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打着颤,哆嗦着吐出来一个字,木讷地看着那原本擦干净的匕首上重新沾染的血液。
腿一软,无力地倒在地上,绝望地感受着生命的流失。
短短几息之间,两条人命就此陨落。
客厅内,寂静到可怕,是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声的那种。
“其一,我不是个嗜杀之人。”
他的目光锁定第三个人,“其二,我只杀我认为该杀的人。”
“其三,如果出现意外,那就说明,你们碰到了我的底线。”
他笑着,满满的少年感,说出的话甚是无辜,行为却是无比残忍,“真幸运呢,你们一下子触碰到了两个。”
手中的匕首抛出,直直地插进跑到门口的男人的喉咙。
是那个说“赶紧打完,我还等着爽呢”的人。
浓浓的血腥味萦绕,谢聿白精致的眉头稍稍一蹙,鞋子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刺耳。
“上!我们、我们一起上,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
不可否认的,这句话成功带起了士气,亦成功地让他们死得更快。
谢聿白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子,姿态散漫的不行,指节分明的手抬起,修长的手指动了动。
几根火箭破空而来,从他们胸膛穿过,不带分毫犹豫。
“本来只想杀那几个让我心情不好的人,谁知道你们感情这么好,非要死同穴,我这么善良,又岂会不满足你们。”
淡漠的嗓音是他们在世间最后听到的话,而还没咽气且被煽动动手的人:“……”
一口气被提上来,加速了他们的死亡。
崔玉心咽了下唾沫,往自家哥哥身后躲了躲。
崔宁宇和陈牧原望着满身戾气的男人,眼神复杂,陷入沉默。
谢聿白没理会他们,迈开修长的腿,走到门口,弯下腰把匕首拿在手里,慢条斯理地拿着毛巾擦拭一番,扔回空间。
等他踏出这里的那刻,几具尸体蓦地被一团赤红色的火焰包裹其中。
有风从门外吹进来。
风止,火灭。
什么都不剩了。
“好强……”
陈牧原顿了顿,偏头望向队友眼中的崇拜。
强……?
是啊,现在的他,比过去还要强。
杜卓的眼睛亮亮的,忙跟了出去。
如果一开始还不确定,现在就是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个人绝对是七区的那几位之一。
至于是谁,暂时还不知道。
不过跟着,绝对没错。
**
越野车内,沈岁桉的双臂交叉放在车窗沿上,下巴抵在上面,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别墅的方向。
“沈大佬,谢大佬这么强,肯定不会有事的。”徐世安慰道。
沈岁桉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我不担心他呀。”
“啊?”徐世一愣。
“还有哦。”沈岁桉望着朝这边一步步走来的男人,嘴角弯起,“换个称呼,这个称呼感觉怪怪的。”
话毕,她打开车门,下了车。
谢聿白见她,眉梢爬上笑意,走近些张开双臂。
沈岁桉扑到他怀里,搂住他劲瘦的腰身,淡淡的血腥味袭入她的鼻息,她像是没闻到一样,眉眼弯弯:“我们走吧。”
“好。”谢聿白的掌心放在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待会儿给岁岁扎个头发怎么样?”
“好呀。”沈岁桉笑着应,余光瞥到一道身影,扬了扬眉,“小白,这人是要跟着我们吗?”
谢聿白回眸,只一眼,他收回目光。
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身后的杜卓嗖的一下就跑过来了,身体站得笔直,郑重开口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杜卓,今年34岁,末世之前结过婚,但是、但是……”
他的神色难掩伤心,很快收拾了情绪,继续道,“现在的我独身一人,没有牵挂,异能是金系以及隔空取物。”
“你们是要去七区吧?带上我呗,我可以给你们打杂。”
车窗开着,坐在车里的几人自然听的清清楚楚,闻言心一紧。
“我们不缺打杂的。”
笑话,这人竟然跟他们抢工作。
这样一来,他们岂不是什么用都没有了。
杜卓有些失望,不死心地又问一遍:“你们真的不需要吗?我还可以去找物资。”
徐世瘪嘴,想说他们也可以。
又想起杜卓说的自己的实力,将话咽了回去,等着沈岁桉或者谢聿白出声。
“跟着吧。”
沈岁桉想起昨晚这人的举动,没再拒绝。
这人的实力不错,人品暂时没问题,留着保护队里的其他人正好,省去了她的力气。
再者,等到了七区,分道扬镳就好。
谢聿白对于她的决定,没有半分意见。
杜卓的眼睛一亮,“谢谢,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
期望?
