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乔我偏偏就不如你的愿。”
“我要你给我好好活着,一辈子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男人浑身散发着深戾淡漠的气息,眸色深幽暗炙,翻涌着滚烫浓稠的怒。
“不是不想住在这里吗?”
他捉着姜亦乔的手腕往外走。
手腕被拽得一阵钝痛,姜亦乔本能的开口:“你要带我去哪里?”
蔻里没有回答她,拽着她大步流星的下了楼。
半个小时前,先生带着姜小姐从外面回来时,杰西卡就已经看出了先生正隐忍克制着他汹涌澎湃的愤怒。
此刻,又见着先生拽着姜小姐的手怒意横生的下楼,杰西卡也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丹尼尔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见到经过身边的蔻里和姜亦乔时,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跑了过去,“舅舅,姜姐姐。”
蔻里脚步没停,语气粗重的吩咐了一声,“杰西卡,把人给我拖走!”
“是,先生。”
闻言,杰西卡立马惊恐上前,把丹尼尔往后拉。
-
伊洛庄园,地下酒窖。
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柔和的灯光点缀其中。
墙壁和天花板都是用厚重的石材精心砌成,岁月在上面刻下了斑驳的痕迹。
酒窖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葡萄酒桶和酒瓶,整齐地排列着。
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葡萄酒的香气。
是一种复杂的味道,既有果实的甜美,又有橡木桶的沉香,还有岁月赋予的馥郁。
整个酒窖散发着神秘沉稳的气息。
姜亦乔用力甩开蔻里的手,捏了捏自己的手腕,“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蔻里扫视一眼酒窖的环境:
“不是不想跟我住在一起吗?”
“姜亦乔,那你就住在这里!”
姜亦乔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蔻里·杰森,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蔻里·杰森。
他妈的又是“蔻里·杰森”!
她今天已经这么连名带姓的喊过他多少次了!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如何。
其实,通过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称呼就能看出来。
蔻里很清楚,此时此刻,姜亦乔的内心对他有多么的不满。
可明明,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
他们今天已经在教堂举行过结婚仪式了。
越想到这里,他就越是愤怒。
“姜亦乔,等你什么时候认错,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说完,他转身往酒窖门口走。
到门口时,他顿住脚步,回了头。
姜亦乔背对他,认命了一般僵硬的站在那里。
她没追过来。
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蔻里双手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感觉胸口堵的厉害,呼吸也在不断加重。
“咚——!”
他走了出去,暴力关上了酒窖的门。
听见男人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时,姜亦乔才抱着双臂,垂直蹲了下去。
一头浓郁的黑发披散下来,凌乱的贴在她的脸上。
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一颗一颗往地上砸。
很快,洇湿了一大片地面。
她是不是,再也回不了国了?
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她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感觉愈发的窒息了。
-
“杰西卡。”
回到客厅,蔻里喊来了杰西卡。
已经是深夜了,杰西卡刚刚才把丹尼尔哄睡着,恭敬上前,“先生。”
她站在原地,等待先生的吩咐。
可她站了好久,先生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她压低声音,试探性的问了句,“先生。”
蔻里蓝眸微微抬了下,“你把书房的那张行军床和毯子给我弄到酒窖去。”
听到这句话,杰西卡才反应过来,先生刚刚怒气冲冲的把姜小姐带去了哪里。
“是,先生。”
她点头应下,正要往书房走。
“等等。”
杰西卡停下脚步,“先生,您吩咐。”
蔻里沉思了几秒,才开口:“你告诉她,只要她肯认错,我就放她出来。”
杰西卡应道:“好的,先生。”
领完任务,杰西卡往书房走去。
蔻里没回房间,身子往后坐在沙发上。
他从烟盒里拿了一支烟出来,叼在嘴里。
“咔嚓——!”
打火机的声音擦过,一团橘色的火光照亮了男人英俊好看的脸庞。
男人修长白净的手指轻轻夹着烟蒂,香烟的烟雾与他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烟雾缭绕中,男人的眼神越来越深邃。
猩红的火星在香烟的尖端跳跃,散发出微弱而炽热的光芒,时而明亮,时而暗淡。
每一次吞吐,都像是在灼烧着蔻里胸膛里那颗快要破碎的心脏。
很快,一支烟燃尽了。
蔻里粗暴的把烟蒂怼进烟缸里。
谁他妈的说抽烟可以驱散烦恼的?
