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人才没人才,要粮食没粮食,要物资没物资。
熊悍的缺点就是血脉存疑,但刘邦的这股势力是硬性条件缺乏太多,流民除了拼命外,根本敌不过项家的正规军,也敌不过熊悍掌管下的王军。
除非他们老刘家真的是祖传大魔导师血脉,刘邦跟位面之子刘秀一样,打仗时陨石大雨的都来,不然依照现在的情形,他打过楚王的几率真的很低。
不过是大魔导师也不怕,因为赵瑶君有真神啊。
赵瑶君在心里默默问候了一句玄鸟:【对吧,玄鸟大神,你还好吧?】
玄鸟机械的嗓音里,不似之前蔫蔫巴巴的,反而精神十足:【我还好。】
赵瑶君思维发散了一下,收回思绪后,立即对萧何道:“我记得他。如今楚国的流民首领,便是叫刘季,我记得你很欣赏他?”
萧何点头,直言不讳:“臣觉得他很有意思,心中也有几分欣赏。但殿下放下,我与他立场不同,臣不会因为私交而做出不利于秦国的事情。”
“萧郡守品格贵重,我自然相信你。”
“不瞒殿下,昨夜我收到刘季的书信,他说他想见一见殿下,有要事与殿下商谈。他还说自己两日前偷偷去参加了祈雨典礼,如今就住在东郡郊外,请我向殿下引荐他。”
萧何看着赵瑶君,认真道:“虽说我们是同乡之人,但如今各谋其事。殿下想见他便见,若是不想见,我自然会打法了他。”
【刘邦竟然要见我?】
赵瑶君有些好奇:“那我就见见。今日时辰晚了,明日用完朝食,你安排他午后来见我。”
萧何点头:“是。”
日落日升,转眼天光大亮。
赵瑶君用过朝食,稍事歇息后,时辰快到了午时。
说实话,对于刘邦的传奇,各种正史野史,影视剧中的形象都挺深入人心的。赵瑶君对于他,也很好奇。
萧何向她请示之后,便去领着刘季进门。
赵瑶君正襟危坐,抬头看大殿外走逐步走进来的刘邦,默默打量。
萧何身旁的刘季个子不太高,一身布衫还算整洁。他头发茂盛,发丝微微有些凌乱,年龄大概在三十岁上下,鼻梁高挺,留着长胡须,眼睛大而有神。
赵瑶君心里默默评价一番,在这个时代,刘邦也能说相貌堂堂了。
刘邦走到庭中,看到容貌稚嫩娇艳,笑容浅浅的赵瑶君,丝毫没有怠慢。
他爽朗一笑,朝赵瑶君抱拳:“沛县刘季见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赵瑶君:“不必多礼,刘将军请坐,你自便。”
流民军统帅,她称一句将军,天经地义。
刘季直爽坐下,自己先倒了一杯蜜水享受的喝了起来,见到桌案上他从未见过的精致糕点,也大方的拿了一块儿吃。
这味道可真好,他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细腻好吃的点心。
刘季吃了一块,擦了擦手,对含笑的赵瑶君道:“季失礼了,只是殿下此处水好喝,糕子好吃,我没忍住吃了些。”
他这样直爽,其实也不让人讨厌,反而觉得他直言不讳。
赵瑶君笑道:“你自便就是,若是喜欢,等你回去的时候,可以带一些回去吃。”
刘季点头:“那我可不客气了!”
