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声音更加温和:
“你放心,等你找到人我们立马就撤,绝不耽误你的时间!”
长剑伫立在她身后,容姝忽视对面不时瞄她一眼的视线,冷声开口:
“你们刚刚说的那个人,是谁?”
那人声音一顿,内心纠结了半晌,才斟酌着开口:
“可能……会是你要找的人。”
……
符木带着容姝来到一处茅草屋前,屋顶铺着的草稀稀疏疏,仿佛一阵风就能全部吹走。
下面木头搭建的墙也歪歪扭扭的不成样子,似乎随便用手指一戳便能立即坍塌。
容姝狐疑的看向符木。
符木察觉到她不信任的眼神,忍不住想破口大骂。可想起里面那人的暴脾气,又硬生生的忍了下去。他用气音道: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又没诓骗你。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想问什么赶紧进去吧,我已经把你带到了,这就要走了。”
他转身就要离开,面前却突然横过来一只长剑,尖锐的剑气几乎要把他灼伤。
他猛地停住脚步,语气暴躁的看向容姝:
“你TM这是什么意思?老子已经把你带过来了,你想找人自己进去找啊,把我拦下是干什么?”
容姝静静打量着面前“一碰就垮”的茅草屋,回过头来眼神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等那人出来,我自然会让你离开。”
符木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你!”
他用力挥开挡在他面前的长剑,手臂却被锋利的剑气割伤,他惊愕的看向掌心皮开肉绽的伤口,喃喃自语道:
“果然……越是容貌艳丽的女人越是害人。师兄当年说的没错,可惜我没听到心里去。”
随即暴呵一声,身上的衣衫被挣开,浑厚的肌肉顿时变成充血状态,像座小山一样矗立在那里。
他眼神阴沉的看着容姝:
“把你的破剑拿开!别以为能跟他扯上点关系,老子就会手下留情!!”
“他”?
容姝心里的疑惑更甚:
“谁?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符木大怒:
“还给老子装蒜!你来不就是为了找他吗?赶紧给我让开!!”
他猛地往旁边一跃,长剑立刻紧紧跟上他。他举起旁边一块巨石朝容姝砸去,长剑迅速飞回去挡在容姝身前,“砰”的一声把石头砍成了四分五裂的碎块,飞溅着朝周围砸去。
符木脸色猛地一变。
“谁啊?大白天叮呤咣啷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容姝蓦地转身——
“……师父?”
第175章 被全仙界示爱的无情道……
从茅草屋出来的男人打了个哈欠,一身松松垮垮的破衣裳套在身上。他脚上耷拉着一双破到几乎要露出脚指头的布鞋,半阖着眼皮,无精打采的推开篱笆门:
“这又是要干什么?一天天的还能不能给人点清净了?”
符木身体一僵,声音陡然变得磕巴。他猛地摇头道:
“不不不,我没想扰您的清净。您别生气,我这就走、这就走。”
他边说边往后退,转身之际,又一柄长剑横在了他面前。
他顿时朝容姝怒目而视,暴胀的肌肉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可怖:
“人都已经出来了,你还要如何?让我走!”
不等容姝说话,衣衫褴褛的男人拿起身上的酒壶喝了口,语气淡然,声音轻飘飘却让符木不寒而栗:
“来都来了,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他又慢吞吞把酒壶的盖子扣上,随意瞥了容姝一眼:
“外头打架把脑子打糊涂了?怎么我的剑都能认错?还有,都说了多少次了,别乱认师父。我在下界还有几个小……”
他余光中瞥到容姝身后竖着的那把剑,蓦地瞪大双眼,眼神死死的盯着她。那把剑上连个花纹都没有,朴素到把它当成一块废铁都没人觉得有异。
他咻地闪到容姝身旁,视线在剑柄上来回翻找。终于,在剑柄一处磨的光滑的地方,找到了歪歪扭扭的一个“齐”字。
他目光骤然变得阴鸷,抵在符木身前的长剑受到他的感召,立即飞过来,下一瞬,剑尖抵在了容姝脖子上:
“说!这把剑是从哪来的!”
