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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一不要叔叔的红封了，这是曾祖母给的红封，璟一给你。”
小璟一犹豫了一会，还是将老夫人给的红封递了过去。
楚晏舟弯唇，半点都不客气，接了过来。
“谢谢璟一，回去坐好吧。”
小璟一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楚晏舟手上多了一个红封，自己手中只有一个红封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想不到哪里不对。
“继续用膳吧。”
老夫人实在憋不住了，出声提醒还在发懵的楚璟一。
小家伙又吭哧吭哧吃饭了，全然将刚刚的事情都抛之脑后。
午膳过后，宛童带着迷糊的楚璟一回去午睡了，楚晏舟和苏竹卿留了下来。
老夫人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随后看向两人。
“你们今晚进宫务必小心。”
“祖母放心吧，我跟夫君心中有数。”
老夫人接过嬷嬷递来的帕子沾了沾嘴上的水迹。
“赵亮倒台了，可不代表陛下会因此愧对侯府，反而会为了掩盖曾经的恶心百般针对。”
“祖母，孙儿不会掉以轻心，孙儿对陛下的了解不比祖母少。”
楚晏舟守在袖中的双手握紧。
“如此就好，虽说世人都道楚家忠直正义，但是这品性并不能给楚家带来任何益处，反而招来祸端。”
“祖母更赞同你这般，有心计也好，有坏心也罢，一切都无所谓，若是祖宗怪责你，祖母替你赎罪，替你辩白。”
老夫人心中都明白，楚晏舟若是走上这条路，手里断然不会干净，定会沾满鲜血。
可那又怎样呢？是非黑白，不是三两句话便能道明说清。
楚晏舟低着头，敛去眼底的情绪。
“孙儿自己做的事情，哪里有让祖母替我辩白的道理，堂堂男子汉，岂不是让祖宗笑话。”
“祖母，就算被祖宗怪罪，孙儿也不惧不悔。
楚家世代都围着司徒家转，替司徒家打下江山，替司徒家稳固江山，楚家无错无反心，是司徒家对不住楚家，孙儿势必要讨回来，但是孙儿不会反了司徒家的江山。”
老夫人心中松了一口气。
“好，祖母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不管你怎么做，祖母都站在你身后。”
苏竹卿捏了捏老夫人的掌心。
“祖母且宽心，我会替祖母看着夫君。”
老夫人欣慰的点头。
“等会还要进宫，你们回去准备一下，不用留下陪着祖母，祖母这里还有嬷嬷呢。”
“好，等会宛童醒过来之后，就劳烦祖母了。”
苏竹卿担心楚璟一醒来之后找不到他们闹小脾气。
本是年夜饭，可他们却不能陪在至亲的人身边，只能在冰冷的宫殿中虚与委蛇。
“你放心吧，那小皮子闹一会就消气了。”
一个时辰后，苏竹卿和楚晏舟乘着马车往皇宫的方向去。
“阿卿，今晚可能要回来得迟一些。”
楚晏舟握着苏竹卿的手。
苏竹卿立即会意，她早就猜到楚晏舟安排了事情，就在今晚。
“好。”
两刻钟后，两人到了宫门口，按例苏竹卿要先到皇后娘娘的坤宁宫请安，而楚晏舟则要去找惠安帝。
“夫君，我先到坤宁宫去一趟，你万事小心。”
“你也是。”
楚晏舟同样担心苏竹卿，也会担心她在坤宁宫会受委屈。
“我会小心应对。”
苏竹卿说罢带着秋桑就往坤宁宫的方向去。
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苏竹卿走过一条又一条的小路，绕过了几个宫殿，约莫走了快两刻钟，才看到坤宁宫的牌匾。
红墙绿瓦，庄严肃穆。
引路的太监退下，坤宁宫的婢女将苏竹卿引到大殿中。
“侯夫人到。”
宫婢轻声唱了一句，原本还在话家常的妃嫔和夫人小姐都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苏竹卿。
苏竹卿一点都不惧，迈着莲花步，缓缓走到上官雅蓉的跟前跪下。
“臣妇苏竹卿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上官雅蓉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苏竹卿，抬眼打量跪在下首的苏竹卿。
只见女子跪得笔直，礼数周全，挑不出一点错处，皇后娘娘也不好发难。
“起来吧。”
“臣妇谢过皇后娘娘。”
苏竹卿又给贵妃请了安，这才起身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贵妃木凌瑶上下打量苏竹卿，侯府的事情京中都知晓，听说当初还是苏竹卿逼了陛下一把，所以才将侯爷从狱中捞了回去。
贵妃嘴角微勾，朱唇轻启。
