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坐在她身旁的位置,她能听见电话里的一些声音。
是秦老助理打来的电话,让谢明玄折回去,说雨下得太大了,他们可以在秦家暂住一晚。
但是似乎谢明玄并不喜欢在人家家里借住,拒绝了秦老助理的这个邀请。
司伽看着外面的雨,怪吓人的,这里是深郊,开到市里起码要两个小时,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路途很远,坐得屁股都痛了,这冒着大雨回去,总觉得很危险,忍不住扭头对谢明玄道:“你为何要拒绝?在秦家暂住一下不是挺好?”
“要路上遇上个山体滑坡怎么办。”
有次司伽在网上看见过一条新闻,某省某地因降雨引发山体滑坡,造成道路双向阻断,导致8人失联遇难。
这个新闻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谢明玄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黑得有点深的瞳孔淡淡浮了点车窗外的路灯光线,道:“深郊这边我也有别墅,去住那。”
“……”
早说嘛。
司伽问:“有多远。”
谢明玄:“二十来分钟。”
二十来分钟…行吧,总比冒雨坐两个小时的车好。
等等!!
那不是说,今天晚上,她要去谢明玄在港城这边的私宅住下了吗?!
这一周她只是恰好来港城参加奥凌斯珠宝设计大赛,谢明玄说秦老也邀请了她,今天才腾出时间跟他一道来参加秦老的生日晚宴。
也才知道这几天谢明玄也在港城,住的还跟她是同一家酒店。
就他们这半生不熟的关系,婚又还没成,她真不想去他的私宅蹭住。
“我觉得,”司伽刚开口,车里又响起铃声,传自谢明玄的手机。
他手伸进兜里摸出手机,接听。
司伽的话顿在了嘴巴,只能等他接完电话再说。
这电话不知道是谁打来的,讲什么并购案的事情,跟谢明玄聊了挺久,等这一场漫长的通话终于结束,司伽觉得她觉得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车在暴烈的大雨里已经顽强行驶了快十分钟。
都已经开离雍和府好远。
这时候她要是开口让谢明玄把车倒回去,谢明玄肯定觉得她矫情和事多。
不就是去他私宅借住一晚么,倒回秦家也是借住。
罢了。
“你觉得什么?”听见微微清冷的男音问她。
竟然还记得她有话想说,司伽把视线转向他,淡淡道:“我觉得这暴雨肯定得下三天三夜,下到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雷公舒服了才停。”
这语气里夹了小小的幽怨。
谢明玄薄唇浅扯了下,应她:“或许。”
两人的对话停在了此处,之后车内恢复安静,剩下外面剧烈的雨声。
劳斯莱斯幻影在雨幕里越行越远,渐渐开进一座建在半山的庄园独栋别墅。
进到这个别墅的时候,司伽莫名觉得有些阴森,大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这座别墅比起秦老雍和府的建造要低调许多,上下三层,被繁茂的红继茂围绕,夜里在路灯的照射下,像红衣守卫,别墅像一个巨大的闪闪发光的珠宝,镶嵌在半山腰上,空气寂静得只有雨声,远离尘世。
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样的荒郊野岭买别墅,司伽是不理解的。
这里有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管家,司伽跟谢明玄进家门不久,他端了两杯加了桑葚干的冰斐济水送到面前,想让他们解解渴。
再热的天晚上司伽都不喝冰的,她现在只想舒舒服服的洗个澡,之后睡觉。
谢明玄倒不慌不忙,进到家里他又接了一个电话,管家先领司伽上了楼。
外面闪着惊雷,二楼的走廊空荡荡的,司伽觉得像鬼屋。
“司小姐,二楼房间很多,您可以随意选一间。”管家对司伽说道。
脚上的细高跟穿了一晚上了,这双鞋是临时在商场里买的,不那么合脚,她脚尖和脚跟都有些酸了,司伽就就近选了一间。
房间的陈设布局全系都为清冷的碳灰色调,司伽大体扫了眼,先将脚上的高跟鞋脱了,房间门口摆放着一双拖鞋,却是男式的,有点丑,司伽指了下,对管家询问:“没有女式的吗?另外,我需要一套女士的浴袍和睡衣,谢谢。”
管家推了下脸上的眼镜,回道:“不好意思司小姐,这些…都没有,全都只有男式的,十分抱歉。”
司伽心里挺惊讶的,谢明玄在床上的样子她现在还印象深刻,她不信他平时不需要女人解决生理需求,可能这间私宅没带女人来过罢了,微蹙了下眉头,只能将就:“行吧,那你给我拿男式的,我要全新的,没用过的,不能有一点异味。”
“好的,请您稍等。”管家手扶身前朝司伽微微驱了下身,之后转身去往衣橱。
司伽瞥一眼那双拖鞋,还是嫌弃,干脆光着脚往房间里走,床这边四周铺有柔软的羊毛地毯,走到这边,脚底心的冰凉和冷硬才有所缓解,司伽在床头柜上找到一个遥控器,研究了一下,按动遥控器将房间的窗帘关了,之后有点疲惫地坐到床边,等管家把她要的浴袍和睡衣,还有一双没拆封过的拖鞋拿来,她才动身去往浴室。
在浴室弄完一番下来,已经接近 凌晨,夜很深,外面的暴雨还在下,伴随着闪电,泡在浴缸里的时候司伽都怕会突然停电。
洗完澡出来司伽感觉到有些凉,将浴袍裹紧,这个房间有点过于宽敞了,光是从浴室走到床,要走差不多五六米的距离,脚上的鞋还不合脚,差点套到床边的地毯摔下去。
司伽干脆脱掉松冗的拖鞋,光脚踩上地毯,涂着胭脂红指甲油的圆润脚趾头微微蜷了蜷。
外面的暴雨好像要下个天崩地裂,这会雨势丝毫没有半点减弱,雨声里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雷声,时不时还有闪电。
司伽躺在两米宽的大床上,翻了一会身根本睡不着,一是她认床,二是房间太大,她关灯了就觉得阴森森的,像待在鬼屋里,不关灯又更睡不着。
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翻了翻,没有找到眼罩这种东西。
思来想去,司伽从床上爬了起来,准备去找谢明玄那位管家,问他要一副眼罩。
打开门出去的时候,灌进一道凉风,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没关严实,漏了一条缝,窗帘被风卷得飞起,在夜里乱舞。
远远的司伽看见一道身影,她有四百度近视,摘了隐形,距离远一点看不清晰,她下意识张口喊:“你等等!”
