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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香见听到乌拉那拉太医最后的话，她又想起了愉妃说如懿蠢毒的论断。
原本对海兰话只有五分信任，此时也变成了十分。
毕竟今日她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这位娴贵人连自已母族之人都能欺骗，她又怎么会真心对待如她这样的初来乍到之人，她果然如愉妃所说对她满是利用和妒恨。
所以此时她看着如懿的惨样，只觉得她活该。
寒香见冷冷的看着如懿，面上只有恨意和释然。
皇上见到寒香见这样，又问如懿：“朕处置了乌拉那拉太医，娴贵人你还有何话说？不要再狡辩你是为朕和容贵人解忧才做了此事，你就是存心害人！念在你入宫这么多年，朕今日给你一个机会，亲口承认你的罪行。”
如懿痛苦的睁开了眼，听到皇上毫无感情，冰冷的审判，她只觉得胸口的痛，丝毫比不上她此时心里的痛。
她又看向寒香见，见寒香见依然冷若冰霜，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一点往日温柔和善的神色，现在满是对她的嫌弃。
如懿失望又绝望，今日没有人帮她！
无奈之下她只能开了口。
第179章 如懿被罚入慎刑司
如懿捂着胸口，她一张嘴还能感觉到嘴里刚才吐血残留的血腥味，乌拉那拉太医那一脚太快太狠，她想自已必然受了重伤。
但是她被踹倒的时候，皇上明明看到了，他却对于此事没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字都没有，可见皇上如今完全不关心她了。
如懿一时心如死灰，她一抬眼，不用细细分辨，就能察觉出皇上面对她时冷漠的审视和看寒香见时那样的包容和痴迷的神色。
她心里不由得涌现出了很多酸涩的情绪，不知道自已怎么会和皇上走到这样相看两厌的地步。
良久，如懿悲戚的说：“皇上，无论您信或者不信，嫔妾给容贵人送汤，真的是出自好意。皇上如此痴迷容贵人，倘若有一日她诞下皇嗣，按照皇上对容贵人如此不管不顾的态度，届时一定会引起祸事。而嫔妾直言进谏皇上向来不听，所以嫔妾只能出此下策，然而嫔妾一片真心，确实都是为了皇上。”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寒香见道：“容贵人，我送你那碗汤也是真的出自好心，我是看你不想为皇上诞育子嗣，才想到这样一劳永逸的法子。那汤药性虽烈，但是确实可以让你得偿所愿啊，我真的是真心对你的。”
皇上闻言又看到如懿倔强的表情，知道她必然没有知错的想法。
可见她辜负了他最后的期待，也没有抓住他最后给她的机会，皇上漠然的扫了一眼如懿，里面还隐藏着其他情绪，细细看来是嫌恶又愤怒。
再看寒香见，她听完如懿的话，面色更冷了，甚至往常没有表情的脸，现在也带了丝丝怒气。
皇上转眼看到了这一幕，他没有错过寒香见微妙的表情变化，于是见状更加心疼寒香见了。
随即他冷嗤一声：“好啊，娴贵人，你既然说一切都是出自好意，是朕和容贵人误解你了，那么那绝子药朕就赏赐给你喝了。你这样心思歹毒之人，也不配再诞育皇嗣，虽然之前太医说你不会再有孕了，但是你给容贵人的汤既然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那还是用了才能安朕的心，也能验证你精心准备的药是否真有奇效，到底不能浪费你为朕和容贵人着想的真心实意。”
