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过来红绿灯,离医院就不远了。
华灯初上,车上上印着张予呈的后脑勺,温逾长睫下的眼睛有些酸涩。
张予呈车筐里的东西她并不陌生,那是治腺体癌的药。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张予呈推开车门下车。
“谢谢,你快回去吧。”她说完立马提着东西朝医院里跑去。
温逾提前和林芙打过招呼了,她猜林昼会有些不高兴,刚刚是她冲动了,看到药盒时,回忆冲刷大脑,她下意识就想做些什么。
温逾到达酒店,侍者早在门口等待,她带着温逾直奔休息室,用最快的时间换好衣服。
她的妆造并不麻烦,这张脸长得恰到好处,化妆师只是浅浅的帮她化上一层淡妆,提升气色。
林芙为她准备的是一套黑色的长款礼服,身姿摇曳,落落大方。
她静悄悄地进宴会大厅,本想低调地混进人群中。
结果刚推开门就和气鼓鼓的林昼撞上了。
看到他的瞬间,温逾眼前一亮。
小寿星今天穿了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色鎏金边西装,发胶将平日散在额前的头发固定在脑后,露出漂亮的眉眼,过于成熟的装扮在小白胸针的衬托下,整体趋于平衡。
林昼本来在生气的,温逾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居然迟到了,但触到对方赞赏的眼神,他身后隐藏的小尾巴已经要翘起来了,嘴角也压不住。
温逾诚恳道:“对不起,路上出了点意外。”
林昼气彻底消了,他确定温逾人是平安的,大方道:“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他原本就是为了躲林芙才来这里,没想到意外遇到温逾。
两人一同进去,林昼作为寿星,自然是全场的焦点。
林芙带着温逾去见林昼的爷爷奶奶。
林永和林昼的爷爷年纪大了,生日宴开始的时候和众人寒暄了一会儿,此刻正在楼上休息。
“小逾!”林昼爷爷眼尖,最先看到温逾。
林芙将温逾接回家,二老没有意见,林家和温家本就是世交,当年看着长大的温行言出了那样的事,二老心疼得不行,这些年也一直将温逾当亲孙女。
“爷爷。奶奶。”温逾挂着得体的笑容,她对林家的长辈尊敬有余,亲密不足。
温逾在楼上和二老聊了一会,林昼身为今天的主角,不能离开太久。
场上除了林昼几个要好的同学,其余的同龄人都是跟着长辈来的。
于澄澄今天也打扮得人模人样,端着高脚红酒杯和尚梓霏演起了宴会上长辈的寒暄。
大概是和长辈没话讲,这一圈聚集了不少年轻人,长辈们自觉隔开了。
温逾一下去就见林昼在和几人玩游戏,林芙和几位公司负责人在聊合作。
生日宴会结束,林永和林昼爷爷并没有和几人一起回小别墅,她们每回来岩城都住酒店,林芙也不强求。
应酬了一天,三人在回去的车上都安静得出奇。
温逾闭目养神,林芙在处理工作,林昼在夜光下看温逾送给他的戒指――他已经带了一整天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这次他没有在林芙面前炫耀。
林家二老在岩城休息了一天,接着环球旅行去了,离开那天,温逾和林昼还去送了两人。
林芙也没有办法在岩城久留。
日子慢慢回归平静,只是温逾似乎多了一些心事。
第39章 都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周末,温逾的身影出现在了医院的住院部里。
“温小姐!”
电梯打开,温逾排着队准备进去,却被一人叫住了。
她看向那个女生,是个生面孔。
那人见温逾眉头微蹙,想来是不记得她了。
她也不介意,笑道:“我叫徐盈,是林总资助过的学生。”
温逾听她说了两句,彻底错过了电梯。
徐盈见温逾往住院部上去,疑惑道:“是去探望病人吗?”
