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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系统很清楚，自从她与李干婵绑定上之后，后者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与刚开始初入宸京的怯生生相去甚远，但此刻，系统却有预感：李干婵似乎迎来了一场非常重要的蜕变。
但她的数据分析系统，却不仅不能告诉她这个变化是什么，也不能告诉她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电梯门开，李干婵走出来，只见自己的新宿舍门前，站着一个人。
第61章
“嗨, ”郁嘉木晃了晃手，“听说你梦游了？”
李干婵将宿舍门打开：“你可不可以对打探到我消息这件事情，稍微地掩饰一下。”
“抱歉,下次一定, ”郁嘉木笑着说，“可是我都到你的宿舍门前来了，这种事情完全掩饰不了吧？”
李干婵歪头：“那你也可以不来。”
郁嘉木走进来，将门带上，“那可不行,因为我想你了。”
在打开灯开关的一瞬间，这几个字传入李干婵的耳里。
李干婵：“我们都是男生,干嘛搞得这么肉麻。”
郁嘉木沉默地看着她,直把李干婵盯得毛骨悚然,片刻后他才慢悠悠地笑起来：“啊呀，毕竟这么久没见了,想念你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李干婵觉得郁嘉木有点奇怪，但又没什么思绪。
以及，因为郁嘉木这次和她的距离很近, 让她清晰地闻到了对方身上的橙子味。
——他之前不是这个味道吧。难道和一周目一样，他又喜欢上了这个气味的香水？
郁嘉木：“你现在有空吗？”
“有吧。”
他上前一步,握住李干婵的手掌，“我带你去个地方。”
李干婵原本还不知道郁嘉木的意图,只是快要走进时,心底的一个猜测渐渐落实。
果然是这个公共洗手间，她当时被那群人霸凌的地方。
她的脚步顿住,郁嘉木回头看她：“怎么了？”
李干婵抬起眼，看着郁嘉木那双浓黑的眼睛。
几乎是一秒钟, 但她又觉得像是漫长得过了一整个世纪。她没有回答，而是跟上了郁嘉木的脚步。
洗手间里，几个人依次展开，脸上或是害怕，或是看见郁嘉木的谄媚，还有面向她的不屑。
就是这个人，那时把她摁在水龙头之下，充满恶意地说：也应该让你看看，不是什么人都惹得起。
对方见她看自己，还冷嗤一声，将头偏开，似乎很看不起她的样子。
但是，再怎么看不起，现在不还是乖乖地站到了这里。
郁嘉木拍拍手掌，脸色阴沉，俊朗锐利的五官在阴影的投射下显得有几分妖气，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魔鬼。
“都到齐了，”他看向李干婵，脸色迅速柔和下来，就像一只温驯的小狼崽，“他们现在要如何，由你决定，你想让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一直用暗暗使眼色讨好郁嘉木的男生干笑起来：“这话说的，万一叫我们去跳楼，难道我们还真去跳吗？”
话音落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男生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郁嘉木这才慢悠悠地说：“说不定呢。”
全场的人心里都跳错了一拍，就连看上去最犟的那个男生，看上去都有几分外强中干的心虚。
郁嘉木侧过头来，静静地看着李干婵。
于是，所有的人都看过来。
有几个人眼神炙热到，让李干婵以为自己就是主宰他们命运的神明。
——也许按照郁嘉木漠视生命的隐藏设定来说，这句话某种意义上是对的。
李干婵：“你们挑一个人出来。”
大约是李干婵的表情特别冷，让那些人有了些不好的猜测，于是由那个最犟的男生出声，其他人附和，把其中一个看上去地位最低的男生推了出来。
那个男生看上去万念俱灰，正是方才和郁嘉木开玩笑说不会跳楼的人。
他不住哆嗦起来，“求求你们，不要这么对我，当时也是你们带着我来欺负他的啊……”
为首的男生：“这话说的，难道我们当时是用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的吗？”
