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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干婵：“嗯，所以你的条件是什么？”
“你怎么就笃定，你有和我谈判的筹码？”
“如果没有，你何必给我发坐标，又何必和我一起上来，你明明能猜到，我一定是为了洛嘉书才来找你。”
郁嘉木的脸陷落在阴影里，让人无法分明。
他忽然动起来，一步步靠近，脸上带着兴味满满的笑意。
李干婵退后，而他没有停下逼近的步伐。
最后，前者的背靠上了墙壁，月色穿过她身侧的窗户，洒落满地。
“你说的对，小橘子，我确实想和你谈谈。不如，和我坐上车去跑一圈，就用比刚刚更加快的速度。”
落在李干婵的耳朵里，是比刚刚更不要命的意思。
“不——”
下一瞬间，她的眼睛骤然瞪大，一枚轻吻落在她的眉间。
太轻了，仿佛下一秒便融入这溶溶的月色之中。
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系统的警报声在她的脑海里响起。
【警告！警告！关键设定即将发生改变！ 】
【警告！ ——】
脑内的嗡鸣声就像一根针，刺入了她的大脑。
郁嘉木摘下手套，还有些燥热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你……”
“对，”郁嘉木笑眼弯弯，“这就是我的条件。”
第31章
李干婵咽下一口唾液,努力稳住因为系统在脑海里响起持续不断的警告而感受到钝痛的大脑。
“你明明知道，我是江慕星的未婚妻。”
“嗯，但是我听得很清楚, 你明明说不喜欢他, 想要解除婚约。”
“可我也说过，不想和你们豪门之间牵扯太深。”
郁嘉木低下头，他漂亮而深邃的五官在眼前无限放大：“啊呀，小橘子，你好像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现在并不打算和你结婚，而且谁又说过我就想和豪门之间有牵扯呢？”
李干婵的睫毛轻轻颤动。
“这就是你不把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的原因吗？”她忽然开口, 眼睛直直地看向郁嘉木的眼底, “因为你不喜欢自己的出身, 也不想接受自己的命运。”
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了地上,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晚风冷冷地吹过，月亮显得惨白一片。
郁嘉木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极为冷淡。
“韩墨说你玩起赛车来不要命——郁嘉木,我问你，在你飙车踩上油门的一瞬间,你是不是想的不只是赢，还有闪过如果这样死去也不错的念头？”
李干婵的眼神在郁嘉木脸上几番巡查,而后者始终面无表情,一语不发。
有时候，沉默就是一种答案。
“如果, 我刚刚答应坐上你的赛车，你是不是会——”
“嗯, ”郁嘉木像狼一般的眼睛刺过来，“你说的没错，我有想过，刚刚也有。”
他说：“你说的全都没错。”
又挑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语气却是割裂的暧昧：“我想，如果我们两个人一起死掉的话，别人会不会觉得我们在殉情？”
温度骤然下降，抚过裸/露在外的肌肤，带起一阵鸡皮疙瘩。冷意从脚底一直升到头顶。
李干婵只觉得心脏跳动得过于剧烈，剧烈到疼痛的地步。
月色正寒。
郁嘉木噙着笑意：“你是在害怕吗？有什么好害怕的，只是想想而已，我也犯不着真的奔着寻死活着。”
只是，他也并不排斥死亡。
李干婵t觉得自己想错了。
她当然知道江慕星和郁嘉木能成为这么好的朋友，两人从本质上来说定是相似的，但她过往会觉得，江慕星是更无可救药的那一个，毕竟她尚能从郁嘉木身上找到一些不属于豪门世界的活力。
就像抓不住的风一样，充满着自由与随性。
但今天她才发现，江慕星充其量不过是被阶级社会几乎完全同化的公子哥，而郁嘉木才是一个放浪无羁的疯子。
藏在自由与随性之下的，是对于生命的放任自流。
郁嘉木看着眼前的女孩轻轻颤抖着，眼睛里闪过许多情绪。
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受。
他抬头看着那轮凄惨的月亮，“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我已经告诉了你我的条件，只要你愿意接受，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地救下洛嘉书。”
