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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阮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
“是吗？”
“是的，小公子一定会重新回到小姐身边的。”
斐凌没有注意到，她说这话的时候自家小姐眼眸中的深意。
“回去吧。”
等苏竹卿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临近午膳时分了，正好遇到了下学的楚璟一。
苏竹卿晃了晃手中提着的糕点。
小团子风一样跑到苏竹卿的跟前，眼中带了雀跃的小兔子。
“婶婶给璟一带糕点了？”
因着前段时间楚璟一牙疼，苏竹卿已经好久未给楚璟一带糕点了。
看着小团子眼中的问询和惊喜，苏竹卿笑着点头。
"这是店中新出的水晶糕，糖分少，特意给璟一带了一份。"
小团子眼睛变得更亮了，上前抱着苏竹卿的手臂，不停的撒娇。
“婶婶，你真是太好了，等璟一长大了，璟一一定给婶婶买很多很多糕点。
等婶婶牙掉光了，璟一就买很多软软的糕点孝敬婶婶。”
听到前半句，苏竹卿还挺感动的。
后半句一句，苏竹卿的嘴角忍不住抽动起来。
秋桑和宛童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璟一听到笑声，不解的抬起头，看向两人。
“秋桑姐姐，宛童姐姐，你们笑什么？”
秋桑用帕子捂着嘴，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缓声开口。
“我们是觉得璟一少爷想得周到，这是为璟一小爷的周到高兴呢。”
“真的？”
小璟一仰着头。
“千真万确。”
小团子咧嘴笑了起来，随后看向苏竹卿。
“婶婶。”
不用楚璟一说完，苏竹卿一看就知道小团子在想什么。
“嗯，你秋桑姐姐说得没错，璟一的确贴心，婶婶都掉牙了，居然还想着给婶婶买糕点。”
小团子顿时觉得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可是瞧着自家婶婶笑容满面，也跟着笑开了来。
殊不知苏竹卿已经在心中细想多请几个教书先生的可行性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敢敷衍
“婶婶。”
小团子的声音让苏竹卿的思绪回笼。
“你先回去，婶婶先去给曾祖母送点心。”
“我要跟婶婶一起去。”
“下午还要学习经文，你先回去用膳，歇息一会。”
“夫子没空，已经改了，下午跟着师傅一起练武。”
“好，那我们去陪曾祖母用膳。”
一大一小，手拉着手，换了方向。
千金阁里，苏竹卿刚离开，掌柜就进了门。
“最近店中上了不少的新品，你放出风声去，将目标放在未出阁的少女身上。”
“是，老奴明白。”
不到两个时辰，千金阁进了一批不同款式的琉璃簪的消息瞬间传遍各大世家大族。
更让少女激动的是这批琉璃簪以粉色浅绿色为主，且每个款式只有一个。
下晌，周氏就带着江云佳上了门，前段时间她四处找媒人，可没人理会她。
如今风水流转，江阮昨日才进了明王府，今日上门提亲的人差点没把江家门槛踏破。
周氏一下子又硬气起来了，左右敷衍，就是不应下。
江家的女儿身价高了，自然在一应物品上，也不能落于人后。
掌柜的看到周氏，恭恭敬敬上前。
“江夫人，江小姐。”
周氏的虚荣心在此时得到极大的满足，千金阁的掌柜何时这般低声下气同她打过招呼。
“听说千金阁进了一批新的首饰？”
“是的，江夫人可要看看？”
周氏大手一挥。
“找个雅间吧。”
掌柜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靠近周氏两步，小声低语。
“店中前段日子进了两套头面，还未拿出来售卖？江夫人和江小姐可有兴趣？”
周氏嘴角带笑，淡淡点头。
“还是掌柜的有眼光。”
“那不是，如今江家是什么地位，一家有女百家求，满京城的贵族都羡慕着呢。”
一句话将周氏和江云佳哄得心花怒放，完全不记得自己口袋有多少张银票。
掌柜的寻了一个雅间让两人进去，转身的瞬间脸色立即垮了下来。
想到东家交代的任务，又控制不住的笑起来。
一刻钟后，掌柜和两个小厮端着三个托盘进了雅间。
