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聆看着他的脸,想到了什么忽然皱眉:“不对啊,那你还是没告诉我你在查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
她又炸毛了,墨烛叹气。
“中州有人在找我,过去我在外除邪的那三年,其实大多时间都用来找这些人了,可我……什么都没查到,我抓到的人都自绝了,他们都是死士,死也不愿说,连搜魂的机会都没给我,我只能先找洄青蛇镯。”
他的神色渐冷,沉声道:“直到上次宁长老搜魂,我看到了常循记忆中的那个魔修,他……他是当年追杀我的那群人之首,当时你来之后他便逃窜了,你为了救我并未追去。”
两人目光对视,看到彼此眼里的凝重。
虞知聆沉声道:“你的意思是……他与你爹娘的死也有关系?”
“是,他与当年腾蛇一族被围杀有关,我祖母便是死于八仞杀阵,我阿爹和阿娘接连去支援却都未回来,后来他一直带人追杀我。”
虞知聆心下一沉:“过去他追杀你是为了要洄青蛇镯?”
“……嗯。”
虞知聆也听明白了,濯玉在追杀那魔修,那魔修在追杀墨烛,或许濯玉无意中得到那魔修的消息,赶去抓他,却意外发现了即将被杀的墨烛。
她认出了墨烛的腾蛇身份,也认出了他是故人之子。
虞知聆反手握住他的手,眉头紧拧冷声道:“你放心,师尊伤好了就去抓他,一而再再而三伤害我身边的人,他该死!”
不管是为了拂春仙尊,还是为了她的小弟子,那魔修与她已经结了仇。
她现在斗志昂扬,护犊子的心熊熊燃起。
墨烛唇边带笑看了她许久,忽然上前一步,俯身抱住了她。
他埋首在她的颈窝,蹭蹭她的脸颊,颇为依赖呢喃道:“师尊,弟子也可以和你并肩作战的,能为你做些事情,我真的很开心,弟子真的……”
少年声音很轻,话语贴着她的耳朵倒灌。
“真的很喜欢师尊。”
虞知聆沉默了。
在墨烛忐忑的心跳中,她突然呜咽抱住他,在小徒弟的肩膀蹭了蹭不存在的眼泪:“乖崽,师尊也喜欢你,你是师尊永远的好宝宝。”
墨烛无声叹气,经过这么多次的打击,他如今也算是锻炼出了一颗强大的心脏。
他这傻师尊还是听不懂他的话。
墨烛微微侧眸看了眼她,余光只能看到她在蹭他的肩膀,小脸被他肩头绣上的银竹蹭红,她笑得很开心。
傻乎乎的,但又很可爱。
墨烛悄悄靠近,贴近她的耳根,脸颊轻轻蹭了蹭她,一触即离。
“师尊。”
“嗯嗯。”
“我真的很喜欢你。”
虞知聆拍拍他的脊背:“师尊也喜欢你,乖崽。”
不喊小崽子,喊乖崽总行了吧!
墨烛叹气。
他退后一步,将她从怀里放出来,再次在她的身前蹲下。
“那还赶弟子出门吗,我说的都是实话,之前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掺和到这些危险的事情中,以及,不想您为我的事情忧心。”
她已经为了拂春仙尊的死奔波了这么多年,墨烛不想让她再为了他操心。
虞知聆想到自己方才骂他的那些话,心里有些心虚,但面上依旧一副小霸王模样。
“我赶你有错吗,你先瞒着我的,我都快担心死了。”
墨烛握住她的手触碰上自己的脸颊,他总喜欢这样跟她撒娇。
“弟子的错,以后都不瞒着师尊了,好不好?”
“哼哼。”
“师尊,原谅我吧,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我说赶你走是假的。”虞知聆嘟嘟囔囔:“你怎么还真信啊。”
“可是弟子都吓死了,师尊。”
虞知聆看到小崽子委屈的样子,心下一软,两只手捏住他的脸往外拽。
“吓吓你才好,以后再瞒着我,直接乱棍打出听春崖!”
墨烛一点也不生气,她的手劲儿很小,他便任由她拉着,还会附和她的话。
“好,师尊。”
虞知聆玩了一会儿小徒弟,捏捏他的脸,拉拉他的马尾,心里的火气也泄得差不多了,于是张开手。
“那么现在师尊饿了,带师尊去吃好的。”
墨烛抱起她,问她:“师尊,想吃什么?”
