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怎么才过去两节课,她就来找他了。
周迟喻摸了摸后脖颈说:“季云珂,你找我有事啊?”
“嗯,我来拿我的饭卡。”云珂说。
什么嘛,原来是为的这个事,并不是因为想见他。
周迟喻心里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顷刻间熄灭了。
他惆怅地想着,把饭卡给她,以后是不是连吃饭的那点联系也要断掉?
“其实以后,我还可以帮你打饭的。”周迟喻不死心提议。
云珂却说:“我们课表不一样,我还是自己打饭方便一点。”
周迟喻不情不愿地去找她的饭卡。
云珂接过饭卡要走——
周迟喻手插进裤兜里,问:“你现在的同桌是男是女?”
云珂说:“我们班现在还是随便坐的,明天班会过后才会重新排座位。”
“哦。”周迟喻委屈巴巴地觉得自己被棒打鸳鸯了。
晚自习写作业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他写卷子,有题目不会,习惯性地捣了捣自己的新同桌:“能不能教我一下这道题目?”
那个男生,盯着题目看了半天后说:“我也不会写,你要不问问别人?”
周迟喻觉得好烦,他的这位新同桌和季云珂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仅如此,这人还不讲卫生,桌上的书摆放得横七竖八,桌框里全是揉成团的垃圾。
才和云珂分开半天,他已经开始疯狂想念她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自习下课,周迟喻挎上书包,第一个冲出教室。
他在十一班后门口等了好半天,才瞧见云珂和周景仪从里面出来。
两个女孩手挽着手,和往常一样说说笑笑。
周迟喻心里更加难受了,原来,他不在的时候,季云珂一点也不想他。她指不定还很高兴终于摆脱了他这个学渣同桌。
云珂出门撞见周迟喻抱臂斜站在门口,倒并不怎么意外。
周家兄妹即便不在一个班,也是要一起回家的。
今天发了新书,云珂放学时把不用的旧书和试卷装在一个袋子里拎出来,准备带回家。
那袋子看着就沉,将她肩膀压塌了半边。
周迟喻不由分说地将那袋书接了过去:“我替你拿吧。”
云珂刚想说不用,却听见周迟喻幽怨道:“才分开半天时间,你不会就不认我这个朋友了吧?”
算了,让他拿着吧,省得她耳朵起茧子。
跟在云珂她们后面出来的是那个老熟人——程应礼。
周迟喻看了他就不爽,凭什么程咬金都能和季云珂一个班,他不能?
几人一路下楼走进车棚,周迟喻将那一大袋书挂在自行车龙头上,长腿一蹬骑走了。
云珂坐在周景仪的后座上,程应礼与他们顺路,放慢了车速和周家兄妹并排骑着车。
以往周景仪和云珂的嬉笑谈话,今天变成了程应礼和云珂的数学题探讨。
周迟喻沉默了一路,眉头紧锁。
他没忘记季云珂喜欢学霸的事……
他现在还不是学霸,但程应礼是。
而且,他们还在一个班……
近水楼台先得月,程咬金现在真是占尽了便宜。
周迟喻一口气憋闷在心里,上不来下不去。
到了永平巷口,云珂从周景仪后座上跳下来,周迟喻刹停了自行车,把那袋书递给她。
程应礼在这时开口:“我正好顺路,书放我车上,我帮你带到家门口。”
这男的可真会见缝插针!
