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只能点头。
“这是我的账号,我叫做李潜。”
“唐秋。”
李干婵点头,就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对方道:“好的,很高兴认识你。你还有事吗?不如我们坐下来一起聊聊,毕竟这么有缘,喜欢同一本书。”
唐秋点头,柔顺的发丝在穿过窗户玻璃的阳光的照射下,更显温柔。
这家书店不仅卖书,还开拓了咖啡业务,两人坐在高脚桌边,李干婵道:“我请你喝一杯咖啡吧?”
“怎么好意思?”
“听刚刚那位店员的意思,我好像是无意中夺你所爱了,算是一点小赔礼?”
“无需介意这一点,既然这家店没有提前订下书的规矩,那你买到了就是缘分。我只是与这本书欠缺了缘分而已。t”
唐秋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
李干婵露出浅笑:“那我不强人所难了,我推荐你可以试试这杯榛仁拿铁。”
“好。”唐秋点过单后,开口道:“这本书其实是上个世纪的出版物了,非常冷门,我还是第一次在线下遇见同好。”
“其实作者缇姆倒不算非常冷门的推理小说家,只不过最为大家所知的主要是他青年时期写的那几本,后来他就很快过气,所以他后来写的那些书的知名度都很低,尤其是他写的最后一部小说,也就是它,很多人都不知道它是缇姆的书。”
唐秋的手指在桌上随意地轻敲,点头道:“他的写作水平确实是在年轻时达到顶峰,而后光速滑落,其实到人生尽头之时,大约是因为被病痛折磨而磨练了心智,他最后的几本书都写得很有趣,其中写得最好的就是这一本。”
李干婵:“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来我们们之间也有些缘分。这本书小众,这个特典版本就更为些微,当时也只不过发行了一千册不到的样子,没想到能在奥瑟琳这个小书店里找到。”
唐秋抬起头看着落地窗外行走的人群,“确实如此。你不是岛上的本地人吧?”
“不是,我算是来旅游的。你呢?听你的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
“是来参加竞赛的。”
“GAIC?”
“你也知道?确实是它。我们学校有三支队伍入选,我是其中一支队伍的队员,同时也是这次的学校领队。”
“我也是偶然看到的新闻,能有印象主要是因为我过几天要入学的学校就有派出队伍参加这个比赛,其中还有几个参赛者和我一样是新生。”
唐秋颤动了一下睫毛,镜片背后的眼睛透露出一点莫名的神色:“萨洛斯?”
李干婵面上惊讶:“你猜对了,确实,我就是萨洛斯的新生。”
唐秋伸出手,音色清润:“那提前认识一下吧,学弟。我是萨洛斯二年级的学生,我叫做唐秋。”
端坐于身旁的橙发少年看上去又惊又喜:“我们居然是校友?看来我们确实有些缘分。”
-
“怎么会这样?”江慕星皱起了漂亮的眉心,“要不是你们的监控有问题,那就是这个人能变成鬼跑了不成?”
欧帕尔的工作人员默默擦汗。
这位国外来参赛的豪门小少爷,就在方才突然找上门来,要求他们赌庄调出昨晚宴会上的监控视频,要看主厅的也就罢了,还要看他们后花园的监控,虽然疑惑后者有什么好看的,但工作人员还是尽职尽责地调了出来。
小少爷说这一段监控只能他自己看,工作人员也没有异议。
只是很快,这位少爷就开始叫嚷起来。
工作人员:“请问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江慕星就像被踩住尾巴的狗,迅速将监视仪的屏幕挡住,“看什么看!”
速度之快,差点要把他头上的帽子给掀翻,结果他又带着些惊慌地把帽子给重新戴了回去。
工作人员连忙再转过身:“您继续、继续,我不看。”
江慕星恶狠狠地看着监控,如他所料,那个扑棱蛾子确实在把他的眼睛用领带蒙住后,就从口袋里拿出了剪刀,毫不犹豫地就咔擦几下剪掉了他后脑勺大半的头发,给他留下了一个无限接近于被狗啃过的发型。
接着,那个讨厌鬼丢下一封信,走到边上一棵树的后面,就——
不见了?