他又随意谈了两句前两日的祈雨,赵瑶君也不紧不慢的附和了他几句,刘季见这大秦的公主不骄不躁,也没问自己来意,他才苦笑着将自己的来意道明。
“哎,殿下降生在秦国,秦国黔首的日子不知道多好过!我们楚国黔首,就尽吃苦头,没有享过福气。”
赵瑶君笑而不语。
他长吁短叹了几声,才道:“两日前见到他国黔首想要投秦,我才恍然大悟,既然楚国日子过不下去,那还不如投秦。”
赵瑶君仔细端详了刘邦脸色,竟然发现他这话说的真心实意,没有掺假。
“刘将军真愿意带着人投秦?那样大的家业,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刘邦心里发苦:“什么大家业?殿下应该也听说了,我手下那帮兄弟,包括我刘季,我们都是乡野之间的普通黔首。若非天降大灾,赋税徭役加重,让我们没饭吃,我们也不会成流民反贼。”
他叹气:“蒙我的兄弟们看得起我,推选我当大哥。可天灾在前,我这个大哥也没办法让他们吃饱肚子啊!”
“殿下背负大秦的天命,两日前我观殿下祈雨,当时场面震撼,殿下神力无边,大秦神眷深厚。深深觉得,若是想要有饭吃,那也只能来投靠殿下了。”
刘季自己也是想要闯下一番大家业,想成为人上人的。
当流民帅的时候,他也在心里畅想过自己成为人上人,手握权力,身下万民拜服的样子。
楚国三足鼎立之时,他甚至想要韬光养晦,发展势力,想办法让熊悍、熊负刍两个人相斗,他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灾难面前,他一个凡人实在不好撑下去。
等见到赵瑶君祈雨的神迹后,刘季的心就沉了下去。
他多番思索,也想不出战胜嬴政,战胜秦国四公主的办法。
人力有时尽啊!
虽然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认,比起神明之力,人力真的不值一提。
人家刚归秦国没几月的上蔡城日子,城中普通黔首日子都过得比他这个流民大哥好。
刘季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自己坚持的意义在哪里。
与其苦苦支撑,最后被秦国痛打,不如现在主动送上。那魏国魏王假不就是奉上魏国,现在在咸阳封侯享福吗?
他刘季难道不行?
第136章
赵瑶君还真没想过,刘邦竟然想要投秦。
她捧着蜜水喝了两口,心里沉思。
五万流民投秦,这原是一件喜事。只是流民野性难驯,服从性较低,这些流民投到大秦正规军里之前,一定是要好好调。教一番,用心去磨一磨他们的性子。
磨流民性子这事她还挺感兴趣,只是她现在忙着全国各处跑,到处祈雨降雨,对于训练流民的事情实在是分身乏术了。
所以,这事儿还得交给朝中的将军来办。
赵瑶君打量刘邦的神色,温声道:“刘将军慧眼识明主,真乃我大秦之喜事。此等大事,本该由我亲自带将军到咸阳,面见我父王,亲自为将军表功。只是将军也清楚,我日日忙着全国各地跑,实在分身乏术了。”
刘季心里清楚,祈雨才是天大的事情。现在别说五万大军投秦了,就是十万,二十万兵马投秦,都比不过一场甘霖浇遍大秦的领土来得重要。
他神色平和的笑了笑:“我自然知道殿下的难处,那依殿下看,季要如何办呢?”
赵瑶君微笑:“这也不难,我可以写一封手书去咸阳,将此事告知我父王。只是刘将军要想好,这些流民兵如果要入大秦军中,必然会被打散重组,若是将军能够接受,我立即去信咸阳。”
刘季对这事其实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毕竟他现在是流民军的大哥。流民人人都将他当作老大,事事听他的话。等投秦了,明摆着人家也不会让他再管这些流民。
这几乎是随便想想就能明白的事情。
放弃好不容易集齐的五万流民兵,刘季心里确实不甘。可现在随着灾情严重,流民劫掠附近黔首的粮食,原先还能饱腹,现在也是饿着肚子。
黔首们许多都断炊了,流民饿了肚子就隐隐不受控制,他这个当大哥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原先想的吃香喝辣,如今能饱肚就满足了。
流民越发吃不饱肚子,这样下去,这一支流民军早晚会挣脱枷锁,不受控制。有朝一日,他们指不定还会来咬他一口。
刘邦想了想,这种烫手山芋,他如今丢了,换些好处,倒也可以。
赵瑶君看到刘邦神情低落,几行心酸的眼泪流了下来,看上去很是凄惨无奈。
刘季哭泣道:“殿下,这两年来,我已将流民皆当作了我的兄弟。如今将他们献出来,我心如刀割一般,但季心中也知晓,这对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卖惨换好处的戏码,实在是见惯了。
赵瑶君心里轻嗤一声,不动声色的关怀道:“我也知道刘将军与流民们亲如手足,只是大秦雄狮自来只能有一个领头人,那就是我父王!”
