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若扯唇讽笑了声,“后半句说得对,前半句错了。”
她那双眼睛里透着丝丝缕缕的嘲弄,看向他,“你了解我?齐放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的?”
“嗯?”他面露疑色,“不是吗?”
之前每次去齐家,岑若都要故意缠着齐述,嚷着要给他做老婆,还挑衅齐放,让他喊大嫂。
齐放又不是傻的,当然看得出这只是她的小心思,就为了占他两句便宜罢了。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从小爱欺负你,你报复我。”
“没错,你欺负我。”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圈骤然湿润,可脸上却带着倔强。
“你只知道我不喜欢齐述,那你知不知道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话音刚落,齐放眼里骤然泛起光芒,整个人就像一把被点燃的火炬,灵魂随着她话里的温热摇晃。
“若若,你再说一遍。”他声线不稳,话里带着难以置信。
“你想不到吧,你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想得到。从十四岁,到现在也有十年了。”
岑若从他怀里站起来,语气带刺,“因为你瞧不上我,自然也看不清我的心意。”
十四岁,齐放脑海里拼命回忆着她十四岁发生的事情。
“我只记得你那年咬我一口。”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那枚淡淡的齿痕。
“我咬你是因为你活该!”岑若心里憋了一口气,急需输出。
齐放那天在山里找到她,从那以后,岑若那颗小小的心脏里就藏了个人。
在她心里,他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大英雄。
可是这家伙很配不上她的喜欢。
“齐放你就只顾着在我身上逗乐解闷,就只想着欺负我,是不是把我惹生气你就特别骄傲?从小到大都一样。”
他心思全在这里,自然不曾发觉岑若对他的态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
十四岁以前,两人属于互相较劲儿,他恶心她一下,她必须要百倍奉还回去。
十四岁以后,两个人之间的“斗争”就变成了单方面的,岑若没再给他使过绊子,也没再刻意招惹过他。
他在学校光荣榜的照片上给岑若画胡子;在她三明治里夹芥末酱;故意在泳池里埋伏着,只为等她走过来的时候伸手把她从岸边拉进水里……
他后来做的这些岑若都没有反击,只是一个人生闷气,骂他是混蛋。
若是换作以前,齐放这样捉弄她,她是一定要百倍千倍的讨还回来的。
可齐放未曾发觉她态度的转变,只觉得自己好像赢了一样,骄傲着岑若是不是怕他了。
“我……”
他像是被人当头一棒,不知道该怎样“狡辩”她才会不生气。
“我无数次在心里幻想着倘若我跟你坦白心意,你会是什么反应。喜欢你这三个字在我嘴里演练过无数遍,到底还是憋了十年都没说出口。”
因为她知道,齐放不会当真,更不会在意,甚至会取笑。
这就是他,一个恶劣到极致的坏种。
“若若,我真的不知道,我……”他想去拉她的手,不料竟被躲开。
齐放心阵阵懊悔,怎么从前自己就这么眼盲心瞎。
“是我太笨,我没发觉你的心意,可是若若,你得跟我说啊,我是笨蛋,我猜不到的。”
“跟你说?我也想跟你说啊,可你不配。”她眸底划过一瞬冷意,伴随这道冷意的,还有无尽酸涩。
“爷爷让我娶岑若,这不是往我嘴里塞蟑螂恶心我吗?”她一瞬不瞬盯着齐放,问道:“还记得吗?这是你的原话。你说我讨人嫌,你瞧不上我。”
她长睫上挂着晶莹,指尖攥得发紧,极力克制自己破碎的情绪。
“我堂堂岑家大小姐,我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犯得着在你跟前卑微求爱?既然你瞧不上我,那我又何必瞧得上你。”
岑若说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滑落两颗泪珠。
她用手背拂去,轻轻扬了扬下巴颏,脸上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
“现如今又说喜欢我,不觉得好笑吗?你喜欢,我就必须要接受?齐放我不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我不在乎你是否瞧得上我。”
她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女,为爱乞讨不是公主的作风。
“是你说的,商业联姻,先动心的是输家,齐放你输了,我赢你赢得彻底。”
说罢,她红唇挑出一抹张扬的弧度,垂眸瞥了眼床上的男人。
“你今天扑上来救我,我很感谢,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必须得被你感动的痛哭流涕。”
话落,她踩着高跟鞋转身,正欲离去之际,齐放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费力从床上下来,忍着痛意追上去从后将人拦腰抱住。
灯火阑珊的京北城,月光透过稀稀疏疏的云层照在落地窗玻璃上,洒进室内。
卧室里,齐放从背后拥她入怀,眼尾猩红,温热湿润的眼眶里泛着难以言说的情潮。
“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将功补过。”
在他拥上来的瞬间,岑若大脑骤然一空,两只眼睛无力轻阖,一行清泪也随之滚落。
她没有反抗,没有将他推开,似乎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明知应该抗拒,可又贪恋这份温柔。
男人在埋头在她颈窝,唇瓣轻轻吻了吻,如珍似宝一般,小心翼翼。
“我的右右妹妹这么好,我却老是惹她生气,简直十恶不赦。”
伴随他说话的声音,岑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颈侧传来湿濡温热,他的眼泪烫在了岑若心上。
齐放声音里带着哑意,试探着,期待着,“那你还喜欢吗?”
