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开到海边,沈含惜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巨响,男人摔了车门下车。
而副驾的女人自始至终未抬过头。
良久,她缓缓抬眸,视线一瞬不瞬落在海边背对自己的身影,渐渐有了动静。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傅忱舟没有回头,沈含惜的那番话依旧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从来不知道,这女人无情起来就像是在凌迟他的心。
一步一个脚印来到傅忱舟身边,沈含惜犹豫了下,拉了拉他的衣角,轻声问,“你在生气?”
“我不该生气?”傅忱舟语气生硬,转身避开沈含惜的触碰。
女人眼睫猝不及防一颤,被他毫无波澜收进眼底,眉心狠狠簇起。
他压着脾气叫她,“沈含惜。”
“我傅忱舟不会无聊到强留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在身边。”
“我知道,因为韩初,你觉得我在你身上找影子,觉得我在骗你,是我的错。”
“我让你没有安全感,我没有告诉你真相,没有及时和你表达我的心意,因为那会子我的自尊心在作祟,我的骄傲不允许我低头。”
“我以为我可以放下,我想不过是个女人,我傅忱舟从不缺女人,可是当我得知你和孟铭泽订婚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错了,大错特错。”
“我放不下你,我坠痛的心告诉我,它喜欢你,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因为那个人不是我。”
“所以这一次,我把决定权交给你,你还愿不愿意回到我身边。”
沈含惜彻底呆在原地,高高在上的傅大少爷刚刚是在和她道歉吗……这辈子她居然有几乎听见他的解释。
不知过来多久,久到她终于将男人刚刚的一番话彻底消化掉,她缓缓抬眸,撞上男人深邃的目光,迟疑道:“那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
你看,傅大少爷依旧霸道,分明让她做选择,却不给她拒绝的权力。
沈含惜沉下了脸,“我拒绝。”
傅忱舟眉心一皱,强压心中的不耐,“那你要怎么样才肯答应。”
“你就非要和我在一起?”
“是。”
“想好了?”
“嗯。”
“哦,那你追我吧。”沈含惜轻飘飘道。
傅忱舟挑眉,“行。”
“忘了告诉你,追我的人已经排到了后年,傅总慢慢排队吧。”
这话沈含惜还真没撒谎,自从和孟家没了关系,这段时间沈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都是来求联姻的。
见她要走,傅忱舟连忙扣住沈含惜胳膊,“耍我?”
“哪能啊。”
“不是要追我吗,我想回家了,傅大少爷。”
静静与傅忱舟对视,男人舌尖掠过上颚,咬牙切齿,“行。”
到了沈家,沈含惜头也不回的下车,翻脸比翻书还快,“谢谢傅司机。”
身后是男人不咸不淡的嗤笑,在傅忱舟看不见的地方,沈含惜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笑意。
沈含惜一回家就看见客厅的沈书逸,她笑容微顿,“阿逸,怎么还没睡?”
沈书逸抬手下了眼镜,合上笔记本电脑,“以后叫姓傅的早点送你回来。”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影响不好。”
说完,抱着电脑转身上楼,“晚安阿姐。”
看着弟弟的背影,沈含惜眨巴眨巴眼睛,忍不住笑出了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阿逸对傅忱舟的态度有了转变。
第84章 不喜欢?
“他真这么说!”
颜欢倒吸一口凉气,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傅大少爷能说出来的话。
昨天沈含惜被拉走,颜欢生怕发什么什么意外,今天一大早就跑来了沈家。
沈含惜点点头,“老实说,挺惊讶的。”毕竟傅家那样环境长大的,谁身上没点傲气,作为傅老爷子钦点的继承人,傅忱舟更甚。
可就是这样的人,破天荒和她道歉,也不怪颜欢惊讶。
“啧啧啧,风水轮流转啊,谁能想到,你决定收心的那一刻,正是傅忱舟正视自己感情的那一天。”
“哎,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还爱他吗?”
沈含惜垂了眸,声音很轻,“我不知道……”
她的理智告诉她,她不爱傅忱舟了,可一旦想到以后他会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她的心就隐隐作痛。
“不知道就是爱啊!”
“十几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你就说,六年前你离开是不是抱着遗憾。”
沈含惜点头。
“那若是有一天你得知他有了别的爱人,你会不会难受。”
“可能,会吧……”
“那你还犹豫什么,你明摆着还没忘记他啊!”