温逾立马点了点头。
与其自己去查,不如让徐盈帮一下。
徐盈此时正好下班,温逾和她一起在医院对面的咖啡馆坐下。
她和徐盈说了个大概,没想到徐盈恰好是张予呈父亲的主治医生。
“我对她印象很深。”徐盈道,张予呈很有特点,那股坚韧不拔的劲儿和以前的她很像,“她妈妈是腺体癌,已经吃了好几年药了,最近在准备手术。”
腺体癌对应的药物并不便宜,几年下来,再多的存款都有些不够看。
“她的母亲早些年去世了,家里就剩她和她父亲,听说她也是岩城一中的,成绩还不错……身兼数职还能保持成绩,确实很厉害。”徐盈由衷夸道,她倒是想帮帮张予呈,但实在是有心无力。
腺体癌术前术后费用高达两百多万,普通家庭根本拿不出那么多,只能用药慢慢熬着。
温逾喝了口咖啡,没有说话。
徐盈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她从初中就接受林芙的资助,即使是在高考时决定读医,林芙也是充满了肯定,并且承诺只要她考上了,她愿意一直资助她到研究生毕业,还好最后她也没掉链子。
“你和张予呈是同学吗?”徐盈好奇道。
“嗯。”温逾不想多说。
直接面对张予呈父亲的主治医生,事情都变得简单起来。
医院里有配备的技术和工作人员,张予呈缺的只是钱。
“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温逾问道。
徐盈毫不犹豫道:“百分之五十。”这还是在
技术更先进的今天。
回家的路上,刘叔明显能感受到温逾心情不好。
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能保持车速,安全将温逾送回林家。
温逾撑着额头,眉心不住跳动。
温行言的自杀未必没有腺体癌的推动。
当年她虽然还小,但清楚的记得她的Omega父亲背着她的母亲偷偷吃药,温逾不知道那是什么药,只是以为温行言是被季梵打伤了。
小温逾甚至有些欣慰,她的父亲愿意吃药,是不是离逃离魔窟不远了。
后来,温信言的信息素总是弥漫着淡淡的腐烂味。
他一遍又一遍的和温逾说对不起。
温逾冷眼看着,她知道他不会离开那个女人的。
出乎意料的,他选择了自杀,将温逾送到了林芙面前。
腺体癌是在他死后,温家的人将他接了回去,季梵在他的葬礼上闹,温家人说漏嘴,才被温逾知道的。
温逾刚离开咖啡店,林昼的电话就打来了。
他不敢直白的追问温逾去哪了,只会旁敲侧击问她怎么还不回来。
“在路上了,很快就到。”温逾说。
回家的路上,温逾查询了一下自己的积蓄。
林芙从来不会在钱财上少了她和林昼,这些年她也积攒了不少。
离开之前,温逾和徐盈加上了联系方式。
张予呈还是照常去给林昼补习,只是她发现到手的工资变多了。
岩城一中每学期期末都有“奖学金”,是专门给成绩优异的同学的,B区申请了贫困补助的同学更容易拿到。
张予呈的成绩一直在年级前五名徘徊,她盘算着,拿到钱后要给她的父亲买一身新衣服。
元旦一过,距离春节也不远了。
她的父亲生病后,日渐消瘦,以前的旧衣服现在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她看着难受。
期末考试前半个月,温逾停了张予呈给林昼的补习,但工资还是照发。
在林昼疑惑的目光下,她解释道:“她也需要复习,我辅导你。”
林昼求之不得,立马就答应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张予呈有些错愕,听到温逾说工资照发时,立马就懂了。
温逾什么都知道了,她在帮她。
徐医生说医院有志愿者名额,温家新研制的对抗腺体癌的药需要志愿者,她们许诺,如果张父愿意,医院可以免除她父亲的手术费,并且承包后续的一切费用。
这个是她父亲活命的好机会,但试药有风险,张予呈不敢赌。
偏偏在腺体癌方面研究最多的是絮城温家,偏偏温逾也姓温,她很难不联想到。
“谢谢你,温逾。”张予呈这学期最后一次来给林昼补习,准备离开时,温逾正好在客厅,她郑重道。
絮城欢忆集团本是靠文娱发家的,温行言死后,温欣内心有愧,之后几年在腺体癌方面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研制出抑制腺体癌的有效药物。
温逾不仅是在帮张予呈,她也在帮曾经的自己。
A区的学生非富即贵,那天她在主任办公室见到岩城一中长长的一串贫困补助名单,里面还有很多熟悉的名字。
她们的名字常常出现在一中各种比赛、各种考试的荣誉榜上。
……
林昼的生日宴会在岩城一中也传了一阵,有人说林芙肯定是更重视林昼,因为他的十八岁很隆重,甚至还有不少业内大佬都去了。
“我父亲说,林家最后肯定是林昼的,看姓氏也知道了。”高三A1班有人议论道。
方欣噘着嘴,有些不服气。
秦意笑出了声。
温逾的十八岁生日是怎么过的,别人不知道,秦意可是在场。
比起在岩城办生日宴,在絮城办的价值似乎更高,林家和温家的重点可都在絮城。
温逾生日那天,絮城不少人挤破脑袋都没拿到邀请函,林芙送给温逾的生日礼物是更实用的车子房子以及林家的股份。
秦意觉得大家说的不对。
……