江慕星再来回把这一段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是看不出什么门路。
于是他只能叫工作人员过来,将最后那人消失的一小截放给对方看,“除了这个镜头之外,还有没有其他视角的?”
工作人员顶着压力,无奈回道:“没有了,只有这个了。”
他们赌庄内部倒是各处都设置了精密的探头,保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以防有人出老千,至于这个花园当然不可能被赋予这么高度的重视。
看着这位带着帽子的少爷一脸怒色,工作人员将最后一小段又看了好几遍,颤颤巍巍地提出一种可能:“或许,对方是正好卡着树后的盲区,爬上树逃走了呢?您看,这棵树长得很高大,还和附近的树连得很近,完全有可能爬到高处,顺着树枝再爬到另外一棵树上,完全脱离开我们的监控范围。”
江慕星垂眸深思片刻,嗤笑起来:“怎么可能,这也太高难度了,这家伙难道是属猫的不成?”
-
“阿嚏。”
系统跳起来:“怎么了,你感冒了?”
李干婵揉揉鼻子,“不应该吧,我体质一向很好的。”
说着,她又继续低头温习着功课。
左右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还不如好好学习,争取在新生入学考考出好成绩,拿下高额奖学金呢。
不知过了多久,李干婵的手机响起来,是陆风发来的消息。
图片中的江慕星正行走在人鱼码头旁边的博物馆中,一脸认真地看着博物馆中的展品,不过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一些奇怪的地方,他的眼神和旁边的游客都不一样,不是专注地端详,也不是随意地浏览,而是瞪着眼,带着一丝怒气与志在必得,着意地看着展品,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至于江慕星为何这般,大约是因为她提前在那里做好了安排,让江慕星以为她的相关信息就藏在其中某个展品之中。
当然,这也不算完全骗他,这里面确实藏着信息,只不过指向的不是她,而是奥瑟琳岛的图书馆,到时需要江慕星再同样用心地检查书架上的书,寻找新的信息。
就这样一环套一环,用一根胡萝卜勾着江慕星这头戴帽子的红毛小毛驴,走完奥瑟琳岛每一个研学胜地。而她拜托陆风暗中找人拍下江慕星的照片,到时候就会成为这家伙“学好了”的证据,肯定能让江鹤松喜笑颜开。
系统只觉得心里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如果她足够洞悉人性,就能知道这种情绪大约可称之为对对方的套路之深感到害怕。
系统:“所以,你昨晚非要剪掉江慕星那一把头发,也是为了让他更嫉恨你,从而提高他对于知道你身份的执念?”
李干婵:“一半一半吧,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我确实看他不爽很久了。”
我小猫咪也绝非善类,略懂一些拳脚.jpg
系统:……
系统倒是明白自己此刻的情绪是什么了,类比于人类伺主突然发现自家养的乖猫猫变成了坏猫猫的震惊。
第40章
不过一直是单纯地一条信息扣着一条信息的套娃,江慕星大概也没有办法坚持很久。毕竟李干婵对江慕星的性格还算有几分了解,对方不算是一个耐心很高的人。
所以,她在其中一环藏下了自己来奥瑟琳岛办的新号码。
只不过,当江慕星打来这个电话时,李干婵还是有些意外,因为她没有料到对方的速度有这么快。
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海浪扑打礁石的声音,似乎连声息都带着咸湿的味道。
“你好。”
“耍我很有意思吗?”
李干婵合上面前的笔记本,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问你是?”
电话那头传来冷笑, “专门开了一个新号码,不就是等着我打过来吗?还要装的话,就没有意思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打过来?”
“你留下了你的号码,不就是为了让我打过来吗?现在还反倒来问我为什么。”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既然你都知道这是我设下的局,那你为什么还要顺了我的心意呢?”
江慕星听到电话那头的音色里带着笑意,心里又燃起几朵愤怒的小火花。
听听这话说的, 好像他就是一条笨狗,明明都看到前方有个坑了, 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江慕星冷着脸道:“你究竟是谁?”
“这重要吗?也许我就是很无聊呢。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就像我不知道你是谁一样。”
“啧, ”江慕星的声音里透出几分得意, “你不知道我是谁?”