前方的人脚步一顿。
转过头来。
司伽身上套的是管家给她拿的那套男士睡衣,浅蓝色真丝,布料很轻薄,她骨架不算小,有些肉感那种身材,曲线明显,如果穿裙子,非常前凸后翘,丰满的身材配上她过分明艳的脸,是天生的尤物。
这套睡衣罩在她身上,显得大了一些,很宽松,可阵阵风吹过来,衣服摆动,姣好的曲线还是若隐若现。
美好的事物总会让人忍不住多停留一会视线,走廊上,谢明玄黑眸落在她身上,静静地等着她走到面前。
“你……你的管家呢?我需要一副眼罩。”400度近视还不至于人畜不分,走近了认出是谢明玄,他个子要比那个管家高一些,气质也冷很多,司伽打量着他,朝他说出自己的需求。
“眼罩别墅里应该没有。”谢明玄回她。
“你从来不用眼罩?”司伽有点接受不了地问,这么大一个别墅,怎么连副眼罩都没有。
谢明玄的声音听起来好平淡,应出一个音节:“嗯。”
司伽有点抓狂,失眠了她脸上会长痘,这是她不能容忍的,说道:“那有褪黑素吗?”
“没。”谢明玄回。
“……”
真的很受不了他这种一脸冷漠的回答,对于她这个貌美如花娇滴滴的未婚妻子,他好像并不愿意多说一点话。
也不关心一下她为什么需要这两样东西。
两双眼睛,无声地对峙了一会,谢明玄将她白净的脸扫了一圈,问她:“还有事吗?”
当然还有事情了!
司伽直接起了逆反心理,亦如那天晚上,她误闯进他的房间,并且意识到自己身体产生的变化的时候,她面对他,产生的并不是害怕,而是想看看他平时一副生人勿近禁欲高冷的样,是不是真的能控制住自己。
事实上那晚他也中了药,结果猛得吓人。
再高等的神仙,吃了春.药也是一个德性。
或者说,男人在那方面都是一个德性。
反正都是要结婚的人,司伽没有什么 守身如玉的情节,她扯住了谢明玄的袖子,身体往他身前靠近了一些,“没有眼罩和褪黑素,我睡不着。”
谢明玄黑睫下垂,盯一眼她娇气又明艳的脸,“睡不着我能有办法?”
司伽身体这次彻底贴到了谢明玄身上,手指头在他胸口打了个圈,侧脸轮廓艳丽分明,声音如丝从唇里吐出:“你有。”
“什么办法。”谢明玄看着她问,音质有点沉。
司伽这次没回应了,只抬起脸看他。
论撩人,她不算精湛,在谢明玄看来甚至有些拙劣,可那双清澈又目的不纯的眼睛实打实地让人不想拒绝这个诱惑。
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司伽心里也犹豫了,那双黑瞳像锁住了猎物一般,冷锐,深凛,她准备从谢明玄身前退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腰部一重,谢明玄将她扛了起来,落到硬邦邦的肩上。
柔软又浓密的黑发如瀑布直直垂下来,不合脚的拖鞋接着从她腿腕脱落,掉到地上,白皙的双脚显得可怜地吊着。
司伽轻呼了一声,直接呆住了。
紧紧揪住男人背后的衣服。
“你干嘛……”她声音有点颤。
谢明玄按了下她腰部微微掀开的衣角,挡住要露出来的春色,锋利的眉骨平直:“是你自己来招的我。”
第03章 蝴蝶
进到一间卧室里,司伽高高的视线才发生转变,谢明玄将她落了下来,放到床边。
沉冽的木质香这个时候让人觉得很有侵略感,他低下头来,似乎在打量她有点受惊的脸,“要是害怕,你回去。”
她怕什么。
气息靠得有点近,司伽跟谢明玄对上视线。
外面的惊雷又打了一道,暴雨下个不停,司伽抬手拽住了谢明玄胸前的领带。
男人被他拉得身体往下弯了一些,她主动仰头,亲上谢明玄的唇。
有点生涩,睫毛在颤。
谢明玄一开始没什么反应,显得冷硬,唇薄薄的一层,不久之后扣住了司伽的脑袋。
唇齿间像点.着.了火,卧室内空气变得粘稠。
谢明玄这个人做.爱的时候跟平时很不一样,床上强势许多,平时他只是清冷,年长她七岁,对她还是有些对妹妹的照顾和谦让,床上却有点凶。
十足的Dom。
“怎么,勾引我的时候不是很努力?抖什么?”
