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恒看样子情绪稳定了不少,还有些不好意思,他说他是来给简若潇道歉的,他不应该胡搅蛮缠的,前一段时间他心情不好,所以有些疑神疑鬼的,这些日子已经好了。
简若淮倒是问了问:“钟大哥因为什么事情心情不好啊,说出来我们帮你分析分析,说不定你就不会再担心了。”
钟恒这些日子的确很困扰,他觉得父母对他的态度有些微微的不一样了,但是当他问周围的人的时候,旁人只会说:“国公爷和夫人待少爷一如往昔啊,少爷你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这样的话,钟恒毕竟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很容易就觉得是不是自己真的感觉错了?父亲母亲待他还如从前一样?
但是心里的直觉做不得假,钟恒很明白的感觉到了父母对他微妙的态度变化,只是他的观察力和总结能力都没有那么强,所以并不能真的的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他只是作为一个孩子,对于父母的变化,有着天生的直觉,毕竟永国公夫妇和钟恒也坐了十六年的父子、母子了。
如今因为这件事情他都快疯魔了,总是想着这件事情,甚至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他隐约的感觉到父母瞒着他一些事情,但是他又不确定。
或许说出来会好一些?钟恒心想,总是这样憋在心里也不是办法,他决定相信自己一次,父母就是有事情瞒着他。
钟恒困惑道:“我感觉父母瞒着我一些事情,对我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只是我不知道他们到底瞒了什么,又为什么要瞒着我?”
简若潇有一些不相信:“钟大哥,你可是独子,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你的吗?”
简若潇结合自己的生活经历,实在是想象不到有什么事情是永国公夫妇需要瞒着钟恒的。钟恒可是嫡子,还是夫妻两个唯一的孩子。
简若潇是个庶子,其实并不怎么受简和砚的看重,简和砚最看重的永远是简若泓。简和砚就不会瞒着简若泓,什么事情都会跟他说。
像是家族里的事情,简和砚会亲自教简若泓去做。而他一般只会被允许旁观。又或者是给简若泓打打下手。
但是作为儿子,简和砚永远是他父亲,他也永远是简和砚的儿子。他和父亲简和砚的关系,虽然会比较生疏,但是若是他真的去问,简和砚也不会瞒着他。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问你们,想要你们帮我想想,找一找究竟是哪里不对劲。”钟恒也很无奈,这种事情,他也是完全没有头绪。
简若宁觉得子女想要瞒着父母,比登天还难,但是如果是父母想要瞒着子女,那就简单多了。更别提还是古代背景下了。
在永国公府,唯一的权威只有永国公和他的夫人,如果两个人有心瞒着钟恒,全府都会帮忙瞒着他的。
简若淮开始询问:“那钟大哥你有没有感觉到有哪些不对劲的地方呢?就比如你觉得什么地方你感觉不对,有些奇怪,多小都可以。”钟恒仔细的想了想,还是没有想到什么。
简若宁觉得如果钟恒能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他也就不会觉得奇怪了。钟恒本来就是大大咧咧、马马虎虎的性格,如果这样问他的话,或许什么都得不到。
果然,钟恒很无奈:“我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又觉得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钟大哥,你试着回忆一下,从你开始觉得不对劲起,发生过的所有的事情,你说,我们兄妹三个帮你分析。”
这个钟恒倒是觉得简单多了,然后一件一件的回忆道:“我就从今年春天开始说起吧,我感觉到不对劲是在今年春天的时候。
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去年来了书塾之后我大部分时间就是在书塾待着了,这都和你们在一起,也没什么。
回了家之后发生的事情,三月的时候我母亲给了我两个丫鬟做通房。”
说到这句的时候,简若潇咳嗽了一下,眼睛飘了一下简若宁。简若宁心理年龄比这些小屁孩都要大,装作没听见,什么反应都没有。
简若潇觉得自己咳嗽对了,妹妹没听见,钟恒不明白简若潇打断他做什么,简若淮则是明白简若宁并不拿这个当一回事,也不会害羞。
上次他去给简若宁送字帖,在清远楼外可是听到嬷嬷教她们如何收拾通房妾室了。于是简若淮决定打圆场将话题继续下去:“钟大哥,你继续说吧。”
“哦,然后很奇怪的是,母亲在那之后给我请了个郎中,郎中说我一切都好,你们也知道的,我壮的跟头牛一样,身体怎么会不好。”
这话倒是真的,钟恒是大块头,不过十六岁的他如今已经接近一米八了,肌肉也很扎实,每天都叫着热。
去年冬天,当所有人都穿了棉衣的时候,他还是单衣。之后还特意和简若淮换了个位置,说他要坐到窗子附近,透点风,顺便也离火炉远一点,要不然被烤的慌。
“之后母亲也没说什么,就走了,之后就是父亲找了郎中又确认了一遍,郎中说我没什么问题,然后父亲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就叫我走了。
有一次我的小厮,还被父亲叫过去问我的事情,我回来之后问他,他只说是父亲问我的学业如何,有没有长进之类的。
之后就到了我的生日宴,今年,我本来想要邀请你们的,父亲却说是只在府里摆几桌热闹热闹。我还是玩的挺开心的,就是没能邀请你们来我家玩一玩有些可惜。”
简若潇首先提出问题:“钟大哥,你母亲为什么要突然给你请郎中呢?”