话音刚落，如懿震惊的看着皇上，她听出了皇上话里的嘲讽，显然还是不信任她。她更加不敢想象皇上会这样对她，而一旁许久都没有再说话的寒香见，这时也冷冷出声补刀：“娴贵人放心，那药虽然喝下以后痛苦难耐，但是如你之前所言，忍一忍就过去了。娴贵人劝我忍耐，想必你自已也一定有心理准备，只需要忍一忍罢了。”
如懿睁大了眼，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寒香见道：“我又不需要那药，那药是我给你准备的啊。”
寒香见冷笑一声：“是了，那药本是给我准备的，但是你的一片好心我无福消受，还是娴贵人自已品尝吧，必然不能让你的心意浪费了。”
如懿还要说话，就见寒香见转过头去，再没看她。
而随即李玉就端着那药递给了如懿，他面无表情的执行皇上的吩咐：“娴贵人，请。”
如懿哪里肯喝，她看着那汤就想到乌拉那拉太医之前提醒她的话：此药大寒，药性猛烈，喝下去会痛不欲生，须得谨慎使用。
这样一想，那药仿佛是毒药一样，令人心生恐惧，她迟迟不接那碗汤。
李玉见她久久没有动作，一直愣在原地，立刻使眼色让旁边御前侍奉的宫女来给如懿喂药了。
两个宫女行动迅捷又稳妥，她们很快围住了如懿，李玉最后提醒：“娴贵人，您自已喝药尚且可以维持体面，若是奴才们喂您喝……”
说了一半，李玉适时欲言又止，如懿闻言只能绝望的看着皇上和寒香见，期待他们中的某一个人能够阻止此事，然而事与愿违，无论是谁，没有一个人正眼看她。
如懿想到了自已的体面，只能端起那药，含泪一饮而尽，苦涩的汤汁立刻顺喉而下，如懿只觉得自已剧痛的胸口更加痛了，那药实在太难喝，令人几欲作呕。
很快喝下去以后被反上来的药味又恶心了如懿一次，和着血腥味的药味，让她俯在地上干呕，但为了保持体面，她只能捂着嘴拼命忍耐。
皇上见状嫌恶的移开了眼，他开始怀疑自已早年怎么会宠幸如懿。
此时，她正在地上艰难的蠕动着，配上她狼狈的神情和老气横秋的打扮，让人简直没眼看。
饶是仪态再差的宫妃，也不会容忍自已在地上这样失态！
如懿恍若不知，还趴在地上干呕着，皇上转身不再看如懿，然后开始思索对如懿的惩罚，几次都想到赐死，然而念及她毕竟是Z兕和永D的亲额娘，皇上还是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思索许久，皇上突然灵光一闪，他的脑中浮现出了之前发生的事情，“百口莫辩”这句话他也十分熟悉。
无论是白花丹一事，还是七宝手串之事，那时如懿也是既不辩解也不证明自已。都是让她的宫女替她入慎刑司酷刑加身，来证明她的清白的。
思及此处，皇上最后仁慈的问了一句：“娴贵人，朕最后问你一句，你到底承不承认自已的错处。”
如懿本来就对皇上赐她绝子汤一事对皇上心生怨恨，她赌气又失望的对皇上说：“皇上不相信公允之道，也不信嫔妾的解释，嫔妾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皇上说嫔妾错了，那嫔妾自然错了，嫔妾百口莫辩。”
“好好好。”皇上连说三个好字，见到如懿如此怒极反笑。
他说：“既然你一直不承认自已的罪过，一直说是朕误解了你，那你就自请入慎刑司吧，三日为期，如果你在慎刑司经过审问还不改口，那朕就当作你真是无心之失，不计较此事了。”
如懿愣怔的抬眼，她讷讷道，显然是不可置信：“皇上……皇上你是说，要让嫔妾进慎刑司受审？”
皇上毫不迟疑的点头，他说：“往日白花丹一事和七宝手串之事你也说是朕误解了你的好意，那时你也说自已百口莫辩。当日有你的婢女为你入慎刑司证明你的清白，今日若你还能找到忠仆替你，朕也同意，若找不到，自然得你自已去证明你的清白。”
如懿颤抖着嘴唇，痛心疾首道：“皇上……你非要逼迫嫔妾至此吗？”
皇上冷冷的看着她，如懿心下了然，绝望的闭上了眼。