藏在衣袍下的小狼崽顿时凶狠的嚎叫了一声,它从衣服下蹿出来,呲着牙跳到了剑上,凌厉的剑气灼伤了它背后的绒毛,它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周身泛起淡紫色的光晕。
一旁的符木在男人拿出剑时就缩到了角落里,他看着小狼崽周围凝聚起的一个个紫色光圈,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疑惑——
这股气息……怎么这么熟悉?
男人食指抵在小狼崽额头上,他眼眸变成金黄色,自脚底升起一抹刺眼的光。只是不等他下一步动作,他身上骤然出现一道道巨大的环形符文,半拽着把他拖到半空中,将他身上的仙力瞬间吸走。
容姝脸色一变:“师父!”
外溢的仙力消失,一条条泛着金光的符文也黯淡下去。男人有些无力的坠到地上,他猛地往外呕出一口血。容姝面色凝重的跑到他身边,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几乎将他整张脸盖住,他面色平静的擦去嘴角的血迹,抬头看她:
“你叫我什么,师父?我那几个徒弟都是些没长大的小崽子,你……怕是有百岁了吧?帝后为了对付我,连下界的事都查探清楚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紧紧攥住了手里的长剑:
“你怎么会有这把剑?我那几个徒弟现在如何了?若是你对他们动了手……”
容姝面色复杂的看着他,把冲他呲牙的小狼崽捞到脚边,长叹了一口气:
“师父,这是你给我铸的剑。在二师弟刚进宗门没多久时,你去玄器宗亲手打的。”
“三师弟和四师妹被捡回宗门以后,你就失去了踪迹。最后见你的那次,是你把浑身是伤的小师弟带回来,告诉我从那日起,宗门以后便不会再有新的弟子了。”
男人陷入沉默。
贴在皮肤上的黑色符文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他低垂着头,鲜血透过手指往下落。他控制不住的咳了两声,血珠滴在剑身上,长剑微微嗡鸣。他突然轻笑了声:
“是吗?”
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容姝?”
容姝垂下眼眸,低低应声:“……是。”
“你怎么会、你怎么会……咳、咳咳……”
男人声音骤然变得
急促,他猛地拉住容姝的胳膊,在她手腕处仔细查探后,脸色有些茫然:
“你如今……竟已有百岁?”
容姝睫羽颤了颤:
“师父,距你飞升……已有百年了。”
“百年、百年……哈哈哈,竟然已经过去了百年。”
他拿起酒壶往嘴里猛灌,眼神望着想偷偷离开的符木,手上浮现微弱的仙力,把人拉到了面前。他冷声问:
“符木,自我进入无主之地,已经过去了多少年?”
符木悄悄在容姝身上打量了一眼,嘴里念叨了两句什么,斟酌着开口:
“那个……齐仙,你来无主之地,也差不多有九十年了。”
男人——齐崇突然控制不住的往外吐了一大口血,他脸色苍白的倒退了几步,用剑撑住身体喘息了几口气后,他看着容姝的脸,似乎想从上面找出几分她小时候的痕迹。半晌,他闭了闭眼,语气有些虚弱的开口:
“你那几个师弟师妹呢,现在如何?是已经跟着飞升上来,还是……暂且留在下界?”
“都在仙界。三师弟在外历练,其余人都在宗门中。”
容姝面色复杂,好看的眉头微蹙:
“师父,你当年……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飞升?”
她和师弟师妹都还没成人,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周围的那些大宗门对她手里的产业虎视眈眈,一开始还忌惮着齐崇实力强大,行事有所收敛。等他飞升后,那些人便彻底放开了顾忌,从暗搓搓的使绊子,变成了明晃晃的刁难。
上门诬赖都是轻的,时不时在夜里偷袭暗杀,才是最要命的。
齐崇哑然,他张了张嘴,手掌攥成拳。他看了眼暗搓搓竖起耳朵的符木,声音嘶哑、自嘲道:
“算了,本来我这些破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当年我本来没打算这么快飞升。虽说我一向不怎么管宗门里的事,可怎么也算喝了你们正经的拜师茶。那日宗门大比上,我本来没打算出手,可有两个渡劫期的老东西竟有被夺舍的征兆。我上前查探,可……”
他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大骂道:
“那两人根本是被附了身!!是仙界专门派去下界、寻找有天赋小崽子的狗屁东西!!”