什么期望?
哦,对,期望。
沈岁桉恍然,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你的实力比他们强,记得危险的时候,在能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帮助他们几下。”
杜卓:“没问题。”
不过――
“他们的实力不行吗?”
据他所知,七区那几位的实力都不错。
其余几人:“……”
沈岁桉:“这不重要。”
其余几人:呜呜,果然还是大佬好。
“好的。”杜卓很识趣地没再多问。
【
第55章 岁岁皆安
宾市距离七区并没有多远的距离,如果路上一切顺利的话,不出三天就可以成功抵达。
如果出现了意外……
就当没说过这句话。
杜卓坐在了后面的那辆越野车,司机由关己变成了路海。
前面的越野车里,这次也换了司机,不过对后座的两人没什么影响。
谢聿白耐心地给沈岁桉编着头发。
开车的徐世和副驾的郑青生多看了几眼,毕竟在他们看来,像谢聿白这种大佬,怎么可能会扎头发。
然而事实是,谢聿白不仅能手法熟练地扎,还会编发型。
“……”
悟了!
他们当不上大佬,果然是有原因的。
**
南洲安全基地,七区。
别墅的客厅内,桌子前横七倒八地坐着几个人。
“我听说其他区还有管辖的海区,什么时候我们也有啊?”盛天铭托着下巴,开始畅想,“想去海边玩了。”
梁艺橙眨了眨眼睛,里面闪着憧憬,“海洋冒险之旅吗?感觉会很有意思。”
宋元星因无聊瘫在椅子上的身体顷刻间坐正,兴致勃勃地开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海洋里的变异生物远比这些丧尸可怕的多。”风京尘推了推夹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笑得温润,“再者,去之前,总要有艘船吧。”
岑溪补充:“七区没船。”
“……”宋元星不解,“为什么老大不打下一片海洋的江山啊?这样不仅可以去冒险,以后还可以吃到海鲜。”
后者的目标虽然现在还有点难,但是人总要有梦想的吧,万一哪天实现了呢。
“你真当他是无所不能啊?”岑溪听着有些想笑。
“难道不是吗?”盛天铭来了好奇心,“只要老大想做,这件事他还能做不成?”
在他们几个人心里,谢聿白就宛如神明一样,强大的令人心生臣服。
“这倒不是。”岑溪想了想,“海洋之事倒是不难的,他要是做,就不会失败,主要归根于他懒。”
“你的意思是,有什么事情是老大所解决不了的。”傅南川抓住了重点。
风京尘:“相处这么久,老大看起来每天恹恹的,既厌世又颓废,但是他每天又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每次出去也保证自己不受伤……”
越说越觉得怪异,想到上次傅南川和谢聿白的对话,风京尘很是疑惑不解,“到底为什么?”
明明什么都不在意,明明对生没有任何希望,为何偏偏……
程・心知肚明・媛安静地坐在一旁不出声。
还能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一个人了。
“岑溪姐,上次你递给老大的信,是谁写的呀?”梁艺橙早就对这些事好奇了,只是之前一直不敢问。
“你们竟一点记忆都没有吗?”岑溪呢喃,眸中划着几分失望。
“什么?”盛天铭挠挠头,“我们忘记了什么吗?”
岑溪摇头:“其实最初的时候说过一些的,那时还让你们帮忙找人,可不知为何,最后……谁都不记得这件事了。”
到底为什么?
她亦不知道。
她同样好奇。
为什么有关沈岁桉的记忆会消失?
为什么不让他们记得?
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不能知道。
“找人?”宋元星问,“是对老大很重要的人吗?”
“你见过的。”
“我?”
宋元星指了指自己,察觉到其余几人的探究的目光,顿了顿,“岑溪姐,你没开玩笑吧?”
“这件事没什么好开玩笑的。”
“可是我怎么不记得我见过?”
“跟你一个学校的,算算应该是你的学姐。”
“女生?”梁艺橙的瞳孔一缩,“不会是老大喜欢的女生吧?”
