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个大方的好人呀!
跑上跑下,雾杉让吊绳穿过房梁。再把全凯其搬到绳子下面,打开床单,把吊绳和他身上的绳索绑在一起。
全凯其再次不安地扭动了两下,悬在半空,像个大粽子。
但他很快安静下来,一动不动。
雾杉搬来一把旧凳子,踩上去和他面对面。没动全凯其的眼睛上的胶带,只拔.出了他嘴巴里的衣服。
然而全凯其夸张的下颌仍旧保持撑开的幅度,一动不动。
“下巴脱臼了吗?”雾杉说,替他把下巴阖上。
手一松,下巴又掉下来了。
雾杉琢磨几秒,说:“别装死哦,你身上的虫须一闪一闪的呢。”
全凯其:“……”
浑然忘记了自己处于变异状态。
不过他打算装死到底了,依旧没动弹。
“是你要装死欺骗我,付出代价不能怪我哦。”
话音未落,全凯其只觉身上一疼。
比起头顶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疼,这点疼痛好似昙花一现的小水花。
但痛入骨髓。
他清楚感觉到,自己缠在肋骨处的一根虫须断了。
断须在雾杉手里无力的扭动,闪烁出淡淡白光,被雾*杉一口吞下。
电量增加0.5%,比之前吃掉的异虫的血,多不少。
没错,全凯其被砍骨刀砍出来的血,都被雾杉舔干净了——这么丢人的行为,雾杉打算隐瞒一辈子!
但她没办法呀,异虫这么难找,一丝一毫能充电的资源都不能浪费!
那些血一共让她恢复了0.4%的电量,折腾到现在,又已经耗光了。
此时,电量剩余1.1%,依旧岌岌可危。
雾杉的手探入全凯其略显空旷的胸腔,捏住另一根虫须:“再装死,我就吃第二根咯。”
吃?
吃!!!
雪人也能吞噬异虫吗?!
对,雪人脑子里也是异虫,是背叛族群的异虫!
全凯其浑身骨头一颤,胸腔里的虫须开始变化,一点点变成肺腔、气管、喉管,最后连口腔里都出现了舌头。
“脱臼”的下巴也阖上了。
“你想干什么!”
“你好适合当解剖学的标本呀。”
雾杉忍不住说了句题外话,然后猛地按住骷髅头。
“快!在我脑子里下蛋!”
听到第一句话,全凯其只觉悚然,再听到第二句,他懵了。
“下、下蛋?”
“对呀,就是投射虫卵啦,你们不是能向人类投射虫卵吗?”
“为、为什么?”
雪人也是异虫,异虫向异虫投射虫卵,结局只有一个:虫卵能量受到对方虫躯的排斥,被震散。
雾杉:“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为什么吗?”
全凯其强行镇定:“如果我不按你说的做呢?”
雾杉:“那我就吃你的小须须呀。”
全凯其咽了口口水,好吧,嗓子里是干的,唾液分泌功能还没恢复。
他说:“我现在做不到,你给我制造的伤口太大了,我必须集中能量维持寄生体的活性。你用这种方式控制住我,应该清楚我不能失去寄生体。”
然而,雾杉:“为什么呀?”
“寄生体死了我也活不久!你还不如一刀砍死我!”
“噢,原来是这样呀……”
看不见雪小姐,只能听到雪小姐的声音,这让全凯其有些惊疑不定,总觉得对方在阴阳怪气,戏耍自己。
可雾杉说的是真的。
她能想出“砍一刀”的办法,完全是大战hei帮时的推测。那时候,她往每个马仔脑袋上插了把斧头,马仔全都变异了,没死,但失去了战斗能力,忙着修复致命伤。
在全凯其身上如法炮制,果然也是有效的。
至于异虫离开人体后活不久,她刚刚从全凯其的话里推测出来——开门红,轻轻松松挖掘到第一个未知信息,值得高兴!
嘻嘻的笑声传入全凯其耳中,他又咽了口没有口水的口水。
本来想哄骗对方把刀拔.出来的,可对方明显是在耍他……
头顶一轻。
雪人真把刀拔了?!
全凯其愣住了,但不妨碍自愈能力迅速修复创伤,然而下一秒,噔——
颅骨和刀刃碰撞的声响。
她她她,她又把刀给插回来了!
全凯其瞬间忘了害怕,满脑子都是被人羞辱的愤怒。
雾杉却说:“好了哦,这次我砍得浅一点了,伤口小了……两厘米呢!”
“快快快,快下蛋!”
