走丝毫土地。”
对查尔斯来说,梅津幸一除了教他巫师术法之外,私下里很少跟他说话。平时跟他说的最多的,就是骂他蠢。
这还是梅津头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虽然也是在嘲讽他,但终于不是全都在骂他了。这让查尔斯一方面受宠若惊,一方面开始怀疑自己。
“嗯?老师,伊雷帝国确实解体了,可那不是他内部问题导致的吗?还有,傲麦虽然没有悠久的历史,可是他有世界上最发达的科技和军事。弗国也是,虽然没有殖民地了,但仍然非常强大。
再加上虹国,一起慢慢渗透蚕食,然后武力占领不行吗?”
今天晚上洋右就要去执行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梅津幸一有种难言的兴奋。他看了眼活在信息茧房里而不自知的查尔斯,难得多说了几句。
“了解一件事情的真相从不能只听一家之言,你看到的绝大多数信息,都是带有目的性和自身倾向性的。同样的事情换了一个切入点去讲述,可能会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效果。
如果你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你不惧任何威胁,你还会到处与人宣扬自己是最强的吗?不,你不会,你根本就不屑理会其他跳梁小丑。因为不论外面怎么说,你都知道并且确定自己是最强的,没有任何东西能影响你。”
查尔斯脸皱成了包子,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仍然满脑子浆糊。他对商业以及政治是真的搞不明白。
就在梅津幸一以为他不会再说这个话题的时候,查尔斯突然开口,“啊!我懂了老师,其实傲麦国根本就没那么厉害,所以他才成天上蹿下跳嗷嗷叫,花钱到处宣传他们的科技和军事。
其实他就是害怕,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天星!一直很低调不说话的天星才是真正的世界最强!”
梅津幸一转头看他,点了点头,“你还不算太蠢,没有浪费你父亲的优质基因。”
“可是老师!那傲麦国是个假第一,咱还帮他们对付天星,这不是输定了!不对,老师您清楚地很,那您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啊?”
查尔斯虽蠢,但他对梅津幸一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与爱戴。虽然外界都觉得梅津幸一阴森可怖说他喜怒不定是个变态,但查尔斯并不这么认为。作为一个从小看二次元长大的富二代,他觉得那很酷炫。
“自然是为了资源与权力。”知道查尔斯的水平听不懂,梅津幸一并未多说。
梅津幸一抬头,乌云遮住了星月,只有霓虹照亮夜空。
其实他根本不想这浑水,但没有办法,虹国政府早已被傲麦国架空,不听他们话的,都消失了。傲麦要虹国对付天星,虹国政府就施压给他们各派巫师。如果没有亮眼的成绩,那后续的资源与权力肯定要大幅下滑。
真是可悲,虹国政府每一次历史转折点的重大决策都做错了――不论是一百多年前背叛并侵略曾经的宗主国,还是一百年后的今天自己引狼入室投靠傲麦国,都愚蠢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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