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下,正常人根本不可能睡得下去。倘若有血缘关系还另当别论,问题在于对方不仅是义理的妹妹,而且还是容貌和身材都无懈可击的美少女,放在轻小说里完全就是女主角的配置。如果继续这么发展,故事的走向就会变得奇怪,年龄限制也会从R12一口气跳到R18的级别。
(怎么办,根本睡不着!可是现在起来办公,键盘的声音会影响到红理。说到底,我为什么要躺下去任由红理胡来?她又没有把我绑在床上,为什么我要听从她的命令,不去睡沙发或者是打地铺?我不仅没有踩下她的剎车,还和她一起冲出铁轨,怎么想都不是哥哥应该有的作为!真正的哥哥应该指出她的不对,指正她的行为,而我只会助长她的嚣张气焰,被她逗得找不着北!)
安吾越想越懊恼,满脸都是苦涩和羞耻,恨不得把脸遮起来不让别人看见。
正当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他的耳边轻轻响起了声音。
“安吾。”
“吵到你了吗,红理?”
“没有哦,只是我想到了一件事。”
红理用带着困意的声音说:
“安吾,从今往后,你不可以和太宰治单独见面。”
“……”
红理没有等到安吾的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不管你对太宰持有什么样的想法,但是太宰对你一定有很多的怨恨,你想在暗中帮助太宰也没关系,但是绝对不可以让自己置身险境。现在的太宰情绪非常危险,一旦轻率靠近,就会被从他心底涌出的负面情感吞没。如果我没有猜错,我可爱又天真的哥哥又去了那个酒吧,认为只有那里可以超越立场,然后在太宰的威胁中清醒过来了是吗?”
红理抬头看向安吾的眼睛。
在昏暗的夜色中,她的眼瞳里荡漾着某种如泥浆般黏稠的情感。
毫无疑问。
那种情感——正是杀意。
“我没有兴趣拿放大镜解读太宰的心思,如果被我知道安吾因为太宰受伤,我就会亲自动手。我在乎的人是安吾,不是安吾的朋友,所以我不会对排除对安吾有害的危险因素有任何愧疚。”
红理就像歌唱般平静地诉说着。
从她声音中散发出来的寒意,甚至令房间里的气温降至零度。
“杀人当然是最坏的选择,但是……杀人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问题。请哥哥尽一切一切一切的努力,千万不要碰到那条触之即死的线。”
翌日。
坂口家的客厅。
“还是这边的甜味更合我胃口!”
红理兴高采烈地吃着安吾买来的蜜瓜包。
“美国那边的点心甜得就像打翻了糖罐,难怪满大街都是米其林的轮胎人,只可惜我还要在那边待很长一段时间,必须要让自己的舌头和甜到吓人的甜甜圈和解。不如回去之前去和果子店买上一堆最中和蕨饼吧,多的部分还可以给人当伴手礼!”
“你好歹才从港口黑手党中叛逃,这么明目张胆真的可以吗?”
安吾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和死鱼般的双眼问道。
“我已经和森首领达成了协议,港口黑手党也应该不会对你动手,但要是和以前的朋友碰见,心情不会很微妙吗?”