其他人帮腔：“就是说啊，你明明当时也很开心。”
“不都是朋友吗？被推选出来又能怎么样啊，是替我们这些好朋友受过，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对哦，为朋友多吃些苦是应该的吧。”
这些人……
男生不再发抖，眼神渐渐迸发出恨意。
“除开他之外，剩下六人，请你们自由二人组队，结成三组，一人抓着一人的头送到水龙头底下——就做那天你们那天对我做过的事情，然后交换， ”李干婵低头看着跪倒在地上的男生，“至于落单的你，来做裁判。”
此言一出，七个人的表情既震惊又难堪。
方才对李干婵最不屑的男人惊诧道：“你说什么？”
李干婵：“我不想来收拾你们，这样只会弄脏了我的手。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校园霸凌别人，那不如就互相在彼此身上释放自己的戾气。反正你们也是朋友，总不会因为这个生了嫌隙吧。”
“至于需要做到什么程度，什么时候可以交换，什么时候可以停止，”李干婵对上地上之人的通红而扭曲的眼睛，“由你来决定，你来把握分寸，最长一个小时必须结束。”
“好。”那人站起身，兴奋地剧烈喘着气，胸膛起伏，视线一一扫过方才那些把他推出来挡刀的六个人。
什么狗屁朋友，他们不仁，别怪他不义。
郁嘉木笑吟吟道：“不要想着偷偷跑掉或是违抗规则喔，你们不会想要知道后果的。”
说t完，他便和那个面色冷静的少年一起离开了。
洗手间里只余下此起彼伏的咒骂声、惨叫声以及哗啦啦的水流声交织，最后都一起冲入了下水道里，了无痕迹。
-
第二天是上学日，李干婵来教室很早，不过洛嘉书比她更早，已经坐在课桌边温习功课了。
“早上好。”
洛嘉书：“早上好。这是你在SP上找我复印的笔记。”
李干婵接过：“谢谢，多少钱？”
“不用了，”洛嘉书一顿，“都是同学，只是上课的随堂笔记而已。”
李干婵笑起来：“那我请你喝饮料吧，不是报酬，是谢礼，这总不能拒绝我了吧。”
洛嘉书一边慢吞吞地“噢”了一声，算是应下，一边心中感慨，这个人的笑容好像有些太晃眼了。
同学们陆陆续续来到教室中，见到李干婵来了，好多人多看了她好几眼，显得有几分在意。
李干婵猜想，大概还是录音事件的余波吧，就算有学生会的澄清声明发出，大家也并不会都相信，而且很多人想要的只是热闹，不是真相。
郁嘉木身姿飒飒，几乎是踩着上课铃进的教室。
见他在李干婵身边落座，所有人都默契地收回了眼神。
上课时，李干婵正在记笔记，就发现身边并不认真听课的同桌推过来一张小纸条。
上面画了一只哭唧唧的Q版小狼，边上附文：小橘子不理人。
李干婵：“……”
这个人真的是高中生吗？
李干婵：【专心上课。 】
郁嘉木这次画了个小狼撇嘴的简笔画，【这门课也不考试，那个老师只是来念念课本罢了。 】
李干婵：【？你居然还是精挑细选过课程再开小差的吗？ 】
郁嘉木：【当然啦，毕竟我要找小橘子聊天嘛。你不来萨洛斯的这几天，我很想你的。我还帮你做了很多事情呢，要不要猜猜看？ 】
李干婵：【在GA删帖子，警告那些人别再乱说，还有昨天晚上带那些人给我出气？ 】
郁嘉木：【不愧是小橘子，真的超级聪明。不过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还没猜到呢。你想不想知道，那个录音是谁做的？ 】
李干婵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一下，在纸片上写下一个名字，后面打了个问号。
郁嘉木将“不愧是小橘子”这句话圈起，旁边画了一个超级可爱的小狼表情，【没错。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
李干婵：【暂时不用。我已经有一点想法了。 】
下课铃响起，郁嘉木托着腮，悠悠地笑起：“好哦，静候佳音。”
说完，他抬手摸了摸李干婵的头。
-
放学之后，李干婵没有回宿舍，而是走到校门外的隐蔽之处，坐上了专车。
这是江家的车子。
起因还是昨天晚上江爷爷给她打了个电话，说邀请她来家里玩，尤其是还提到了江慕星这些天身体一直不舒服，没有去上课。
尽管是邀请，但鉴于两人之间还存着一定的雇佣关系，李干婵没有拒绝。
江家的庄园一如曾经，美轮美奂。
江爷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李干婵来了，笑呵呵道：“来，小朋友，陪我坐会儿。”
