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个傻白甜，一看就是不会欺骗人的人。”
林早早有点尴尬的摸摸脑袋，她上大学后就想着开一间花店，在学校期间一直学习花艺相关的知识，关注的都是花房装修和花圃建造方面。
在选址的时候，见左右邻居的塑料大棚门上贴着卖瓜卖枣的告示，她就像模像样的贴了招聘启示，但当时来应聘的不是叔叔就是阿姨，对花的了解少之甚少，唯独程亮靠力气大脱颖而出。
那会儿花房的账号已经运营起步，就拍下招聘启示发到了账号上，打算利用新媒体招聘，于是就有了刘媚和徐婷两员大将。
“那看看到时候太忙的话，我们再招。”
徐婷和程亮一致同意，吃过午饭，下午两点上班，刘媚才姗姗来迟，她换掉了早上穿的那件短袖旗袍，换成了一件黑色绣纹的长袖旗袍，衬得身段更美，只是戴了一副不太搭的潮流墨镜。
徐婷故作夸张的嘶哈嘶哈：“老天啊，下辈子也给我媚姐这种身材吧！”
刘媚如往常一样，简单的招呼一下就坐了下来，墨镜也不摘就转身到操作台插花。徐婷看着棚顶的灯，又看向外头的阴阴的天：“媚姐，你怎么还戴上墨镜了？”
刘媚推了推眼镜：“我想转变风格，慢慢尝试。”
“那你这是分层尝试啊。”徐婷凑过去，一把搂住刘媚的肩，刘媚“嘶”一声，耸了下肩膀躲掉了徐婷的手。
“我这剪花根呢，别伤到你。”
徐婷乖乖的退到一边站着，继续夸夸模式：“你这墨镜好大好夸张，你接下来要走的路线是嘻哈路线吗？会不会和温婉的你太跳脱？”
“看看吧，我只是在尝试中。”
徐婷还想继续问，程亮出声打断她：“你别一直问问问的，赶紧干你自己的活儿。”
“好好好，我可不敢打扰了。”徐婷双手举起来，乖乖的坐回位置上。
这种小剧场每天都会上演一遍，大家都见怪不怪。只是下午的时候，刘媚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挂断后不过几秒钟还会再拨进来。
刘媚给手机静音，虽然不响也不震动，但每隔一会儿，手机页面就会弹出电话打进来的页面，刘媚给手机关了机，随手将手机塞进包里。
林早早察觉出一丝异样，看了眼程亮和徐婷，她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便悄悄的走了过去。
刘媚对林早早的突然靠近，瞬间变得警觉，身体绷得紧直，手搭在镜框的边缘：“有事？”
“我看一直有人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不是我的事，是我朋友，她和小贷公司借了钱，留了我的号码，她还不上钱，所以就打给了我。”
“多少钱，要不要我帮忙解决？”
刘媚梗着脖子，摇头：“解决什么，她欠的钱又不是我欠的。”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这么打电话也太影响刘媚的生活了。
整个下午刘媚一直在忙，到了下班时间也不走，林早早看着外边渐黑的天色，催着刘媚下班。
刘媚手法娴熟地给花打包，工作台上已经摆了三束花了。
“你先下班吧，我弄好这几束，叫快递过来拿走就下班。”
“那就太晚了吧，你也没叫晚饭，现在不饿吗？”
“不饿，我中午吃的比较多，倒是你，快下班吧，不然家里人会担心你。”
“好，那你不要忙到太晚，等我胳膊恢复了，跟你一起包。”
“好。”
林早早抱着猫包和刘媚告别后下了班，自从下次车祸后，林爸林妈严格要求她八点之前必须下班，郊区的路灯不赶市区，总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她的车速也不算快，每到一个路口都刻意放慢速度，怕再从哪里窜出一辆车来。小温暖在猫包里喵喵叫，听动静是饿了。
林早早将车停在路边，拿出放在抽屉里的猫条，喂给了小温暖。她整个下午都在担心刘媚的事，没想着喂小温暖，似乎也没给那些流浪猫添粮。
这才过去十五分钟，刘媚应该还没下班，赶紧打电话过去，电话拨过去显示已关机。林早早这才想起来，刘媚怕骚扰电话给手机关了机。
没办法，林早早只能掉头回花房，这会才七点，开回去放完粮食再折回来也用不了半个小时。
回到花房门口，里面的灯黑了，她拉了下门把手，门上了锁，看样子刘媚也下班了。她用手机开灯照明，摸出钥匙开门，开灯找到猫粮装上满满一大罐，穿过亮着黄灯的温室走到猫房子附近。