容姝心里一惊,小狼崽轻轻一跃爬上了她的肩头。她拧眉:
“为什么要去下界找?仙界天赋高、实力强的人比比皆是,何必费力再去下界?”
原本静静听着的符木狠狠啐了一口:
“嘁!你问他们为什么要去下界?自然是下界的人更好骗、炼起药来更便捷!能从下界飞升上来的人天赋自然不必说,若是能在年幼时将其制成药,服用之人的天赋、实力,往上涨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他不屑的嗤了声:
“你以为近千年来,下界飞升之人寥寥无几是为什么?自然是那些苗头都被拿来入药了!下界的小崽子又岂是仙界之人的对手?不等他们修炼大成,便都被绑过来了。”
容姝嘴唇紧抿:“所以,师傅你当时……”
符木轻哼了声:
“你师……齐仙自然是为了你们几个,若不是他把那两人拦住,恐怕你与你那几个师弟师妹,早就不知变成哪位上仙的一部分了。”
齐崇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脸上的符文渐渐褪去,露出他原本的样貌——
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眼神慵懒又恣意,让人不自觉便被吸引了目光。他薄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惨白着一张脸摇摇头:
“我原本……是想再下去暗中瞧瞧你们的。”
容姝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字眼,联想到慕华上神给的那块留影石中,帝后说的那些话,她攥紧了指尖,看着身后仿佛随时能倒塌的茅草屋,哑声道:
“师父……是被关押在无主之地了吗?”
不等齐崇回答,符木先一步开口,他满含恶意的哼了声:
“何止。看到齐仙身上的那些符文了吗?那些是为了防止他继续修炼、动用仙力,特意设下的禁术。只要施展仙力超过一定限度,那些符文就会像刚刚那样,把他吊到半空中,吸走他身上所有的灵力。”
“不仅如此,符文还会在经年累月中,一点点蚕食主人的生机,他身上的境界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层一层往下跌落,直至变成凡人死去。”
容姝脸色一紧:
“这些符文可有办法去除?”
符木眼里微微升起一丝怜悯:
“没有,除非你能把给他设下禁术的人杀死。”
给他设下禁术的人……
是帝后。
齐崇朝容姝微微摇头,又瞥了符木一眼,示意他不准再说。他语气生硬的转移话题:
“无主之地,你是怎么找过来的?若是没有令牌,硬闯可是会引起不小的动静。还有……”
他顿了顿,锐利的目光落到她肩头的小狼崽身上,他看着它骤然紧绷起来的身体,眉头一拧:
“你怎么会跟妖一起?妖物在那些人眼中十分低贱不说,除四境和无主之地以外,天帝那些人更是不屑与妖为伍,周围连只妖的影子都没有。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容姝低头,把小狼崽抱进怀里。感受到它紧绷着的身体,容姝垂头,直接将唇贴到了它毛茸茸的脑袋上。
小狼崽瞬间僵住,容姝跟两人说的什么它都听不到了,只觉得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随即“砰”的一声,它周身亮起刺眼的光,在三人诧异的目光中,化成了人形。
齐崇面色古怪:
“修炼成形的……男妖?”
第176章 被全仙界示爱的无情道……
一般妖族化为人形时,身上都不着寸缕。不知为何,男人却穿了层薄薄的外衫,与容姝寝殿那件极为相像。
他头上顶着两只毛茸茸的兽耳,感受到容姝的视线,有些焦躁的抖了几下。他睫毛纤长浓密,在几人的注视下不安的颤了两下,眼神飘忽,薄唇紧紧抿起。
这样一张脸,放眼整个仙界都称得上“妖孽”。
符木挑了挑眉,忍不住“啧”了两声:
“哟,你们下界玩的花样可真多。”
容姝:“……”
旁边的齐崇冷冷瞥了他一眼,他瞬间收声,摆摆手捂住了嘴。
男人耳尖红的发烫,整张脸都像冒着热气。他站在容姝身侧,时不时偷偷瞄她几眼,却始终不敢对上她的视线,红着耳朵垂下了目光。
容姝一晃神,下意识开口:“扶清……”
扶清瞳孔骤然紧缩,他两手紧紧搭在容姝肩膀,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她,声音紧张又带着一丝不习惯的嘶哑:
“你……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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