周迟喻把车轮倒回来,从云珂手里夺过袋子,说:“我送你回去。”
程应礼笑:“你又不顺路。”
周迟喻冷哼一声说:“谁说我不顺路的?你没听鲁迅先生说过吗?世界上本没有路,只是人走得多了,才有了路。”
程应礼懒得与他争辩,侧眉对云珂说:“正好,我带你一截,前面路上黑。”
周迟喻快气炸了。
他都想好了,季云珂要是真上程应礼的车,他就和上次一样拦车。
好在云珂拒绝了,她说:“谢谢,不用了,你先走吧。我在教室里坐了一整晚,现在想走会儿路。”
“行,明天见。”程应礼说完,一拧油门走了。
周迟喻挑了挑眉梢,嘴角勾起愉悦的笑意,他就知道季云珂根本看不上那个四眼程咬金。
云珂走到周迟喻车边,和他说:“你不顺路,还是把书给我吧。”
周迟喻的笑容,骤然僵在脸上。
白天问他要饭卡,晚上问他要书,他严重怀疑季云珂就是想和他划清界限。
回去的路上,周迟喻越想不对劲,才半天时间,季云珂就这样了,要是一学期、一年,她见了他不就跟陌生人一样?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车子骑进别墅,他远远看到赵文丽坐在院子喝茶。橘猫无忌躺在一旁的藤椅上睡觉,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
周迟喻停好车,没和周景仪一块儿进屋,而是背着书包一路走到赵文丽边上。
他将橘猫拎起来,敞腿在藤椅上坐下:“妈……”
赵文丽揉了揉太阳穴说:“你先别说话,我一听你这语气就知道准没好事。”
知子莫若母,她猜对了。
果然下一秒,周迟喻说:“我是有一件事儿要求您。”
都用上“您”这个字了,赵文丽眉头直蹙:“你在外面惹事了?”
“没,”周迟喻低头撸两把猫继续说,“你和我们校长是不是好朋友?”
“然后呢?”
周迟喻懒得铺垫,直接开口:“你让他帮我调个班,我要待在高一(11)班。”
“调班?”
周迟喻继续说:“我现在不和季云珂一个班了,没人辅导我作业,我好不容易提上来的成绩,马上就要下滑了,您也不想我这样吧。”
赵文丽笑起来:“你到底是担心成绩下滑,还是舍不得你那小同桌?”
周迟喻被亲妈看穿,也不高兴遮遮掩掩,坦诚道:“我是舍不得她。”
赵文丽啜了口茶,笑:“还挺诚实。”
周迟喻怕她不同意,又说:“您要提什么条件尽管说,我都答应。”
“什么条件都行?”赵文丽已经想好要怎么给他下套了。
“嗯。”
赵文丽放下茶杯,倚靠进藤椅,转了转手腕上的腕表说:“考进年级前十。”
周迟喻想也不想,直接答应。
赵文丽有些出乎意料,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我说的可是年级前十。”
周迟喻说:“我的目标是考到年级第一,和你说的并不冲突。”
“年级第一?”赵文丽怀疑自己儿子今晚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忽然开始讲胡话了?
周迟喻把橘猫放到桌上,缓缓吐出一口气:“因为她喜欢年级第一,所以我要做年级第一。”
这种话从混世魔王嘴里说出来,赵文丽觉得有点魔幻,她迟疑半晌,询问:“周迟喻,你这是真话还是一时兴起?”
“当然是真话。”
赵文丽笑:“这个叫季云珂的小姑娘,直接将我的高血压延缓了十年。”
周迟喻捏着橘猫的肉垫说:“这就叫喜欢上对的人,受益全家。”
“你就确定她以后会喜欢你?”赵文丽难得和儿子聊这些感情的事。
“我不确定。”
“那还上赶着去当年级第一?”
周迟喻没回答,低头往她杯子里加了些水:“妈,你做投资的时候,每次都能赚钱吗?”
“那能一样吗?我又不怕亏。”
周迟喻垂眉轻笑:“我也没什么好亏的。”
*
高一(11)班和高一(12)班的老师都是一样的,帮周迟喻调班并不是什么难事。
第二天下午,班会课。
顾世斌重新调整了座位,接着把站在门口的周迟喻叫了进去。
顾世斌对这位刺儿头可谓是心有余悸。
昨天,他还想着好不容易把这家伙弄走了,结果,今天又给送回来了。
周迟喻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顾老师,请问,我坐哪儿啊。”
顾世斌还记得他之前和季云珂是同桌,随手一指说:“去你老位置。”
周迟喻放下书包,笑盈盈和云珂打招呼:“季云珂,好久不见啊。”
是挺久呢,昨晚到现在都没超过12个小时。
李江川见周迟喻回来了,心情大好,小声和周景仪八卦起来:“月月,你怎么看?”
