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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值冬季，银杏树全都枯萎，地面也有积雪，银装素裹，别有一番美感。
这里不像是前院，会有人定期打扫，游客很少，雪地里只有一串脚印，看起
来很像祁清衍昨天穿的运动鞋。
陈茉是个喜欢观察细节的人，她昨天跟着祁清衍去古城游玩，就注意到他脚上的运动鞋和平时的不太一样，底子更厚，还有特殊的图案，印在雪地里像是花朵。
顺着这串花一样的脚印，她来到一棵银杏树下，看见祁清衍正拿着摄像机对着她拍照。
摄像机放下来，是祁清衍的脸，眉眼舒展开，比云海日出还要好看，让人忍不住停下脚步。
陈茉先是看着他笑，片刻后才跑过去，站到他的面前，小声吐槽：“还好，我爸妈今天忙着聊天，才没发现。”
祁清衍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没有手链，于是抬起自己的手腕：“为什么不戴？”
陈茉看到他手腕上的蓝色手链，噗呲一声笑起来，抓着他的手，找了个借口：“我要防着我爸妈啊，下回见你肯定戴。你很在意昨天晚上买的手链吗？”
祁清衍一本正经地纠正了她的话：“是情侣手链。”
是情侣手链，就像婚戒一样，戴在手上，出门在外能够彰显他们的关系。
路人都会知道他们是一对，没有人会上前来搭讪，只是远远地看着。
或许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但祁清衍只要看到这对相同的手链，心里会高兴。
陈茉看出来他的想法，感慨一声：“好想毕业啊，这样我们就能穿情侣衬衫，戴情侣手链了。”
祁清衍面无表情地补充：“还能住在一起，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躲躲藏藏。”
住在一起，是指同居吧。没想到他能够想到这么远的层面，明明他们才刚满18，还没有高考，距离大学还很遥远。
说到大学，祁清衍应该是定了的，但是她距离Top还有一段距离，需要继续努力。
陈茉叹息一声，神色暗淡：“要是能考同一个大学就好了，这样我们又能天天见面了。”
祁清衍不理解她的担忧从何而来，语气强硬：“怎么不行，你去哪所我就去哪所。”
陈茉才不想拖累他，一个好的恋人就是要帮对方往上走，往前看。
还好她也不是差了两三百分，只是五六十分而已，余下的一年好好努力，完全有机会考上。
想到自由的大学生活，她忽然有了动力：“你放心好了，高三我会好好学习，一定能赶上你。”
祁清衍看到她豪言壮志，也不能打击，只是默默地听着她的学习计划，补充自己能做的事情。
后院的银杏树高大，足够遮住他们的身影，外面的人看不见，太阳出来以后，也不是很冷。
陈茉蹲下来刨出一个雪球，试着滚起来，想做雪人。
祁清衍沉默着地在旁边滚另外一个，还找来其他的材料帮忙组装。
雪球在雪地里越滚越大，两个拼凑在一起，也到了腰部的位置，再用石子和树枝装点，也有了雪人的样子。
陈茉看着雪人笑起来，拿出手机对着它拍照。忽然想到什么，招呼着祁清衍站在她的旁边，要来张合照。
拍照的时候，她想尽了平时拍照的姿势，不断地变化手势和表情。
祁清衍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的，虽然依旧好看，但缺少了烟火气息。
“你怎么不笑一下啊，还有做手势，拍照才有意思。”
“怎么笑，还有手势？”
祁清衍尝试着学她的样子，但显得很怪异，都拉低了颜值。
陈茉看不下去，连忙制止他，现场搜索情侣拍照姿势，翻了好几个博主，终于找到合心意的，发给祁清衍看，让他照着做。
这些照片里面的男生基本上都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手势部分比较多，拍起来比较容易。
祁清衍翻开这些情侣照片，滑到一张递给陈茉看：“拍这个。”
这张是被陈茉淘汰的照片，原因很简单，太过于亲密了，有点别扭。
男女生的脸颊紧紧地贴在一起，女生的手托着的男生半张侧脸，而男生也同样托着女生的脸。
祁清衍又翻到两张照片，神情认真地给她推荐：“还有这两张。”
第一张是女生偏过头亲男生的脸颊，男生的眉目舒展开来，得意又开心。
第二张是俯拍视角，男生搂住女生的肩膀，而女生搂着腰腹，两个人也是贴着。
陈茉选的那些照片只是站在一起摆姿势，并没有肢体接触。
现在看到这些照片，总觉得他们过于亲密了，不太好意思。
祁清衍又翻到其他的照片，给她发过去，表明自己要照着上面的姿势拍。
陈茉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直说：“我觉得这样拍不太好，显得我们亲密过头了。”
祁清衍重复她的话“亲密”，提出疑问：“我们不是情侣吗？”
因为是情侣，所以再怎么亲密都是合理的，怎么会觉得亲密不妥呢？
陈茉哑然，她发现自己的话确实没有道理，脸颊泛红，结巴起来：“就是你选的这些照片，要抱和亲，我，我不太好意思.......”
