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凭借她的起点,现今的她就算不是顶流,也应该成为一线。但是她不愿意虚与委蛇,于是就不温不火过了十来年。
来这里不算雪藏,甚至滋生出了温室的心态,有了自己的恋爱。
虽然那两场恋爱都以惨淡收场。
而那两场恋爱在后来,她才知道,都是公司不太看好的。
想演戏就演戏,虽然只是个配角。想唱歌就去开个演唱会,她的歌迷要比影迷多得多。只是后来她很少唱歌,她的歌迷都转而去喜欢别的歌手了……
吴总不限制她什么,除非该去的酒会。
那些大名鼎鼎的投资商,没一个得罪得起。也曾酒后失态,差点被人得逞,可是每一次她都全身而退,后来甚至会把酒偷偷倒掉。
她不靠上谁的床,所以别人的戏也不靠她拿什么奖。
只除了一件事。
因为那件事,几乎断送了她的整个演艺生涯。
第4章 离开
吴总看着陈卿,却忽然想起他的爱人。那也是个名字里带“卿”的美人儿,可是论长相,陈卿和他妻子天差地别。他妻子是大气端庄的美,虽然这种美几乎被他一手摧毁。
陈卿的个性很天真纯洁,这点倒和他的妻子如出一辙。
这个圈子里很少见了。
吴总是商人,陈卿能够在这个圈子里到目前为止还全身而退的原因是,她有一个好的经纪人。
陈卿的经纪人任小姐对她像对亲妹妹一样护着,而吴总和任小姐的交情,又不能多说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陈诠,今天的他很可能因为昨天她的提前离席而把她教训一顿。三十多岁了,还不懂规矩。对面有老板想让她陪唱的。
他又想起陈诠今天早晨来的那通电话。
陈诠呵。
那个男人很有趣。
他想了想,张口道:“陈诠是一块大饼,你要抓住他。”
怕她不信他的话,他又忙道:“吃掉。”
看到陈卿不太相信的样子,他甚至笑出了鱼尾纹,显得慈祥很多:“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对那个人的作风不太了解,也不知道他下的是哪一步棋――但是如果你遇到不愿做的事情,也可以随时回来,嗯?”
陈卿忽然不知道怎么说。这两个男人就决定了她以后的去向了吗?可是她竟然也反驳不了。
“你有什么顾虑?”
“谢……”陈卿忽然有些磕巴,“谢谢您。”
“我不会阻止你往更好处发展,但是在别人面前,我们还是要做做样子。”吴总向后靠在躺椅里,“既然没别的,那么――走吧,陈卿。”
陈卿步履漂浮地走出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一个助理问她:
“陈卿姐,老吴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陈卿道,“只是我要离开了。”
陈卿要离开辰星的消息一下子在整个大楼遍布。这会儿大家仿佛才注意到每天上班的还有她,都跑到她办公室附近问她几时走、要去哪。
陈卿没有告诉她们自己离开公司后要去“TQ”,别人便以为陈卿受不了这些年几乎相当于被雪藏的生活,开始隐退结婚。陈卿也不否认。
她的性格一直温温淡淡,其他人便绝对不会想到她其实相当于跳槽。
陈诠愿意给她更高的阶梯,陈卿想。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愿意这样,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接受。
……
陈诠仰头倒在pub里,这里环境污浊,各式各样的美女和不辨男女的人类。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同样戴着眼镜的男人,那男人发色漆黑,与陈诠坚硬的侧脸不同,他的脸颊弧线圆润,藏着一双极黑的瞳仁。他也三十多岁了,可也还长得那么年轻。
他左右各环抱一个美人儿,看起来却意兴阑珊。
他们二人似乎在等着什么人的消息。
陈诠仰头干了这杯红酒。
鲜艳的红色和性感的喉头汇在一起,饶是变性人此刻也有点按捺不住,想要往陈诠身上贴。
“你确定?”那男人低低笑起来,看着自己右面的不辨男女的人:“他可不好伺候。”
关于陈诠,大家都说他像个神话。无怪于他长得漂亮,漂亮的皮囊下像淬了毒一样引一个又一个女人沉沦。
这么多年,他从未定性。他脱离了家族产业在美国混得风生水起,赚得盆满钵满――其实他家里是做煤炭行业的,也不需要靠陈诠来挣什么钱。
可他偏要努力,像要证明给谁看一样。
他在美国当了近十年的商业分析师,这十年里的流言不断,甚嚣尘上。
简直转性了一般。
考上哥大后,隋瑜染倒看得很开。这里是国外,毒品、酒精、女人,多多少少他都沾过。可是陈诠,倒成了学生时代快要被学习逼疯了的自己。每天休息时间排得满满当当,从不留女人在家过夜,毒品更是不碰。
没有几个人知道陈诠和陈卿的过去。隋瑜染勉强算成知情人之一。
所以此刻他哂笑道:“还在等她消息呢?”