“可是我怕……”一颗破碎的心不论如何粘黏,裂痕终究无法消失,就像傅忱舟曾经带给她的创伤。
颜欢视线落在女人,垂着的脑袋,在感情上,沈含惜没了从前的勇气,多了几分怯懦,她叹了口气,低声,“那就让时间去解决这一切。”
指了指女人的心房,颜欢说,“它会告诉你答案。”
自从傅忱舟与她坦白了心扉,这男人好似开了窍般,疯狂往沈家送东西,送的还都是沈含惜无法拒绝的古董。
一天一个,不带重样,都是她曾经在帝辰地下室见过的。
沈晏视线落在今早保镖送来的芙蓉熏炉,淡淡出声,“傅忱舟送的?”
沈含惜也没指望瞒着父亲,她点了点头,“嗯。”
“改天叫他来家里一趟。”
“爸!我两没有……”
沈晏罕见的顿了下,“知道了。”
临走前,他还是叮嘱了句自家女儿,“别轻易答应他。”
沈含惜一噎,什么嘛……怎么就笃定她最后一定会答应傅忱舟嘛……
走到卧室阳台,给傅忱舟拨了个电话。
对面不知在做什么,过了许久才接起,“嗯?想我了?”
沈含惜嘴角微扯,声音淡淡,“你别再送那些东西了。”
“不喜欢?”
“不是。”
“太贵重了,而且,家里没那么多橱窗。”放外边万一碎了怎么办。
傅忱舟轻笑,“那你来我家看。”
“不要。”这男人无时无刻不在哄骗她搬去帝辰,沈含惜才不上他的当。
“改天你叫人都搬回去。”虽然都很漂亮,但终归放在帝辰才能得到更好的保存。
“再说。”男人回答的模棱两可。
电话那端传来一道很轻的咳嗽声。
沈含惜一愣,下意识问,“你在干嘛?”
傅忱舟无所谓的应,“开会。”
顷刻间她瞪大了双眸,“开会你还接我电话!”那岂不是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在等他两说话。
“无事。”
男人说的轻飘飘,好似根本不在意这个电话打断了他们的会议,沈含惜却匆匆挂断了电话。
看着被掐断的通话,傅忱舟不悦啧了一声,视线投向刚刚发出声音的部门经理,声音很冷,“继续。”
项目经理额间直冒冷汗,他不知道自己就嗓子痒,清了清嗓子,哪里得罪他们傅总了……
挂断电话,沈含惜想起什么,转身去找出门的衣服。
初二没晚自习,放学时间还算早,沈含惜一眼就看见乐年身后跟着的小尾巴。
男孩烦不胜烦之际,视线里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神色一喜,“含惜姐。”
一路跟着他的小姑娘连忙道:“这是你姐姐嘛?好漂亮啊。”
“姐姐好,我说乐年的同桌。”小姑娘嘴很甜,把沈含惜夸的天花乱坠。
沈含惜笑着回应,“你好呀,你也很漂亮呢。”
小姑娘害羞的跑开,而乐年始终神色淡淡。
开车的间隙,沈含抽空看了眼一旁男孩,“不喜欢刚刚的女孩子?”
“没有。”乐年不高兴的说,“她烦。”
不管上课还是下课,总是粘着他身边,甩都不甩掉。
沈含惜轻笑,适当的提醒,“你还小。”
听懂她的意思,乐年红了脸,“没有的事,您别乱想。”
握着方向盘的女人挑眉,带着几分揶揄,“好~”
―
傅忱舟接到佣人电话时正准备下班,得知乐年没有回家,第一时间联系了陈繁,让他查乐年的去向。
回帝辰的路上,陈繁调查的结果出来,“傅总,沈小姐去接了乐年放学。”
傅忱舟懒懒应了声,“知道了,”抬手给沈含惜拨了个电话。
“喂?”
“在哪?”
沈含惜也没瞒他,将地址发给了他,傅忱舟到时,菜将将上齐。
褪去的西装外套被男人自然的搭上沈含惜身旁的椅背,“吃饭不叫我?”
“嗯?”
一抹熟悉的松木香味涌入鼻息,沈含惜耳尖微红,“我不是把地址发给你了吗。”
“远点!”
离那么近做什么。
傅忱舟眉骨微动,不动声色收回扣着她腰间的手,对面的乐年丝毫未发现他们桌下的小动作。
餐桌上,傅忱舟偶尔逗逗身旁女人,偶尔拷问乐年的学业。
沈含惜这才发现,傅忱舟比她想象中更关心乐年,所以,他当年为什么会将乐年带回京城……
听见沈含惜的问题,傅忱舟嗤笑,视线撇过拉着书包率先回帝辰的乐年,他不悦的扯唇,“当年某个某个没良心的一走了之,小屁孩奶奶离世都狠心不回来。”
那个时候乐年情绪激动进了好几次医院,有一次差点没抢救回来,还是傅忱舟找到心源,手术才得以继续,最终抢回了一条命。
听到这,沈含惜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傅忱舟情绪始终淡淡,“醒了后那小子就黏着我不走,我去哪他跟到哪。”
最后实在没办法,等不到沈含惜回江城,又不能把那孩子一个人丢下不管,傅忱舟就将人带到了自己身边。
第85章 想补偿?