他压着她,嗓音是哑的,握上了司伽的脖颈。
那能叫勾引吗?
司伽觉得谢明玄这句肯定不是指之前在走廊上的时候,而是中药那次。
“我给你解释过了!不是我,药是司缇下的。”
“她想抢了我大姐的婚事,结果却是我闯进的你的房间。”司伽说。
原本谢司两家的联姻,应该发生在她大堂姐司檀和谢明玄身上,可是那天司家家宴,恶心的司缇也给她下了药,想让她同样难堪,也能掩盖一些什么,可是费尽心思做的这场局,在她看来得利的却是她。
视线摇摇晃晃,司伽听见谢明玄又问:“那你自己呢?”
她自己什么。
“没对我别有用心?”他声音低低沉沉,语调淡淡的。
别有用心…
司伽抓紧床褥。
在那夜荒.唐之前,她确实有意无意地撩.拨过他,但那只不过是为了气司缇。
因为司缇喜欢谢明玄。
而不是她。
可是落在谢明玄眼里,他恐怕自恋的以为她对他情根深种!
紧咬了下唇,司伽道:“没…”
“没?”谢明玄撞了她一下,“我不信。”
暴雨更剧.烈了起来,彻彻底底地下着。
一块冰凉的金蟾翡翠往下坠,贴到泛.红的肌肤上,司伽双眼被一条之前在她手里扯落的领带蒙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了。
*
翌日清晨,清脆的鸟叫声隐隐约约传来,窗外的树木枝叶蓄积着颗粒晶莹的水珠,昨夜那场暴雨不知道下了多久停的。
司伽意识从朦胧到感受到身体微微撕扯的疼,纤绸的睫毛缓缓睁开,盯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呼吸浅浅滞了下,迟钝地接受了这个状况。
想起昨夜的折腾,司伽从被子里拿出手来,想呼谢明玄一巴掌,停在半空迟迟没打下去。
罢了。
多看两眼他这张脸,好像也不亏。
谢明玄长相偏锋利,五官的线条分明,眉毛长得十分英气,眉弓明显,还记得私下里的时候,她听某个小姐妹议论过,她说谢明玄这双眉毛长得浓,性.欲一定很强,她还觉得胡扯,因为这个男人看起来不像有七情六欲,眼里只有集团利益,野心勃勃写在脸上,事实上也是如此,可能只是把女人当作发.泄的工具,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瞥一眼房间里的挂钟,现在还很早,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虽然多了一个床伴,大大缓解了一个人单独待在“鬼屋卧室”的不安感,但是谢明玄好歹一个大活人,她还没跟这样一个大活人同床共枕过,睡眠质量照样没那么好。
放空了一下,司伽准备去上一个厕所再回来继续睡,可是根本起不来,腿根很酸.疼,动一下都疼。
该死的谢明玄。
她的磕磕绊绊将谢明玄吵醒了,司伽□□,只能把被子都卷到身上去找衣服,谢明玄大半的身体就露在了外面,她没去管他,像只毛毛虫缩在被子里低头往床下的地毯捞衣服,直到一道掌心贴到她后腰上,她微微惊了一下。
“安静。”他嗓音很哑,有点粗浑。
安静什么,烦不烦。
司伽将衣服捞到了手上,转头看谢明玄一眼,将他的手打开。
这回谢明玄是彻底醒了,困乏的眼皮掀开。
睁开眼来,瞧见身旁的人正在穿衣服。
围在司伽身上的被子轻轻从香肩滑下来,那件浅蓝色丝绸睡衣后一步被她套在身上。
衣扣一颗颗都扣上,遮挡住锁骨处一块漂亮的蝴蝶纹身。
她当真一点都不去顾及谢明玄,穿好衣服后下了床,去往厕所。
谢明玄揉揉太阳穴,懒洋洋从床上坐起来。
司伽没找到睡裤,昨晚不知道被谢明玄扔哪去了,而且好像被他撕破了,找到也不能穿了。
上完厕所回来,看见谢明玄已经衣冠楚楚,白色衬衣和一条西装黑裤穿在身上,正在扣袖口上的袖扣,这么快他就起了?都不赖一下床,还是清醒过来了,不想跟她这个炮友共处一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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