刘季边落泪边点头:“是是是,您说得极对。”
这是人之常情,如果他是秦王,他也不容许有五万大军,将他人看作首领。
赵瑶君安抚道:“当然刘将军献五万大军功劳甚大,你又心有丘壑,泥正是我大秦所爱的人才。我父王一向爱才求贤,将军又立下从圣明之功,父王定会给将军一个合适的官职,保准让将军心满意足。”
刘季听了这承诺的话,泪停了。
他泪眼朦胧的看着赵瑶君:“有殿下这话,季心里就安定了。那就劳烦殿下为我手书一道,送去咸阳,呈给大王一观了。”
赵瑶君浅笑:“此事好说。”
她道:“今日我见了刘将军,心中甚是喜悦。明日我要离开东郡,启程去别处祈雨,不如晚间我摆上宴席,唤上将军的同乡萧郡守,不知将军是否愿意一道同欢?”
流民中也没有余粮,谈妥之后,刘邦自然愿意好好吃上一顿饭。
他高兴的朝赵瑶君拱手:“季求之不得。”
当晚宴席,刘季还叫上了一身材魁梧,一脸沧桑却凶横模样的樊哙,以及身材消瘦,五官平凡的卢绾。
那樊哙坐下之事,魁梧虬结的肌肉也动了动,如同一座威武的肉山。他生得凶悍,便是平常看人也如同凶兽。
他刚刚进殿,一双虎目盯着赵瑶君。
他满脸凶悍,好似下一秒就会暴起打人一般。若是胆量不够之人,被他看上一眼,早已经心中发慌,身子发颤。周围侍从、护卫也紧紧盯着此人,生怕他忽然暴起伤人。
赵瑶君半点不惧,反而笑道:“樊将军勇武,一看便有大将之风。”
樊哙见没吓住这秦国看上去娇滴滴的公主,颇为无趣的撇撇嘴:“殿下谬赞。”
赵瑶君心知樊哙野性难驯,他像套了绳索的野兽,就服气刘邦。
之后无论是谁,接手他们这一批流民军的大秦将军,定然要费心磨一磨他们。将刘邦的痕迹磨浅,将大秦的痕迹深深烙印下去。
她又看向容貌平平,气质却十分稳重的卢绾:“卢将军看上去也是心有丘壑之人,刘将军得二位相伴,真是好福气。”
卢绾谦虚了两句,眼中却有些笑意。
他父亲和刘邦的父亲是好兄弟,他和刘邦又是同年同日生,两人自幼长在一块儿,常常同吃同住,早如手足一般。
赵瑶君知道樊哙是个猛将,卢绾是个有勇有谋的,但他们都是刘邦的死忠,当初她就没让人带这两人到咸阳。
刘邦也爽朗大笑:“殿下所言极是。樊哙、卢绾皆是我的同乡。从沛县一路到如今的宿州,季全靠了我这两位兄弟帮衬,才能苟活乱世。若无我这两个兄弟,我在路上就活不成了。”
三人又现场来了个兄弟情深。
赵瑶君笑着看他们表演完,才让人上菜。
刘邦、樊哙、卢绾看着侍从个个训练有素,脚步轻盈的将饭菜放到桌案上,又轻手轻脚的退场。他们一举一动皆是姿态得体谦逊,看着便十分不同于流民。
三人心里对秦国王室调。弄人的本事啧啧称奇。
桌案上的饭菜刚刚上好,就立即吸引了三人的视线。
他们看着桌案上的饭菜,闻着菜香,齐齐咽了咽口水。
桌上的烤羊肉表皮应该是抹了蜂蜜,外边儿烤得焦黄酥脆,油光诱人,那上面也不知还撒了什么红色的颗粒,看上去很是夺目。
赵瑶君见这三人呆住,便为他们介绍:“这是蜜炙羊肉,上面红色的颗粒,是山神玄鸟带给我的种子,用作调味的。”
刘邦、樊哙、卢绾三人听闻那红色是自仙界带来的,更是细细观察了片刻。
