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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念瞄他一眼，撇撇嘴道：“你真的不会觉得太快吗？你以后后悔可怎么办啊？”
沈晏洄抿唇思索，答非所问道：“我挺喜欢十这个数字的，十全十美，寓意很好。”
“况且，”他继续说：“上回就说过的，我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哪怕这个决定看似冲动，那也一定是我考虑过后的。”
考虑过后？
卢念突然来了兴致，眼巴巴地问：“你考虑过些什么呀？”
沈晏洄微不可察地笑了下，如实道：“考虑我们结婚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呀？”卢念追着问。
笑意爬上眉梢，沈晏洄故意放慢语速，“应该——还——挺——”
卢念哎呀一声，忍不住打断，“你说快一点嘛。”话语间带着女孩儿独有的娇嗔。
见人急了，沈晏洄才道：“应该还挺有趣的。”
“有趣？”卢念有些不解，“你对生活美好的定义就是有趣吗？”
沈晏洄颔首，“算是吧，但也不全是，有趣占一大半吧。”
“你呢？”他又问。
“我啊？”卢念努着嘴思考，“我希望更多的是松弛感和愉悦感。”
沈晏洄点点头，诚挚道：“我觉得这三者挺接近的，甚至就是一个大方向的。”
“……好像也是哦。”
话题没结束，就被打断，
工作人员叫了他们的号。
卢念原本以为不紧张的，但到了窗口前后，才发觉手脚莫名有些发软。
沈晏洄察觉到她的状况，轻轻揽过她，低声道：“别紧张，坐下签字就好。”
卢念嗯了一声，心跳却不受控地直线攀升。
一份份资料摆到他们面前。
卢念满脑子都是沈晏洄刚才说的，签字就好。
她甚至都没仔细阅读资料，只是一目十行地扫过。
直到两本红得发烫的结婚证交到手里，卢念都还没缓过劲儿来。
她翻开结婚证，看着两人的合照，纳纳道：“我们俩看着好像不太熟的样子。”
沈晏洄无言失笑，两人的合照确实看着有些生疏。
“这下真的结婚了哎。”卢念依旧盯着结婚证，翻来覆去的观察。
“是。”沈晏洄伸手拿过两个红本子，将它们合上，“我们的确结婚了，你不用怀疑。”
他又问：“下午没有别的事吧？”
卢念摇摇头，“没别的事。”
“那继续走流程吧。”
“还有什么？”
沈晏洄捞起她的左手，仔细瞧着，“婚戒还没买。”
第12章
在挑选戒指之前，卢念从不认为自己有选择困难症。
直到两枚大小、光泽、款式都差不多，只有形状不同的钻戒戴在手上后，她才真正意识到，选择是一件尤为困难的事。
卢念看看这枚，又看看那枚，始终拿不定主意。
见她这么难抉择，沈晏洄提出建议，“都喜欢的话就一起买了。”
在柜姐惊喜之际，卢念连忙摆手表示拒绝，她睁圆眼睛道：“哪有人买两枚婚戒的，只要一个。”
沈晏洄无奈之际，只好作罢，柔声问：“那有主意了吗？”
卢念抿着唇，面上的纠结不言而喻，她诚实摇头，转而又问：“你觉得那一枚好看？”
沈晏洄本不想干扰她做选择，收到求助后，这才细细打量了起来。
他也不懂女孩子的首饰，只是凭借自己的眼光给出意见。
卢念手小而纤细，手上的两枚又都是简约款，非常衬她。
钻石的形状，一枚心形，一枚八角切，尽管心形比起八角切更为常见，但他依旧觉得心形这枚更适合她。
“我觉得爱心这枚吧。”
“好！”卢念爽快地点点头，其实她也觉得爱心这枚好像和自己更搭，只是又觉得另一枚很大气，所以迟迟做不下决定。有人能帮着给出意见，还真是轻松不少。
说罢，就将被二选一淘汰了的那枚还了柜姐。
“你呢？”卢念看向他，眼中含着期待之意，“该你选啦。”
说着伸出戴戒指的手，拍着胸脯大方道：“你的我给你买。”想想又补充一句，“这回不许跟我抢啊！”
沈晏洄听着她话中的警告之意，眸中全是笑意，“好，不跟你抢。”
他又道：“你的是我选的，那我的，就由你来挑。”
卢念啊一声，又要经历被选择支配的恐惧了吗？
沈晏洄眉眼微动，嘴角噙着的笑意闪烁无比，他问：“怕了？”
“我才不怕呢。”卢念哼哼两声，“帮你选就帮你选，要是选中你不喜欢的怎么办？”
“不会。”沈晏洄眼神满是真挚，“我相信你的眼光。”
得了这话，卢念也不好再做推脱，只好接下这个任务，“那好吧。”
她低垂着头，目光在一排排戒指中扫过。
男士婚戒款式大同小异，反而给卢念增添了选择难度。
她首先排除的就是窄圈款式，在扫到其中一排时，她眸光瞬间一亮，指着其中一枚道：“麻烦帮我把这枚拿出来看看吧。”
这是一枚长形切工单钻戒指，较宽的圈将沈晏洄原本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衬得像件精美的艺术品，高贵之感一览无余。
柜姐夸赞的声音适时出现，传入两人耳中，“这位小姐您的眼光太好了，您先生戴这枚真的很好看，这戒指绝对是所有的里最适合您先生的。”
卢念压根没听对方在吹什么彩虹屁，在听到‘您先生’三个字时，差点闹了个脸红。
她瞄了眼沈晏洄，见他对这三个字没什么反应后，瞬间松了口气。