钟恒这才像是明白了什么,拍了拍脑袋说道:“对啊,母亲为什么要突然给我请郎中呢,我没什么病啊,好奇怪哦。”
简若淮其次:“钟大哥你有没有注意你在不自觉的强调你父亲深深地看了你一眼,你觉得永国公当时是想说些什么呢?”
回忆起那个眼神,钟恒也没发现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还特意提了一下。现在回想起来,说定就是因为郎中?难道自己得病了?
“我不清楚,我觉得父母好像有点高兴我很健康,又好像没有,好像这不是他们期待的一样。”
简若宁最后道:“钟大哥,按你的说法是你每年的生日宴都会大办,可今年没有,为什么呢?”
“父亲说是因为皇上最近心情不好,我们府不能太招摇了引人注意。”
简若宁追问道:“那之前有过吗?”
钟恒傻呵呵的回道:“没有诶。”
听钟恒的语气,他好像是有些遗憾的,于是简若宁继续问道:“那你是不是有些失望?”
钟恒看了看他们几个,道:“本来不觉得,现在想想的确是有些失望的。”
最后简若宁总结:“钟大哥,你有没有发现,这些改变都是从那个郎中开始的?”
“对哦。”这么分析了一通,钟恒倒是有些眉目了。
他稍微介绍了一下:“那位郎中姓申,一直在我家住着,得有十几年了吧,我出生的时候就在了。
但是他还蛮奇怪的,我母亲的病从来都是请的另外一位付郎中,这位申郎中好像只负责给我的父亲和几个叔叔看病。”
简若潇:“大夫们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不过不管是为了什么,你回去或许可以打听一下这位申郎中,说不定就能发现永国公和夫人瞒着你什么了。”
就这样钟恒带着自己可能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疾病,父母决定瞒着自己的想法回了府。
正是最热的时候,简若宁收到了苏静语的来信,信中只有寥寥几笔,大概说了她们已经在赵家的帮助下安顿下来了。
姐姐嫁了个家里做点小生意的秀才,她则和母亲一起做做绣活,寄送给绣坊换点银子,日子过的平淡却安稳快乐。
等过了热劲儿,柳念霜邀请她过府参加赏荷宴,给赵夫人身边的齐嬷嬷说了一声,简若宁就去准备车马了。
等到了柳府中,简若宁发现今日其实是柳念霜母亲苗夫人举办的宴会,她们府里的池子种了满池的荷花,一到花期可漂亮了。
柳念霜很是热情的将简若宁拉到了苗夫人身边,苗夫人一看简若宁的行走坐卧,就知道她是家里是费心教养出来的。
再加上简若宁又相当于救了女儿的后半生,也救了柳国公府的名声,苗夫人都不敢想,若是女儿真的落到沈修文手里,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柳国公府及时抽身出去,还有人在讨论沈修文的时候带上柳国公府呢,若是等女儿嫁了他才发现,那柳国公府脸就丢大了。
所以苗夫人对简若宁很是热情,一般人家的表礼送个金镯子什么的就已经很可以了,苗夫人直接将头上的点翠镶珍珠嵌蓝宝石簪子插.到了简若宁的头上。
外边的一圈不知名的花是点翠的,中间的花蕊颗颗圆润的珍珠,而珍珠中间,是如同简若宁大拇指节那么大的蓝宝石,底下缀着的流苏也是用小颗的蓝宝石和珍珠串成的。
这簪子当真是名贵极了,以简若宁的眼光,就这一只簪子,绝对不下千两,这还是说的成本价。如果加上工艺,翻上两三倍也没什么。
简若宁自然是受不起,当即表示将簪子还给苗夫人,可苗夫人一定叫她带上,说实话,简若宁虽然心里年龄不小了,却还是没有学会过年推红包的技能,簪子还是戴到了她头上,手上还多了俩金镯子。
柳念霜过来了之后,简若宁总算是从苗夫人手里解放了。她们两个在水边找到了了个秋千坐了起来,边荡秋千边说话。
“母亲为我挑好了人,想来我今年冬天就要成亲了。”柳念霜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欣喜,也没有失落。
“这么快吗?”总感觉沈修文的事情就在眼前一样。
柳念霜笑道:“这哪儿算快,那都是去年的事情了,都过了一年了,我难道还要一直停留在原地吗?寻个好人家嫁了,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真的。”
简若宁吃瓜脸:“可以问一句是谁吗?”
