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乔寅回头跟姜止道谢。
姜止笑了笑,“好好带伯宁做个检查,头三个月很重要。”
乔寅应了声,转头对一脸面无表情的楚伯承道:“恭喜你要当舅舅了,大舅哥,有空喝一杯。”
说完,他搂着楚伯宁,春风得意地走了。
楚伯承满脸不爽。
他看向姜止,眼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姜止头皮发麻,“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楚伯承想说,他也想要孩子了。
想让姜止给他生孩子。
最好一胎三个。
没能比乔寅早些要孩子,那就数量上占优势。
但想到李锦一,楚伯承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抱了抱姜止,“没事,去吃饭,我饿了。”
姜止觉得楚伯承有些奇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能出什么事?”楚伯承拉着她往客厅走,“无非是一些工作上的繁琐事罢了。”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安静。
两人洗完澡,相拥着躺在床上。
楚伯承什么都没做,只是吻了吻她的唇后,便要阖眸睡下。
他明显心情不好。
想到方才乔寅在楚伯承面前炫耀,姜止开口道:“阿哥,我们之前的约定一直作数,等锦一平安回来,我们生一个孩子。”
楚伯承睁开眼睛,静静凝视着她。
他很想问姜止,如果李锦一已经死了呢?
但这话他最终也没有问出口。
以姜止敏锐的性子,她肯定会追究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楚伯承还没想好,要怎么把李锦一的死讯告诉她。
他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低低应了一声,“嗯,等李锦一回来,我们就要。”
“感觉你最近很累。”姜止仰头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
“是吗?”
“嗯。”姜止点了点头,“你好像有心事似的,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还有一点,姜止没有说。
就是楚伯承没有以前那么能折腾了。
估计就是累的。
楚伯承不知道姜止心中所想,他解释道:“总有麻烦事,不过都不是大麻烦,没事的。”
“那我不打扰你了,早点儿睡。”说完,姜止起身。
楚伯承问:“起来干什么?”
“我还不困,正好有一件毛衣在收尾,我织完就睡。”
姜止抬脚从楚伯承身上跨过去。
楚伯承一把拽住姜止,把她压在床上,“大晚上的,织什么毛衣,既然睡不着,有更好玩的。”
姜止惊呼一声。
啪嗒一声,灯陷入昏暗。
掩盖了一片动人的春色。
最终姜止被折腾得昏睡过去。
楚伯承搂住她,心事重重地睡下。
过了几日,姜止收到李锦一送来的信。
信上写明一切平安。
姜止却仍挂心。
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闲下来难免容易胡思乱想,姜止便去了乔公馆找楚伯宁。
楚伯宁就跟姜止抱怨,“医生说我这胎很稳,我自己一个人无聊,就想去督军府找你,可乔寅偏不让,我觉得他紧张过头了。”
说着,楚伯宁恶狠狠咬了口苹果。
看到楚伯宁和乔寅感情好,姜止也打心底里为他们高兴。
姜止笑道:“他也是担心你,况且女人怀孕前三个月确实很重要,你暂且忍忍,安心待在家里养胎,不然乔寅在外面也不放心。”
“可是我想出去逛逛,整天待在家,我真的要发霉了。”楚伯宁生无可恋瘫在沙发上。
说着,她眼睛冒光地看着姜止,“不然咱俩出去逛逛。”
姜止还没说什么,佣人赶紧道:“夫人呐,先生出门前交代过我,让我照顾好您,您说您要出门,先生肯定要怪罪我了。”
楚伯宁一脸烦躁。
中午,乔寅回来,就看到楚伯宁拉着个脸。
他失笑道:“谁惹你了?”
姜止从厨房出来,“你不让她出门,她正烦着。”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乔寅把外套递给佣人,“楚伯承也舍得你来我这里?”
“怎么,我看我自己的表妹和表妹夫不行吗?”姜止挑眉。
乔寅扯了下唇角,“你倒是会占我便宜。”
说着,他走到楚伯宁旁边,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今天有没有不舒服?”
“有,超级不舒服。”楚伯宁一脸生无可恋。
乔寅紧张起来,“去医院看看吧。”
“我不舒服,是因为我天天窝在家里面不能出门。”楚伯宁仰着脖子向他控诉。
接下来就是长达十分钟的抱怨。
乔寅没法,只好松口道:“吃完中饭,我让六子带你和姜止去街上逛逛。”
楚伯宁眼前一亮,“真的?”