“除非是无可调解的对立,人是可以进行交涉的嘛。”
红理啜饮一口红茶。
“旗会的各位也不会对我赶尽杀绝,就算关系回不到从前也没有关系,只要不沦落到必须杀死一方才能活下来就行。只是——如果可以,还是想和他们说一声抱歉。被单方面中止的关系,对于被抛下的另一方来说一定会很不舒服吧。”
“红理……”
“请不用为我担心,我和安吾完全是不一样的类型,我不会像安吾那样无法放手,也不会怀有过分天真的念头。”
红理淡淡地说道。
“我好歹是一名研究者哦,权衡投入与收益,终止无法回收成本的研究,是我从入行开始就必须掌握的算式。既然研究方向已经明确,那么弄错方向的前期研究,除了舍弃之外也没有更好的方法。这样说来也许有些残酷,但是宣告终止的实验就不再具有投入的价值,在这个世界上结果就是一切,花时间维系一段没有成果的关系,也只会带来无谓的浪费和痛苦。”
“……”
安吾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似乎无话可说。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哥哥不是什么黑手党。”
面对表情复杂的安吾,红理的脸上浮现出的竟然是笑容。
“会把感情倾注到注定结束的关系上,一点也不像黑手党的风格,相比从始至终只会冰冷算计的首领,我更喜欢哥哥这样无法割舍掉天真的个性。正是因为哥哥是这样的性格,所以我才没有办法舍弃这样的哥哥。”
说完,红理大大地叹了口气,“哎呀哎呀”地摇起了头。
“也正因为我是这样的性格,所以才会被说一点也不像‘木原’啊。”
“戏弄安吾确实很有趣,不巧的是,今天还有正事要做。”
二十分钟后。
红理来到一栋高耸入云的建筑门前。
这栋大厦看起来和商业写字楼无异,入口附近树立的石雕上刻有“四宫银行”的字样。
红理走进银行大厅,直接进入贵宾接待室,当她说明来历,妆容精致的接待员稍微露出惊诧的表情。
她仔细检查了红理的证明文件,接着以最高度的尊敬对红理微笑。
“请您稍等,我这就联系柜台经理去取您的钥匙,为您开启保险箱。请容许我再度确认,您是否有携带自己的钥匙?”
得到红理肯定的答复,接待员为她指引方向。
“那么,这边请,木原小姐。”
根据存放物体的不同,银行的保险箱也有规格之分。
最常见的是像档案柜那样的成排金属抽屉,这种保险柜一般用于存放纸质文件。
稍微不那么常见的是独立的保险柜,它们大小不一,稍小一些的有小型冰箱那么大,稍大一些的可以和电话亭一样大,它们往往用于存放金条、珠宝和古董。
而柜台经理引领红理前去的保险箱,在位于银行地下的厚重的金属大门的后方。
这道门是扇圆形的半开门,门体的厚度接近一米,门上还有十几道纵横交错的门栓。
这就像是银行的金库。
或者说,它的防御级别和金库等同。
红理和柜台经理插入钥匙,同时转动锁孔,随着机械运转的沉重声响,这个封闭的空间终于展现出全貌。
在一间教室那么大的空间内,地板被缆线铺满,一个漆黑的柜子屹立于中央,它的外型就像一台大型冰柜,就连运作的噪声都和冰柜很像。这个柜子虽然看起来很大,但如果剔除掉外周循环和温度调节装置,它的存储空间其实很小。
没错,红理切断维生系统后取出的箱体,甚至小到可以放在飞机的行李架内。
“好久不见,涩泽先生。”
红理和手中的行李箱亲切地打着招呼。
“这一次你的头脑,一定可以为世界带来翻天覆地的改变。”
第070章 幕间
“中也君,在你出差的时候,港口黑手党发生了很多事。”
回忆中,首领的脸上带着稍许困扰的神情。
出差归来的中也半跪在地,一手紧贴地板,摘下帽子贴于胸前,全心全意倾听首领的话语。
首领会在第一时间召集自己,想必事态紧急,也许是有前所未有的强敌来袭。中也听说,现在的欧洲在Mimic撤出之后,动荡的局势依旧没有平息,各大异能组织借机挑起事端,引发各种混乱。除此之外,菱神前去的美国也因药品的流通动荡不安。在日本本土,外国的势力蠢蠢欲动,港口黑手党的合作机构也有不少生出异心,在生意上暗下绊子,想要试探港口黑手党的实力。不知道敌人从何而来,又会在哪里动手。中也做好心理准备,决心响应首领的期待,击溃港口黑手党的所有外敌。
“当然,不是生意出了差错,也不是敌人来袭,但是和现在发生的事相比,我更希望发生的是上面两件事呢。”
首领幽幽叹息。
“之所以将中也君传唤过来,也是想要听中也君的意见。”
“是。”
中也以前所未有的专注等候首领的话语。
“中也君,我想知道你对菱神是怎么看”
“咳咳——!!!”
“中也君?”
“咳——失礼了,首领。”
可能是一口气没有提上来,中也的脸一口气红到了耳尖。
他勉强平复下呼吸,但是不知为何体温就是降不下来。
“首领想问什么?”
