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知道的?”龙坚叹气着问万次郎,觉得秋山绫知道这件事,估计又得气得跳脚。
万次郎回答:“灰谷兰告诉我的。”
实际上并没有,灰谷兰只是说了一句秋山现在的约会对象他以前见过。剩下的完全都是他的推理。
秋山这几年的行踪他大概都知道,无论是不是很好的大学关系,还是进了医院工作后忙的要死的同事关系,怎么看都很难发展一段恋情。
最最重要的是……
万次郎叹气。他见过除了东万的人以外、秋山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只有她高中毕业照片上的那几个。秋山她是真的不怎么会朋友呢。
……
秋山自己都觉得离谱。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完蛋了,以后再也不能装傻了。
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想给自己的感情一个结果。无论成败与否,她跟赤苇到底是成为男女朋友还是江湖再见,她都下定了这一切都要由她来把控的决心,做一个斩钉截铁的人。
虽然她以前三番五次地告诉自己赤苇只是把她当朋友,可她确实得承认,她其实明白赤苇的心意。从那个广场上他牵起她的手那里、从他去给她买冰淇淋下意识地回头那里,她就是知道。
暗恋这种感觉只有暗恋过的人才懂,小心翼翼,好像把一颗心捧出来递到对方面前,心在手里是温热的,胸膛中却一边煎熬一边空落落。可没人告诉她作为被暗恋的人也会这么左右为难,一边要拒绝,一边又忍不住靠近。
不过她真的很担心自己最后真变成了兰哥口中对感情左右摇摆不定的人渣,所以她怂了,把这个做“人渣”的机会又交还给了赤苇。
大概就是——如果赤苇向我表白我就答应他,如果赤苇从头到尾都没有说类似的话,我就表白,再如果、如果被赤苇拒绝了,无论是哪种拒绝,不合适也好、有顾虑也罢,都不要再纠缠了。……这样的想法。
但现在明显计划赶不上变化了。
“啊……那个……那什么……”
赤苇已经说,“我希望你只这样对我一个人”暗示这么明显的话了,该轮到你表态了吧!你在支支吾吾什么啊!
“外面下雪了!”好卑劣的转移话题,秋山痛苦闭眼。
她低下头,没有看到对面的赤苇神色由期待转为微微失落,原本漂亮的闪光的眼睛都有些黯淡,也或许是看到了,只是她不敢承认。
她在抬头,赤苇还是很温柔平静地对她微笑,看向窗外说,“确实,外面下雪了呢。”
看着赤苇低敛着眉眼,长长的睫毛轻轻拢住墨绿的瞳仁,秋山没有来心里一阵心虚,嗫嚅着道歉时,被赤苇拒绝了。
他漂亮的眼睛凝视她,问,“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感觉浪费了心意?”秋山试探地回答。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啊,只是她有点受不了赤苇露出这样的表情,感觉好委屈好可怜!像是被她始乱终弃还会对她说没关系,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的样子啊!
“秋山,你……这个意思是在拒绝我吗?”
“不不不!没有没有!”秋山连忙摆手。
“那秋山你愿意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吗?”赤苇忽然道。
赤苇重新抬头看着她,瞳仁正中倒映着她的影子。秋山发现刚刚的赤苇可怜的要死什么的,果然是她的错觉。她一直把他当成柔软又无害的漂亮小鸟,完全忘记就算是很温柔的小猫头鹰归根到底也还是猛禽。
疯狂想借口解释的秋山倏地卡了壳。
“……这个你先不用急着回答,开启一段感情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秋山眼看着对面张开翅膀做捕食状的小猫头鹰泄了气,拢起自己的羽翼慢慢地蹲回树枝上,扭头看向窗外面的雪。
赤苇现在有点后悔。
一时冲动居然讲了表白的话。不会把秋山吓走吧?
可……怎么有种被秋山钓了鱼的感觉。
不,一定是错觉吧。
秋山不会的。
秋山在感情这方面没那么聪明。
是我太冲动了。
秋山会被吓到了吧……忽然被表白什么的。
赤苇心里叹气,感情这方面他果然也是个新手。
赤苇慢慢解释道,“虽然我刚刚……嗯,确实有骗取秋山你的同情心的想法,但这件事,我不愿意用哄骗也好,欺骗也罢……那一类的手段,我希望秋山能够听从自己的想法,即使你……”
“欸?那赤苇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他还没说完就被眼睛亮晶晶的秋山打断了。
聪明的赤苇忽然有点确定了,自己好像确实被人骗了。
秋山忽然发现霍格沃兹发猫头鹰了,还只给她一个人派发的那种,她接得很快很高兴,有点害怕猫头鹰中途反悔。
“所以赤苇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男朋友了,请多指教啦。”
赤苇低头,看到秋山向他伸出手,好像幼稚园小朋友交朋友自我介绍时那样发表宣言。
·
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后,正准备洗漱躺到床上的木兔忽然接到了赤苇的电话。
正对面桌上摆着的日历,上面表示今天的数字被他用红笔画了个圈。
木兔突然起来今天是赤苇跟秋山约会的日子呢!