虞知聆歪了歪脑袋,仔细沉思了瞬,捏了捏他的脸。
“咱们去山下吧,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就我们两个,去吃点好的,不告诉师兄师姐他们。”
月影之下,她的眸光很亮,冷淡的面容也因为经常笑而变得温和起来。
墨烛又不争气地乱了心跳。
他听到自己哑着嗓音问:“今晚……不回来了?”
虞知聆点头:“嗯呐,去吃点好的,颖山宗下的长明楼月圆之夜可以放天灯,今天刚好是月圆,他们家的酒很好喝,我们点个大包间,喝喝酒吃点点心,打打牌!”
墨烛蹙了蹙眉:“师尊,您身子还没好,不能喝太多的。”
虞知聆竖起手指:“一点点,就一点点,度数不高没事的。”
她实在馋得很,墨烛犹豫了瞬,虞知聆开始使出必杀技。
“好墨烛,乖墨烛,你就答应师尊吧,我就喝一点点,就一点点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你不答应我就爬着去,我从听春崖爬去,我今晚不睡了!”
她又是撒娇又是威胁,墨烛耳根子要被磨软了,半边身子被她喊得酥麻,脸上的笑一点藏不住。
“好,就一点点?”
“就一点点!”
墨烛抱着虞知聆偷偷溜出了听春崖。
颖山宗地段繁华,山下便是春峰城,城内最高的那栋楼名唤长明楼,小时候的濯玉仙尊没少溜去喝酒,之前还被拂春抓过好几次,这件事虞知聆听燕山青提过不少次。
墨烛就买了个明灯的功夫,他那好师尊已经点上了酒。
少年站在门口,看到桌上的一坛,两坛……
六坛酒。
墨烛无奈:“师尊,你说了只喝一点点的。”
虞知聆拔开酒塞,比了个手势:“我说的是亿点点啦,你被骗了吧墨团子!”
单纯的团子再次被师尊拿捏。
墨团子上前要捞走她的酒,虞知聆急忙抱住。
她抬起头威胁道:“你敢拿走我的酒,我就三天不睡觉,熬死在你面前!”
墨烛:“?”
墨烛劝她:“二师伯说你最近不能喝太多,她知道会生气的。”
虞知聆超大声反抗:“我不过就是经脉伤了,又不是吃头孢了,怎么就不能喝酒了!而且我师姐说的是不能喝太
多,又不是不能喝!”
墨烛:“……师尊,这太多了。”
虞知聆抱着酒瓶不撒手:“我买的是果酒果酒果酒啊!度数不高的,都买了不能浪费!”
“师尊……”
眼看墨烛还要劝,虞知聆当机立断指着窗户外:“你,去给我放灯!”
墨烛眼看劝不过,顺势从她的怀里掏了三瓶的酒,扬了扬手笑着道:“那这样吧,弟子最近也辛苦了,这三瓶弟子喝了,师尊少喝一些分给弟子一些好不好?”
虞知聆戴上了痛苦面具,试图商量:“我给你再点三瓶好不好?你年纪小,喝酒不好——”
墨烛微微眯眼,虞知聆立马改口:“不小不小,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大人是有喝酒的权利的,喝!”
兔崽子,一说他年纪小就翻脸!
闹了这么一出,虞知聆的六瓶果酒只剩下三瓶,大人有喝酒的权利,可她虞知聆却被限制了权利。
痛苦的师尊拔开酒塞,仰头灌了一口,酒能消愁。
可恶,好喝死了!
虞知聆又惦记上墨烛身旁那三瓶酒,只看了几眼,就被少年看过来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她嘟嘟囔囔骂道:“给你了给你了,谁今天不喝完谁是孙子!”
她在过去很少喝酒,但听燕山青说濯玉小时候的酒量很不错,于是虞知聆来到这个世界后没少喝,对濯玉的酒量有了清楚的认知。
濯玉仙尊,哪方面都强得可怕。
墨烛被她逗笑,看到窗外飘起的明灯,想到她的嘱托。
他将刚买的天灯放在桌上,问她:“师尊,你要写什么?”
虞知聆抬起脑袋,问他:“你怎么只买了一个呀?”
