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老远的。
陆九畹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儿,这才想起来自已是忘了什么事。
原来是昨天的牛肉没有吃到。
陆九畹脚下加快步子,跨进门槛的时候,就见帝江坐在一旁。
见她进来,视线落在她身上。
桌上已经摆满了膳食。
“早。”陆九畹看着桌上随意对他打了声招呼,便挨着他坐下,原因是牛肉就在他的旁边。
帝江已经不期待她懂什么礼节了,能跟他道声‘早’也是不错的了。
想来是这人再也变不回从前了。
不过这样也好,那些繁文缛节在家里省了也就省了。
倒是站在帝江身后伺候的丫鬟们看得心惊肉跳。
最近这两天王妃的‘风光伟绩’几乎全王府的人都传遍了。
王爷是怎么忍得了王妃这般模样的?
“这是你今天早上让人去买回来的?”看着还新鲜的。
“嗯,叫你的丫鬟去买回来的,不是心心念念想吃吗,尝尝。”
陆九畹的目光从桌上那散发着浓浓香味的酱牛肉上移到帝江的身上,静看半晌,缓缓启唇,“昨晚买的你一个人偷偷吃了吗?”
帝江本和她静静对视着,心里涌着一股奇怪的甜蜜滋味。
一听她的话,顿感扫兴。
只想封住她的嘴,那嘴巴实在是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闭嘴。”
得,恼羞成怒了。
陆九畹也不惹他了,拿起筷子看了他一眼,“你先吃,你吃了我再吃。”
帝江眉梢稍稍有了点满意之色,“嗯。”
转而一想,难道还怕本王给你下毒不成?
陆九畹没看到他短短时间几经色变的脸色。
身后的丫鬟聪明伶俐,忙给帝江布菜。
帝江平静地吃了一口,味道还行,倒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值得她昨天那般惦记。
府里也没亏过她。
还是嘴吃滑了,想尝尝外面的野味?
陆九畹见他已经动筷,就毫不客气地伸筷子。
白术和白桃二人站在王妃的身后,她们这两日是知道王妃不喜欢被人伺候着用膳的。
便站在后方没有动。
陆九畹尝了一口,麻辣爆香的滋味在口中蔓延。
穿越前她就是南方人,喜辣。
入嘴就停不下来,陆九畹一手端着碗,一手夹着菜,吃了起来。
不粗鲁,却吃得很香,很珍惜。
帝江见她吃得十分香,此刻不仅没有觉得她不懂规矩,反倒是自已的食欲也被勾了起来。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丫鬟退下,自已也端起了碗,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桌上的酱牛肉被陆九畹吃了个精光,偏麻辣的菜她吃得最多。
两个人安静地用了早餐。
帝江忙,本该匆匆用了早饭就离开,今日却陪着这女人在这里细嚼慢咽,也不是故意的,是做完才反应过来。
最近,他的心思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身上。
明日就是十五月圆之时,不知道她今日会有什么动静。
“本王有事要忙,先行离开。”用完饭,在丫鬟的伺候下漱了口,站起身离开。
陆九畹也用的差不多了。
跟在他身后起来,“我也吃饱了,改天请你吃饭。”
帝江:……
请他吃饭?
这话好新鲜。
从膳厅出来,外间阳光明媚,有些晒人。
帝江长身玉立站在廊下,瞥了眼外面的太阳。
回身看她,“若是怕晒,便在那边亭子里等等,待丫鬟送了伞过来再走不迟。”
陆九畹扬起下巴看他,俊美非凡的一张脸,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自已。
但陆九畹却觉得他看着自已的眼睛有些幽黑。
避开眼看向景色怡人、阳光满园的廊外,“哦。”
帝江沿着廊下离开,转弯的时候,头微微偏向这边,看了一眼。
“吩咐厨房,换换口味,口味偏麻、辣,菜备丰盛些。”
跟在帝江身后的下人腿不够长,步子迈得快些才能跟上,听到帝江的吩咐愣了一下,“是,奴才记住了。”
陆九畹没什么事要做。
王府里不需要她管家,自有帝江自已安排的人在管理。
王爷也没有那些什么三妻四妾的来找她玩。
陆九畹迈着闲适的步子朝凉亭走去,湖里的荷花开得正好,里面有五色的鱼儿在游。
她坐在长椅上,趴在栏杆上面看下面游来游去的鱼儿。
白桃朝陆九畹行礼,“王妃,奴婢这就去取伞来,您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陆九畹头也不抬,“嗯。”
其实她不怕这太阳,只是不知道回去能做什么,在这里悠闲地吹着风,也挺爽的。
这样悠闲的日子对以前的她来说十分珍贵,现在却有一大把。
白珠站在身后,半晌听到什么‘咔擦咔擦’的声音。
她疑惑地蹙眉巡视,最终发现那竟然是王妃在嗑瓜子发出来的声音。
奇怪,王妃哪里来的瓜子?