“我拒绝。”
李干婵没有犹豫太久，继续道：“我不喜欢用这种事情来作为交换，没有人值得我这么去做，就算是嘉书知道了，她也会理解我的决定。”
郁嘉木：“这样吗……或许，不算是交换，你的内心呢？”
“什么？”
“你，是怎么看我的？”郁嘉木还是看着月亮，没有直视李干婵，背在身后的手攥紧，“从开学前在酒吧还有其他地方——不止一次的擦肩而过，一直到刚才，我以为我们之间还挺有缘分的，也很能聊得来。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能感觉到你也一样。”
李干婵垂下眼眸：“在来萨洛斯之前，我的每一天一睁眼就是在想：今天也要好好地活下去。所以，郁嘉木，你和我都想错了，其实我们两人骨子里一点也不一样。”
“无论是交易，抑或是出于我自己的内心，我都不会选择你。”
-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絮絮叨叨。
【你怎么能让男主喜欢上你！ 】
李干婵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你说的话有失偏颇，你一直都记不起来剧情，还没有事先提醒我不能改变关键设定，你难道没有责任？再说，是他喜欢上了我，与我有什么关系。”
系统又开始尖叫起来。
李干婵忍住刺痛，一滴冷汗从她的额头滑落。
系统的尖叫戛然而止。
【小婵，你还好吗？ 】
李干婵叹了一口气：“死不了。”
【其实……总之只要不是所有的男主都喜欢上你，能保证至少一位男主和女主在大结局牵手成功，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 】
“四个男主怎么可能都喜欢上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李干婵默默道。
系统不知道，与她表达喜欢的男主除了郁嘉木之外，其实还有江慕星。
且不说江慕星和郁嘉木的喜欢有多少含金量，另外两个男主她都还没有见过。
四个人都喜欢上她这种事情，未免太夸张了。
-
第二天，苏瑜关切地问：“干婵，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李干婵含糊道：“还是在想嘉书的事情。”
苏瑜：“你和观夏学姐那边，聊得怎么样了？”
李干婵摇摇头：“想让观夏学姐自己收手，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其实，嘉书就算不在萨洛斯读书，应该也不算上是一件全然的坏事。你不要觉得我是在替观夏开脱，虽然我之前是很崇拜她，但是她绝对没有你和嘉书重要，尤其是你。我只是觉得，也许萨洛斯并不适合嘉书。”
李干婵缓缓点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如果让嘉书就这样被退学了，会不会给她的履历留下污点？而且我也并不清楚，观夏对嘉书的排斥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如果她要让全宸京的学校都不收嘉书，到时候难道又要再退一步吗？”
最重要的是，她不甘心。
洛嘉书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凭什么要退让。
压下心里的情绪，李干婵在SP上向洛嘉书发消息，问能不能去看看她。
洛嘉书：【可以，就约在上次那家饮品店吧。 】
放学之后，李干婵到了店里，见洛嘉书已经在等她了。
“我给你点了饮料。”
李干婵一怔：“那我来付钱！”
“虽然我是很爱钱，不过还没有抠门到这份上。你为我带笔记，怎么能让你再请客？”
李干婵托腮：“不是这个意思啦，李泽山的钱不用白不用。”
洛嘉书抬手摸摸李干婵的头：“没关系。”
李干婵隐隐感觉出洛嘉书似乎已经做好了和自己说再见的准备。
不然，洛嘉书大可以说“下一次让你请回来就好”。
她默默垂下眼，就听见饮品店播送着时政要闻，前段时间正值玉利国大选，许多管理层人员都发生了变动，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人物之一，还要属担任国家财库一把手的财政大臣，孟敖。
孟敖的个人能力出色，不过最引得媒体记者们大书特书的还是她的女性性别，贫困的出身，以及玉利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性财政大臣的身份。
店员们的交谈声传入她们的耳朵。
“玉立的第一位女性财政大臣啊，除总统之外最高的职务了吧，好厉害啊。”
