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卫徛出门之后,先头还很高兴,他的那些朋友们,听说他回来了,也都摆了酒席,说是要为卫徛接风洗尘。”
竹筱也在一旁听着,有些疑惑:“但是我在府里,听说卫徛不太高兴,最近几天甚至都不出门了啊。”
云知轻笑了是一声道:“姐姐别着急嘛,我这不是就要开始说了?之前是这样的,可是那些人自然知道卫徛之前去是干什么了,于是也就问他事情是怎么样的,卫徛自然不说,还拿出王大人的说辞搪塞他们,起先卫徛的那些哦鞥有倒也是信了的。
可惜,不知道是谁家请了太医,竟然是从太医院那里走漏的消息,现在他们的圈子里都传卫徛被打仗是吓破了胆,这才灰溜溜的逃回来了。”
简若宁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这个,不过想想倒也是,这些纨绔子弟一个一个的,都是酒色之徒,就会闹事,但是不说别的,起码胆量是大的,所以才会不停的闯祸。
胆子不大,那是会被圈子里的人瞧不起的,卫徛从前线回来,太医诊断心悸受惊,那不是就是说卫徛被吓破了胆吗?这样还怎么在圈子里混呢?他的那些朋友只会说他是个胆小鬼。
而这个时候的卫徛,呆在自己的院子里,躺在床上,捂着被子,觉得自己要丢死人了。
靖王妃见儿子这样,也是实在心急:“徛儿,你让娘亲进去行不行?这饭菜不喜欢就换,厨子不喜欢外头还有别的厨子,不能不吃饭啊,你说说你这刚从战场上回来,还受着伤,不好好养伤,将来落下个什么病,怎么办呢?”
卫徛捂着耳朵,大声呵斥:“我不吃!你走开!”
靖王妃还想再劝:“这是娘吩咐小厨房,特地给你熬了六个时辰的药膳,许太医特意给你开的,是你最喜欢的乌骨鸡汤,你好歹喝两口啊。”
结果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卫徛一个翻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三步并两步走到大门口,猛的将门打开。
靖王妃本来以为这是自己的话见效了,儿子要出来吃饭了,结果就见卫徛冲了出来,盯着侍女手上的药膳,一下子就将侍女手里的药膳打翻在地,并且十分生气的吼道:
“我都是说了不要了不要了,我又没病,吃什么药?都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人!”
靖王妃被卫徛突然之间的狂怒吓到了,她不明白,只是去了一趟战场,怎么儿子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卫衡也时常在外,上阵杀敌,他也没有像卫徛一样情绪失控啊。
而在这个时候,卫徛已经开始动手赶人了,顷刻间就直接从房间里拿了挂在架子上的长剑,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这剑虽然并未开刃,但是府里的侍女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了,当即吓的连连后退,顺便将靖王妃也拽着一起出去了。
靖王妃被侍女拉着出去的时候都懵了,等到了院子,才醒过神来。
靖王妃不明白,但是靖王妃觉得这一定不是自己儿子的错,一定是别人的,一定是战场上那些南国人太凶恶了,所以卫徛才会这样的,他会好的,只要请名医,好好吃药,自己的儿子就一定能回来。
另外一边的简若宁听着云知讲述卫徛院子的故事,也是觉得好笑,之前死气白咧的求卫衡带他出去,如今灰溜溜的跑回来不说,还朝着自己最亲近的人发脾气,卫徛这人,真是没种。
靖王妃就算是再不好,对卫徛那也是没的说的,卫徛居然能拿着剑逼自己母亲出去,实在是不干人事。
简若宁听完了,本来以为卫徛这件事暂时也就算是结束了,却没想到还没过两天,她就又听到了卫徛的消息。
云知一听消息,就忙不迭的过来了:“世子妃,您猜怎么着,靖王妃以为儿子受了刺激,觉得儿子是生病了,又去请太医了,并且还不仅仅是太医呢,听说正院那边还想着如果太医不擅长这种病,要张榜为卫徛遍请名医呢。”
简若宁对于靖王妃做的这事实在是看不懂,她居然不懂卫徛为什么生气?连她一个吃瓜的人都能看出来,卫徛生气,是因为他不想让朋友认为自己是个胆小鬼,被吓一吓就病了。
这个时候卫徛的名声受损,靖王妃最应该做的是让卫徛干点什么事情证明一下自己,而不是以为儿子病了,继续请太医,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简若宁将这番话说出来,谁知云知却说:“世子妃您是旁观者清,但是局中人身在其中,自然不明白了。卫徛回府之后,都是王妃一直凑在他跟前,可卫徛却并没有和王妃说几句话,王妃怎么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竹筱这个时候也插了一句:“前儿世子妃将王妃的手下尽数散去,如今王妃身边的人都是新人,更没有在外边替她跑腿的,王妃如何能得知外边的消息呢。”
云知笑了笑:“正是这个理,王妃看见的,就只是在府内的卫徛,她自然不明白了。”
不过简若宁倒是想,其实也跟母子之间的关系并不好有关系,靖王妃看似事事都替卫徛做,但是实际上却根本不了解自己儿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父母总以为自己眼中的小孩,就是全部的小孩,殊不知,小孩也有自己的另一面。更别提在孩子渐渐成长,长大以后,父母依旧觉得自己的小孩是个孩子,是需要自己的,实际上,孩子早已经不需要父母了。
卫徛如今,虽然在功名利禄上还要靖王妃为他谋划,可实际上,在私人生活上,已经不需要靖王妃了。卫徛的内心世界,已经不再向靖王妃开放了。
可预见的,靖王妃和卫徛闹开了,卫徛觉得自己没病,喝药丢人,靖王妃觉得儿子没病怎么会这样呢?不听自己说话,不理自己,烦自己,他肯定是病了。
卫徛见到母亲劝自己喝药就烦,他都说了八百遍自己没病,母亲怎么就是不能听一下呢?
