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海兰说:“本宫答应你,会让你顺利出宫,这些金子,就算到时候你出宫本宫给你的贺礼,如此,你的心里可曾能安心几分了。”
素冬眼里的纠结和绝望立刻消失,喜意爬上了她的眼底。
海兰想到宫外恍暮腿菖逅们的近况,温声和素冬说:“待你出宫,会有人接着你的,宫外有很多和你同病相怜的人呢。”
素冬不太懂,但是她已经被海兰的赏赐冲晕了,忙不迭谢了恩,觉得海兰说什么都是对的,她疯狂点头。
海兰笑笑让素冬回去了,装作今天没有遇到她。
素冬立刻会意,深深地给她行了一礼。
送走素冬后,海兰掀开了罩布,打开一开,一个青樱花蜀绣缎子的枕头,就这样映入眼帘。
她摸着那上好的缎面,感到触手生凉,心中讽刺无比,这样的好东西,她只是在如懿之前和她炫耀之时摸过一下,今日她却能舍得把它做成枕头送给凌云彻。
海兰嗤笑:“好一对儿超脱男女之情的知已,好虚假的姐妹情深。”
叶心轻声问着:“主儿,此事可要禀报皇上。”
海兰摇了摇头,如懿的命数未到,她尚且没有断发,没有心如死水,告诉皇上又能如何,皇上又不会杀了她。
白衣小鬼说无论其他事如何拨乱,如懿的结局一定是断发,这是她的命数。
所以在她断发之前,她要让她心死,要让如懿失去她所重视的一切。l
伤痛无法真的打击如懿,还会让她更委屈,只有打破她的幻想,对她来说才是致命一击。
她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了要如何处理这个枕头。
如懿这一辈子最在乎的就是真情,可惜她和皇上的真情,原本就是偷来的,所以注定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罢了。
如今美梦破碎,她最在意的应该是凌云彻对她的“知已之情”了吧。
海兰笑了笑,朝着凌云彻当值的方向走去。
他如今是最低等的侍卫,只能做些洒扫工作,而那些人拜高踩低,一定会把活都给凌云彻做。
海兰走了过去,凌云彻正在太妃们居住的殿外清扫。此时果然只有凌云彻一个人佝偻着身子在干,他身边空无一人,旁边的人都跑去庑房偷懒了。
海兰看着凌云彻,觉得可笑。
他现在的模样甚至比前世做太监时还不如了,做太监时,他尚且有几分意气,如今的他,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三年板著之刑的痛苦不言而喻,皇上还不许他死了。
看来肉体的痛苦,加精神的折磨,已经完全压垮了他。
海兰觉得这人真是自作自受。
随后,她走近了过去,叶心则谨慎的在四处观察着,直到确认无人经过才放心。
凌云彻忍着剧烈的头痛正在清扫落叶,只见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精致的绣鞋。
第149章 凌云彻被如懿的温暖逼黑化了
凌云彻想到这必然是个贵人,于是立刻跪下请安,他稍稍抬了眼,看到来人是海兰,说道:“奴才给愉妃娘娘请安。”
海兰默默看着凌云彻,轻笑一声:“凌侍卫如今看着格外不好了。往日你在冷宫之时,还能算得上意气风发,后来去给娴贵人做守门侍卫,你虽然断了腿,但是看着也有个人样,怎么今日沧桑至此,恍若死狗,真是令本宫唏嘘。”
凌云彻听出了海兰话里的嘲讽,虽然不知道愉妃为何对他不满,他也只是顺从的回:“愉妃娘娘说的是。”
海兰更鄙夷凌云彻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嫌弃的开口:“事到如今,本宫很好奇,你那样偏信娴贵人,自诩的超脱男女之情的知已之情,还有几分?”
凌云彻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愉妃怎么会了解他隐秘的心思,顿时谨慎起来低声回:“奴才不敢讨论贵人。”
海兰见此笑了笑说:“事到如今,你还护着她,真是令本宫动容啊。”
说着她让叶心把枕头递给了凌云彻。
凌云彻不解的看着海兰。
海兰道:“你如此相信娴贵人,那本宫今日来对了,她的心意必然得让你知晓一番。”
在凌云彻不解又恐惧的目光下,海兰低头看着地下跪着的凌云彻,继续说道:“这是娴贵人送你的杭白菊花枕,虽然枕头不是她亲手做的,但是这杭白菊,却是她亲自挑的。她对你的心意,本宫不忍见它悄悄变成一捧灰,所以才特来带来给你,也算全了你们的知已情。”
海兰把“知已情”,说的揶揄又满含深意。
凌云彻听懂了,他迟迟不敢收枕头。
原因无他,因为他对如懿送的东西心有余悸。毕竟之前就是因为娴贵人的一双靴子,皇上才把容佩这个煞神赐婚给了他,后来他收了娴贵人的护膝,又被容佩暴打了三天。
在容佩的教导下,他已经习惯性的不敢收娴贵人的礼物了。
容佩说:收了娴贵人的东西,靠近娴贵人就是自寻死路。
本来他不信的,但是木兰围场一事后,容佩日日对他行刑,日日骂他愚蠢作死,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慢慢的,听的多了,他也已经后了悔,确实不应该帮助娴贵人。
痛苦难忍时他甚至想,如果早日听了容佩的话,远离娴贵人,那他也不会有今日的磨难苦痛。
于是他回:“奴才低贱,这枕头奴才不能收,娴贵人是宫妃,而奴才只是一个侍卫,此举实在不合规矩,请愉妃娘娘转告娴贵人。”
海兰闻言倒是露出几丝惊讶的神情,她想不到凌云彻竟然有懂规矩的一天,看来赐婚容佩给他带来的改变确实大。
她笑笑不经意的说:“这枕头缎面触手生凉,是上好的蜀缎,珍品中的珍品,而且这里面的杭白菊,又是娴贵人亲手挑的,她的心意你当真舍得不要吗?”