虽然已经确定了关系，但总感觉他们之间隔着一层薄膜，彼此想要的完全不同。
他已经接受了恋人的关系，可陈茉还停留在以前的朋友层面。
祁清衍眸色暗淡：“好吧，原来你跟我想的不一样。”
第39章 羽毛般轻的吻
陈茉发现他的神情变化,忍不住想到他对爱的需求。
可能祁清衍是需要这些亲密的举动，才能确定自己被爱着，所以会执着。
那还是顺着他一次,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陈茉抓着他的手：“那，那我们拍吧,但是要移除第一张。”
第一张需要她亲吻祁清衍的脸颊,实在是难为情，做不到。
祁清衍见她脸颊泛红，神情紧张,确实不能再逼下去,于是答应。
他们拍了九张情侣合照,每一张的表情自然，尽显甜蜜的氛围感。
任何一个人看到了，都会觉得是一对处于热恋中的情侣。
陈茉把这九张照片存进私密相册里，记录着自己和祁清衍的交往过程。
虽然她不知道这段恋情能维持多长时间，但至少现在她倍感幸福,比考了满分还要高兴。
后院里有个长廊，里面有座位，此时飘了雪。
两人在长廊坐下来,周围没有人,隐约能够听见前院的嘈杂人声，其中掺杂着庄严肃穆的钟鼓声。
雪地里只有两行脚印，后院入口的位置还是分开，到了中间就混合在一起,杂乱而甜蜜。
雪花轻轻地飘落，模糊了视线，看不清远处的岱山,只有近处的枯树。
陈茉静静地欣赏雪景，偏过头发现旁边的祁清衍在看手机，想问他在做什么，但没有说出口。
她也拿出手机，点开朋友圈，忽然想到要紧的事情，连忙叮嘱：“今天我们的合照，你千万不要发朋友圈，虽然我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我觉得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
祁清衍拿起手机递给她看，上面是自己和顾永逸的聊天记录，就有他们的合照。
【我去，哥们真成了？】
【还拍照片，妈耶，活久见，你要发朋友圈吗？】
【还没决定好。】
【这有什么犹豫的，现在就公开，让兄弟们知道你已经脱单了！】
【话说，我当时还以为陈茉不喜欢你呢，看起来反应很冷淡，啧啧啧。】
【她说喜欢我。】
【知道，知道知道，瞧把你得瑟的，无语！】
【别发你们的照片给我看了，我不想被情侣炫耀。】
顾永逸说话还是不好听，言语之中透露出暴躁，而祁清衍的回复很简短，语气平静，看起来比他成熟很多。
但他们的合照已经发给顾永逸了，说明已经有第三个人知道了，真担心顾永逸的那张嘴把不住风，会把事情说出去。
而且，祁清衍好着急，才拍不久的照片就要发给顾永逸看，他是得意吗？
虽然语气平淡，但还是能够感觉是一种炫耀的行为。
陈茉看着聊天对话，忍不住问：“我可以用你的账号给顾永逸发消息吗？”
祁清衍“嗯”了一声，盯着她的手指看，像是在期待她会发什么消息。
陈茉平时打字比较快，这个时候需要思考措辞就慢了，删删减减还没决定好说辞。
她想劝顾永逸保密，毕竟以她的身份去劝，顾永逸绝对不会听，但要是好兄弟祁清衍来劝，起码能听进去。
只是她需要模仿祁清衍发消息的习惯，还需要思考合适的措辞，就有些困难。
犹豫了好一会了，才发了消息。
【我和陈茉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为什么啊？】
【我还想等你回来，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庆祝庆祝呢！】
【没有为什么，单纯不想。】
【好吧，真搞不懂你，难道你觉得陈茉拿不出手吗？谈了个女朋友，就应该告诉身边所有人啊？】
陈茉看到顾永逸的话，瞬间感觉汗流浃背，手指都在发颤，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这句话不同于前面的对话，是问祁清衍的感受，她不是本人，没有资格替本人回答。
同时，她也在好奇，自己在祁清衍心里的位置。会忍不住想，祁清衍偶尔会像顾永逸问的那样想吗？
祁清衍不动声色的夺回手机，迅速打字发出去。
【当然不是，她不想公开。】
【我去！她还不想公开，我的天，什么脑回路！谈了你这个男朋友，还不得向所有人炫耀啊？】
后面顾永逸发了很多消息，但陈茉看不见了，因为手机已经灭屏。
祁清衍抬眼看向她，语气平淡，却是在调侃：“你学我说话，学得挺像的。”
陈茉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因为平时喜欢观察你发说话的习惯，所以就学会了。顾永逸没有怀疑就好，他就听你的话，不会听我的。”
祁清衍微微捏紧手机，目光沉沉：“既然学得像，刚刚为什么不直接回他？”