全凯其:“……”
总之一言难尽,好处是愤怒的情绪迅速退散。
他壮起胆子:“我得看到你才能对你投射虫卵,蒙着眼睛做不到。”
雾杉:“那我就只能吃你的小须须咯。”
肋骨上的虫须又被掐住了。
全凯其忙改口:“能能能……”
“你真的是骗我啊?”
“不是,我是说我试试……啊!”
第二根虫须断了。
雾杉拿捏的分寸很准,第二根虫须的粗细长短都第一根差不多,恢复的电量也一样。
“我说过骗我要付出代价的,事不过三,再说谎,我就只能把你整个吃掉了。”
失去了皮肉的下巴抖起来,比正常下巴剧烈多了。
全凯其:“我……我不敢了,不敢了……”
雾杉再次按住他的骷髅头:“我就在你前面,快下蛋吧!”
全凯其哪里还敢拖延,一秒钟后,雾杉得到了电量「+1%」的提示。
她开心坏了,在凳子上蹦跳了两下:“果然还是鸡蛋的营养最丰富!”
吃掉一根虫须才充0.5%的电,吸收一枚虫卵,能恢复1%!
关键是,虫须再多也是有限的呀,虫卵是看不见的能量,看不见代表着可能无穷无尽!
“再来再来!”
她再次按住骷髅头,可全凯其拉着下巴,配合上硕大的骷髅眼,字面意义上的“目瞪口呆”。
虫卵投射过去后,他没有从雾杉身上感知到排斥性的能量反馈。
纯净人……
雪人居然是纯净人?!!
这怎么可能!
这种事情,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甚至完全颠覆公会的认知!
二十年前围剿雪人的时候,公会又不是没抓住过雪人!雪人对虫卵的排斥反应,和同类是一模一样的!
“别发呆呀。”
雾杉给了他一巴掌,没控制好力度,把骷髅下巴打脱臼了。
她赶紧帮他按回去,催促:“快点,继续下蛋!”
「+1%」
「+1%」
「+1%」
……
接收完第11次电量增加的信号后,全凯其开始求饶。
“不、不行了,我能量不够用了,只有这么多了!再多我就没办法让寄生体活着了!”
“是吗?”
雾杉将信将疑,全凯其变异后的尊荣让她无从判断寄生体的真实情况。
“那你让寄生体恢复原样,我要仔细检查一下才能决定要不要相信你哦。”
全凯其:“你真的不懂吗,核心情绪决定了变异状态啊!只有在变异状态下我才能释放出最强的能量,现在恢复人形,寄生体立马断气!”
雾杉眨眨眼。
这是第二个异虫信息吗,核心情绪决定了变异状态。
不过,核心情绪是什么?
她没有把问题问出来,今天本就没打算审问,因为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她放开骷髅头,竖起一根食指,噗一声捅破了全凯其一鼓一鼓的肺叶。
全凯其哼唧痛叫。
雾杉凑近了仔细观察,肺叶上的孔洞愈合速度十分缓慢,确实是能量不足的样子。
“好吧,我相信你啦。”她说,“可是你的能量也太少了吧,既然不够用了,我只能吃掉你咯。”
全凯其立即把痛楚抛到脑后。
“会恢复的!只要给我喝补剂,很快就能恢复!我裤子口袋里就有一支补剂!”
“补剂?”
雾杉依言从他裤袋里翻出一个玻璃瓶,棕色,橡胶盖。她拔掉盖子闻了一下。
“血?人血?”
全凯其无法理解她声音中透出的疑惑,异虫不吸人血吸什么。
他道:“只要我喝完这支补剂,我还能给你投射至少10次……”
“不行。”
“……”
雾杉把盖子盖上:“不吸血,你的能量不能恢复吗?”
异虫吸血是为了恢复能量,这是今天晚上得到的第三个信息,可是这个信息让雾杉不太高兴。
她拧起眉毛,等待全凯其的回答。
全凯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下隐藏的危险,没有让她等太久。
“能恢复,只是会慢一点……”
“有多慢?”
“大概……”全凯其抓住雾杉关心的点,“一天恢复四五个虫卵的能量。”
“四五个?这么少啊?”
最多只能恢复5%电量。
“十五个!我是说十五个,不是四五个!”
没有价值的虫质活不了太久!全凯其默默对自己说。
雾杉回想了一下:“哦,你平翘舌不分的呀。十五个,算上你维持寄生体活性需要的能量了吗?”
“算上了算上了!”
当然要算上,否则明天她让自己投射十五次虫卵,他绝对当场暴.毙!
“那维持活性要几个虫卵呢?”
