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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蕾坐起来，揉了揉脸，清醒了一下，赶紧去洗漱，然后给李安娜打电话。
李安娜这回接通了电话，可她不在南平，去了赛克的总公司开会。
她这会刚和赛克博士探讨完生命的和谐，这个老变态，自己不怎么行，花样还挺多。
“小蕾，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
按李小蕾的工作时间，这点应正在睡觉呢。
“姐，刚才二姑打电话通知，说大姑昨天晚上没了。”
李小蕾拿着电话，感觉李安娜这会的声音有些慵懒，可能她也是刚睡醒。
“咱爸那时候，就大姑什么也不计较的帮忙。”
想起真正的李小蕾说过的，当时李家生去世时，只有大姑李翠啥也没要就是一心的来帮忙。
上次她们回村上坟，大姑没来，听说身体就一般，一直住在县城的表姐家。
“小蕾，你去吧，我现在在总公司出差，没在国内，多随点礼，咱姐俩这份钱我出。”
李安娜听妹妹这么说，心里也想多回点礼，可这会赛克又从后面拥住了她，她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李小蕾觉得她好像在电话里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这会国外是半夜了吧。
李安娜是有对像了？李小蕾本来还以为和她一起去，还有顺风车坐。
这回只能自己坐大客回去了，楚晨其实是有驾照但没开过车的，原身有驾照又有经验。
可惜李小蕾是个没驾照的，哎，只能去赶客车了。
她在客运站坐了客车，到了西宁县，又打车去了殡仪馆时，正好赶上了午饭时间。
远远的就看见一行行的人从殡仪馆院里出来，到门口的饭店吃饭。
“小蕾，你一个人来的，你姐呢？”
二姑是个眼尖的，李小蕾一个人站在殡仪馆的大门口也挺显眼。
“二姑，我姐去国外出差，回不来。”
李小蕾就等着二姑给介绍大表姐，要不她是不认识的。
“大华，这是你大舅家的老二，李小蕾，从南平赶来的。”
李苗把李小蕾拽到大姐的闺女冯华面前，介绍了李小蕾，也是表功，她给找来的人啊。
“小蕾，辛苦了，这么远回来的，咱们先吃饭一会再说。”
冯华年纪和李安娜仿佛，眼睛通红人很憔悴，从穿着上看得出，日子过的还行。
“姐，我姐出差在国外，回不来，你有什么活就安排我。”
李小蕾大姑夫走的早，是大姑一个人把冯华抚养大的，可冯华长大了，大姑身体也不行了。
这会来吃饭的主要都是亲戚和帮忙的人，勉强坐够了三桌人。
这口饭也就是那么回事，大家草草吃了个八分饱，就又回了殡仪馆。
西宁县的殡仪馆面积不算小，一进大门左手边是一六层楼高的旅店，里面给守夜的家属提供住宿
院里划分了一块地方做停车场，走过停车场，就到了一整排的双面套间，每家一间。
冲着大门这边左手边第六间就是大姑的，这门可比一般的房门大多了。
一进去右手边，里面先是一张账桌，李小蕾先把自己和李安娜随的钱记了账，姐俩每人都随了一千元。
账桌后面坐了两个人，一位收钱一位记账的，记账的这位大哥翻本的时候，她还看了一眼。
这时候一般都是二百或三百，二姑和三叔这样的直近亲属随了五百。
按理像李小蕾这样没结婚年纪又不大的，送个花圈就行了。
但姐俩商量了，当年父亲去逝时大姑无私的帮了不少忙，这个情得回啊。
不光是礼随的多，李小蕾算是个劳力，上一辈就三叔李家安年纪小些。
但也不好让他跑腿，主要是谁也叫不动他啊。
二姑把李小蕾喊回来了，她自己儿子据说工作忙回不来。
写完了账，二姑给她发了孝带，帮她系好之后，冯华领李小蕾进了里间，墙边停着一口透明罩的棺材。
李家大姑躺在里面像睡着了一样，李小蕾行礼了祭拜之后，就去了外间。
这毕竟不是她亲大姑，老这么待一起，还是觉得里间阴森森的。
两点多的时候，排到大姑的遗体告别仪式。
在另一侧的一间大厅里，排号给每家大约二十多分钟的时间进行遗体告别。
当主持人说到，“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女儿养育成人……”
冯华已经泣不成声了，李小蕾在边上扶着她，另一边是她的丈夫。
这位姐夫是基层的一个小领导，是有一些人脉的。
这一下午迎来送往的，不少同事、朋友来，人就没断过。
仪式举行完了之后，李家的这些亲朋好友往外走，下一家的早就在门口等着进来了。
李小蕾扶着冯华走在后面，对方的家属都等不及开始往里进了。
没成想这里面还有她认识的人，打头的那个就是七婶。