良久以后她期待的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素秋和素冬两人。
她们此时低着头都不敢和她对视，这样一来，如懿还有什么不懂的。
她知道了这两人根本不会愿意为了自已入慎刑司，更别提什么忍受刑罚维护她的清白，按照她们的状态，恐怕刚入慎刑司就马上诬陷她了，肯定会说此事都是她故意而为。
如懿最后只能失望的对素秋和素冬深深地看了一眼。
而素秋和素冬正埋着头，尤其是素冬，她在心里愤愤的想：只要娴贵人要牵连她去慎刑司，她立刻揭发娴贵人和凌云彻的私情，还有那枕头和梅花的事！
今日娴贵人若把她们推出去挡刀，她宁愿一死也要和娴贵人鱼死网破。
素冬紧张的攥起拳头，等待如懿开口。
却听如懿叹息一声，而后她倔强又失望的看着皇上：“皇上所言，嫔妾无法拒绝，嫔妾只能入慎刑司，证明自已的清白。若三日后，嫔妾不曾开口，皇上真的会相信嫔妾的真心吗？”
“容贵人届时，又是否会后悔今日对我的误解？”她又问向寒香见。
这次依然没有人回她，如懿无奈的低下了头，满脸都是委屈。
那边素冬和素秋闻言长舒一口气，感慨自已竟然没被娴贵人连累，她们第一次朝如懿投去了感激之情的目光。
如懿看到了这目光，心里难受又鄙夷：素冬和素秋果然对她毫无真心！连慎刑司都不愿替她入！
如懿很是失望，她没有理会素秋和素冬和感激，而是又端起了人淡如菊的表情。
不过这表情没维持多久，因为很快她就被进忠带走了，她踏出养心殿的之前，一直悲戚的看着皇上，终于在最后的时刻，她听到了皇上冷漠的声音响起。
第180章 皇上派人摘下如懿的护甲
皇上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他刚喊了一句：“娴贵人……”
如懿立刻转身看向皇上，目光里是希冀和隐隐的欣喜，她心中又浮现出对皇上的温情和爱意。
她就知道，皇上不会那么狠心对她的，皇上刚才是生气时的言不由衷，现在是后悔刚才的冲动了。
她一眼不眨的盯着皇上，等着皇上的歉意和赦免，她又端起了委屈和淡淡神色。
然而皇上并没有和如懿对视，他看着如懿转身而去炸着的手，皱紧了眉。
那手正扯着她的裙角，今日如懿的护甲上面镶满了绿松石，结合她今日送容贵人的绝子汤，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年少时那碗让他差点殒命的绿豆莲子汤。
皇上想到这里，怒气更盛，他冷冷的吩咐：“摘下娴贵人的护甲，她去慎刑司这三日，吩咐下去，除非她能证明清白，否则和庶人无异。”
话音刚落，如懿眼中的光，立刻黯淡下来，变成了不可置信和浓浓的失望。
她再也站不住了，艰难的后退几步，好不容易被身侧进忠嫌弃的撑了一下，才不至于又踉跄倒地。
她颤抖着声音响起：“皇上，事到如今，您连一丝体面也不给嫔妾保留吗？”
皇上只是觉得如懿戴着护甲炸着手的样子丑，还会让他想到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今日实在不想忍耐如懿。
所以他立刻冷嗤道：“护甲和体面有什么关系，你当你是去慎刑司当主子的吗？”
与此同时，听到皇上的话，旁边的宫女立刻上去摘下了如懿的护甲，如懿想要护着却躲闪不及，因为皇上眼中是不容他人置喙的威严和独断，如懿抬头看着，觉得皇上此时的样子无比陌生。
护甲摘下的瞬间，如懿低头看着自已的手，她还想说什么，终于是在皇上冷漠的目光里，抿紧了唇，再也无法开口。
最后，如懿只能怨恨的转身，她忍耐着胸口的疼痛，挺起腰板，给皇上留了一个孤傲的背影……
如懿再也不想和皇上说一句话了，因为她对皇上的心，已经随着那护甲的摘落――一起消亡了。