六个小碗里的粮都见了底，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粒粮。她用清水洗了碗，擦干碗放了满满的粮，挤上一圈鱼油，重新换上几碗清水才离开。
时间有点赶，她不想爸妈担心，选择抄了条近路。行至半路，她看见路边有一对男女拉扯在一起，随时都有可能走到路中央。
林早早赶紧将车速降下来，那两个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发现她这辆车的存在。她的手放在喇叭处，迟迟没有摁下去，车和人距离太近，声音很容易吓到人。
正在她犹犹豫豫之间，纠缠的两个人似乎推搡了起来，在其中一人的踉跄之中，她看清了女人的脸，竟然是刘媚！
那个推她的男人身材看起来比较单薄，但面目可憎，好像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怼在刘媚身上的力气，都将人推得险些跌倒。
追债人直接找上门了？
林早早脑袋里瞬间冒出这个念头，赶紧熄火摸出手机报警，一边打开车门，准备下去制止男人的粗暴。
却突然听到男人开口，咒骂道：“装什么清高，身为女朋友，你不和我一起住就算了，亲一下都不行，当你是贞洁烈女吗？你和你前男友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很大胆吗？”
“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不愿意为我付出自己？！”
这男人是刘媚的男朋友？
林早早下车的脚顿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出面制止。
刘媚对男人的推搡和谩骂，似乎很是受伤，声音弱弱的说道：“我之前的事，你是知道的。恋爱前我们也沟通过，我需要循序渐进，你同意了我们才交往。”
“那会儿我是喜欢你，觉得你在矜持，谁知道在一起了你还是这个德行。我都不怕公开恋情，反倒是你畏畏缩缩。”
“我现在很累，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和我去开房，那我们就继续在一起。”
“你有病吧，你知道我不喜欢的。”
“我管你喜欢不喜欢，反正我喜欢。”男人的臭脾气上来，挥着胳膊打掉了她脸上的眼镜，露出眼睛上的一块红肿。
林早早心里咯噔一下，当即意识到不对劲，这不是简单的男女朋友的纷争，已然上升到了约会暴力的层面。
她赶紧推开车门，朝着男人扯开嗓子喊道：“你不许碰刘媚！”
男人被她的喊声吓了一跳，扭头准备去看大晚上是谁出现这么条小路上，余光骤然瞥见不远处的树后冲出来一道黑影，没等看清是什么东西时，人已经在一股强大的力气之下，向侧面飞了出去。
“打女人，你算什么东西！”
林早早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定定地看向多出来的那道黑影，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老头衫，黑暗之中仍旧能看见他两个结实的胳膊，和没来得及收回去的一条腿。
“程亮？”
倒地的男人一脸懵逼，打算站起身的时候，被程亮又补了一脚。
男人蜷着身体捂着肚子叫唤：“你谁啊，神经病啊，我俩男女朋友的事你少管。”
“男女朋友，谁认了！”程亮压着男人，一拳拳打在男人脸上：“今天我管定了。”
“报警！给我报警！刘媚！”
刘媚捡起地上的眼镜，擦了擦戴在了脸上，侧着头睥睨着地上的男人。
哪怕隔着一层墨镜，林早早都能感受到那层寒意，刘媚没有报警的意思。
“报就报，我给你报，不要让我听见你叫她名字，你也配。”
说着，程亮一口吐沫啐在了男人脸上。
解气。
第29章 守护
没等程亮报警, 警车开着警笛停在四人跟前，从车上下来两位警察。
两个警察一见眼下的局势，一个警察冲过来当机立断将程亮摁住, 掰住他胳膊就开始喊：“别动, 讨债公司还敢这么硬气！？”
另外一个警察上去扶地上的男人：“没事吧？小兄弟, 你哪里不舒服？”
腾出的空隙看向林早早和刘媚：“你们谁报的警？”
林早早赶紧跑过来, 企图隔开程亮和警察，奈何个子瘦小, 直接被无视。
“误会，他不是施暴者, 那个才是。”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一个脸上青紫斑斓的弱鸡男人和一个拳拳到肉的健硕男人，难以相信她的话。