凌云彻听懂了海兰话里暗藏的嘲讽,想想现在正值秋凉时节,马上今年的第一场雪也将要落了,枕一个触手生凉的枕头做什么,他连炭都要买不起了,是怕自已还不够冷吗。
此时,他心里对如懿如此行事也产生了几丝不解,因为上次替她打听木兰围场一事,害的他天天遭受板著之刑,如今她又送了一个毫无作用且意义危险的枕头来。
凌云彻想到了容佩常骂他蠢货,这些时日,心中压抑多时的怀疑渐渐浮现在心头。
他一直怀疑,娴贵人不是真的拿他当知已,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卫,不应该会轻易得贵人青睐。
往日是他不知死活,是容佩骂醒了他,他就是个废物。
过往种种或许不过是利用,又或者是报复,娴贵人可能根本不是拿他当知已的,更像是仇敌。
他想到了之前几次,娴贵人在皇上面前提起他和魏魍竦氖拢当时她丝毫不顾及他的死活,后来又给他送了让他断了腿的靴子,再后面又是木兰围场一事。
凌云彻想到这里,突然觉得今日的枕头或许又是娴贵人的一计,她一定是恨他的,不然怎么他被惩罚这么久,自诩知已的娴贵人却连一句关心也没有。
再想着自已因为娴贵人而遭受的惩罚,从断腿到现在,一件一件事都清晰了起来,这让凌云彻的怀疑逐渐变成了确信。
不多时他越想越觉得明白,他被骗了!
如果娴贵人不是为了利用他,为什么会送他不合时宜的靴子,害他断了腿。这件事如果不是娴贵人的故意谋划,她又为什么在皇上诘问她时,把靴子的事推给了容佩,她必然是知道送靴子不妥,才这样的做的。
娴贵人厌恶容佩,也厌恶他,才这样一石二鸟。
这些事以前他也觉得奇怪,却没有细想过,毕竟靴子这样私密,除了他额娘从来没有别的女子做给他。他也知道靴子意义非凡,才把那靴子珍而重之,看了又看。娴贵人是宫妃,一定知道私相授受的严重,他之前还用知已情掩饰这事,如今却觉娴贵人一定是故意为之,因为只有这样一切的逻辑才顺畅。
不然,怎么会有宫妃私相授受他一个默默无闻的侍卫呢?怎么会有人明知道事情不妥,一朝事发会被严惩,还一意孤行呢?
娴贵人向来聪慧,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所以一定是她故意的。
凌云彻不愿意相信这残忍的真相,但是只有这样才说的通。
每次只要他接触到娴贵人的事,都没有好下场,一次或许是偶然,这么多回,凌云彻也无法再骗过自已。
直到今日看到那个杭白菊花枕,结合容佩一声声的怒骂,让他实在无法不怀疑了。
枕头,是比靴子还暧昧还危险的私物,娴贵人若真的是为他好,断断不应该送这个来,现在,他看那枕头就如索命钩一样,不由得感到}得慌。
凌云彻心下悲戚,他终于明白了,这枕头是娴贵人用知已之情迷惑他,为的是让他在被发现时,受罚还心甘情愿的不说出她来,就如之前的靴子一样……
上次靴子一事事发,他咬紧了牙,断腿也无怨无悔。
而今日他却前所未有的清明,怪不得容佩总是骂他,总是说他会被娴贵人害死,之前他觉得这是容佩对他的诅咒,现在看来或许是容佩在提醒他。
可惜他真的蠢钝如猪,这么久了一直被所谓的知已之情蒙骗,竟然直到今日才想明白。
同时凌云彻又疑惑起来,他不明白,自已对娴贵人一直照顾有加还言听计从,她为何要害自已。
突然,凌云彻脑中想到一件事,他白了脸。
第150章 凌云彻憎恨如懿
突然他想到了之前在冷宫克扣如懿卖绣品钱的事,他醍醐灌顶。
容佩总说娴贵人吝啬,一定是因此,娴贵人才报复他。
此时串联了一切事情,自以为找到了真相的凌云彻,心里感到一阵寒意。原来过往一切,他自得被宫妃另眼相待的事情,其实只是一个陷阱。
凌云彻立刻害怕起来:娴贵人上次用木兰围场一事害他害不够,只是克扣了一些钱财,难道非要让他被凌迟处死娴贵人才能解恨吗。
凌云彻又怒又怕,觉得娴贵人的谋划当真恶毒。
自已因为她断了腿,日日承受板著之刑还不够,她还不放过他!