“嗯。”乔寅拍了拍她的腰,“但是只能在外面玩两个小时,你怀孕还不到三个月,医生不让累着。”
“知道了。”楚伯宁不耐烦。
吃完中饭,休息了一会儿,楚伯宁和姜止去了街上。
六子作为保镖,在不远处跟着。
她们正在百货商场里挑衣服,一个美妇人突然走过来叫道:“楚小姐!”
楚伯宁一回头,是张陌生的面孔,她愣了愣,“不好意思,您是哪位?”
六子走过来,拦在楚伯宁前面。
美妇人看出来六子是楚伯宁的保镖,她道:“楚小姐,我是胡副官的夫人,之前我们见过。”
说着,她看向姜止,“这位应该是姜小姐吧。”
姜止点头。
她还从来没见过胡副官的夫人,只知道胡副官和他夫人的感情很好。
没想到这位胡夫人这么漂亮。
六子对这位胡夫人倒是有些印象,察觉到没什么威胁,他退开了。
楚伯宁道,“和胡夫人您见面不多,所以没认出来,见谅!”
“我深居简出的,也是很少出门。”胡夫人温婉又柔和。
姜止也礼貌打招呼,“胡夫人好,不过您怎么认得我?”
她不记得和这位胡夫人见过面。
胡夫人小声道:“我家老胡得少帅器重,姜小姐您又是少帅心尖上的人,我怎么能认不出来?”
“您言重了。”姜止失笑。
胡夫人也没比姜止她们大多少岁,三个女人边挑衣服,边聊起了天。
都是家常话。
胡夫人抱怨道:“我家老胡三天两头见不到人影,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拖着一身伤回来。我本来想着让他在家里好好养一养,他倒好,在医院住了些日子,又大老远跑去文城那边,我和孩子们都挺想他。”
说着,她转头对一脸呆愣的姜止小声说:“姜小姐,能不能劳烦您跟少帅说说,把老胡调回洛川城。”
一股凉气从脊骨直窜脑海,姜止身体颤了一下,勉强扯起一丝笑容,问道:“胡副官不在卫城了吗?”
“三个月前就回来了。”胡夫人道,“没在洛川城待多久,就又去文城了,唉,也不知道什么事,忙成这样,真是让人担心。”
姜止眼里一片失神。
三个月前…
她记得,三个月前正是她和楚伯承回洛川城的时候。
而这个时候,胡副官却从洛川城去了卫城。
巧合的就这么错开了。
可是胡副官不是去找锦一了吗?
为什么回洛川城,不来跟她说锦一的情况,又急匆匆去了文城呢?
还有楚伯承,他应该是知道胡副官回来了,怎么不跟她讲?
一系列的疑问,在脑海里闪过。
楚伯宁抬手在姜止眼前晃了晃,“姜止?”
“嗯?”姜止回神。
“你怎么了,叫你好几声都没听见,在想什么呢?”楚伯宁看姜止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很是诧异。
姜止忍着内心的慌乱,淡笑道:“在想等会儿去哪里逛,不小心就走神了。”
“等会儿去看个电影吧,我走的脚有些累了,叫上胡夫人一起。”
胡夫人摆手道:“谢谢楚小姐和姜小姐盛情,我就不去了,这次出来是想给家里两个皮猴子买些甜点回去,他们要是等急了,可要把家里房子都掀了。”
“胡夫人慢走。”楚伯宁挥手道别。
胡夫人点了点头,然后临走前在姜止耳边小声提醒,“劳烦姜小姐跟少帅说说,什么时候把我家老胡调回来,感激不尽。”
姜止心不在焉道:“好的。”
去往电影院的路上,姜止一直都没说话。
楚伯宁察觉到她不对劲,问她怎么了。
姜止道:“伯宁,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了。”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楚伯宁望着姜止,“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我送你。”
“我自己坐黄包车回去,你让六子先送你回去吧,你身子重,别来回折腾了。”
说完,姜止迅速拦了一辆黄包车离开。
她没有回督军府,而是直接去了军政府。
这个时候,楚伯承还在军政府忙。
外面阳光很刺眼,姜止心里却凉的透顶。
她突然没有勇气进去找楚伯承,只能茫然地站在军政府门口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怔怔发呆。
锦一…千万不要出事。
第346章 锦一死了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或许是姜止在大树下待的时间太长,守在门口的卫兵端着枪,驱赶她离开,“这里是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要在这里逗留太久,请您移步。”
姜止缓缓起身,表情有些木然,“不好意思,我在等人。”
“您等谁?”卫兵上下打量着姜止。
