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天气太冷,游乐场的派对应该会持续一整夜。
陆良景倚着甜品台叹气:“真没意思。我在南边有个岛,下礼拜我们一起过去玩儿,把你哥也叫上。”
季疏缈:“难说,年底了,我们俩很难有空。”
陆良景的表情活像要生吞了她:“卷,你们俩再继续卷!现在你和你哥都成‘别人家的孩子’了,我们这些被家里长辈训的时候,你俩都得被拉出来做正面典型。你们卷我们,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内卷这个词,陆良景还是从季疏缈这里学来的。
季疏缈嘻嘻一笑:“怎么没好处?赚到的钱是实实在在揣在兜里的。”
陆良景白眼一翻:“财迷。”
“你不爱财?你要是不爱财,那我可要祝你得偿所愿、长命百岁了。”
陆良景气得双手掐住她的脸颊往两边扯:“撕了撕了,这破嘴今天必须得撕了!”
“你耍赖,魔法伤害不了我,居然想物理毁灭!”季疏缈说完噘起嘴唇往她脸上贴:“漂亮姐姐亲一个再撕,我才死而无憾~”
陆良景彻底没了脾气,好笑地把她的脸蛋一通蹂躏。
站在一旁的倾倾反复犹豫要不要上前解救她。
终于从魔爪下逃脱,季疏缈捧着自己的脸颊躲得远远的,轻揉着脸蛋,用哀怨的眼神控诉陆良景的恶行。
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了起来,季疏缈哼哼着掏出手机查看,是司机杨东林发来的,赵梅几人忍不住了,准备今晚就动手。
季疏缈瞬间换了一副面孔,狗腿地笑着又贴了上去:“小景姐姐~你帮我一个忙吧~~”
游乐场的小姐少爷们陆陆续续地离开,季疏缈也牵着倾倾上车回家:“今晚还是住我家吧。”
上了车,倾倾悬了一整晚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太可怕了。”
“你别怕,我都安排好了,没问题的。”
“我是说……陆小姐她们,都……好可怕……”
他们也没怎么对她,甚至都很礼貌,但就是……让她觉得浑身难受。
倾倾想了想,说:“这大概就是你说的,融不进的圈子别硬融的感觉吧。”
季疏缈:“那以后就不和他们相处,你不喜欢的事情就不做。”
倾倾开心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小季总,可靠!”
“嘭——”
季疏缈刚想开口就因车辆急刹憋了回去,两人因为惯性扑向前排座椅。
杨东林皱了皱眉解开安全带下车:“好像爆胎了。”
他下车查看,却被黑暗中窜出来的人影反手摁在车身上:“不准动!”
游乐场位置偏僻,这条路人烟稀少,却是季疏缈回家最近的一条路。
腰间抵着一把雪亮锋利的尖刀,杨东林努力抖了抖嗓子说话:“别……兄弟,要钱都好说,咱们别动家伙。”
对方有七八人,硬碰硬指定是要吃亏的。
赵桓。
车厢里的季疏缈眼神淬毒,上一世也是这样的一把刀,捅进了爸爸的身体。
看到上一世的杀父仇人,季疏缈比自己预想地要冷静许多,嘴角勾了勾,握住倾倾得手,用眼神示意她别怕。
“下来!”赵梅跳了出来,踢着车门呵斥道。
季疏缈将车窗打开一条缝,让自己的声音能传出去:“你让我下来就下来,那我不是很没面子?”
赵桓威胁:“你不下来,老子可就红刀子进白刀子出了!”
“一个司机而已。”季疏缈语气嘲弄。
刘康裕骂了句脏话:“废什么话,砸窗户!”
不远处突然亮起一簇簇灯光,那光源由远及近不多时就将他们团团包围,有反应快的跳进路边重重树影,也被埋伏的人抓住拎了回来。
陆良景从车队中闪亮登场,背着一个个车灯,神情倨傲:“蝼蚁。”
“别过来!再过来老子抹了他的脖子!”赵桓将尖刀横在杨东林的脖子上。
杨东林叹气:“拿刀的手别抖。”
说时迟那时快,杨东林一个手刀打飞了赵桓手里的刀,继而一个肘击将人拿下:“妈的,演戏比打架还累。”
瞬间攻守易形。
等所有人都被控制了,季疏缈和倾倾才从车上下来。
陆良景:“怎么样?我刚刚出场帅不帅?像不像电影镜头?我们还研究了一下灯光怎么打?这出美女救美女,不赖吧?”