李小蕾看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她是不是奔着“材料”来的。
第42章 过夜这屋里除了她还有别的活的？……
七婶到没看见李小蕾，她就光奔着抢先进去了，李小蕾走在姐夫后面躲了躲。
她准备看看七婶参加的这是个什么人的仪式，她又在中间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李小蕾自己慢慢走在后面看着下一家开始了遗体告别，七婶站在台上念着悼词。
“我们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来一起送别我们的一位挚友、一位朝夕相处的同事、一位英年早逝……”
这还是一位年纪不大的，李小蕾听明白就走了，今天做遗体告别的都是明天火化的。
盯着七婶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她这算是可一个羊上薅羊毛么。
李小蕾绕着回去的时候又转了一圈，这家停灵的套间是在和大姑李翠一侧但要再往里数三家。
这倒是挺方便的，李小蕾看了看这家的亲属，回了大姑的灵棚。
“姐，今天晚上守灵怎么安排的？”
李小蕾看这是真没什么人，中午二姑的女儿来看看，参加完遗体告别仪式就走了。
“晚上我和你姐夫在这守灵，你去边上的旅馆休息。”
冯华这边都安排好了，如果有亲友晚上不走就在边上住。
“姐，我也守灵吧，替替你们，三个人能轮班休息。”
这守灵是当地的习俗，冯华估计昨天晚上也没怎么睡，这再来一晚上，啥人也抗不住。
本来要是按老一辈人的思想，就应该回村里办这丧事。
冯华的丈夫和她回村参加过一次亲戚的葬礼，看那些孝子贤孙大冬天的在地上跪着。
虽然说时间不算长，也垫了个垫子，但他心疼媳妇，就让她直接在殡仪馆办了。
“不用，小蕾，要不这样，下半夜的时候你来帮忙吧。”
其实这一晚也就守上半夜，下半夜就得去排号，开始烧了。
冯华在里间守着，李小蕾觉得这外间也有些闷，她起身在门口转了一圈。
里面挨着她们这的一家是一个老大爷，这家人也不怎么多，大爷两个女儿披麻戴孝的。
一个老太太在边上从里到外的拿个小摄像机在录像，还边录边说，整的像拍纪录片似的。
她看李小蕾在边上站着，打量了两下，就走了过来。
“姑娘，你帮我拍一下啊，我说两句话。”
这个满脸褶皱、头发灰白的大妈，看不出什么悲伤的情绪，好像还有那么一点兴奋的样子。
李小蕾也猜不出她是这家的什么人，看对方的亲属都没有说什么的。
她也给这大妈调好了角度，说了一声“开始了。”
只见大妈就开始介绍上了，“老王是昨天晚上七点19分走的，当时我和闺女刚给他喂完饭。”
“看老王的葬礼，两个女儿都很尽心，老王，你也安心吧。”
李小蕾拿的微型摄相机差点没掉了，感情这还是老王的老伴，这老头是干啥事了，人没了老伴像来郊游了似的。
又是录像又是解说的，一个人就乐呵的很啊，李小蕾还真没见过这样的。
一边给大妈录像，她从大姑家这边就走到老王家这间了，再隔一间就是七婶跟着的那家。
七婶在里面忙进忙出的给主持着流程，看上面写着高府，去了的这个人姓高。
这家人上一辈的、同辈的人是真多，把那小屋外间挤的满满当当的。
不一会一个都快哭晕过去的中年女人，被两个人扶着她从里面走出来。
两个人扶着她出来又揉前心又拍后背的，然后就在这边溜达透气，看着腿都不太好使了。
“哎，孩子，我就拍到这了，你看这白发人送黑发人，最是要命啊。”
王家大娘一边感慨着，一边拿回了小摄像机，看里面拍摄的效果。
这大娘消息还挺灵通，李小蕾正愁不知道怎么打听消息呢，正好问她了。
“这是死者的母亲？”
李小蕾试着和大妈八卦，她以前就没和这么大年纪的大姨八卦聊天过，也不知道大妈爱不爱和她说。
她不知道的是这王家大妈，其实没人搭理，她一个人也是能说的，更别提这还有人接话。
“可不是，哎，好好一个姑娘，还没结婚呢，这就出了意外，她家就这一个孩子。”
“以后还有什么盼头，看着得四十多了，估计也是不能生了，你看这哭的都快背过气去了。”
王家大妈这么些天都没叹气，这会终于悠悠的叹了口气，都是当妈的太能理解了。
李小蕾也不好在这围观时间长，她又回了自家大姑的房间。
晚饭人就少了，只剩下几个人，坐一桌都不满，二姑和老叔也回家了。
只剩了姐夫家的几个亲戚在这帮忙，要不是李小蕾在这，大姑都没有娘家人在了。
冯华这会挺感动的，她这妹妹多年没怎么联系过，没想到是个实在人。
李小蕾晚上按照姐夫安排的旅店房间休息，说是休息，她还有点睡不着了。
隔壁住着的人，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参加葬礼，哗啦啦的玩上了麻将，热火朝天的。