总的来说那小子还算省事,许是知道自己寄人篱下,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被傅忱舟扔下,听话了好长一段时间,直至相处久了,本性才开始一点点暴露。
但这也说明他放下了心底的防线。
掠过女人垂下的眼睫,傅忱舟淡淡出声,“想补偿?”
沈含惜点头,男人眉梢一挑,“跟我进去?”
说到这,沈含惜面色一变,合着说这么多,傅忱舟就是在忽悠她一起回帝辰,这男人,真是一刻都不能松懈,稍有不慎就被他套进去了。
“不要。”沈含惜冷漠拒绝。
傅忱舟啧嘴,“行。”
这般好说话,让沈含惜不由疑惑,果不其然,下一秒男人拔了钥匙开门下车。
沈含惜瞪大了杏眸,“你就走了?”
“不然?”
“某人都不愿意,我又何必强留?”那语气,那表情,就好似她是个负心汉。
都差点让沈含惜忘了,他叫陈繁将自己车开回去的目的,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瞥见跟过来的女人,傅大少爷语气欠欠,“不是说不进来?”
白了他一眼,沈含惜没好气的说,“你让我走回去?”
这大晚上的,荒郊野岭,没有车她怎么回?
傅忱舟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抬手扣住沈含惜的腰带她贴近自己,鼻尖轻触,十分亲昵。
察觉男人侵略性的目光落在自己鼻尖下方,沈含惜面无表情的开口,“放开我。”
男人嗓音沙哑,“什么时候给我转正?”
“你若再不分开,这辈子都别想有这个机会。”
傅忱舟面色一僵,刚准备撤离几步,身后传来一道幽幽声线,“好歹是公共场合,您俩注意场合。”
沈含惜赶忙推开傅忱舟,男人猝不及防撞上身后的玄关柜,傅忱舟嘶了一声,脸色煞白。
然而沈含惜没有发现,注意力全在乐年身上。
乐年瞥见傅忱舟后腰,摇了摇手中水杯,颇有几分傅忱舟的风范,“含惜姐,傅叔年纪大了,你可以多考虑考虑旁的人~”
沈含惜面露错愕,傅忱舟则阴沉着张脸,声线寒凉,“你再说一遍。”
乐年转身,“我还有作业,不打扰您们了。”
“以后少跟陆焕那瞎转悠。”都学了些什么东西回来!
看着男孩离去的背影,傅忱舟目光如冰,“胆子越发的大。”
察觉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沈含惜面露无辜,“你看我做什么?”
“嗤。”
“都是跟你学的,一天天好的不学学坏的。”
气的沈含惜双手叉腰,怒视男人上楼的身影,“傅忱舟!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傅忱舟声线幽深,“还说你胆子不大?”
放眼整个京城,只有她敢没大没小叫他的名。
傅忱舟换完家居服出来,扫视四周未发现女人身影,推门才发现,客卧的大门敞开。
沈含惜呆呆站在门前发呆。
“做什么。”傅忱舟淡淡出声,“大晚上的跑到这来当门神?”
沈含惜红着眼眶瞪他,发现女人眼角的泪,傅忱舟顿时慌了。
手忙脚乱将人带进了屋,客卧每天都有人打扫,就如同沈含惜走时那般,一点未曾改变。
“傅忱舟,你究竟……”沈含惜哽咽住,屋内一陈一设,时刻提醒着自己曾经对傅忱舟的感情,这么多年,她努力将其埋藏在心底,以为不断给自己洗脑,她不爱他了,就能将他忘掉。
可谁知她自以为平静的生活再一次被男人毫无征兆的打破,他真的很坏,太坏了!
傅忱舟难道没揶揄她,安安静静陪着沈含惜,等她整理好情绪,不知过去多久,沈含惜突然起身。
他连忙拉住,“做什么去?”
眼眶很热,沈含惜不适的眨眼,视线撇过他后腰,“拿药。”
她又不是瞎子,傅忱舟走路别扭的姿势,明摆着在玄关处撞着了腰,说完也不管身后男人勾起的唇角,转身去客厅找医药箱。
傅忱舟全程带着笑,气的沈含惜抬手摁上他的伤。
“嘶!”
“谋杀亲夫啊你!”
“胡说八道。”她还没答应呢!
傅忱舟轻笑,放下被掀起的衣角,侧头去吻沈含惜的唇。
猝不及防,沈含惜避之不及,一双杏眸瞪得老大,“你做什么!”
男人故技重施,怀中女人试探性的反抗,见反抗无果,半推半就的跟着他的节奏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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