“江夫人，江小姐，这是千金阁新到的琉璃簪，做工精美，关键是独一无二。”
说罢，掌柜的又指向另外两个托盘。
“这是前段时间刚到的头面，从江南运来的，赤金为底，翡翠点缀，南珠作陪。”
江云佳原本拉着周氏上门看琉璃簪的，千金阁每次上了什么新品，她都买不到，所以今日一收到消息就马不停蹄赶过来。
可眼下她的目光却被那两幅头面吸引，她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头面，一点都不繁琐，可又不失大气。
江云佳双眼放光，伸手扯了一下周氏的胳膊。
“母亲。”
周氏自然知道女儿的想法，她也觉得这两套头面不错。
“掌柜的，这两幅头面可是仅此一份？”
掌柜的笑着点头。
“是的，你们也知道江南富庶，那边的世家小姐都不喜跟人用同样的首饰，所以许多首饰一个样式只有一件。”
“这两幅头面，虽然都是赤金的，可不难看出，翡翠点缀的点和形状各不相同，绝对是独一份。”
听了掌柜的话，江云佳的心更加欢喜，正要开口说话，被周氏一个眼神制止，只好不甘的闭上嘴。
“掌柜的为何如今才拿出来？”
“仅此两副，东家觉得要是摆出来售卖对那些买不到的世家小姐不公平，且还会引起她们的不满，所以还不如等合适的主人。”
掌柜跟人精一样，自然知道周氏话中的深意，而忽悠人恰恰是他最擅长的。
听了掌柜的话，周氏心中那点担忧全都抛之脑后。
“这两副头面价值多少？”
听了周氏的问价，江云佳脸上的不甘被笑容取而代之。
掌柜伸出三个手指。
“三千两？”
周氏试探开口，同时默默捏了捏自己的袖口。
“哎哟，江府如今水涨船高，千金阁怎敢拿三千两一副的头面来敷衍江夫人，这不是怕自己的生意做绝了吗？”
掌柜夸张的声音响起，每个字都将周氏捧得晕头转向。
“那倒也是。”
“是啊，千金阁卖江夫人一个面子，今日这两幅头面不收六万两，五万五千两即可。”
周氏将刚刚进口的茶水全数喷出，母女俩不可置信的看着掌柜的。
“多少？五万五千两？”
“是啊，江夫人莫不是觉得便宜了？”
掌柜说完拍了拍自己的手掌，一脸懊恼。
“这事也怪我，原本我觉得江小姐的气质跟这两套头面绝配，一时忘记了将镇店之宝拿上来了。”
母女俩对视一眼，眼中全是惊恐，镇店之宝？
掌柜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全都放在眼里，说罢就要出去让人拿镇店之宝。
周氏哪里敢啊，急忙开口。
“不用再麻烦了，正如掌柜所说，我也瞧着这两幅头面十分衬云佳，不显老气，还有点俏皮。”
掌柜站住转过身来，笑容热切。
“我就知道江夫人能懂我的良苦用心，有时候最贵的首饰不一定好，适合的就是最好的。”
周氏皮笑肉不笑，心里愈发慌乱，但是已经到了这地步又不能反悔。
不然事情传出去，不就是给小姑子丢人，给王府抹黑嘛。
“掌柜说得有理，如今年纪尚小，还衬托不起太沉重的头面。”
掌柜给周氏竖起一个大拇指。
“江夫人眼光真毒辣。”
周氏艰难的扯出一个弧度。
掌柜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江云佳。
“江小姐可要试试？”
江云佳忐忑的看向自己的母亲，用眼神询问。
“试试吧。”
周氏只觉得自己的心要痛死了，但是还不能表现出来。
在丫鬟的帮助下，江云佳透过铜镜看着自己，视线紧紧锁定在头面上。
江云佳伸手扶了一下，不时换个方向继续欣赏，越看越欢喜。
“母亲，好看吗？”
“好看。”
周氏的心在滴血，江云佳头上戴的可不是头面，是银子。
一想到银子，周氏的眉心微微皱起，可还不等她消化，掌柜的声音再次响起。
“江小姐可有喜云佳的琉璃簪？”
身后的周氏端茶的手微微发抖，怎么都控制不住。
第一百三十五章 欠条
掌柜听到瓷杯碰撞的响声，假装不经意开口。
“江夫人，你怎么了？可是茶水太烫了？”
周氏心虚的放下茶杯，将手放在膝盖上，看着那杯没有任何热气的茶水。
“是有点烫。”
江云佳看出了周氏的窘迫，出门的时候她可是清楚的知道母亲拿了多少银两的。
想到此处，她将伸出的手慢慢收回，脸上也没了刚刚的雀跃。
“不了。”
“江小姐可是不喜欢这一批琉璃簪？要不要我让人下去给小姐重新换一盘？”
“不用了，已经足够了。”
江云佳急忙摆手，眼下连她头上戴的这副头面都不够银钱，她哪里还敢再挑。
掌柜将江云佳的神情全都看在眼里，他也不拆穿，继续道。
“原本想借着江小姐的及笄礼好好宣传一下店中的琉璃簪，没成想它们竟然未能入小姐的眼，真是可惜了。”