她清了清嗓子，满意之色尽显眼底，“怎么样？好看不？”
沈晏洄抬起眼睑，漆黑的双眸瞧着她，眼中映照她嘚瑟的小模样。
他低声道：“好看极了。”
将婚戒一事敲定后，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走到店外两人才发现，空中已在不知不觉间飘落了雪花。
雪簌簌飘着，卢念伸手去接，雪花接触到温热的掌心时瞬间融化。
沈晏洄静静看着她，好半晌才问：“喜欢雪？”
卢念仰头看他，脸上带着笑，“喜欢，我的家乡很少下雪，尽管来潾市好几年了，但看到雪还是觉得挺新奇的。”
沈晏洄抬头掸开她发丝上的雪花，“喜欢也不能一直在这傻站着，不早了，去吃饭吧。”
卢念灵光一闪，提议道：“要不然去吃火锅？都说下雪天和火锅最配啦。”
沈晏洄点点头，似是接受了这个提议，问：“想吃什么口味的火锅？”
卢念问：“去程哥的店怎么样？”
沈晏洄思忖后，点头同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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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今安嘴巴张得极大，定定望着面前俩人，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咽了咽口水，才求证道：“你们要不要重新说一遍？我觉得我刚才应该听岔了。”
沈晏洄瞥他一眼，淡淡道：“你没听岔。”
程今安仍旧不相信，他将视线挪到卢念身上，仿佛想从她嘴里听到一些不同的话。
瞧着他满是不信任的模样，卢念抬起左手，向他展示刚买的婚戒，“程哥我们没骗你，我们真的结婚了。”
又想到什么，她说：“你要是还不相信，我们可以把结婚证给你看。”
程今安盯着卢念无名指上的戒指看了半天，又瞄了眼沈晏洄的手，他震惊道：“你俩来真的？”
卢念冲他点点头。
沈晏洄倒是淡定得很，反问道：“这还能有假？以为我们玩过家家呢？”
“我的老天爷！”程今安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你俩这速度，是坐火箭的吗？”
卢念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沈晏洄乜他一眼，“我们今天是来吃饭的，不是来接受拷问的啊。”
“得得得。”程今安举手投降，“我不问了还不行嘛。”
说罢，眼神依旧不停在两人之间不断流转，时不时还摇头感叹一下，仿佛发现了一件天大的趣事。
卢念被看得多少有些不自在，意识到他们兄弟之间也许有话要说，随即找借口去了洗手间。
她前脚刚走，程今安就狠狠瞪了沈晏洄一眼，话语间满是控诉，“你又瞒着我！你去相亲瞒着我就算了，现在连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提前跟我说！”
沈晏洄扬唇一笑，“没想瞒你，临时决定的，没来得及说罢了。”
程今安感叹出声：“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还会玩闪婚那一套。”说着往前凑了些，表情暧昧道：“你不会惹出事了吧？”
沈晏洄斜睨他一眼，“想象力那么丰富就给我去写小说。”
“好吧好吧。”对此消息，程今安也消化的差不多了，他摊了摊手，“大概真是缘分到了。”
程今安忽的哎一声，眼神中闪过戏谑，“你家两位教授前几天不刚去京市参加学术讲座嘛，你这是属于先斩后奏？”
沈晏洄挑眉看他，“我是这种人？领证前打过招呼了。”
“他们什么反应？”程今安好奇心作祟，“是不是也特震惊？”
沈晏洄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没吧，挺镇定的，好像还挺高兴，就说等他们回来让我把人带去见见。”
“这么淡定？”程今安咂舌，“你爸妈不愧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
瞧见卢念往回来了，沈晏洄提醒道：“你少说些奇怪的话。”
程今安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应下，“行行行，不会吓着你小媳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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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卢念把结婚证拿出来，摆在客厅茶几上时，一家子都沉默了。
刘芳萍回过神来，了然一笑，“把户口本给你是让你自己做决定，倒是没想到你们还挺急的。”
卢峰盯着面前的红本子，心中百感交集。既然木已成舟，他也只是叮嘱，“已经领证了，那你们就有自己的一个小家庭了，从此以后两个人要互相扶持知道吗？”