刘媚走过来，摘下眼镜将红肿的眼睛露出, 在警察震惊的视线中，撸起旗袍的袖子，两个小臂上也是斑驳一片。
程亮一下更凶了，挣脱警察的钳制, 上去又给了男人一脚。
四个人需要配合调查去派出所做记录, 男人不愿意，捂着脸直躲：“我不去派出所，是他单方面殴打我！”
“你打别人就不算？”
“我有头有脸不能去！”
“你什么头什么脸, 你打人的时候怎么不考虑这些呢？”
结果四个人分两车，其中一个警察开着林早早的车, 林早早坐副驾驶, 男人委屈巴巴坐在后边。
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一顿求爷爷告奶奶需求帮助。
等到了派出所，从车上下来后腰板都挺得溜直，看着程亮的眼神充满鄙视。
男人从坐下来开始就在控诉程亮打他，还不要脸的让大家给他做证明。
“刘媚，你看到了吧，是他先动手的对吧！一脚把我踹了！”
程亮一拍桌子，胳膊的力量震得耳膜嗡嗡的，起身又要打男人，被警察摁了下去：“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家，遵守秩序！”
程亮坐直身体，压迫性的盯着男人看，压低声音：“是你先对刘媚出言不逊，还推了刘媚。”
“我只是推了她一小下，你把我的脸都打坏了！你知不知道我的脸多重要？”
男人叫丛林，是个网络主播，全网粉丝五十万，人前暖男人后约会暴力。
程亮哪里知道这些，在他看来，不管丛林是网红还是天王老子，辱骂殴打刘媚都该打。
林早早和刘媚统一战线，为程亮作证。
刘媚将旗袍的袖子向上挽起，露出大大小小的淤青，有些痕迹很轻，看起来有一阵子了。
“警官，是他一直在打我，这一次如果不是我朋友为我伸张正义，我想倒在地上的就是我了。”
“你第一次被打的时候，就该用法律手段来保护自己，不能给任何人伤害自己的机会，明白吗？”
“我以为那是爱。”
“任何会以伤害他人的方式来表达的爱，那都不是爱。”
丛林见大家都向着刘媚一方，着急了：“我是爱她的，那些伤都是意外，她也打了我。”
说着，他扯开衣领露出脖颈处和胸前的抓痕：“我们是正常的恋爱关系，我亲了她一下，她就对我大打出手，我为了自保才不得不出手的。”
“不是这样的。”
警察见识过太多约会暴力的案例，其中的来龙去脉自然一清二楚，让他们把事情经过记录下来。
大家刷刷刷的写字，丛林看向刘媚的眼神阴测测的，不知道揣着什么心思。
程亮身体向前将男人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怒视他：“再看我把你眼睛抠出来！”
丛林求助的看向警察，故作可怜：“你们看到了吗，他们三个人就是这么对我的？”
“快写，写完这个再写一份保证书。”
“我不写，我要起诉他们故意伤害，把他们通通都给我拘留起来。”
程亮又要拍桌子，碍于警察的视线而止住了手，咬牙切齿道：“明明是你先挑起来的。”
“你们人多，理都让你们占了，什么话都被你们说了。”
林早早举起手来：“到底是不是胡说，我相信我的行车记录仪可以给到答案。”
丛林瞬间闭嘴，知道自己不占据完全的理儿，而且记录下来的画面一旦曝光，他的形象会毁于一旦，得不偿失。
消停的写完保证书，丛林离开派出所，看向站在门口的三人，拳头攥得紧紧的，没打算就此放过三人。尤其是，程亮那个糙汉子，看着就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丛林看向程亮的目光中含了恨，手上用力掰断了一节树枝，倒刺扎了他的手，疼得他直抽气。
林早早把刘媚扶到车上，扯过毛毯盖在她的身上，手轻轻拍在她的手臂上：“别难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
“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离了婚，我跟着奶奶一起住，她重男轻女得很厉害。不管我做的多好，对我始终冷嘲热讽，我一直想得到她的夸赞，哪怕只是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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