一把瓜子嗑完,陆九畹将瓜子壳放在长椅旁边,白珠眼疾手快地接过,“交给奴婢,王妃。”
陆九畹交给白珠,白珠捧着瓜子壳去扔。
闻到一股甜腻的味道,好像是从手上的瓜子壳上发出来的。
外面有卖糖瓜子的,这是糖瓜子?
可是这手里的瓜子壳竟是比糖瓜子还要香些的。
庭院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陆九畹背靠着栏杆,仰头看着凉亭顶部打了个哈欠。
雕梁画栋,轻纱曼妙。
这朱红的柱子又大又圆,气势雄浑。
陆九畹无聊地伸手摸了摸,光滑细腻。
这是第一次拿伞出来用,白桃吩咐人找了出来,又用湿布仔细擦拭干净了才送过来。
到凉亭的时候,白珠也扔垃圾刚回来。
陆九畹扶了扶头发,站起来,“走吧,回去。”
……
正好走到云舒院,一个丫鬟拿着一份请柬跑过来了。
“王妃,这是陆御史夫人送来的邀请函。”
陆家?
“就是我那个娘家?”
“是。”丫鬟有些疑惑,除了王妃的娘家,还有哪个陆家有资格给她递请帖?
“知道了,下去吧。”
陆九畹打开请柬,赏荷宴。
又看了时间、地点。
“呐,认识字吧?看看,这种赏荷宴我该穿什么,戴什么,去帮我准备一下,别给王爷丢了脸。”她将请柬递给白珠和白桃两人看。
古人最讲究这些面子功夫了,要是在外面给那男人丢了脸面,说不定以后的日子就没这么舒服了。
白珠和白桃两人对这些事是有分寸的。
两人接过请柬,看了宴请的主题。
赏荷?
顿时心中对王妃的穿着打扮的基调有了大概的想法。
“王妃,应当要先给王爷禀报一声的。”
“嗯,去吧。”
两人按照习惯分工,一个去禀报消息,一个去找衣服和首饰。
……
第13章 狂浪不羁
帝江早在陆九畹接到消息之前就得到了消息。
坐在案前久久没动。
半晌才回了话,“让她去,告诉她别在外面给本王丢脸。”
白珠抿了抿唇,“王妃刚刚也说,让奴婢们好好给她挑选衣物和首饰,不能在外面让王爷折了颜面。”
帝江听完唇角微微弯了起来,“她竟还知道顾着本王的面子,稀奇。你告诉王妃,不仅要面上,处事行为上也要注意分寸。”
“是。”白珠生怕王爷嫌弃了王妃,斗着胆子说了那么一句,还是有些后怕的。
正午时分。
陆九畹蹲在自已的院子里。
地上插着一根笔直的干树枝,是她从旁边景观植株上折下来的。
背后被太阳晒得快冒烟了,树枝的影子终于慢慢地变成了一个点落在树枝插入的地方。
她快速按下手中已经调到十二点整的机械手表,指针咔哒咔哒开始转动起来。
白珠拿着伞站在一旁,心里有些焦急。
王妃这是在干什么?
手里的东西到底又是什么,看着很是稀奇古怪。
说是首饰的话,恕她眼拙,她觉得不好看,不如首饰匣里的各种玉镯和珠串。
不是首饰的话,那又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啊?
哎呀,不管是什么好东西,非要去太阳底下吗?
还不让自已给她撑伞。
王妃的皮肤娇嫩得像是冬日里柔润白莹的白膏,哪里经得住这么晒啊?
这要是晒伤了,按照王爷现在这么宠爱王妃,她们可能会受罚的。
“王妃,奴婢给您撑伞吧,您的耳朵都晒红了。”
陆九畹不在意,站起身来朝屋里走。
“王妃,这天气越发热了,要不要让厨房给您准备消暑汤?”白珠见王妃终于从太阳地里离开,心里松了口气。
陆九畹听到消暑汤来了兴趣,“去准备吧。”
白桃正在里面给王妃挑选明日去赏荷宴穿的衣服首饰。
见王妃进来,忙笑说。
“王妃,您看这套水纹金丝间色裙怎么样?赏荷宴应当是都穿的比较清爽些的,这件不仅款式新颖独特,这两色搭配在一起相映成趣,绣工也是绝无仅有的,细看之下更加能够看出做工的用心。”
“还有这套白色交领广袖曳地裙,您穿着肯定比花儿还美。首饰奴婢也选了几套出来,您可挑一挑。”
陆九畹不是很关心这种事,随意瞟了一眼。
“白色的那套吧。”
“好的王妃,那首饰呢?”