陈诠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揉揉眉心。
这种场合,他的确算很久都没有来过。
自她离开后。
自她离开后……
他变了很多。
后来……
甚至和隋瑜染成为了朋友。
他当年以为陈卿去了美国,后来才知道,陈卿去了英国。
有的时候他在华盛顿大道驻足停留,初雪的时候,看着过往的行人,内心却无比寂寞。
直到他某天在屏幕上看到了她。
电视中的她,容光焕发。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着她,怀疑她就从来没有属于过他。
或者有一瞬间,他想掐死她。
第5章 明亮
陈诠还记得陈卿是一个很难追的女人。
他第一次真正认得她的时候,是在学校正门外,陈卿正在和一个男孩纠缠。
“我们分手吧。”女孩扬起脖颈,高傲地说。
那男孩看起来快哭了,还是倔强道:“我不分。”
陈诠心里嗤笑了一下,都多大了,还弄出这些戏码,不嫌丢人。
他刚要迈开步子离开,便听女孩道:“我有新男朋友了。”
那个男孩明显不信:“他?……他是谁?你……让他来见我!”
陈卿蹙眉,语出恶毒:“王文海你贱不贱啊,我都说我们分手了,你怎么还要巴着我不放,你不觉得恶心吗?”
陈诠还记得他当时的朋友倒吸一口气,在他耳边道:“诠哥,这女的挺狠啊。”
王文海看到陈卿要走,连忙上前抱住她。
陈卿力气小,怎么挣脱都挣不开,只得狠狠咬住他的手,让王文海“嘶”了一声。
于是陈诠的朋友上前,道:“哥们儿,为难一个女人就过分了哈。”
那个男孩也知道往来注目的人多了起来,有点不自然地抖了抖身子。就在这时,陈卿猛然挣脱他,跑到自家车前,很快就离开了。
陈诠上学的时候谈过好几个漂亮的女朋友,那会儿也是。
他倚在墙上,点了一支烟。
可是脑海里不是他那些漂亮温柔的女朋友,而是陈卿。
陈卿漂亮么――自然是漂亮的,可也谈不上多漂亮。
她肉乎乎的脸蛋还没有完全长开,瞪着人的时候眼睛倒很明亮。
而那个时候的他呢,他摇摇晃晃走回了家,鞋子被他踢到一边,听见他嫂子道:
“陈诠回来啦!快来吃饭啦!”
陈诠抬起眼皮,乜斜了她眼,没说话。
他径直往里屋走去。
“哥。”
很少有人知道,陈诠有个大他十余岁的哥哥。
他哥哥瘦的已经不成人样儿。这个嫂子倒成天对陈诠嘘寒问暖的,呵。
哥哥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陈诠的哥哥陈诚已经是癌症晚期了,每天就只有护工陪着他。他只想多看几眼他哥哥……而已。
可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很难接受生离死别。
他关上门,心里烦闷无比。偏生他嫂子还在暗处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陈诠出门后,嫂子刘杨也走了出来。
“陈诠?”她似是有些迟疑,“你……抽烟了。”
他才十七岁,身上就一股烟味。而她的语气故意用得迟疑,就是想要打破他们二人之间的壁垒。
陈诚要死了。刘杨内心再清楚不过。
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甚至控制不住。
她爱上了他的弟弟。
陈诠抬起头,甚至靠她更近些:“那……你要告诉爸妈吗,嫂子。”
刘杨的瞳仁一瞬间睁大,便见他嘲讽地勾了勾唇角,从她面前走了。
黄昏了,可是太阳却还没有下山。
这疲乏的生活,明明有太阳,却一眼也看不见阳光。
陈诠觉得没劲,他盯着自己的机车,双腿便跨了上去。
陈诠没有戴头盔,像要发泄什么一样,他在大道之间来回穿行,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看见前面有个女孩。
女孩扎个黑色马尾,还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温柔地摸着流浪狗的头。
她面前放着一堆狗粮,那小狗吃得狼吞虎咽,吃饱后主动蹭着她的腿,朝她摇尾巴。
陈卿不是回家了吗?陈诠想。
他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目的,斜斜倚在墙上,看着这个女生居然入了迷。
原来女孩子都是好几副面孔的。
分手的时候表情决绝;对你还不如对条狗。
陈诠逐渐收回了视线,可是不知为何,心情却好了起来。
在机车的轰鸣声中,陈卿回过头。
可是她只看见了几片落叶。
……
陈卿和王文海分了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学校。
陈卿不是最漂亮的,但是她身边总是不乏追求者。陈诠从前没有注意过她,自从那天过后,他才发现,原来学校里有个女孩,和他一个姓,叫作陈卿。
不过很快他就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了这个名字。
刘杨是学校的语文老师,同时也是班主任。
这天她回到家,吃饭的时候忽然道:“陈诠,你认识陈卿吗?”