“我有看她的竞选演讲，讲得特别好，尤其是讲上学时坚持梦想、努力学习那一段，说得我都要哭了。”
洛嘉书抬头看着屏幕，有些出神。
“嘉书？”
洛嘉书回神：“不好意思，有些感兴趣，所以多看了几眼。”
“我们之间，就不用讲这些。嘉书，我一直没有问过你，如果等毕业之后，你想从事什么样的工作，或者说，努力学习这么多年，你有梦想吗？”
“其实我很少去想这些，毕竟要认真地学习就已经花掉很多时间了。我以后大概率会找一个赚大钱的工作吧？”洛嘉书的睫毛轻颤，语气里有些不确定， “或者，你觉得我也能成为那样的人物吗？”
李干婵顺着洛嘉书的眼神看过去，电视屏幕里，孟敖正端着一副铁娘子的姿态，出席国家会议。
她握住洛嘉书的手：“只要你愿意，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
洛嘉书的眼睛里像装着一场无垠的海洋。
浪涛翻滚，最终归为一片平静美丽的海面。
“嗯，我会记住这句话的。”
-
李干婵自认自己虽然珍惜朋友，不过始终不会把任何人排到自己前面。她愿意为值得的人付出，但从不会以委屈、牺牲自己为代价。她要做的事情，从来都是因为她想去做。
但是，直到目前，她还没有找遍所有能找的人。
不拼到最后一步，谁又敢确定转机不会出现？
这么想着，李干婵坚定地按下门铃。
“李干婵小姐？”门铃传出声音，是江家的管家在说话。
“是我，”李干婵对着门铃上方的屏幕露出友好的微笑，“我想见一见江静水，请您为我通传。”
大约在原地等了五分钟，大门打开。
管家：“小姐，和我这边走吧。”
两人往花园深处走去。
“江静水在花园里？”
“是的，您来的正是时候，大家正在喝下午茶。”
大家？
“到了。”
穿过一个园艺灌丛花束做成的小拱门，管家往边上退开一步，李干婵看见华贵有内涵的桌上放着红茶与点心，漂亮的遮阳阳伞下，正坐着三人。
江氏双胞胎，以及，观夏。
江静水侧对着她，眼里似乎只有手上的红茶。
正对着的她是观夏，笑意盈盈，琢磨不透。
还有一人背对着她，那一头扎眼的红发让人猜不出他的身份也难，隐隐能看出脊背微僵。
“干婵小学妹，”先出声的反而是观夏，她托着腮，饶有兴致道，“一起来呀。”
管家搬来一把配套的椅子，插在观夏与江慕星之间。
等李干婵落座，江慕星僵硬地侧开眼，一手抚脸，正好让李干婵看不见他的样子。
观夏：“江家的红茶是伊洛温帝国的特产，只有他们的皇室才能享用。干婵，你之前来有喝过吗？”
李干婵诚实摇头。
观夏：“哎呀，静水和慕星，你们两个人也真是，一点都不会做主人，还要我来。来，学妹，喝喝看。”
李干婵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很好喝，但更多的，我就讲不出来了。”
观夏轻笑：“没关系，品茶这种事情也不是谁都会的，就像学妹的率性，也并非人人都有。上次在学校里见得匆忙，其实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让我们四个人聚一次。不过，我倒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没有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学妹t呢。”
李干婵：“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你。”
观夏：“大约就是缘分的问题吧。说起来，其实我第一次见到学妹便觉得一见如故，而且我能看出来学妹是个聪明人，一定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就在这时，江静水将茶杯放在茶盘上。
声响轻微，但足够所有人都听见。
“抱歉，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观夏：“本来还想四个人一起逛逛花园，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你们接着聊，接着吃，我也先走一步。”
说完，她就朝江静水离开的方向奔去。
现在，只剩下江慕星和李干婵两人。
李干婵喝下一口红茶，刚想开口，就听见身旁的人终于不再装作沉默。
“笨死了，”江慕星嘟囔，“连喝个红茶都要被别人挤兑，被欺负了也不知道。”
他拿着勺子，将一块糕点上的草莓戳来戳去，完全看不出任何草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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