凌云彻回过神,他清醒了几分说:“娴贵人的心意,奴才不配接受。奴才并不缺枕头,而且如今天气渐凉,娴贵人却送了个触手生凉的枕头,里面装的还是清热去火的杭白菊,奴才疑惑,实在不懂娴贵人意欲何为。”
海兰细细思索了一下,故作同意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凌云彻破旧的衣服,消瘦的身体,她嘲讽的开口:“本宫也不懂娴贵人的心,既然是真的要表达关怀,为什么不送你一点伤药和银子呢。常人知道有人受伤大多都会如此吧。娴贵人另辟蹊径,送你个枕头,难道暗含深意,本宫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
海兰看着凌云彻越来越黑的脸,故作惊讶:“这样做,总不会是娴贵人怕凌侍卫你,能安稳的活过了这个冬日吧?”
海兰说完轻笑一声。
凌云彻听了海兰的话差点仰倒,他刚才刚想明白的事,此时更清晰了。
愉妃娘娘说得对,如果娴贵人是真心关心他,必然不会送他这些毫无作用又大有含义的东西,无论是伤药还是金银都比什么杭白菊花枕合适的多,由此可见,娴贵人此举,真的是为了害他……
凌云彻喃喃道:“活不过这个冬日……她已经把我害到了这副田地,还不满意吗!”
凌云彻激动的手都在抖,一时忘了海兰还在,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满心愤恨和绝望,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他想,顾不上规矩就顾不上吧,无论是死于娴贵人的算计还是愉妃的告发,此时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了,反正都是一死而已。
海兰看穿了凌云彻的心,没有在意他的失礼,只是嫌恶的瞥了一眼凌云彻,然后她继续问:“如今,凌侍卫还认为你和娴贵人之间是超越男女之情的知已吗?还委屈是旁人误会了你们之间的清白吗?”
凌云彻反驳:“奴才和娴贵人之间确实清清白白。”
海兰冷嗤一声:“清白两个字,从你们的嘴里说出来,真是叫人恶心。明明心里已经有了非分之想,却还要用知已之情遮掩,你说你们之间清白,那你扪心自问,真的对娴贵人之前毫无一点觊觎之心吗?”
凌云彻被问愣住了,他的心里更是悲愤,他回:“奴才是对娴贵人心生欢喜,但是奴才并不敢做些什么。而娴贵人,这一切都是她的算计,她引的我对她生了好感,一步一步将我诱入陷阱,桩桩件件不过是为了报复我昔日的贪心克扣了她的金银,我为她断腿,为她挨打,为她日日受罚她还不解气,所以她今日才又送了一个什么枕头,要我死无葬身之地!”
这回答倒是让海兰出乎意料,她没想到凌云彻竟然在如懿的关怀温暖之下,黑化了。
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如懿自以为是的关怀方式,从不管合不合时宜,也不考虑会带来的恶果,看起来真的像故意设计陷害一样。
“真是个奇妙的误会。”海兰想
显然海兰并不准备纠正凌云彻,只听她诱导的问:“娴贵人如此对你真令人吃惊,现在你想明白了真相,难道不后悔吗?”
凌云彻果断回:“悔。”
海兰问:“悔在何处?”
凌云彻咬牙答:“奴才悔恨自已眼瞎,竟然看不透娴贵人故作清高又虚假的伪善。”
海兰摇了摇头,她讽刺的说:“你应该后悔自已的愚蠢,后悔自已的不识好歹,后悔自已有非分之想,后悔自已的心口不一。”
凌云彻被海兰突如其来的骂的,直击内心深处,他无从反驳,垂头丧气的僵住了。
海兰却道:“这枕头你还要不要。”
凌云彻更恨了,他问:“娴贵人就这样迫不及待的害死奴才吗?”
海兰盯着凌云彻,眼神是仿佛从地狱归来诱人堕落的魔鬼,她缓缓开口:“本宫问你,若是有机会能报复娴贵人,你待如何?”
凌云彻低头看了看自已的断腿,感受着自已脑袋传来的剧痛,和全身上下到处不时的痛苦。
然后他移开了眼,又看了看那个杭白菊花枕,咽下一口猩红的血气回:“若有机会,奴才愿意以命相博,揭穿娴贵人虚伪的样子,她既然算计我至此,奴才又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海兰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看了看凌云彻,又看了看那惹人发笑的杭白菊花枕,再想想背叛如懿的其他人。心里嘲讽:姐姐啊姐姐,我就说了,你所谓的真心,会把身边所有的人都推开。
想完,她抬了头,看天上霞光万里,这里不是地狱,是她新生的美好尘世。
海兰觉得真好,如懿她的伪善和所谓温暖,终于是一步一步把她带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她做的一切事情终于是一件一件开始反噬她了。
海兰心情大好的离开了,走之前她叮嘱凌云彻好好活着,告诉他,有朝一日,他一定有机会报复的了娴贵人。
凌云彻撑着一口怒气和怨气,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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