陈诠拿筷子的手一顿。
他若无其事道:“不认识。”
“哦。”
“怎么了?”
“她在我们班成天无事生非,我不明白小破丫头片子是――好看吗?”她试探问道,“今天班里两个男生为了她居然打起来了。”
陈诠扒拉着米饭,没有吱声。
刘杨见他没有别的反应,便放下心来。
可她哪里想到,那个被两个男生争风吃醋的陈卿,在不久之后,竟然和自己的小叔子在一起了。
……
陈卿在学校横行霸道、我行我素是有原因的。
她准备过几天就办理转学。
这件事几乎没人知道,就是陈卿,也只是在等待签证和其余事项办下来而已。在这段时间里,她每晚在酒吧驻唱,唱完就走,绝不逗留。这也是她受欢迎的原因之一。
她唱歌是真的好听。
陈卿的声音甜美明亮,又很爱笑,自然很受追捧。
而陈诠的女朋友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他提了很多次的分手,后来干脆不联系对方。能上鹤鸣的都有点家底,那个美女并不甘心,在课间甚至直接堵在了陈诠面前。
想来陈诠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他很镇定,可其余人却十分羡慕。
长得好的,就是不一样。
连美女都要主动贴。
“陈诠。”那美女被气得声音都在颤,“你说过你爱我的。”
陈诠觉得自己的记忆消退了。他什么时候说过爱她了?哦,是那回,她要他陪着买衣服,他刷了卡,她便得意地问,你是爱我的吧。陈诠也没有否认。
他推开她,那女生看着他的背影,竟然哭了出来。
陈诠换过很多女朋友,她知道的。可是恋爱时也曾有过甜蜜的时候,他也会亲她,偶尔也会问问她的近况。
要知道,她是属于校花级别的,多少男生追求她都没有答应。
怎么会选择了他。那时她还对他不屑一顾,看上的只是他的脸而已。
才三个月,提出分手的人竟然是他。
第6章 醉酒
后来陈诠才知道,王文海回到家后便闹着自杀和绝食。
他从刘杨处得知,王文海的父亲是高官,他不认可也不认同陈卿其人。
原来与那男孩分手,并非陈卿本意,而是来自那男孩家庭压力么。
她那天说话的样子还让他以为她多讨厌王文海呢。
呵。回忆再多,便只剩下苦味。
陈诠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以至于隋瑜染都有些看不下去:“陈诠,你别喝多了。”
“喝多?”他把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领口半敞,让隋瑜染眯了眯眼。
不愧是当年唯一能入陈卿眼的男人,喝醉了都别有一番风味。
“陈诠。”隋瑜染站了起来,走到他旁边:“你很久都没这么喝过酒了。”
陈诠的确喝醉了。他许久呆在CBD里,皮肤也不似当年常年往外跑的健康小麦色,反而泛了些冷白。他的双眼开始有些迷离,脸颊甚至酡红了起来。
当年与陈卿分手,因为喝酒,他把胃喝伤而住进了医院。从此以后,对于酒,他向有分寸。
但是隋瑜染喜欢看他出糗,这引人犯罪的小模样哪里还是高中的时候把他暴揍一顿的陈诠?
只是――
“你得注意形象咯,我看旁边几个美女姐姐都要忍不住了呢~”
陈诠瘫在沙发上,哪里还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隋瑜染看到来电,桃花眼里泛起了兴奋的光,他摇了摇陈诠:“陈卿来找你了!”
……
陈诠意识不清,隋瑜染直接替他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女人没有出声。隋瑜染把手机放在了陈诠耳边,音量调大,电话那头的人终是忍不住了:“陈诠,你什么意思?”
哇。
陈卿居然也有这么严肃和人说话的时候。
隋瑜染暗自吃惊,他以为陈卿对谁都是好脾气。
他刚要说话,没想到金口难开的陈诠发声了:“我什么意思,我贱呗。”
陈卿心中一噎。
她已经很多年没听见陈诠这么说话了。那可是陈诠啊,从来没有低三下四对谁说过话,可是十多年前,他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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