“皇后娘娘，要不说人不可貌相，侯夫人当初的一番言辞，让全城百姓甘愿替她敲了两天两夜的登闻鼓，搅得后宫不得安睡半分，臣妾还以为侯夫人会是个母老虎呢，谁能想到侯夫人竟是这般的柔柔弱弱。”
上官雅蓉没有出声制止，从前侯府势大的时候，皇后和太子也想过拉拢楚骋佑，只是楚骋佑半点不通情理。
所以楚家出事的时候，上官雅蓉好幸灾乐祸了一番，眼下有人为难苏竹卿，她乐见其成。
“贵妃娘娘谬赞了，臣妇救夫心切，一时顾不得太多。”
苏竹卿低着头大方回应，一点不自然的神情都没有。
木凌瑶一噎，她刚刚的话有哪句是夸赞？
木凌瑶重新看向苏竹卿，她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听不出好赖话？
“侯夫人可曾看过大夫？”
“陛下仁善，夫君回府的时候便让太医去了几趟，我便也跟着沾了光。”
苏竹卿绵软的将话推了回去，真的好像半点听不出贵妃话中的嘲讽。
“难得贵妃这么久了，还记得臣妇受伤的事情，臣妇感激不尽。”
贵妃的眉毛挑了挑，再次噎住，她哪里是记得她的事情，她不过是想嘲讽几句。
看到木凌瑶一副尴尬的神情，上官雅蓉心情愉悦了一点，能让木凌瑶吃瘪的人可没多少。
第八十七章 进宫
“贵妃娘娘是说你像母老虎，行为举止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你怎还自豪上了？这些年的学识都白学了不成？”
魏氏忍不住出声讥讽，同时也想在皇后和贵妃面前留个好印象。
这段时间她没少派人打探五皇子的喜好，可一丁点作用都没有，成王府中的下人嘴紧得跟王八一样。
五皇子没有生母，他的婚事必定是皇后或者贵妃操持，且皇后和贵妃都有皇子，定不想五皇子娶家世显赫的女子，所以鹊清就十分合适。
届时找个机会将鹊清推到皇后或者贵妃面前，事情就成了一半。
苏鹊清伸手扯了扯魏氏，魏氏不但不理会，还给了她一记白眼。
苏竹卿看着魏氏的算盘珠子都快崩到自己脸上了，心中嗤笑，找死。
“我倒是不懂苏夫人这是何意？贵妃明明夸我柔弱的身子骨有那样大的勇气，怎么到了苏夫人的嘴里就换了个味道，一个为了救自家丈夫豁出去的人怎么就成了母老虎？”
不等魏氏继续开口，苏竹卿看向木凌瑶。
“贵妃娘娘话中的深意莫不是真如苏夫人诉说的那般？觉得臣妇此行此举不像一个大家闺秀？”
木凌瑶神情一僵，瞪了好事的魏氏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连陛下都要忌惮天下万民，魏氏这是存心给自己挖坑。
“侯夫人说的哪里话，本宫怎么会是哪个意思？本宫只是觉得侯夫人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心中亦是万般钦佩。”
视线扫过脸色惨白的魏氏。
“苏夫人不是本宫府中的蛔虫，对本宫也不甚了解，还请苏夫人莫要妄加揣测本宫的话，以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小心闪了舌头。”
木凌瑶的语气立即严肃起来，那眼神巴不得吃了魏淑华。
她话中的确是这般暗讽的，可这一切都要当事人品味，旁人若是将其中的深意挑明，那便是打她的脸，同时也是在离间。
魏氏一惊，立即跪了下来。
“贵妃娘娘恕罪，一切都是臣妇的错，臣妇不该胡乱猜测娘娘的意思，臣妇多嘴，还请娘娘不要怪责。”
魏氏脑门上已经冒出细汗，她只是看不惯苏竹卿，想踩苏竹卿一脚，谁知道又被这贱丫头反将一军。
心里那个悔，又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起来吧，今天除夕，贵妃不会怪你的，只是下次说话之前要想清楚后果，下次可未必有这样的运气。”
木凌瑶还没有发话，上官雅蓉好心的让魏氏先起身，谁叫魏氏的话正合她意呢。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她同臣妾道歉，臣妾还未出言，皇后娘娘怎么越过臣妾替臣妾原谅她了？是不是以后得罪臣妾的，都不用问过臣妾，只要过了皇后娘很这关便好？”
贵妃神情有些不满，那意思十分明显，皇后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上官雅蓉早就想到贵妃会这般说。
“今日团圆宴，难不成贵妃又想捣乱？苏夫人并无过大错处，贵妃何时这般小心眼了？”
木凌瑶咬着唇，上官雅蓉居然在敢在众位夫人小姐面前说她小心眼，以后还有哪个官家夫人敢接近自己，岂不是给翼儿拖后腿？
上官雅蓉倒是好算计，踩着自己彰显她的大度，自己凭什么要让她如愿。
贵妃掏出自己的帕子，抿了抿眼角不存在的泪。
“皇后娘娘这话臣妾不敢认同，臣妾什么话都还未说，皇后娘娘就直接批判臣妾，不知道的还以为臣妾得了陛下的宠爱便不知天高地厚了，极不好相处。”