赤苇现在打电话过来一定是要跟他分享约会的成果的!
“喂……木兔前辈,是我,赤苇。”
“HeyHeyHey!赤苇!”木兔一屁股坐到床上喜滋滋地问赤苇,“怎么样今天怎么样!约会顺利吗?”
不过电话另一头的赤苇听声音好像有一些迟疑,“很顺利……不过好像有一些顺利过头了。”
“顺利过头了什么意思?”木兔迷惑,随即震惊,“难道……你被秋山强吻了!”
“……木兔前辈你的脑洞未免开的也太大了。”
电话另一头的赤苇好像被他的话惊住了,吐槽都没有以前吐槽他时那么迅速犀利果断。
木兔摸着下巴,他的推理明明还挺有道理的。
他二姐追求男生时可都这么潇洒来着。
嘿,不过秋山那胆子好像也干不出这么爽的事。
“那是什么嘛?”
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木兔哀求赤苇揭晓答案,可电话另一头的赤苇好像更迟疑了。
“就是……我们现在好像已经是交往关系了。”
“喔!那不是很好嘛!”木兔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句。
“欸?我刚刚好像听到赤苇你说你恋爱了。”
完全没料到这两个人能进展这么快的木兔,有点惊讶。
只有一点点。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被吓到了。
怎么说呢?
他以为按这两个人过于谨慎/胆怯的个性,需要身边人偷偷着急很长很长时间才能等到好消息。
就像是在枭谷时秋山要表白又没表白时那样。
就像是他给赤苇当爱情导师时那样。
哦呀,这样看来他真的为赤苇的爱情做了好多助攻呢。
“啊啊啊!赤苇!”电话另一头的木兔忽然大叫把赤苇吓了一跳。
“以后你就是另一有另一半的人了,真让人羡慕!”木兔觉得自己都有点哽咽了,“我感觉我好像亲眼见证了什么历史的重大时刻!”
电话默默拉远还能听到木兔激动大叫的赤苇:“……”
倒也不必如此。
“说起来我是不是该给木叶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木兔边感动还记着木叶他们也是助攻小组的一员来着,但在衷心地感慨感动之余,他倒是还发现了一个问题,“不过为什么是‘好像’?”
“因为被答应的非常快,现在还有一些云里雾里的。”
“诶?是赤苇你表的白吗?!”
“当然。……木兔前辈你为什么这么惊讶?”
“嗯……”木兔思考了一下,哈哈大声笑道,“或许是因为感觉秋山是那种,过程中纠结的要死,但肯定会主动迈出最后一步的人吧。”
第66章 表白(3)
◎蝴蝶效应◎
赤苇挂断了电话。
拉开窗帘, 外面还在一片飘着雪。
忽然脱单让赤苇有点不习惯,把这个消息分享给木兔前辈后,这种不习惯的感觉不仅没有缓解, 反而更加严重了。
他忍不住坐在床上发呆。
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担忧还是迷茫的。
不过,开心当然是开心。赤苇忍不住捂住脸。
他回家的时候还因为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坐过了站。
其实他的迟疑除了感觉有点儿不真实以外,大概还有些称得上是顾虑的东西。
他不知道别人在表白成功之后都是怎么做的但是他和秋山是决定各回各家,没有再一起去其他地方。
因为天气很不好长时间大雨连绵阻碍了地下的交通, 许多地方的地铁已经停运, 夜色已经黑了, 极端天气的影响下,为了避免赶不上末班车,他和秋山在公交站分别。
在等候公交车的过程中, 他们站在一起聊天,从近况,聊到了他最近做的一些奇怪的梦。
“说起来, 今天在见你之前我还做了一个梦, 梦见你成了跟我们合同的动漫会社的法务代表。”赤苇道。
不过他没说的是, 他的梦里除了秋山,还有一个人——赤苇想起了那个巷口骑着摩托眼眸漆黑的男人。
他觉得仿佛一种很奇怪的巧合,曾经秋山不良集团的同伴,在他的梦里变成了□□首领, 现实生活中却是出色而令人崇拜的知名赛车手, 恰巧,在不久之前他还意外地遇到了那个人,并记住了他的脸。
赤苇觉得自己脑海好似乎察觉到某些线索, 可伸出手时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抓住。
秋山听到赤苇的话, 轻松地笑了一声, “哈,说起来还真有可能呢,如果我被判给我父亲的话,大概真的会去做法官或者律师之类的。”
秋山的回答有些奇怪。
赤苇忍不住皱眉,“……被‘判’给父亲?”