“如果不喜欢了,拜托重新喜欢一下,好不好。”
她没说话,心里各种情绪交杂,翻江倒海。
见她不语,齐放忽地扯唇轻笑,“不说话就算默认了。”
“谁默认了?齐放你就是个不要脸的无赖!”
她话音刚落,齐放便按着岑若的肩膀将人转了个身,盯着她娇嫩诱人的唇瓣,挑眉懒笑。
“对,我就是无赖。”
说罢,他便不由分说的重重吻上。
他家右右妹妹这张嘴看着带刺,可亲起来是软的。
第72章 再赌一次
这个吻并没有很深,尝到她的味道以后,齐放便把人松开。
他呼吸微沉,轻轻抿了抿唇瓣,上面还残留着她唇的温热,视线里带着贪恋和渴望,盯着她一瞬不瞬。
“我不求你能立马原谅我,更不奢望你能立刻重新爱上我,我只想要个让我爱你的机会,仅此而已。”
齐放红着眼眶,岑若清楚的看到他眼睛里泪光闪烁,模样像极了犯错的孩子,眼神支离破碎。
岑若从出生就跟齐放认识,20多年了,她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副模样,狼狈又卑微。
岑若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心软了。
有句话说得很对,眼泪是男人最好的嫁妆。这辈子也没几次机会能看见齐放在她面前掉眼泪。
“你说我该相信你吗?”
岑若盯着男人眼尾欲坠的那滴泪,心里一阵阵涌上酸涩。
“你这个人捉弄过我太多次,那这次呢?万一又是恶作剧怎么办?齐放我真的怕了。”
两人目光纠缠眼神中的热度,仿佛能融化世间一切。
“我知道我现在无论如何保证你都不会相信,有时候誓言说多了反倒让人觉得不真。”
齐放漆黑幽深的眼眸中蕴藏着无限的炙热,他抬手轻轻替她抚了抚耳边碎发,眉梢眼角漾着柔和。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可以选择试着相信,也可以继续保持之前的态度,都可以的。”
岑若静静听他说话,看着眼前的男人,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他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满目诚挚懊悔,像极了跪在神佛面前虔诚祈求的信徒。
“但是若若,我不放弃。”
她微微抬眸,蝶翼般的长睫颤了两下,心中有一把无名的火将她灼烤。
岑若脑海中有些混乱,好像确实应该选择相信,到底是年少时的心动,她舍不得。
“那,就再赌一次。”
话落,齐放一时没能明白她这句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是之前那个,商业联姻走肾不走心,先动心的是输家。
“赌约不是已经分出胜负,再赌一次?”
“不是我们赌,是我赌。”岑若说着缓缓抬手,纤细莹白的指尖轻轻点了点齐放心脏的位置。
“赌你的真心。”
齐放用两秒钟的时间反应,第三秒的时候呼吸猛地一滞,如获至宝一般将她圈拢在怀,眼底的惊喜和愉悦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
“不用赌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输给你。”
齐放很感谢岑若再一次选择他,到底老天还是眷顾他的。
其实不是老天眷顾,是岑若的骄傲败给了心软,倘若年少轻狂的代价是抱憾终生,那未免有些太过残忍。
她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残忍的人。
人生在世,只活一次,岑若愿意不计一切代价的同他好好爱一场,一起升温,一起燃烧……
……
次日清早,两人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夏莓打来的,昨晚威亚断裂根本不是意外,绳子是被人动了手脚,而且昨天晚上现场工作人员有人看到了柯屿来过。
就是黛芙集团上回新选的那个男代言人,原本正跟岑若拍广告,结果被齐放曝光丑闻搅黄了他的演艺生涯。
出了那件事情以后,他算是彻底凉了,现在圈里无人再敢用他,柯屿因此怀恨在心。
从齐放那里不好下手,所以他便盯上了岑若,狠狠报复。
主办方那边查了监控,确实拍到了柯屿在威亚上动了手,再加上现场有人看到他来过,人证物证俱在,警方已经介入调查。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岑若方才那点困意全都烟消云散。
她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齐放,眼睛里带着心疼,这根肋骨总不能白搭进去,该让柯屿付出点代价。
“既然查出是他做的,那就别轻易放过。”岑若眸底划过一瞬阴鸷,语气里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打完这通电话,旁边躺着的男人突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埋头在他颈窝蹭了蹭,有点儿撒娇的意思。
“你生气了?”