长得漂亮,穿着也很考究,一瞧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但本着职责所在,卫兵还是恪守本分,打听着姜止的来历。
一阵寒风吹过来,姜止身体发颤,她愣了一会儿,“我在等楚伯承。”
“等少帅?”卫兵一脸惊诧,“请问您是…”
姜止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
她心不在焉道:“他应该在忙,我去家里等。”
说完,姜止失魂落魄离开。
她浑浑噩噩回到家,头发都湿了。
桑妈瞧见,吓了一跳,“姜小姐,您这是去哪了,头上落了一层水,穿得那么薄,赶紧上楼冲个热水澡,不然要感冒的。”
姜止淡淡嗯了声,沉默着上了楼。
卧室一片昏暗,姜止坐在床边,发怔地盯着某处。
直到桑妈敲门,喊她吃饭,她才回神。
桑妈敲了两下门,说道:“少帅刚才打电话回来,让我转告您一声,他今天忙,不能回来陪您吃晚饭了,让您早点儿吃完休息。您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桑妈,我不饿。”姜止喉间发涩,“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
桑妈的声音,透过门外传进来,“那我在冰箱里冻一些饺子,等您醒了饿了,就能煮些来吃了。”
“麻烦您了。”
“那您有事叫我。”
“好。”
桑妈下了楼。
脚步声越来越远。
姜止无力地躺在床上,眼前一片漆黑。
晚上十一点,楚伯承回家。
他一脸疲惫揉了揉眉心,随手脱下外套。
桑妈听到动静,从一楼某间卧室出来,“少帅,您回来了。”
“桑妈,您还没睡?”
给楚伯承递过去一杯温水,桑妈道:“今天姜小姐从外面回来,我感觉她有些不对劲,她晚饭也没有吃,我不放心,怕姜小姐饿着,所以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我就煮了一些饺子去敲门,里面却没有回应。我怕姜小姐睡熟,再者擅自推门进去也不太妥当,所以就一直等着少帅您回来,跟您说说情况。”
楚伯承想到有卫兵跟他说,今天有女人在军政府门口等他,通过卫兵的描述,他知道是姜止。
但因为太忙,他就暂且把这件事忘在脑后。
如今一想,姜止在军政府附近等他,这件事本身就有些不正常。
再加上方才桑妈说,姜止今天情绪有些不太对劲,他预感有些不妙。
匆匆上了楼,走到门口时,楚伯承轻手轻脚推开门。
一阵寒风透过窗子吹进来,卧室刺骨的冷。
他看到床上一道模糊的人影。
捻亮灯,楚伯承看到姜止苍白着一张脸,视线发直地躺在床上,就像一只没有生气的木偶。
他迅速关上窗,然后拿起被子裹住姜止,把她抱起来。
她一声的寒气,楚伯承望着她空洞的眼睛,“姜止,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姜止发白的唇瓣微颤,嗓音掺着些许的凉意。
楚伯承心里咯噔一声。
他滚动着喉咙,没有说话。
姜止继续开口,“胡副官已经不在卫城,而是去了文城,他去文城的日子,刚好是你接我回洛川城的日子,但胡副官却没有跟我说任何关于锦一的消息,锦一是不是出事了?”
楚伯承也没心思追究到底是在哪走漏了风声。
他和姜止四目相对,“姜止,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姜止笑了一声,眼角落下一滴泪珠,“那你告诉我,锦一在哪?”
“我带你去找。”
已经没有瞒下去的必要,早晚都会有这一天。
楚伯承抱着她下楼,一路开车去了李锦一的墓地。
下车时,楚伯承把自己的军大衣披在了姜止身上。
他扶着她肩膀,一步步踏在台阶上。
姜止腿脚发软,她紧紧抓着楚伯承的衣服,身体在剧烈发着抖,她哽咽道:“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楚伯承不忍心开口。
最终,他们来到一座墓前。
姜止盯着墓碑上‘李锦一’三个大字,终于控制不住软倒在地上。
楚伯承迅速扶住她,沉声道:“在回洛川城的路上,李锦一被枪杀了,胡副官勉强捡了一条命回来。”
姜止仍是盯着那块墓碑,没有任何反应,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顺着脸颊淌下,砸落在地。
“姜止,你还有我。”楚伯承用力抱着她,暖着她发凉的身子。
姜止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慢慢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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