“……十个。”
雾杉这才重新露出笑容,点点头:“我很讲道理的哦,那从明天开始,你每天下五个蛋,剩下的用来保证你自己不死。”
“今天就先这样吧,很晚了我要回家了。你要乖乖的,不准逃跑。”
“听到了吗,不、准、逃、跑!”
全凯其巴不得赶紧送走这尊瘟神,骷髅脑袋连点:“我不跑我不跑。”
脚步声远去,防盗门打开,砰,门关上了。
一片寂静。
全凯其安静等待了一会儿,没有捕捉到任何动静,注意力回到自身。
安静之中,头上的痛楚愈发清晰。不过比起之前,要好很多了。
雪人第一次把刀插入他的脑袋,太深,刀刃不止给与寄生体致命伤,也划伤了他的虫躯。
虫躯体积大,脑沟容量有限,若让虫躯躲避刀刃,必然会伤及寄生体的大脑,反而需要耗费更多能量去治愈。
他只能忍着,同时修复寄生体和虫躯的创伤。那时的痛苦,比现在强烈百倍。
现在好了,雪人拔刀重砍,对寄生体的伤害没什么变化,但解放了虫躯。让他不但有余力投射虫卵,还偷偷保存了少许能量,足够释放小规模虫域。
虫域无声扩张。
精神污染「不沾」,将方圆十多米范围完全笼罩。
这是少见的无害性质的虫域类型,主要用处是防御。陷入精神污染的目标,能看见他,但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他。
对于目标自身,不会出现任何情绪变化,故而,目标往往也察觉不到自己陷入了精神污染。
但除了防御之外,「不沾」还有另一个作用:探察虫域范围内的活人,当然,包括同类。
全凯其彻底松了口气。
虫域范围内,没有一个活人,那个让他心惊肉跳的雪小姐彻底走了。
能量难以为继,他收起虫域。头上似乎更疼了,伤口被刀刃阻隔无法愈合,鲜血也止不住地往外涌。
刀刃和头皮、颅骨接触的地方,不断有细如发丝的虫须探出,把那些即将流失的血吸收干净。
如今境况下,一滴血都不能浪费。
每天投射五次虫卵?
虽然不知道雪小姐到底想做什么,又是什么诡异的存在,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全凯其打开骷髅下巴,颅骨上颚缓缓弹出一根虫须,一点点延伸向后背。他的手被反绑着,只要弄断绑住手的绳索,他就能逃离这里。
他的异能「朽木」虽属于近战一类,却不是常见的攻击型异能。柔软的虫须不能凝聚成武器,不小心摩擦到粗糙的绳索,甚至都会疼。
但是,他有口器。
只有从虫躯中直接延伸出来的虫须,才拥有口器。口器位于虫须的末端,乍一看像尖刺,实则是中空的针,专门用来刺破人类皮肤,吸取人类血液。
那是他浑身上下硬度最高的部位。
虫须延伸到了地方,在绳索表面磨蹭了一会儿,猛然拉开距离,仿佛蝎尾。
用力下扎!
全凯其浑身一震,缠绕在骨骼上的虫须同时亮起光斑。
他倒抽一口凉气,痛叫出声:“啊!”
谁特么知道绳索里面是钢芯啊!!!
难怪这些绳子像铁箍似的,缠得这么紧!
特么就是铁箍啊!
他的口器再尖锐也是肉刺,用肉刺去扎金属???
那条虫须都痛得卷曲起来。
然而更痛的在后面。
他下意识缩回虫须,可虫须忽然被掐住了。
熟悉的嗓音出现在耳边:“噢,你的小须须肿了耶,看来弄不断吊绳?”
“……你,你怎么会没走?”全凯其的声音开始颤抖。
回答他的是刻骨的痛,虫须被雪小姐掐断了。
然而他一声都不敢叫。
大难临头了!
果然,雪小姐发出砸吧嘴的声音,同时说:“你保证过不会逃跑的,我也说过,事不过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别吃我别……”
-
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
雾杉晃着钥匙,蹦蹦跳跳穿过昏暗的巷道,去往公交车站。
岌岌可危的电充上了。
特意挑的房子用上了。
没有审问就得到了三条异虫信息。
辛辛苦苦找来的工业吊绳——据说专门用来吊装重物,含有钢芯的最坚韧的绳子——也派上了用场。
当然,这些成就感都不如在清郡别墅区,灵机一动打赢了那场不科学的架。
真好呀!
可以安安心心上课了。
这几天因为电量焦虑,上课都没好好听讲呢。月底就要期中考试了,必须拿到高分,不然怎么好意思当学生会荣誉主席呢!
雾杉坐上公交车,用力点了一下头。
嗯!今天晚上通宵学习!反正现在有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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