周景仪叹气:“能怎么看,阴魂不散。”
第41章
41.
时间进入七月份。
东侧的高三教学楼,空置一段月余之后,换掉了原本的班牌号码。
老高三摇身一变成了新高一。
云珂他们班,也从高一(11)班变成了高二(11)班。
庆华校园里依旧热闹,只是中午排队打饭的人少了一些。
天气越来越热,骄阳火一般炙烤着这片土地。
理科班每天都有写不完的试卷、刷不完的题。
他们班的几个主课老师都非常严格,试卷要是空白交上去肯定会被叫家长,抄作业也会被叫家长。
李江川被迫认真听起了课,他学习能力有限,成绩依旧吊车尾,周迟喻的成绩却在稳步提升。
窗外的蝉鸣声愈演愈烈,气温突破三十七度后,学校终于开放了空调使用权限。
不过,这空调也并不舒服。
坐在前排的人,只有在进入教室的时候能感受到一丝凉意,其余的时间都像在蒸笼里闷着的,他们恨不得把空调打到零下才舒服。
坐在后排的学生,正对着出风口,一个个冻得牙齿打颤。
一上午冷风吹下来,云珂手臂上的汗毛立了起来。
周迟喻扭头冲李江川说:“空调温度调高点。”
李江川苦着脸说:“我倒是想啊,我只要调完,立马就有人来找我吵架,说我不顾他们死活,想把他们热死。”
周景仪找了条午睡毯披在肩上,吐槽:“真应该让他们嫌热的人到后面来坐。”
李江川吸着鼻子说:“我都快要冻成冰块了,明天我要带羽绒服来学校,阿嚏——你们就不冷?”
云珂搓着手说:“冷。”
周迟喻去储物柜里翻了半天,找到一件篮球背心丢给云珂:“披着吧。”
那背心不厚,也只聊胜于无。
李江川笑:“我们可真是难兄难妹四人组了,阿嚏——”
“上外面暖和一会儿吧。”周迟喻提议。
长廊上是比教室里面热不少,李江川开玩笑说:“感觉像是在烤尸体。”
周景仪被他这话惹笑了:“我这尸体还在冒汗,真是医学奇迹。”
今天天气还挺奇怪,一整天没刮风,头顶没飘什么云,但也不是晴天,太阳光不强烈,甚至有些浑浊。
蝉声更躁,空气闷的让人心慌。
李江川叹气:“这种天气上学和上刑有什么区别?”
云珂笑着说:“这是要下雨了,等下过雨,晚上就会凉快。”
周景仪好奇问:“乌云都没有,怎么下雨?”
云珂趴在栏杆上远眺:“这是低气压,地表的水蒸气正在不断往高处输送,下午或者傍晚就会有暴雨。”
果不其然,午睡过后,天上的云层变厚了。
可这雨却像是憋着一口气似的迟迟不落,像是故意不给人痛快。
晚自习开始后不久,窗外忽然响起一阵巨响——
紧接着,狂风大作。
北侧的窗户被风吹得发起了抖,那风仿佛要撕开一道口子冲进来,着实有些吓人。
这种天气要是在外面,人都能被风吹着走。
班里忽然骚动起来,他们在小声谈论着糟糕的天气。
云珂的注意力全在卷子上,周迟喻也一样。
今晚恰巧是顾世斌值班。
“安静,认真写作业。”顾世斌开口,阻止了学生们的窃窃私语。
风还在呼啸,闪电擦亮天空后,一声炸雷猛地劈下来。
与此同时,教室里的灯灭了,整个校园陷入一片漆黑。
作业写不成了,班里乱成了一锅粥——
“我靠,停电了!”
“不是吧,我还没在学校里经历过停电。”
“这晚自习还上不上啊?”
“这种天也回不去吧?”
又是一道闪电亮起,紧随在后的是一声惊雷,与此同时,雨点急促地砸在北侧玻璃上,“哒哒哒”倒豆子一般。
云珂怕打雷,缩在桌上一动不敢动。
顾世斌打开手机自带的电筒往底下照了照,说:“不要慌,是跳闸了,总务处已经派人去查线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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