下个月初，就是江云佳的及笄礼。
听到及笄礼，江云佳眼中的光又黯淡了一分。
掌柜看向周氏。
“江夫人，依着江家如今的欢迎程度，江小姐的及笄宴想必邀请了不少人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个想法很快在周氏脑中形成。
“是啊，到时候给掌柜的一张宴帖。”
“好，有空一定前去观礼。”
周氏握着自己的女儿，笑容都没有刚刚僵硬了。
“云佳，再挑两支喜欢的琉璃簪，等你及笄那天戴。”
江云佳受宠若惊，还有些不可置信。
“挑吧。”
周氏再次开口，江云佳这才肯定自己没有听错。
欣喜的挑了一支粉色和一支浅紫色的簪子。
“要不说江小姐眼光好，这两支簪子是这批货色中成色最好的两支，原本三千两一支，如今就收你五千两两支吧。”
掌柜的喜笑颜开，吉利话不要钱一样，噼里啪啦倒出来，惹得周氏母女心花怒放。
半晌后，恭维话说得差不多了，掌柜的再次开口。
“一共三万两，江夫人是要给银票还是？”
周氏脸上的笑戛然而止，神情有些不自然，伸手套向自己的袖口。
“掌柜，我出门有些急，只带了三千两，你看？”
掌柜态度没变，依旧和蔼的笑着，一把接过那三千两。
“都在这京城中住着，我自是信得过江夫人的为人，我收下这三千两，夫人再给我写一张欠条即可。”
周氏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能欠着就好，等云佳的及笄礼一过，再将收到的礼钱拿出来还了就好。
想象很美，下一瞬掌柜的话打破了她的幻想。
“夫人明日将剩下的钱拿过来，我再将欠条撕毁，这件事决不会有第四人知晓。”
不等周氏开口，掌柜的继续道。
“江家如日中天，江夫人的小姑子不仅是明王的救命恩人，还深受明王喜爱，江夫人手中一定不缺银钱。”
一句话，将周氏余下的话全都堵在口中，上不去下不来，只能尴尬的附和。
“是啊。”
周氏母女出门的时候，还觉得这是一场梦，可看着手里盖了红色手印的欠条，周氏才反应过来。
这要是被自己的相公知道或者被婆母知道，一定没有她好果子吃。
“母亲，该怎么办啊？”
江云佳虽然心中欢喜，但是多少都有些担心自己的母亲。
周氏将欠条收进袖中，轻轻拍了拍江云佳。
“不用担心，买到心仪的首饰，你该高兴才对。”
“可是。”
周氏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江云佳的唇上。
“没有可是，我们去找你姑姑。”
提起江阮，江云佳眼中的担忧立即消散。
是啊，姑姑手里有钱，从前姑姑在侯府的时候没少拿钱回来。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明王府的后门。
“云佳，你在马车里等母亲。”
江云佳点头，乐得自在。
周氏带着婢女下了马车，轻轻叩响王府的门。
看门的婆子将门打开一条缝，见着是生面孔，上下打量周氏。
周氏笑着将手中戴着的玉镯子褪下，递到婆子的手中。
“我是江姑娘的大嫂，麻烦嬷嬷替我通传一声，我有急事找她。”
婆子看着手里晶莹透亮的镯子，思考了一下，终究没舍得还回去。
“你等一下。”
“好，多谢嬷嬷。”
约莫过了两刻钟，就在周氏不耐烦之际，门再次被打开。
江阮一脸冷色的看着门外的周氏，没有踏出来，也没有让周氏进去的意思。
“大嫂。”
周氏丝毫不在意江阮的语气，热络开口。
“小姑子可还适应？”
“在江家都能适应，又怎会适应不了王府？”
江阮话里有话，周氏只装听不懂。
“那就好，嫂子担心了一晚上，生怕你不习惯，生怕你孤单。”
“有事就说吧，不用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江阮懒得听周氏的客套话，直接出声打断。
“我需要三万两。”
江阮瞪大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周氏。
“你是疯了吗？打劫打到我这里来了。”
周氏半点不恼，依旧笑盈盈。
“下个月是云佳的及笄礼，你这个做姑姑的总得有点表示，我刚刚给云佳买了首饰，差了三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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