临近期末,林昼越努力越紧张。
于澄澄被他带着也学了一点,坐在教室看书时还觉得不可思议。
“宋若山成绩进步是因为被温逾拒绝,你是为了什么呢?”于澄澄勾了勾林昼的袖子。
林昼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到自己的大计。
他前后看看,现在正是大课间,教室里没什么人,那群Alpha不放过任何可以运动的时间。
“我决定和温逾表白了。”林昼小声道。
于澄澄本来就是翘着椅子去和林昼搭话,这会被林昼惊得教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他惊讶的看着林昼,林昼瞪大眼睛朝四周看,果然全班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
于澄澄揉着屁股,起身把椅子摆好,抓着林昼的手臂朝教室外走去。
走廊的尽头没有没有人,两人靠在栏杆上,看着雪景。
林昼缩了缩脖子,冷风吹得他鼻子通红。
于澄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那句话:“AA恋是没有前途的……”
林昼轻笑道:“谁说我是Alpha了。”
于澄澄下巴已经要碰到地板了。
“你不是分化成Alpha了吗?”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林昼,实在看不出一点Omega的影子。
林昼没有说话,只是将袖子撸起一点点,露出了抑制手环,食指的戒指率先吸引了于澄澄的目光。
他一把抓住林昼的手腕。
“都发展到这个程度了?”他已经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震惊了。
抑制手环发展至今,除了特别标注款,其他已经很难看出佩戴者的第二性别了。
于澄澄看到戒指后直接略过了抑制手环。
林昼又在于澄澄面前晃了晃手腕,语气里还有些骄傲:“我说,我是Omega。”
于澄澄:……
Omega的体力各方面都要比Alpha略逊一筹。
随即他又想到前段时间体育课时,林昼总是推脱着不愿和他们一起运动。
“好你个林昼,你骗我!”
于澄澄勾着他的肩膀将人往下拉,一副生气的样子,实际上一直偷偷观察着林昼的表情,见他没有沮丧,反而满脸兴奋,这才放心和他闹起来。
林昼是没救了,于澄澄再次肯定,他的兄弟是个恋爱脑。
“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Alpha!”林昼撇撇嘴,挣脱他的手臂,后退了一小步。
“而且我决定,要和温逾考同一所大学。”他道。
于澄澄真的觉得爱情会使人降智。
“你……你上回月考的分数距离岩大还有二百五分。”于澄澄也不想打压林昼,只是这个目标确实很难想象。
“还有一年多呢,以我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考不上。”林昼自信道。
“好好好。”
他又细细问了林昼是被什么刺激到了要表白。
林昼话还没说出口,脸倒是先红了。
“我之前让她送我戒指,她拒绝了,但是生日那天还是给我戴上了。”林昼害羞道,“张予呈说,温逾这么纵容我,肯定喜欢我。”
于澄澄也承认温逾对林昼确实很好。
他一时想不到反驳的话,只能提醒道:“窗户纸捅破了,不成功便成仁。”
“什么窗户?”
秦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突然出声将两人吓了一跳。
温逾也在。
“偷听人讲话是不道德的。”于澄澄小声嘀咕道。
“谁偷听了?”秦意故意转头问温逾,“我们只是路过而已。”
林昼心跳直飙120,满脑子都是温逾听到没有。
温逾盯着他发红的脸颊看了许久,担心林昼身体又不舒服。
好在空气中只有淡淡的栗子香,是秦意身上的香水。
她说冬天闻到烤板栗就觉得暖暖的,还慷慨的送了温逾一瓶。
温逾一直怀疑这香水是她的信息素提炼出来的。
“大冬天的,你们俩真有兴致,在这吹冷风。”秦意拉紧自己的围巾。
林昼低着头,脚尖在走廊上淡淡的雪花上划拉。
“吹风清醒一下,等一下好学习。”林昼找了个绝美的借口。
温逾见他脸上的红晕消了一下,放松下来后,嘴角微微勾起。
“好有觉悟!”秦意毫不犹豫夸赞道。
“你们去哪啊?”林昼看着温逾问道。
温逾一手放在大衣口袋里,手心攥着从办公室主任那拿的名单。
她以林家的名义向学校捐款两千万,全部用于贫困生的生活补贴。
“去了一趟办公室。”她解释道。
秦意摸了摸被冻红的耳朵,跺了跺脚,准备回教室。
“好冷,你们清醒吧。”秦意道。
林昼这才反应过来此处是风口,他拉着温逾往前走,准备去温暖一点的地方。
被遗忘的于澄澄冷笑一声。
“你还想再吹一会吗?”林昼回头瞪大了他的眼睛,看起来是纯粹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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