墨烛愣了愣,回道:“弟子没有愿望,只给师尊放就行。”
虞知聆蹙眉:“你再去买一个,没有愿望就给我想一个出来。”
墨烛只能再下了趟楼,走的时候顺带还将自己的三瓶酒拎走。
虞知聆:“……”
嘿你这孩子,还怕师尊偷酒吗,她虞知聆是这种人吗!
她气呼呼写好自己的天灯,刚写完他便回来了,这次又拎了一盏天灯。
虞知聆抱着自己的天灯,笑盈盈看着他:“我写好了,你写你的,然后我们一起放。”
墨烛坐在她的对面,那盏小天灯放在桌上,他看了许久,却又不知道该写什么。
耳畔是她咕嘟咕嘟喝酒的声音,她懒洋洋趴在窗户台上,一手捧着壶酒,一手垫在下颌。
墨烛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许久。
他好像知道该写什么了。
少年抬起笔,一笔一划认真写下。
虞知聆侧过头,笑着问他:“写完了?”
墨烛目光躲闪:“……嗯。”
虞知聆将自己的灯递给他:“那给我也点上。”
墨烛将两盏天灯点上火,将她的那盏递过去,他并未偷看她的愿望,这是她自己的秘密。
两盏天灯并排送了出去,隐入百盏天灯之中,朦胧绰约的光越来越远。
虞知聆趴在窗户台上,已经喝完了两坛酒,正在拆第三坛。
她低着头,自言自语道:“墨烛,你不想问问我许的什么愿望?”
墨烛问她:“那师尊呢,想知道我的愿望吗?”
虞知聆抬起头,俏皮眨了眨眼:“你问了我也不说,我也不问你的愿望,现在说出来就不灵了,要等到三年后的今天才能说,你记住了啊,今天是六月初九,三年后的六月初九,我会告诉你的。”
墨烛也弯起眼眸,笑着回应她:“好,三年后的六月初九,我也告诉师尊。”
希望那时候,他的愿望已经实现。
虞知聆咕嘟咕嘟接着喝酒,最后一坛子酒她喝得格外珍惜,可酒终究是有见底的时候,她喝完了自己的酒。
贪心的师尊将罪恶的魔爪投向了一旁的团子,一只手在桌上悄悄游走,一点一点,终于摸到了团子的酒。
她憋嘴忍笑,正要偷摸溜走他的酒,一声轻笑传来。
一只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虞知聆:“……”
虞知聆:“!!!”
虞知聆先发制人:“我就喝你一坛,就一坛,崽崽你不能多喝——”
未说完的话被她咽了回去。
虞知聆面无表情:“你真的,你以后别想喝酒了。”
他简直是——弱得吓人!
墨烛的脸红成一团,眼角眉梢全是笑意,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深黑的酒瓶与她莹白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他低声呢喃:“师尊。”
“说。”
“你好好看,好漂亮,跟仙女一样。”
虞知聆:“谢谢夸奖。”
醉鬼的话是不能信的。
没心没肺的师尊毫无同情心,趁小徒弟脑子糊涂,一把挣开他的手,摸走了他桌上剩余的两瓶酒。
墨烛单手撑着下颌,一动不动看着她,低声道:“师尊。”
虞知聆已经开始喝今天的第四坛快乐水了。
她笑眯眯回他:“干什么呀?”
墨烛说:“我第一次喝酒,我没喝过。”
虞知聆点点头:“看得出来,我们小徒弟以前可乖了,你今天喝了,酒是不是很好喝呀,这是果酒呢。”
墨烛摇头:“不太好喝,有点苦,还有点辣。”
虞知聆:“……你放屁,明明是甜的。”
墨烛笑起来:“可我这坛就是苦的。”
虞知聆一把夺过他怀里的酒坛,不信邪地喝了一口。
虞知聆:“……你这坛好像上错了,不是果酒。”
是纯正高浓度的三杯醉。
墨烛:“嗯……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啊!
他都喝了半坛了!
虞知聆认真道:“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你乖啊,睡吧,后面有个小榻。”
等他睡着了,师尊就可以尽情喝酒了,再来十坛!
墨烛撑着下颌,有些眩晕的目光看着她,他们之间只隔一个小桌子,近到他伸手就能摸到她的脸。
“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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