李小蕾虽然不是什么认床的人，但这地方谁能睡的好，再说隔壁还玩的热闹。
她眯了一会，把时间挨到了半夜11点就起了床。
她不光去给大姑排队，还要去后面好好看看，听说候局那边对这殡仪馆的调查很不顺利。
他们走访了两次，还派了人装成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过来看，没发现什么异常。
也不知道是最近没有符合原材料的要求一直没成交，还是隐藏的太深了。
时间还早，李小蕾先没去看大姑，整个殡仪馆最里面靠北墙的那排房子就是火化人的地方。
这大半夜黑灯瞎火的，一个人走在殡仪馆的大院里，吹过一阵微风都得怀疑是有人还是啥。
李小蕾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衣服，正好融入了夜色，看看天上这还是个没有月亮的晚上。
她特意没绕过那排停灵的房间，那一片倒是每家门口都点着灯，亮堂着呢。
好在院子大，李小蕾沿着黑的这边走着，她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
她以前别说晚上，就是白天也没来过这地方，这会心里都开始唱红歌了，这真能提气啊。
顺着墙边摸到了后院火化的这部分，这也是整个殡仪馆的后院了。
大门没关，李小蕾直接推开门小心的进去了。
里面只有零星几个房间亮着灯，其实这晚上不应该还有人在工作了。
他们这些家属虽然下半夜开始要排队，但排的是第二天早上能有个早点的位置。
那不到六点的第一炉不是排队就能抢到的，但第二炉还是有机会可以争一争的。
可这会这还有这灯的，李小蕾就想看看是哪个屋。
西宁县的殡仪馆这两年也在不断的修建，现在的几个炉都是新建的。
比以前的好用多了，时间短，燃烧的更充分了，之前的炉也没都拆了，还留了两个做备用。
李小蕾是第一次来这地方，进去顺着光亮就往里走，这地方也不锁个门。
估计也没想过有人能来，也没什么怕丢的东西。
李小蕾也不知道怎么走的，就路过一个开着的门口，借着走廊的光能看见里面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口。
那黑洞洞的，让人一看就觉得阴冷阴冷的，她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这不会就是那个老式的炉子吧。
李小蕾汗毛都站起来了，那普普通通的，甚至有些灰呛呛的地方，怎么看怎么}得慌。
这时隐隐约约的听到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她算是赶紧离开了这个地方。
李小蕾在一个亮灯的房间门前侧面停了下来，听着里面的声音。
“老赵，你看这么的行么，我比公司给你的提成多加五百。”
“你也不用多做别的，就和咱们商量的一样。”
听这声音是七婶，李小蕾对她的声音还是印像深刻的，每次都是先听到她的声音。
“七婶，你这么干被发现了怎么办？”
一个男声响起，听起来有些犹豫，但能感觉得出来，这话音里是动心了。
这本来是领导和七婶后面的人合作，如果他俩今天私下里做了这一回，被发现了他怕是要倒霉的。
“哎呀，老赵，你怎么那么实在，大家都是为了生活，这大半夜的哪能有人来这，谁能知道。”
“有事你就推我身上，就说不知道是我私下找你，还以为是公司的事呢。”
七婶笑嘻嘻的，好像在说你怎么就能这么实在呢。
“我再给你加二百，你什么也别说了，一会我让家属把人推过来就说是先排号，然后你就给推进来，从后门走。”
七婶早就想好路线了，她昨天知道高家的这个单身姑娘的事，就给她找好了下家。
现在姑娘父母也同意了，这孩子活着也没个归宿，他们这边也流行配阴婚。
更何况这样连墓地的钱也省了，七婶现在就是得想办法给姑娘全须全尾的弄出去。
这笔生意可比给公司提供原材料挣的多多了，偶尔来这么一次，她这生活也是富裕了。
这两人正说话呢，走廊外面还真就来了一个人。
整个走廊都空空荡荡的，李小蕾没办法，只能去了边上的一间屋子。
她刚推门进去，后进来的这个人就拐到了走廊这边。
李小蕾进的这间屋子不小，里面放着一些没有人认领，或是意外死亡的尸体。
西宁县殡仪馆有尸体冷冻柜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本来柜子就不多，这几天更是放不下了。
李小蕾躲在门后，看着屋子里还有两个活动床上都不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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