靖王妃见卫徛不喝药,就觉得儿子不听话,儿子讨厌自己,自己明明是为他好,可却换来了这样一个结果,实在是伤心。
两个人都觉得对方不理解自己,两个人都委屈,卫素婉见母亲和哥哥闹成这个样子,也是心累,但是还是打起精神,前去劝解。
然后卫徛这边,好说歹说,他就一句话:“我没病!不喝药!不见郎中!”
靖王妃这边:“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哥哥好,他以前多好一个人啊,生了病,怎么变成这样了?”“我不管,他必须见郎中,必须喝药!只有喝了药,病才能好!”
卫素婉调节了半天,一点用都没有,谁也不听谁的,都想让对方低头。对此,卫素婉表示:我累了,这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
简若宁实在是想不到,两个人居然能闹到这样的地步,真的是见识了。
四月底,简若容发动了,因为是凌晨发动的,简若宁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之前商姨娘都不怎么让简若宁走动,如今就更不让了,说是去一趟就行了,简若宁只好派在竹筱前去送了礼,说她后天洗三再去,简若容也表示理解。
还特地叫竹筱带话,若是简若宁不方便,那就别来了,都是一家人,又都在京城,什么时候看都是一样的。
竹筱回来之后,也带来了新的消息。简若容生了一个女孩儿,虽然生产时有些波折,但是毕竟是在江家,也算是有惊无险,小姑娘有些瘦弱,但是江院首瞧了瞧,说是无妨,好好养着,将来定然能平平安安长大。
洗三的时候简若宁去瞧了一眼,她的小外甥女脸蛋白白的,下巴小小的,尖尖的,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简若容也特别满意,她生了个漂亮的小姑娘。
可能因为生产艰难,女儿有些病弱,简若容十分心疼她,且又是第一个孩子,简若容当真是宝贝的不得了。
王清婉生产完之后,二哥儿起码是在婴儿床上放着的,谁都可以抱一抱,亲一亲,而在简若容这里,她简直要抱着女儿不撒手了。
过完洗三,每两天简若宁就又回娘家参加了小侄儿的满月,等过完满月,已经是五月了,快入夏了,随着逐渐升温的天气到来的是西南的又一场大胜,这次卫徛作为前锋,连夺三城。
武王那边也十分强劲,打了一场漂漂亮亮的胜仗,消息传回京城,连皇上都在朝会上说武王身为长子,是众皇子的表率。
这话就像鱼食,撒在京城这个偌大的鱼池中,让半个京城都沸腾了。
武王的人就在猜,皇上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他有意立武王为太子?让武王继位大统?
历朝历代,手底下有人的皇子,那都是十分厉害的,武王手下,如今可是千军万马啊,这还不能说明皇上对他的信任吗?
一时之间,武王手下的人,走起路来,恨不得鼻孔朝天。
简若宁自然也听说了,可能是因为卫衡如今和武王一起出征了,这段日子了里,武王妃还有武王世子妃接连邀请了她好几次,不是赏花宴,就是生日宴,要不就是诗会,简若宁都以自己有孕在身为借口,推了。
如今贤王府也派人来请,简若宁自然也得推了,毕竟形势比人强,武王那边拒了,贤王这边就去不了。
不过简若宁也的确是孕八个月了了,实在是不好挪动,也不完全算是借口,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没成想,贤王世子妃居然亲自来府里看简若宁来了,倒是让简若宁十分意外。
其实她是很不想见客的,毕竟要见客人,就要梳头洗脸、换衣裳。以前倒是还罢了,无非就是多等等,也没多麻烦,可如今简若宁身子重了,她人本身就不怎么勤快,除了必要的锻炼,那真的是一步都不肯走的。
要她挺着个大肚子,坐快一个时辰梳头、洗脸、化妆,再花一炷香的工夫去一层一层的穿衣服,实在是太麻烦了,更别提,客人来了,就要陪坐,坐着也腰疼啊。
所以简若宁甚至特地给自己亲近的人家里寄了信,要来府里看她,那就大家约个时间一起来,她只用遭一次罪。
如今贤王世子妃来,简若宁只能不情不愿的从床上坐起来见客。
就在竹筱给自己梳头的时候,简若宁都在想,贤王世子妃究竟是因为什么找她?贤王府想要干什么事情需要她?或者说是需要靖王府?需要卫衡?可如今卫衡不在京城啊,她又怀着孕,能干什么事呢?