接着,他说出了一句话。
——其实这个称呼很适合你。
这是那天晚宴上,金发男子作为宾果之星要上台之时,李干婵对江慕星说的一句话。
李干婵有些冷静地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会不知道吗?你知道我就是江慕星,所以才说了那么一句话——但你忘了,你的设定应该是不知t道我的名字的。你露馅了。”
眼前几乎可以浮现出江慕星意满志得的样子,李干婵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僵硬地回复道:“我不认识你,你说错了。”
就像是在嘴硬。
江慕星:“噢,是吗?那你为什么刚刚听见我自称是江慕星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我还不至于这么没有名气吧?”
李干婵沉默住了。
江慕星更显兴奋:“你那些小伎俩也不过如此,我——”
下一瞬间,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江慕星握着手机,呆愣了几瞬,才反应过来是对方挂断了电话。
他哼了一声,有些不屑地想到,那家伙也不过如此,计划了这么多,还不是被他抓了漏洞?现在不过是恼羞成怒罢了,等着吧!很快,他就能揭开这个讨厌的扑棱蛾子的真面目。
如果让李干婵知道江慕星此刻所想,她一定会轻笑出声。
为什么江慕星就没有考虑过一种可能性:这所谓的被他抓住的漏洞,有可能是她故意透露出给他的呢?
就和那晚为了刺激他应下赌约而故意送他一局成功宾果,是一样的道理啊。
李干婵将这张才买来不久的电话卡拿了出来,用剪刀剪成两半。
换做以往,她肯定做不出来这种浪费的事情。其实一周目富贵的生活也在无形之中改变了她很多。
抱着一些怅惘,李干婵长舒一口气,接通电话而在江慕星面前留下马脚,这是她计划中要在奥瑟琳岛要做完的最后一件事。
现在是时候离开了。
-
不过在离开之前,还是要再吃一次街边那个抹茶海盐小蛋糕。
呜。
李干婵躲在角落里,满足地揉了揉脸,真的好好吃。
等走到酒店门口,李干婵眼睛一闪,道:“陆风?”
穿着长衣长袖的陆风转过身来:“我正好要去找你。”
“找我做什么?”
陆风抬了一下墨镜:“回房间再说。”
李干婵点头,走进电梯间,“我今天就要离开奥瑟琳了,尾款会在明天24点之前打到你的账户上。”
陆风:“嗯。”
李干婵抬头看着电梯显示屏的数字不断上升,心头忽然一紧。
陆风今天有些奇怪。
他喜欢的穿衣风格是花花绿绿的海岛风情,今天几乎将全身肌肤都遮住的衣着不像是他衣柜里应该有的衣服。
略显平淡的说话风格。
李干婵暗暗抬头,见那人目视前方,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小半边的侧脸。
这确实是陆风的脸。
但是——
李干婵一怔。
因为那人突然侧头看着她
“怎么了?”他的眼睛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你一直在看我。”
电梯发出“叮”的声音。
李干婵:“没什么。就是我突然想起今天还有点事情,好像不太方便带你进房间里。”
姑且能称之为陆风的男人平静地说:“我要和你说的事情很重要,而且不需要花费你太多的时间。”
语气平和,态度却有些强硬,不给她拒绝的空间。
“好吧,”李干婵点头,“你今天不是要去岛东边的那座图书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风:“你记错了,我今天去的是岛的西边。”
李干婵点头,今天她为江慕星安排参观的工业博物馆确实在奥瑟利岛的最西边。
她走到房间外,缓缓拿出房卡,就要刷开房门。
忽然,拐角处的走廊中出现一个人影,正是推着推车的酒店服务员。
“唔!——”
在李干婵要张嘴叫喊的一瞬间,边上的那个人速度比她更快,瞬间就捂上了她的嘴,利落地刷开房门,转身进去。
服务员推着推车走过,嘴里嘟囔一声:“奇怪,刚刚明明听见有声音,是我的错觉?”
他不知道,仅仅是一门之隔的房间中,是一番如何的景象。
李干婵正被那人死死地压在门板上,丝毫动弹不得。
因为离得太近,对方手腕处若有似无的香水味传入她的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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