“为什么不会是呢?”
蓦地,他们想起了后院种的那两种花。
怪不得……
“老大好痴情哦。”
无所不能的人为情所困,甘愿画地为牢,将自己锁起来。
“再给个提示呗岑溪姐,你也知道,末世发生时,我大三,学校不仅有大四的学姐还有研究生和博士生的学姐……”
“学医的,在你们学校应该很出名。”
岑溪看着他们好奇的样子,起了恶趣心,没有立即点破,干脆让他猜。
不过想起自己给的提示……
似乎太直白了。
宋元星对脑海中的记忆搜刮了半天,只隐约想起一个迷糊的轮廓,再深一点,就想不起来了。
“岑溪姐,我……”
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有些懊恼和挫败,“我想不起来了。”
岑溪的身形一怔,不甘心地问:“沈岁桉呢?记得这个人么?”
沈岁桉?
几人面面相觑,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岁岁皆安吗?”梁艺橙拄着下巴,低声开口,“很好听的名字呢。”
盛天铭恍然:“原来这就是老大喜欢的女生的名字,好好听。”
“……”
程媛听着,嘴角一抽,虽然不合时宜,但是她的第一想法竟然与盛天铭不谋而合。
原来布下那个大局为的人,名叫沈岁桉啊。
“有点印象,但是很模糊。”
宋元星点头又摇头,“真奇怪,我的记忆力这么差的吗?”
岑溪没回答他的问题,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其实想想不觉得什么,毕竟她和谢聿白这种对沈岁桉记忆较深的都忘记这么多,像宋元星这种接触更少的人,还有模糊的记忆就已经不错了。
只是,每每想起这些,她就觉得很悲伤。
是不是再过几年,就没人会记得她了?
“岑溪姐,那沈学姐现在在哪啊?”
宋元星总觉得自己应该记得沈岁桉,因为印象中,她帮了自己一个很大的忙。
岑溪的眼睫颤了颤,嘴角略带苦涩,“她啊,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几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不好的答案……
气氛逐渐冷凝。
就在这时,一道刺耳的铃声响起。
傅南川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盛天铭无语,“这是要准备上演「狼来了」的故事吗?”
上次也是这个铃声,他们还以为是出现了什么大事,结果就几个人闹了矛盾在打架。
当时他们的表情be like地铁上老人看手机。
真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了门,无语到家了。
【
第56章 艺术含量
“他们是以为这个铃声什么时候都能打响的吗?”宋元星“啧”了声,不耐烦站起身,“我去跟那几个队长说一声。”
风京尘想了想,“还是先看看情况吧,以防意外。”
“你们去吧,我去后院看看花。”脑海中的记忆一阵一阵地重复消失又出现,令她头疼。
没离开的几人:“……”
看花是会传染吗?
面面相觑的几息间,梁艺橙问:“岑溪姐,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岑溪摆手,起身独自去了后院。
后院的栀子花和风信子开得正艳,微风裹着花香扑面而来,让岑溪郁闷的心情好上些许。
看着看着,她忽地恍惚起来。
这个后花园里的花,是谢聿白亲手种的。
原因很简单,那个人喜欢栀子花香,喜欢风信子。
所以谢聿白种了满园,只为心中的那一点点慰藉。
明知道回不来,可仍旧不接受那个现实。
他是如此,她又何尝不是这样?
为什么呢?
那天她明明就回去了……
这些年岑溪一直在后悔,如果那次没有接受那个工作,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最起码,她可以见到沈岁桉最后一面。
似乎就差那么一步……
就那么一步……
她站在花团锦簇中,背影孤单落寞,眼神藏着巨大的悲伤。
“桉桉。”
她轻声呢喃,“你说有一天,我也会彻底忘记你吗?”
裹着暖意的风从花上飞舞,掀起她的衣角,将她的声音吹到迷糊。
**
宾市的某个街道中,行驶的越野车内。
沈岁桉偏头望着窗外的浮光掠影,鸦羽的长睫颤了颤,神色恹恹。
“担心岑溪?”
谢聿白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缓缓出声,“她很安全,等你到了七区,就会见到她了。”
“我知道。”
她知道,所以这一路她都没问。
半晌她笑道:“小白同学,你说如果没有这样的设定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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