“是啊,”秋山感慨,又惊讶,“诶?我没跟赤苇你提到过我父母吗?”
“没有。”赤苇回答。
他只从秋山绫那里听过些只言片语。大概能猜到两个秋山跟父母亲的关系都不太好。
“这样啊……我还以为我跟你讲过呢。”
秋山看着落下的细雪眯起眼睛,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声音听上去有些怅然,“大概在我跟绫刚上国中不久他们离婚了。我爸爸妈妈,他们两个人本来是普通朋友,大概只是点头之交那一类的,没什么感情,结婚主要还是因为家里催的紧,为了合伙应付家里人……
有些人就是没办法做夫妻,接受不了跟另一个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们经常吵架,要么就是漠视对方,当对方不存在。不过他们两个会分开主要还是因为我吧,我小时候经常生病。”
赤苇有些沉默。
秋山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
从他认识她的那天起,她就是这个样子。对不是她过错的事情也会感到愧疚,对与她无关的生命抱有救助的心理。
就好像即使世间的一切都变得虚伪而索然无味,秋山还是会有些善良的过了头。
他脑海里小时候的秋山和梦里的秋山重合,那个小小的、瘦弱的孩子越过红色鸟居,独自一人来到废弃的神社,在雨中低头着向神明祈祷。明明是为自己祈求健康,最后却只顾着要自己捡到的那只要死的鸟,希望它活下去。
“欸,赤苇不要这样一副难过的表情看着我啦。我其实对他们两个分不分开没什么感想。”
秋山伸出手搂住他的胳膊晃晃,眼睛弯弯的,让他心疼的一塌糊涂。
“小时候我挺愧疚的,但现在我就不会这么想了!我爸爸妈妈那两个人怎么会因为别人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啊,他们两个分开完全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发现没什么损失甚至还有得赚才会分开啊!就比如我妈妈,小绫从小就叛逆的很,分开之后她完全不需要管小绫了,再比如过我爸爸,以前我老是在他后花园里面种那种只长叶子不开花、还长得乱糟糟的草,他又是个强迫症,分开之后他再也不用天天拔草了!还有还有……”
赤苇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轻轻地抱住她,像以前安慰同样受伤的猫咪那样再一次让她轻轻地把脑袋埋进他怀里。秋山的头发比以前长了许多,乖巧地缠住他衣襟上的扣子。
可是秋山却不太乖巧地、突然紧紧地抱住他,还像真正的猫咪一样在他脖颈处蹭来蹭去。
赤苇:“……”
害羞是完全没有的。赤苇觉得这跟自己去猫咖只想摸摸猫,却一不小心被猫猫扑到怀里的感觉一模一样。
赤苇认命地任猫咪撒娇,给猫咪顺毛。
说起来他原来一直觉得自己如果养动物的话,一定会选择大型狗狗那一类,现在看来大概是不行了,除了他工作太忙这个理由外,大概还要多一条猫狗不相容(?)。
秋山从正在走神的赤苇怀里跳出来,忽然间很高兴,眼睛亮亮地问,“除了变成律师以外,我在你梦里还有什么别的戏份吗?赤苇还有没有其他的时候梦到我?”
原本抓住秋山的胳膊想要扶稳她的赤苇,听到这句话忽然脸红了。
“不会吧!真的有嘛?”秋山见赤苇居然这副神情,惊了。
赤苇看到秋山这幅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家伙原来绝对只是想随便打趣一下他,没想到真的被她说中了。
秋山哈哈大笑,“以前到底谁暗恋谁啊!绝对是赤苇你更喜欢我一点吧!”
“嗯,我更喜欢你一点。”赤苇肯定。
这下轮到秋山不好意思了。
雪沉默地下。
由于天气原因,公交车来得十分的缓慢,公交站点也没有多少人,只有他跟秋山两个。
雪花在路灯投射的光柱下缓缓落地。
秋山忽然问,“那我在你梦里是什么样子的呢?”
赤苇想了想,回答:“不同年龄的秋山吧,我梦到你好多次,每次我都变成你那只猫头鹰跟在你身后。”
“哎,变成我的猫头鹰吗?”秋山忽然抬起头。
“对,像小雨一样。”
他摸摸她的头。
他知道她的守护猫头鹰已经去世了。
他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接替好猫头鹰前辈的任务。
跟木兔前辈通完电话,发完呆的赤苇打开日记,记录了自己的一天。
自从意识到自己经常做有关秋山的梦之后,他就习惯性把梦经写在日记里。
所以他在一页一页翻过日记本里的内内容时,隐约间他抓住了那灵光一线的尾巴。
赤苇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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