简若宁只好一件一件的想,想京城中发生的事情,猜贤王想要干什么,还非得让人来府里找她。
第166章 归来 生产(前)
想了半天,简若宁觉得可能还是因为前线的战事,贤王有些坐不住了。
等简若宁穿戴整齐,见到贤王世子妃的时候,先是和她寒暄了好一会儿,贤王世子妃似乎并不急切,只是在和她谈论家常。
贤王世子妃先是关心了一下简若宁:“最近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我瞧你最近都不太出去,是不是不太好?若是需要尽管拿着贤王府的帖子去宫里请太医也是无妨的。”
贤王府如今炙手可热,拿着贤王府的帖子去请太医,来的一定是德高望重的那种,不过简若宁却觉得没有必要。
一来,自己如今健健康康的,实在是无需额外的太医过来瞧。二来,靖王府本身也不是不能请太医,她拿着卫衡的帖子去,来的就算不是那几位老太医,但也不至于糊弄,实在是不需要沾贤王府的光。
三来,贤王世子妃估计也并没有真正重视自己,之不过是随口一句,要知道简若容如今可是嫁在了江家,想要太医来府内看看,难道还会没有吗?
可见贤王世子妃并不知情,也就是说,她其实根本就看不起靖王府,只是觉得,靖王府在京城势弱,没能力请好医生,那她拿这个做人情,想必自己会高兴。
简若宁也只得寒暄道:“无妨,不过就是最近入夏换季,身子有一些惫懒,再加上身子重了也不好挪动。我这个人也怕麻烦,就懒在家里,到是叫你看笑话了。”
贤王世子妃也是一副过来人的表情,对着简若宁说道:“这有什么,都是妇人家,生孩子这一遭谁又没有过呢?我怀着孕的时候也是懒懒的不想动弹,觉得去哪里都麻烦,和你也没有什么不同。”
简若宁看贤王世子妃的态度,也并不强硬,她随便提起个别的,她就跟着换了话题,就更加印证了,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给,只是说说。
等简若宁听完了贤王世子妃的话之后,却有点想笑,既然她也生育过,就应该知道这个时候见客很累,却依旧过来了,可见她实际上内心仍旧是并不在意的。
贤王世子妃并不在意简若宁会不会麻烦,也并不在意简若宁的身体,在她身上,简若宁看到了一种身为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的傲慢。
明白了这个,简若宁应付着贤王世子妃的各种关心,只觉得心累。
不过还好,可能是因为天气的确热了,贤王世子妃来的也不巧,可能是即将下雨,今天格外的门人,但简若宁这里却因为怀孕暂时还没有用冰,贤王世子妃坐久了也觉得闷的慌,终于说到正题了:
“说来也是我唐突,今日来见你,都没有提前跟你约好,不过姐姐今日来见你,的确是有事。”
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简若宁立刻道:“怎么会呢,姐姐来看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可是又有什么吩咐?姐姐但说无妨。”
贤王世子妃瞧见简若宁的样子也是很满意,道:“还能有什么事情呢,不过也就是西南的战事,要说起来,西南那边才两三个月就有了这么大的进展,是天佑我大昭,是我大昭臣民之幸。
可姐姐我眼瞧着,如今京城上下,都在说武王战功赫赫,却丝毫没有提及卫衡,明明他也在战场上,又是连夺三城,为大昭立下汗马功劳,又是作为先锋,冲在最前头,可如今的京城,却将功劳全归于武王手里,姐姐我实在是看不过去,为你家鸣不平啊。”
简若宁一听是这事,心下也有了想法,估摸着是贤王看着武王那边一片叫好的声音,觉得自己这边也需要推出一个人,起码也要将这次西南战事的功劳分摊一下,不能让武王那么得意,独占整个功劳。
今日贤王世子妃来靖王府,也就是过来挑唆的。如果自己被他说动觉得武王抢占了卫衡的功劳,到京城中为卫衡摇旗呐喊,那自己就会被贤王府的人当枪使。
靖王府就会成为一个旗帜,一个靶子。贤王府昭示力量的旗帜,同时也成为了武王府攻击的靶子。
简若宁绝对是不可能做这出头的椽子的,于是她搪塞到:“姐姐说这话是好意,我也觉得武王那边实在是太过张狂了点。明明是大家一起去的,就不说我家那位,还有汾阳王府,舒国公府呢,怎么这事反倒全成了武王的功劳呢?”
贤王世子妃见自己说的话有效,简若宁果然被自己挑嗦动了,心里也是十分得意。却没想到简若宁下一句就是:
“姐姐说的对,但是我却是个妇道人家,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如今我家那位身在战场,也有半年多没有回家了,我这一个人在这偌大的王府里,实在是不容易啊。
这靖王府也不由我做主,我公公还在呢,去年婆母病了,才由我暂时管管家,可今年,我婆母的病也渐渐好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要回管家的权利,我就什么也没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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