艹!
怎么他越抽越他妈的烦?
-
潮湿阴暗的地下酒窖。
姜亦乔仍旧抱着双膝蹲在地上。
眼泪早已哭干了,黑发湿哒哒的黏在她失魂落魄的脸颊上。
听见有开门的声音,她动了动身子,也没回头。
门被打开。
走道上的强光照进了常年不见日头的酒窖里,打在女孩子纤细瘦弱的背上。
姜亦乔缩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满眼呆滞。
两个女佣把行军床抬进了酒窖里。
等床安置好后,杰西卡才把手里的被子放在床上。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她对那两个女佣说。
女佣点了点头后便离开了。
杰西卡看着缩在地上那支离破碎的一小团。
她走到姜亦乔身前,蹲下,替她整理好黏在脸上的黑发。
“姜……”
她本来想喊她“姜小姐”的,还是改了口:“夫人。”
姜亦乔抱着膝盖,也不应。
杰西卡开口劝道:
“酒窖里那么阴冷潮湿,真不是适合住人的地方。”
“你就去跟先生认个错吧。”
“先生对你那么好,不会真的责怪你的。”
听闻这句话,姜亦乔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她看着杰西卡问道,“杰西卡,你真的觉得他对我好吗?”
“这……”
杰西卡一时语塞了。
这些日子,先生和姜小姐的相处模式是什么样子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每天跟他们一起生活,怎么会看不出来,姜小姐一直生活在先生的强权压迫之下。
虽然她很清楚姜小姐目前的处境,但她更清楚的是——
违逆先生的人,向来都不可能讨到什么好的结果。
她语重心长的劝解:“夫人,你就别跟先生犟了,先生的脾气,你犟不过的。”
————
任务完成。
晚安,我要去睡了。
第122章 那你就一辈子关着我好了
“杰西卡,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姜亦乔非常认真的说,“但我想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如果不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像那样毫无尊严的活成蔻里的笼中雀,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见着姜小姐那样坚决的样子,杰西卡也不再劝了,只说,
“酒窖里有洗手间,如果你有什么其他需要,就敲门告诉我,我会给你送过来。”
姜亦乔面无表情的道谢:“谢谢你,杰西卡。”
离开酒窖前,杰西卡本还想交待什么,但又把话咽回了喉咙里。
怕是她再多说,姜小姐也不会愿意听。
客厅里。
蔻里也不知道抽了多少支烟,烟缸里的烟蒂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
他靠在沙发靠背上,闭上眼睛,回想起刚刚姜亦乔说的那些话。
她说,他不知道什么是爱。
还说,她从来没有爱过他。
蔻里曾经以为,他是懂爱的。
但现在,他好像又不懂了。
猫说的那种爱,是什么样的呢?
跟黛西说的爱,是一样的吗?
像父亲对待母亲那样吗?
把母亲囚禁在地下室里,给她注射毒品。
最后甚至为了去追她,在异国他乡被炸的粉身碎骨。
那样,是爱吗?
如果黛西还活着的话,他也许还能问一问她。
手机震动。
蔻里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查理的声音:
“先生,跟川岛惠接头的人已经抓到了,叫昆托,现在人被关在地牢。”
[PS:请注意,川岛……惠,get到了吗?]
“但他的嘴很硬,什么都不肯往外吐。”
“先生您要亲自过来审讯吗?”他询问道。
“不用审了。”蔻里不咸不淡的说,“狄更斯博士都死了,背后的主使是谁,还不明显吗?”
“是,”查理应声道,“那昆托要怎么处理?”
蔻里不想为一个无关痛痒的人费心,“你自己看着处理。”
“是,先生。”
查理说完,正要挂电话。
“查理。”蔻里叫住了他。
查理握紧手机:“先生,您请吩咐。”
蔻里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你爱过人吗?”
那一刻,查理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还以为老板要给他安排什么重要任务。
结果,居然问了他一个这么奇怪的问题。
他简单粗暴的脑子也不允许他过多思考,他就照实说:“爱过,而且很多。”
虽然他没结婚,但他却有过很多女人。
不过那些女人,都是红灯区的妓女。
回答完问题,他等着先生的下文。
蔻里问:“你都是怎么爱她们的?”