上官雅蓉眼眸微眯，眼神暗示木凌瑶就是那样嚣张的人，何时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中，以为自己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本宫何时批判你？”
木凌瑶涂满丹寇的手紧紧扯着帕子，似是有些委屈。
“皇后娘娘说我小心眼？可臣妾从未说过不原谅苏夫人，且苏夫人不过无心之失，难不成臣妾还能跟她计较？”
“臣妾觉得要是臣妾亲口说无妨，苏夫人才会更心安，皇后娘娘你觉得呢？”
上官雅蓉一噎，被扳回一城。
“如此倒是本宫曲解你的意思了，本宫原以为陛下骄纵你，所以你便任性两分，怕你性子上来，才替你张了这个嘴。”
“皇后娘娘说的哪里话，臣妾若不善解人意，陛下又怎愿意骄纵臣妾。”
木凌瑶笑着看向上官雅蓉。
脸疼，上官雅蓉只觉得脸疼，又败下阵了。
木凌瑶的话她反驳也不是，应也不是。
若是反驳，那不是让在座的人都知道她这个中宫之主不得宠？
若是应了，那就是变相承认自己这个皇后还不如一个贵妃善解人意，那自己之前表现出的大度便是假的。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跪在地上的魏氏瑟瑟发抖，此事还是由自己多嘴引起的。
如今她是起来也不对，不起来也不对。
苏竹卿看着魏氏一脸痛苦的模样，瞬间解气不少，但是没在明面上表露。
场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苏鹊清咬了咬牙，跟着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母亲一个后宅妇人，一时多言，并无别的深意。”
“臣女代替母亲给贵妃娘娘赔罪。”
苏鹊清的话给了上官雅蓉一个台阶，她收回自己的视线，懒得再理会此事。
“都起来吧，本宫并无怪罪之意，何必行此大礼。”
木凌瑶自是不会再拿乔，她刚刚都将话放出去了，倒是多看了两眼苏鹊清，心中若有所思。
苏竹卿看到贵妃落在苏鹊清身上的目光，心跟着揪起来，不动声色的将茶杯放下，敛去眼底的情绪，心中开始盘算。
魏氏坐回自己的位置的时候，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还好，还在上面。
魏氏不敢再放肆，尽量将自己的头埋得很低，不敢再抬头，之后的谈话都跟一个鹌鹑一般。
心里倒是猖狂不少，习惯性的将一切的过错都怪到苏竹卿的头上。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皇后身边的柔嬷嬷附耳提醒。
“除夕宴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一道到前宫去。”
皇后娘娘率先起身，场上的众人一一跟着走了出去，不敢有丁点僭越。
第八十八章 宫宴
苏竹卿到了金銮殿给陛下请过安之后就径直走到楚晏舟的身边。
苏竹卿刚坐下来，楚晏舟便借着桌子的掩饰，握紧了苏竹卿的小手。
“怎这般凉？”
“还好。”
苏竹卿压低声音，尽量不让旁人知晓。
“在坤宁宫可遇到刁难？”
苏竹卿想起刚刚魏氏吃瘪的模样，嘴角微勾。
“不曾，还给魏氏挖了个坑。”
楚晏舟顺着苏竹卿的视线看过去，见着魏氏的神情的确不好，脸色铁青。
“定是她又招惹了你。”
苏竹卿不会主动给魏氏挖坑。
“夫君真聪明。”
“难为你了。”
楚晏舟眼底又一抹心疼，他的阿卿定是被针对了，只是不想自己担心，所以不愿意明说。
苏竹卿一看就知晓楚晏舟心中所想。
“夫君，不难为，你可是不相信我？”
那言外之意是我怎会让自己受委屈。
楚晏舟知道苏竹卿聪慧，可这里毕竟是皇宫，处处受限制。
“相信。”
“好，今晚回去同你详说。”
楚晏舟点了点头，夫妻两个安静下来。
坐在上首的惠安帝看着人都到齐了，端起自己的酒杯。
“今夜除夕佳节，众爱卿不必拘礼，需得尽兴。”
众人纷纷起身举起酒杯回敬惠安帝。
惠安帝兴奋的将杯中酒一饮而下，随后看向一旁的周海。
周海会意，吩咐了一旁的小太监两句。
半晌，丝丝声乐在大殿上回荡。
苏竹卿看着殿中央翩翩起舞的少女，足尖轻点，身段妖娆，舞姿轻盈。
苏竹卿端起面前的果酒，轻轻啜饮一口。
难怪男子爱到风月场所寻欢，面对这样的美人，能有几人能定住。
苏竹卿偷眼看了楚晏舟一眼，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苏竹卿有一种做坏事被抓现行的感觉。
“夫君，你可是不爱看舞蹈？”
楚晏舟摇头轻笑。
“我观之阿卿的神情比他们的舞姿还要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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