“听说中也君和菱神的关系很好,如果是中也君的话,应该能看穿菱神的思考吧,要是能预测到她的行动就更好了。”
中也忽然陷入沉默。
红色从他的脸上褪去,原本稍显紊乱的眼神,现在只存有冰霜般的冷静。
“在我离开期间,菱神做了什么?”
对于他的问题,首领耸了耸肩。
他泛着一丝苦笑回答:
“姑且不论过程,光从结果来看,菱神她正式脱离了港口黑手党,现在正处于绝赞逃亡中。”
回忆结束。
中也也到达了目的地。
他没有和从前一样按下门铃,而是直接取出钥匙打开房门。
格局是1LDK的公寓,倘若是一个人生活应该相当宽敞。
摆放的家具虽然很奢侈,但是却象样板房一样欠缺生活气息。
无论是布艺的沙发还是木质的桌椅,都萦绕着一种冷静寂寥的氛围。
中也心想,即使时间凝结于此,这里和从前的印象依然截然不同,仿佛只要多出一个人,世界就会大为改变一样。
“喂。”
中也开口,朝里面说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这片冰冷的景色中。
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留在这片死寂般的宁静中。
那个人,中也非常熟悉。
在两年前,自作主张地把自己叫做弟弟,把横滨闹得天翻地覆,然后,在港口黑手党留下,做些不太传统的教育工作——
被称为暗杀王的男人,保尔·魏尔伦就在那里。
好像随处可见的青年,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为什么要用钥匙开门。”
青年问道。
“你难道觉得她会回来,所以没有把门卸下来吗?我亲爱的弟弟。”
“抱歉,我只不过比你更懂礼貌而已,我不懂礼貌的老哥。”
中也望了一眼窗户的方向。
“所以你走的是窗户?”
“这样的话速度更快。”
“不止是窗,你连窗户在内的墙都开了一个直径三米的大洞,你在做什么啊,想把整栋楼的承重墙都打穿吗!”
“看来没有控制好力道呢。”
魏尔伦无所谓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下次下手还是轻一点好了。”
“你这家伙,难怪菱神她三天两头就要抱怨……”
中也走进房间,鞋跟着地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
午后的阳光透过已经变成露台的窗户照射进来,漫天的灰尘在光线中静谧地飞舞。
唯独坐在沙发上的青年,仿佛连自身的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我当然知道,菱神她一定不会回来,毕竟这个家伙选择的路,无论何时都能挺着胸走下去。”
中也所知的少女,从来不会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相信走过的路是正确的,相信未来的路是有意义的,虽然令人窝火,但这就是名为菱神红理的少女的自我。
永远自信满满,永远不会后悔,永远相信自己的正确性。
“所以,她绝对不会回头,只会向着前方越跑越远,和否定自己诞生的老哥相比,完全就是不同世界的生物。”
中也说道。
脸上带着昂扬的怒意和烈火般的意志。
“所以,我要把她暴揍一顿,就算首领和异能特务科做了交易,不会将她处刑,也不去追究她的叛逃,我也一定要把她揍上一顿,让她哭哭啼啼地认错!”
“很高兴听见你能这么说呢,中也,就我个人来说,我也认为红理含着泪水的脸很可爱呢。”
“别把我想的和你一样,混账老哥。”
中也怒气冲冲地说道。
“我只想让菱神把歉意吐出来,不会把恶趣味倾注到她的身上,你不要仗着自己是老师,就随随便便对她动手动脚。”
坐在沙发上的魏尔伦,像是被噎到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他的脸上露出轻快的微笑,语气欢快得好像能吹出口哨。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的中也长大了呢,按照这边的习俗,应该为你煮红豆饭庆祝一下吗?”
“不要卖弄你糟糕透顶的日本习俗了,你从用法到时间全搞错了,还有用保险箱送便当时也是,不要一脸理所当然地做出这种事啊!”
中也先是大喊,接着瞪向魏尔伦。
“你到底想做什么?就算菱神是叛徒,首领也没有下令将她杀掉,如果你非杀菱神不可,我就在这里先和你干一架。”
“我说过的吧,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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