“能不气吗?”
“一大清早就看到若姐霸气护夫,真是难得。”
“难不成你这伤白受?必须让他百倍奉还。”岑若语气里难掩关切,“还疼吗?”
“不疼了,有老婆替我讨公道,比止疼药还管用。”
岑若眼神娇横的瞟他一眼,“那可不,我可是华佗在世,妙手回春。”
小两口昨天晚上刚刚互明心意,感情正是缠绵升温的好时候。
可突然间,主卧门口便响起一阵急促有力的敲门声,紧接着,便听见沈西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放儿,你怎么样?我听说你为了救岑若摔了个半身不遂,你怎么样?可别吓我。”
“放儿,对不起,我来晚了,咱们积极康复,还是有站起来的可能的,你可千万别放弃。”
“放儿,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敲门的声音跟机关枪一样,吵得齐放心烦。
“沈西泽怎么来的?”
“他知道门锁密码。”
“那他从哪听说你瘫痪了?”岑若觉得好笑,唇角扬着弧度问道:“谁传的谣言?”
齐放脸上划过一抹嫌弃,“他有病。”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持续,沈西泽见屋子里无人应答,敲的更起劲儿了。
“放儿你可千万别吓我,你该不会死屋里了吧?”
这话一出,岑若彻底憋不住了,“噗嗤”笑出声。
“得了,我去开门。”
她起身下床,走到门口,将主卧房门打开。
看到岑若的瞬间,沈西泽面露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该在?难不成应该你在?”岑若话音里透着调侃之意。
沈西泽脚步匆忙的进了卧室,满脸担忧的走到齐放跟前。
“你没瘫?”他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
齐放抄起床上的枕头砸向他,“你他妈就不能盼我点儿好?”
“都上热搜了,他们说岑若的威亚出问题摔了下来,幸亏有你在下面垫着。”
齐放扯唇轻笑,“有我垫着,然后呢,我就摔瘫了?”
“对啊,人家营销号就是这么说的,现场救护车都来了,那叫一个惨烈。”
“你他妈能不能长点脑子啊?我要是真摔成那样还能回缦合?脑子被狗吃了?”
捕风捉影,听风就是雨的营销号就应该即刻绞杀,就地正法。
沈西泽确认齐放没出什么大事,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我这也是关心则乱,”
回过神以后,沈西泽才意识到岑若跟齐放的关系变得不一样了。
他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啥意思?这是和好了?”
话落,齐放眉宇间透着点儿洋洋自得,语气戏谑道:“什么叫和好?我跟我们家若若从来也没不好过。”
他这是得瑟上了。
沈西泽一脸的不屑撇嘴阴阳,“你就是臭显摆,活该摔你,咋没摔死你呢?”
“啧啧啧,你这人心怎么这么黑?该不会是嫉妒我有老婆吧?”齐放脸上带着几分散漫不羁的痞劲儿。
沈西泽懒得搭理他,“就你这德行,幼稚的跟三岁小孩似的,也不知道岑若看上你啥了?”
“我这德行怎么了?我家若若就喜欢我这副德行,她不看上我,难不成看上你啊?”
岑若站在床边,双手环臂好整以暇的盯着俩人拌嘴。
沈西泽说得没错,齐放就是幼稚鬼,跟谁都能吵得起来
第73章 你男人太能干了
几场秋雨过后,京北彻底冷了起来,十一月的寒风卷过长街,裹挟着枝头掉落的枯黄树叶,风中起舞。
再过几天齐放就得出国进行封闭训练,年后二三月份就是冠军巡回赛的总决赛。
比赛地点定在大溪地群岛,所有人都等着他为国争光呢,这事儿马虎不得,他也该收心了,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吊儿郎当。
齐放出国在即,岑若这两天推了所有通告,说好的一起去度假村放松放松。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岑若给夏莓打了个电话,让她明天一起过去。
“不是,咱俩二人世界,你带她干什么?”
“这段时间莓莓也挺辛苦的,让她也去玩玩呗。”岑若知道他是不想被人打扰,“咱们玩咱们的,她玩她的,我让她带了朋友一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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