卢念沉默着点点头，心中难免有些触动。
卢澈不知在想什么，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刘芳萍又道：“小沈的父母人怎么样？好相处吗？”
卢念支支吾吾地开口：“应该是好相处的吧。”
“应该？”刘芳萍眉头一皱，问：“你不会还没见过他父母吧？”
话已至此，卢念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瞧着三人诧异的目光，她解释道：“只是还没来得及，他爸妈去京市出差了，好像是去参加什么讲座，要过几天才回来。”
卢峰依旧觉得不妥，哪有连家长都没见上，就结婚的。
他沉声问：“那小沈父母知道吗？”
“知道的。”卢念继续道：“在民政局的时候说了。”
“知道就好。”卢峰叹息一声，继而提醒着，“那等人回来，记得要上门拜访一下。”
卢念乖巧应下，“我明白的。”
刘芳萍又拉着卢念叮嘱几句，气氛也没开始那么紧绷。
卢念注意到一旁的卢澈，嗓音稍抬，问：“不高兴了？”
“什么？”卢澈假装没听见，随即又觉得做法太蠢，喃喃道：“也没不高兴，就觉得有些舍不得。”
卢念心头霎时被一道暖流涌过，心在那一刻，仿佛被濡湿了，她浅浅一笑，认真看向他，“我永远是你姐，不管结不结婚，都是你最亲的姐姐。”
卢澈不自在地扭过头，轻轻吸了吸鼻子，声音嗡嗡的，“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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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睡前，刘芳萍来到卢念房间。
她往床边一坐，嘴角噙着笑问：“你们现在领证了，还打算一直这样各回各家吗？”
“啊？”卢念被问得脸颊一红，垂下眼眸，低声道：“我们还没谈到这个呢。”
刘芳萍满脸的不同意，“你们本来就是闪婚，感情基础不牢靠，现在还不住一起，哪有培养感情的机会？”
第13章
刘芳萍离开后，卢念仍旧沉浸在她刚才的话里。
是啊，哪有新婚夫妻刚领证就分居的。
可沈晏洄不提，难道自己主动开口嘛。
犹豫间，她拨通了林朝星的电话。
嘟声持续两秒钟，听筒里传来了一声“喂”。
想到结婚这么大的事都没与她知会，卢念声音不自觉就带上几分讨好的意味，“朝朝大王在做什么呀？”
林朝星鬼精一人，只一句话就听出了她的不正常，“卢小念你不对劲啊，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坏事了？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那什么，我就是——”
林朝星打断她，话语间带着戏谑，“你吞吞吐吐做什么？不会真干什么坏事了吧？”
“也不算什么坏事。”卢念张了张嘴，继续道：“我就是，结了个婚。”
“……”
空气有一丝凝固，卢念捏着手机，听对面传来的阵阵呼吸声，适当地将手机拿远了些。
“啊啊啊啊啊啊——”
几秒后一阵尖叫传来，卢念食指轻柔耳朵，还好自己事先做了准备。
“你说什么？结婚？短短两天时间，我的老天爷！卢小念你什么时候瞒着我去结的婚？就是和你的相亲对象吗？”
卢念解释，“今天下午刚去领的证，所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林朝星呼出一大口气，一字一句问：“所以你们，闪婚了？”
卢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干笑着道：“好像是有点突然哈。”
“岂止有点？”林朝星逐渐接受事实，开始盘问：“结婚是谁主动提的？”
卢念弱弱出声，“是我。”
“我就知道。”林朝星呵呵两声，“这么大胆的事也就你做得出来，快给我从实招来。”
剩下的半小时里，卢念将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自己的心路历程全盘托出。
听完整个故事后林朝星啧啧称奇，在认识卢念的这些年里，早知道她不是个循规蹈矩的。
从前她就老感叹，长得乖的好处啊，就是可以恃乖行凶。
“所以就是你们今天领完证后，又各自回了各自的家。”林朝星得出结论。
卢念嗯了声，“我其实觉得舅妈说的挺有道理的。”
“确实有道理啊。”林朝星也表示同意，“哪有结了婚还分开住的，长久下去你们跟形婚有什么差别。”
“那怎么办啊？”卢念苦着一张脸，“他也没提呢。”
“他没提你就不能提吗？结婚你都敢提，这个又怕啥，更何况你们已经有证了，你们是合法的，实行一下你身为他老婆的权利有什么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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