是在说拿不出手的那段。顾永逸问他对女朋友的看法，当然不能由女朋友来回答，只能由他本人回答。
陈茉想不出回答，保持缄默。
祁清衍凑过去看她的眼睛，睫毛纤毫可见，瞳孔呈现偏淡的褐色，眼底的慌张自卑非常明显。
“你不信我？”
不信祁清衍真的很爱她，不信祁清衍愿意向身边人分享自己有女朋友的喜悦，不信祁清衍会把她放在心上，不信她真的能够和祁清衍在一起。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从她暗恋开始，最初的祁清衍甚至不记得她的这个人，现在突然谈恋爱，还是会有不真实感。
陈茉的嘴唇微微发颤，眼神下意识地躲闪，却被叫住。
“看我！”
“祁.......清衍..........”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不敢直接开口叫“清衍”，还是习惯性地由“祁”开头。
祁清衍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是温热细腻的。这样的动作，促使两个人的视线交汇，无法逃开。
陈茉很清楚地看见祁清衍眼睛里有雪花蒙住的柔和，嘴唇上下开合，说出了振聋发聩的话语。
“我发自内心地喜欢你，想要跟你永远在一起。其实你生日那天，我就很想公开，但因为爱你，所以才一忍再忍。以后再有人质疑我对你的爱，希望你大胆的反驳回去。不然，我会觉得自己很可怜。”
祁清衍的话很长，但核心很明显，就是希望她信任，信任他的爱，能够有勇气说出“祁清衍很爱我”这种话，而不是保持沉默，甚至逃避问题。
爱是脆弱的单边，需要两边的信任共同支撑，才能变成稳固的三角。
陈茉的手心像是烫到了，但不舍得移开。
冬日里有飘雪，万物凋零，眼前的少年有着赤诚热烈的爱意，像是一个明亮耀眼的太阳，让所有事物焕发生机。
这一刻，她终于不再怀疑，有了落地的实感，可以自信地说出自己的所有想法。
“其实，我是相信的。只是觉得顾永逸问的是你对我看法，肯定是你本人回答比较好。我替你回答，岂不是显得我很不懂礼貌，居代替你的想法。”
“你可以代替。”
从她了解自己内心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与他的灵魂融合，再不分彼此。
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像陈茉这样懂他，也没有像陈茉这样温柔美好的人愿意了解他。
祁清衍的眸光微动，忽然倾身，在额头落下羽毛般轻的吻，声音柔和：“再也没有像你这样好的人了。”
陈茉的瞳孔微微放大，半边身体都麻了，甚至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但对上祁清衍的眼睛又能确认是现实，慌张地开口：“我，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好。你才特别好，非常非常好。”
祁清衍看见她的耳尖红得滴血，于是十指相扣，不想跟她争执谁更好，只是顺着往下说道：“既然觉得我好，就认认真真地谈恋爱，陪我一直走下去。”
陈茉轻轻地答了一声“好”，接着就听到手机铃声，拿起来来看，是陈母打过来的。
“小茉你在哪里，给你发消息也不回？”
“啊，啊，我在财神庙这边，刚刚拜过文曲爷了，就随便逛逛，跟人聊天，没注意看手机。”
“是吗，我怎么没看见文曲爷的庙宇？”
“哎呀，妈妈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
“这孩子，你在跟谁说话呢？”
“没谁，就路人，他现在就要走了。”
“行吧，快点过来。”
陈母挂断电话，给她发了地址。
陈茉握紧手机，下意识地念叨：“我妈妈疑心重，真怕她看出来。”
祁清衍的手上微微用力：“要我这个路人去跟她解释吗？”
陈茉被他逗笑了，小声吐槽：“骗她的了。不过，我们两个这样好像古代的小姐私会秀才，都是在寺庙的。”
祁清衍故意纠正说法：“古代的小姐和秀才是双向奔赴，约好地点，共同前往。我是单向奔赴，怎么一样了。”
陈茉靠着他的肩膀，无奈地哄：“好了好了，下次你出远门，我也来找你。怎么感觉你像个小孩子，都不成熟了。”
祁清衍小声嘀咕：“本来就不成熟，你不是早就发现了。”
在外人眼里，他是成绩优异，成熟稳重，长相帅气的模范生，在陈茉眼里，只是个渴望被爱，性格执拗的八岁小孩罢了。
陈茉熟知他的所有经历，只看眼神就明白所有心理，于是抬手抱住他，低声保证：“祁清衍，我会一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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