“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叫俞曜,我母亲和她母亲是手帕交,小时候我经常去他们家玩,他也经常来我家。
只是长大了之后俞伯父被调往外地了,今年年初才回来的,回来了之后我母亲就很快的敲定好了这门婚事。”
看着柳念霜的脸色,简若宁判断不出来她究竟是对这桩亲事满不满意。瞧见简若宁的眼神,柳念霜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人的口味总是会变的,我觉得俞曜挺不错的,虽然是富家子弟,但是和别的富家子弟还是有点区别的,起码他还挺上进的,前年中了举,准备后年下场试一试。
最重要的,他相当于我母亲看着长大的,品行上是没的说的。”
果然沈修文的事情在柳念霜的心里还是留下了一点痕迹的。起码她再也不觉得穷书生什么都完美了。
“那就祝你鸾凤和鸣、福禄双全?”
“希望真如你所愿。”柳念霜看着远房,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这中间有对未来的期盼。
等到八月底,天气转凉,京城里的宴会也多了起来,今日简若宁就要跟着赵夫人一起去参加永国公府的宴会。
说是永国公夫人的生日宴,钟家和简家同为勋贵,互相交好,简家自然得去的。
到了永国公府自然见到了钟恒,他仍旧没有从郎中那里打听出什么,也许他这种大大咧咧的人就不适合做情报工作。钟恒又不可能亲自去问申郎中,所以进度推的很缓慢,基本上相当于没有。
永国公夫妇夫妻恩爱,简若宁拜见永国公夫人的时候,永国公就在旁边坐着。
简若宁偷偷打量了一下永国公。然后发现永国公个子大概和商姨娘差不多,在170附近,他比商姨娘高上个一两厘米?身形细瘦,下肢细长,皮肤细白,连胡子都只是稀薄的一点点。
要知道古代人还是很注重留胡子的,像是姜老先生就留着一撮打理的很漂亮的胡子。可永国公人到中年,胡子还只有这么一点点,实在是不大符合现在的审美标准。
这和简若宁心里预想的永国公形象完全不一样。
鉴于钟恒那像小山一样的身材,简若宁觉得永国公应该是一位,体格健壮、魁梧,个子至少在180附近,皮肤黝黑,有很多胡子的一个大胡子壮汉。
简若宁觉得今天来的这一趟当真是来对了,她快找到答案了。她知道永国公夫妇瞒着钟恒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花晓雨还蛮重要的来着,她的故事,其实是个追妻火葬场的故事。
第38章 永国公独子(三)
简若宁觉得,钟恒不是永国公夫妇亲生的孩子。
她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永国公夫妇,但是从遗传学上来讲,父母的基因融合而成孩子的基因,有一些遗传特征是不会改变的。
就比如父母的身高和孩子的身高就有很大的关系,几乎占据了百分之六七十,如果两个人都是矮个子,那么孩子是高个子的可能性可能只有百分之三十。
今天简若宁见到的永国公夫妇俩,永国公的身高大概170左右,永国公夫人的身高可能在150到160之间。按理来说钟恒长成一米八的大个子的概率很小。
而且简若宁觉得,孩子和父母的身形应该也要是相似的才是。就像是简家都是高个子长腿的,就是因为简天祖带来的好基因。
钟恒身材魁梧,永国公却是身形细长,钟恒有着完美的小麦色皮肤,但是永国公的皮肤却呈现一种一直呆在屋子里的白皙。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简若宁发现,永国公夫妇俩都是单眼皮,钟恒是双眼皮,虽然他的小内双不是很明显,但是他的确是双眼皮没错。
这是中学生物的知识,双眼皮是显性基因A,单眼皮隐性基因a,永国公夫妇的基因应该是aaxaa。他们两个人绝对不可能生出来基因是Aa/AA的孩子的。
另外一个在课本上的例子是是否可以卷舌,能卷舌的人是显性的Aa/AA,而不能卷舌的是aa。
简若宁不可能让永国公夫妇做这个动作去验证,但是光是身高、身形、双眼皮就已经足够让她明白,钟恒有很大的可能性并不是永国公夫妇两个人的孩子。
古代人不知道遗传,自然不知道单眼皮的夫妇生不出双眼皮的孩子,但是简若宁相信,永国公夫妇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有些不对劲。
他们很有可能就是发现了钟恒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或许不是遗传特征,但是一定是能够验证的,所以他们才请了郎中。
简若宁站在堂上,努力思考有什么东西能让父母发现自己的孩子不是亲生的。
前边的永国公夫人已经拉着一个身形瘦弱的姑娘在说话了,简若宁突然听到永国公夫人问那个女孩:“可怜见的,这几天不见你怎么瘦成了这样。”
那个女孩应该是永国公夫人亲戚家的,说话细声细语:“叫夫人担心了,是我不好,不过是前几天起了风,夜里着了凉,咳嗽了两声,不妨事的。”
永国公夫人一脸关切:“好孩子,请了郎中来看了吗?可有开什么药?吃着有效果吗?”
“我母亲也常这样,府里就住着郎中呢,专门瞧这个的,不是什么大病,还是吃着以前的方子,等过几天就不妨事了,多谢夫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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