养心殿内随着如懿的离去，恢复了宁静。
接着就是皇上对寒香见略带诱哄的夸赞，他一直说着寒香见宫装打扮好看，又说如懿此事委屈她了。
而这次皇上依然没有得到寒香见的另眼相待。
她没有多留，冷着脸立刻告退，匆匆离去，不愿意再看皇上虚伪的样子。
寒香见觉得，皇上对待陪伴他几十年的娴贵人都能如此不留情面，可见这位皇上性子就是凉薄无情的，这样一来，她更加厌恶皇上了，寒香见觉得他连寒启的一根发丝都比不上！
此时，皇上看着寒香见的背影，却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
他确信，容贵人既然已经更换了服饰，那么承宠也必然不过是朝夕之事。
这时永寿宫来报，“令妃遇喜”，皇上闻言露出了一个真心喜悦的笑容。
他想到魏魍衿饺盏奈氯岷屯裨迹立刻吩咐摆驾永寿宫。
此时他对魏魍竦穆意再次提升，虽然后宫有如懿这样不懂事的人，总是给他添堵。然而还有令妃最得他心的人，总能给他解忧，让他心悦。
就这样皇上带着浩浩荡荡的赏赐，往永寿宫去了。
至于寒香见，他宠爱令妃和他痴迷容贵人又有什么关系。
另一边，如懿刚到慎刑司，刚才喝下的绝子汤就发作药效了。
她终于体会到太医提醒的痛不欲生是什么感觉。
有精奇嬷嬷来把如懿带到了审问的地方，却见如懿痛苦的倒下，蜷缩着身子，在地上痛苦呻吟。
如懿知道自已现在的模样一定是不体面的，但是她顾不上体面了。因为小腹传来的剧痛太过清晰，甚至压住了她胸口的痛意。那痛苦如春水一般连绵不绝，她一直在祈祷疼痛可以暂时消失，哪怕是一瞬间也好，哪怕是能让她缓一口气也好。
这样的痛苦，和她难产生永D的时候无比相似，当时有接生姥姥照顾她，还有太医时刻用药帮助她，而此时，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帮助，她无法逃离这样的痛苦。
感觉到额角有发丝坠落，挡住了她的眼睛，如懿后悔了，她双眼也开始模糊。
乌拉那拉太医叮嘱她“此药须谨慎使用”的话，萦绕在脑海。如懿终于后悔给寒香见送绝子汤了，她在想，如果她选择温和的药就好了，那样她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痛苦。
可是世上并没有未卜先知之人，她千思万想也没想到，这药皇上竟然会给她喝。
眼前越来越昏暗了，如懿每次觉得自已要疼晕过去，就有另一波剧烈的痛意暗涌袭来，她只能一次一次又清醒过来。她紧紧咬着唇，忍耐着，直到能感觉到嘴里阵阵血腥。
她一开始后悔，后来又变成了怨恨。
她恨皇上不向着她，她恨寒香见不帮她解释还误解她的好意，她恨乌拉那拉太医这药做的太过猛烈，她恨素秋和素冬不替她入慎刑司。
后来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越来越多的人，从阿箬到海兰到容佩，再到苏绿筠，魏魍瘢富察琅茫几乎全后宫的人，都被她恨了一遍。
不多时，如懿呆滞的看着虚空之处，她磕磕巴巴的喃喃道：“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到地上的女人一边痛苦呻吟，一边朝虚空之处咒骂质问，一旁的精奇嬷嬷吓得一激灵，她怀疑这位娴贵人鬼上身了。
再看她嘴角有隐约有血丝，结合她癫狂之举，本来她还想对她用刑，又怕如懿撑不过去，当场殒命，只能改了主意。
毕竟皇上只给了她们三天时间，说是审问清楚，却没有说要伤害娴贵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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