陆九畹看着眼前琳琅满目、造型精美、设计独特的头饰、耳饰、项链、腰饰、手饰。
这些衣服和首饰……嗯,她记得很久之前,0元购的时候,博物馆和首饰店里这些东西根本没有人要。
全都被她扫到空间里了。
可能是出于保护的意识,觉得这些东西没有了比较可惜。
陆九畹用意识检测了一下空间。
里面还有很多末世里别人看不上的东西,都被她扫进空间里了。
反正她空间无限大,也不耽误。
结合服装,认真挑选了一番首饰。
要是穿得不好看,那个帝江又要嫌弃自已给他丢人了。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她完全是依照自已的审美来选的。
白珠白桃看了王妃选的,眼神都是赞赏。
“王妃,您选的真好。”
白桃将选定的衣服和首饰单独放在一边,又将多余的收了回去。
“你们下去吧,我自已休息一会儿,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是。”白珠和白桃退了出去,
陆九畹打开空间的实验室,用采血针采了一些自已的血进行化验。
她要确定自已身体到底中了什么毒,然后配制解药化解。
……
尽管整个王府十分大,但每日府里专门负责洒扫的下人们都会将王府里清理得干干净净的。
两个丫鬟提着木桶,拿着抹布擦拭各处亭子。
当看到那浑圆的朱红柱子上的被人留下了雕刻印记的时候,吓得脸色都白了。
“哎呀!”
这!
谁的胆子这般大,竟然敢破坏云鹤院里的建筑。
丫鬟不识字,不知道写了什么。
另一个丫鬟听见她惊恐的声音,忙停下手里的活儿走了过来。
“怎么了?”
“你看!”
这一看,可把这丫鬟也吓得魂飞胆丧。
“这,这得赶紧给管事说说,不然还以为是我们打扫卫生不仔细破坏了,到时候我们逃不脱惩罚。”
“对对对,而且这画了些什么?说不定是今天秘密?接头暗号?”
“是了,我赶紧去请管事过来看看。”
管事的听了丫鬟的话,眉头深深皱起,跟在丫鬟身后到了亭子里。
丫鬟给他指了位置。
管事一看,竟然是一排字。
虽然和日常所使用的字有些未出入,笔画更加简练了些,但是管事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帝江穿过长廊的时候,就看见管事带着奴才和两个丫鬟在刚刚陆九畹待过的凉亭里。
听到动静,下人们忙回身行礼。
帝江见几人的脸色有些紧张,淡然问了一句。
“怎么了?”
管事的忙回答:“是丫鬟们刚刚在洒扫的时候,看见柱子被人破坏了,叫奴才过来看看。”
帝江一下子就想到了陆九畹。
她破坏柱子干什么?
吃饱了撑的?
“我看看。”
管事脸色有些怪异,起身让了路。
帝江俯身一看,只见原本光滑油润的朱红柱子上,被划拉出白色的木屑。
上面的字有些许奇怪,但是他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陆九畹到此一游。
管事的垂首在一旁等着,心惊胆战地,生怕王爷发火伤及无辜。
然而什么都没有听到。
帝江说不上来,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但不是生气。
竟是觉得那个女人有些……
饱读诗书的男人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竟像个稚嫩无聊的顽劣小孩。
跟在王爷身边的元苍和慕白两人,眼尖地瞥见了柱子上的字。
王妃,还真是个奇葩。
王爷竟然也没有恼。
两人观察王爷的脸色,甚至算得上有些和颜悦色。
王爷最近很是宠爱王妃呢。
像今日这种事情,哪个女人敢做?
被人看见的话,都会觉得王妃这举止不端。
管事见王爷一直没发话,斗着胆子问,“王爷,奴才这就请木匠来……”
估计是要换柱子了。
唉,王妃啊。
“不必,就这样。”帝江又看了一眼那字。
真是字如其人,狂浪不羁。
王爷走了,留下管事和一群下人还在原地。
管事又看了一眼那些痕迹,摇了摇头,王爷到底是宠爱王妃呢,还是沉迷女色?
“既然王爷说不用管,你们就正常洒扫就是了,不必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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