“上次见你，还是在一个月多之前，那次还没来得及说呢，你的扮相还真像那么回事。若不是我知道内幕，一定以为你是个漂亮的小男孩。”
“谢谢江爷爷。”
“如果慕星那臭小子有你这么乖觉就好了，那我也可以省下好多心思。”
“江爷爷，我一直记得我对您的诺言，我会好好在学校里看着江慕星的。”
“真是这样就好了。原来我总是苦恼这小子太顽劣，不成器也就罢了，就怕他做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总是要人去捞他也实在是丢脸。这次是他在前几天的运动会上突然晕倒，医生查过了没什么大碍，他倒是很快就醒了，只是——”
江鹤松叹了一口气，道：“他突然就哭着闹着说不要去上学了，怎么劝都不听。如果他像他哥哥一样克己自律，那我们也就随他去了，但是他偏偏不是，真不知道让他一直留在家里，会发生些什么。”
李干婵深以为然。
江慕星就像是薛定谔的狗，在打开盒子之前，观测者是无法判定他是闹出了幺蛾子，还是闹出了超级大的幺蛾子。
江鹤松：“和他玩的最好的是郁家那小子，那人和他一样臭味相投的，我是不敢让他来劝我们家慕星，说不定这辈子都送不出这臭小子去上学了。所以呢，小婵，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帮帮我，劝劝慕星，让他去上学吧。之前在岛上，还有在学校里，他好像很听你的话，整个人都上进了不少，这次也拜托你了。”
李干婵：“我明白了，我会尽力一试的。”
江鹤松：“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没给她留下失败的空间啊。
“静水，你怎么下来了？”
楼梯上传来细微的声音，一个容貌清隽疏朗的少年，款款下楼。
“爷爷。”
江鹤松：“这位是慕星的朋友，叫做李潜。小朋友，这就是我刚刚和你说过，慕星的哥哥，静水。”
“——小朋友？”
李干婵眨眨眼睛，像是才回过神来，“抱歉。你好，我是李潜。”
江静水微微点头，形容淡泊：“你好，江静水。慕星平常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
李干婵表面冷静，内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方才江静水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之时，无人知道，她的心脏在那一瞬间紧缩住，就像被一只手死死地攥在手心。
不对。
更确切地来说，应该是像被一条滑腻阴毒的蛇缠绕而上。
喘息不得。挣脱不得。
第62章
江鹤松：“李潜这位小朋友今天是来探望慕星的, 她很担心慕星的状况。”
江静水：“既然如此，我带你去见他。”
李干婵：“啊，好、好的,麻烦了。”
李干婵跟在江静水的身后,抬头可以看见漂亮的肩头与挺拔的脊背。
书中四位男主各有千秋，但唯有四位男主之外的江静水能把简单的白衬衫穿出最干净纯粹的气质。
就像夏日窗边的课桌上，摆放着的一杯温白开，等待着体育课下课后的学生匆匆饮下。
舒服。澄澈。
这原本应该是抛去他一周目那些贵公子做派之外，李干婵对他的印象。
只不过, 为何此时此刻再想起时，眼前就像覆盖上了一层阴翳。
还有她的心跳, 也要比平常都要快上许多。
“到了, ”江静水回头看她, “你还可以吗？”
“没事。”
李干婵轻轻摇头，将纷乱的思绪的甩出去。
江慕星的房间看上去就很招眼,色调以蓝、红为主，到处放置着设计精密的机器人摆件。
“哥，你别再劝我了,说什么都没用的。”
李干婵跟在江静水的身后，看到了躺在床上、捧着手机的江慕星,他凶恶地皱着眉，满眼都盯死在屏幕上, “你不去学校了,我以后也不去了。我们家里也不多我这一个家里蹲。”
江静水：“你不想去上学，别拿我当借口。还有, 有同学来看你了。”
“谁啊，郁嘉木？”江慕星头也不抬, “他来就来呗，还需要你特地带人过来，还真是越活越矫——”
他随意地一抬眼，与李干婵撞上视线，而后瞬间愣住。
几秒后，手机来传来的“Game Over”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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