赵瑶君又指了指一个碗:“这是红烧肉,这是用糖、大秦养猪秘方养出来的猪肉、土豆做出来的。这秘方养的猪肉无腥臊臭味,土豆是玄鸟给我的神粮,我将这猪肉和土豆一块闷炖成红烧肉,其滋味浓醇,肉质酥软可口,十分美味。”
三人又看向那小碗。
只见他们一人一碗,碗中盛放了切成了方方正正,块状分明,大小相似的肉块。那肉块上方带了一块软糯的皮子,皮子下面连着如同膏脂蜜浆一般色泽诱人,肥瘦相间的肉块。
那肉块一看便知道是用浓油赤酱炖煮许久的,色泽油润,筷子在那皮子上一点,整块肉就颤巍巍的动了动,弹性十足,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刘邦、樊哙、卢绾闻着猪肉香味,心里都十分惊讶,这一块块方正精致的肉块,跟他们见过的腥臊浊臭的猪肉简直是天壤之别!
那养猪的秘法也不知是什么,秦国神秘之处,简直多不胜数。
刘邦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哎,嬴政是神眷之人,背负天命,他怎么想怎么艳羡啊。若他有神明相助,今日无论如何也不会投秦啊。
旁边白生生的包子圆乎乎,胖墩墩的冒着热气,青绿鲜嫩的蔬菜汤看着就清爽无比。如今干旱,地里绿色都没有,这秦国公主还能吃到蔬菜,也不知她是用什么手段做到的。
旁边碟子里,还放了三块软糯可口的糕子,糕子上有些红彤彤的东西,刘邦仔细看了一眼,猜测应该是红枣泥。
最让他们惊叹的是,那杯中之物,竟然是干净清透,如同清水一般的酒液!
这些东西,除了包子之外,他们竟然从未见过!
他们知道包子,还是因为秦国的石磨被传到了各国。石磨在秦国很多,它的工艺不难,各国工匠研究一番后也造出了石磨。
不过做石磨的是好石头料子,黔首们都造不起。因为石磨出了秦国,就成了奢侈之物。世家公卿们造市石磨,也是为了自己吃面食,他们不像秦国一般费钱费力的推广。
所以石磨出了秦国,就成了有钱或有权人家的专属之物。
刘邦他们知道包子,也是因为他们偶然得了石磨,流民中恰好有家道中落的人,教会他们用石磨仿照秦国的饮食,做成包子、馒头、面汤一类软和香甜的食物。
不过因为灾情严重,蝗灾猛烈,谷物奇缺,他们吃那包子、馒头一类,也就只得吃了两三回。不过那软糯香甜的滋味,已经深深印在了他们心里。
赵瑶君一一介绍:“这是一荤一素两个包子、蔬菜汤、薯蓣枣泥糕,还有一壶以前我亲手酿制的酒水。三位无需客气,你们自便吧。”
她还叫了四个善奏乐之人,令其奏舒缓之乐。
这一顿饭,既是吃饭饱腹,也是展示和炫耀秦国的强盛。
试想一下,现在天下饿殍遍地,黔首们肚子都吃不饱,连国君都是吃些粗糙的食物。秦国却还能吃上精致、美味的饭菜,喝经过蒸馏冷凝而干净清冽的酒水,吃他们闻所未闻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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