查理如实道:“给她们买衣服,买包,买首饰,买房子。”
“还有吗?”
查理想了想,继续道:“还有……”
当然是让她们喊他爸爸。
但这也不方便跟先生说啊。
蔻里也没等查理继续说下去,把电话挂断了。
他盯着手心里那个唐老鸭发圈,看了好久好久。
久到,连天是什么时候亮的他都不知道。
早上七点,杰西卡去了酒窖。
她给姜亦乔送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和早餐过去。
但姜亦乔根本就没有吃东西的胃口和心情。
杰西卡劝了好半天,姜亦乔仍旧不肯进食。
最后,杰西卡只好把早餐放在酒窖的木桌上,退出了酒窖。
等杰西卡离开后,姜亦乔拿了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去了洗手间。
她简单洗了个澡。
当温热的水滑过颈部的红痕时,清晰的刺痛感骤然袭来。
她强忍刺痛洗完澡,穿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
刚走出洗手间,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蔻里。
姜亦乔没有过往见他时的惊惧了,她只是简单掠了他一眼,很快又移开了眼神。
她走到床边坐下,拿着毛巾漠然的擦着头发。
就像是没看见他一样。
蔻里朝姜亦乔的方向走了两步,看了眼旁边放着的、一动也没动的早餐。
“不吃东西,想把自己饿死吗?”
姜亦乔也像是没听见他的声音一样,继续擦着头发。
蔻里伸手过去,抽走姜亦乔手里的毛巾,往地上一扔。
“姜亦乔我昨晚说过了,只要你肯低头,肯认错,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也可以放你出去。”
姜亦乔坐在床上,把身子侧了过去,她不想看见他。
放不放她出去,有什么意义吗?
就算她不被关在他的酒窖里,也会活在他无形的囚笼里。
那样的囚笼,跟被关在这阴暗潮湿的酒窖里,有什么区别吗?
看着姜亦乔那漠视的态度,一股怒意在蔻里的心里油然而生。
他走到她身边,按住她的肩膀问:“姜亦乔我跟你说话,听不见吗?”
姜亦乔也不挣扎,只是把头别开,不去看他。
蔻里大掌覆过去,扣着她的后脑,强行把她的脸转过来,让她与他对视。
“姜亦乔,认个错就那么难吗?”
姜亦乔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难道他不知道,难的并不是认错吗?
对上那双深邃幽暗的蓝眸,姜亦乔的眼神空洞到窒息,“我要是认错,你会放我回国吗?”
蔻里满目愠怒,却强行压着不让怒意迸发,“姜亦乔,你就非要气我是吗?”
姜亦乔倔强的重复了一遍:“会放我走吗?”
蔻里直截了当的回答她:“回国,你想都不要想。”
意料之中的回答。
姜亦乔只是苦笑。
“你不是想把我留在你身边吗?”
“那你就一辈子关着我好了,这样我就一辈子都待在你身边了。”
姜亦乔知道蔻里正在强忍着怒气,她故意挑能在他心口点火的话来说。
蔻里舔了下干涩的唇,也没发怒。
他侧身,拿了旁边的托盘过来,摆在姜亦乔面前。
“先把早餐吃了。”
姜亦乔看都没看。
蔻里拿了托盘上的那杯牛奶,递到姜亦乔嘴边,“张嘴,把牛奶喝了,不要逼我发火。”
姜亦乔还是没动。
蔻里被姜亦乔气的掉了一半的理智,他掐着姜亦乔的下巴,把牛奶往她的嘴里灌去。
姜亦乔声音含糊的挣扎:“你放开我!”
挣扎之际,牛奶全都洒在了姜亦乔的衣服上。
蔻里看过去。
女孩子白色的休闲T恤被牛奶浸湿,胸口处映出了她黑色的内衣。
蕾丝花边。
上下起伏。
蔻里抬了眸,目光落在姜亦乔的脸上,一动不动。
“砰——!”
玻璃杯从男人手里坠落的瞬间,玻璃渣子四溅。
密闭的酒窖里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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