季疏缈竖起两根大拇指:“刚刚那一幕要是电影镜头,足以载入世界电影史!”
“妈的贱……”
赵梅刚开口就被一巴掌打肿了脸,而打人的是和赵梅一伙儿的。
季疏缈笑了起来,君子不立围墙之下,她一开始就安插好了人,包括赵梅和刘康裕他们聚成一伙儿,也是她让人促成的。
警察来得非常及时,陆良景第一时间找到带队的警察:“叔,他们抢劫我,还想绑架我!还好我和我的朋友机灵!”
季疏缈补充:“有预谋的,而且抢劫金额巨大。”
陆良景:“对,他们要三个亿。”
季疏缈:“……太大了点。”
陆良景一脸大疑惑加大无语:“我……我难道连三个亿都不值?”
季疏缈严肃地说:“你是无价的。”
陆良景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
警察叔叔满头黑线。
在警察来的时候,季疏缈的那位内应找机会溜了,赵梅赵桓、刘康裕和他的父母,以及他们的同伙被悉数带走。
季疏缈几人去录了口供,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他们操心了。
路上的铁钉,现场的几把管制刀具,以及赵梅等人过去一段时间的行踪记录,足够把预谋团伙抢劫的罪名定死。
团伙抢劫,是重罪。
这次可不是十几个月能出来得了的。
解决完心头大患的季疏缈神清气爽,连带着长辈们的数落埋怨都一并笑嘻嘻地收下。
大人们不知道是她在暗中主导,只当是财帛动人心,才让赵梅等人起了歹念,于是再一次重视起安全问题来。
季疏缈、季书朗的车都给换了防弹玻璃;季书朗的司机换了一位因伤退役的特种兵,季时谦高价挖来的;给小屿也安排了车和武力值拉满的司机。
这一转眼又到了年关,秦蓉、秦蕴在忙着准备年礼,生意往来,都是人情世故。
亲朋好友、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太太圈的塑料友谊……
小年这天,许久未见的陆秉和突然到访:“季疏缈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
季疏缈退开一步,眼神戒备,脑海里把两辈子干的坏事都复盘了一遍:“你先说什么事,我再决定跟不跟你走。”
陆秉和轻咳一声,小声说道:“好事,但是是机密,路上说。”
第191章 秘密表彰
陆秉和说的“好事”是指每年年底的秘密表彰大会,表彰的是各行各业为国家做出巨大贡献但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公开身份的杰出人士,而今年,季疏缈在邀请名单中。
“所以,我们现在在去往会场的路上?”季疏缈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轿车行驶的方向。
陆秉和点点头:“当然。”
“天杀的啊——”季疏缈崩溃大喊,发疯发狂地扯自己头发,“我连头发都没做啊……
季疏缈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指甲,状若疯癫:“指甲……我……美甲……啊——”
季疏缈双手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料:“连衣服都是旧的!!!”
陆秉和:“呃……”
“天杀的啊!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啊!”季疏缈愤恨懊恼地捶着椅背,那伤心后悔的程度不亚于丢失中奖八个亿的彩票,两行清泪到底是从眼眶里挤了出来:“啊……”
陆秉和理解不了,且大为震撼,借着扶额的手躲避季疏缈问责的视线:“那个……因为你的行动不受拘束,为保密只能临时通知你。”
季疏缈已经进入平静发疯阶段,掏空了身上的口袋也只找到一支润唇膏。
还好,是带色的唇膏。
季疏缈擦掉泪痕,涂好唇膏,抽泣了一下,整理刚刚发疯弄乱的发型和衣服。
陆秉和搜肠刮肚地组织语言安慰道:“你也别担心了,虽然会拍照,但都是录入国家绝密档案的,要公开也至少几十上百年之后了。”
季疏缈依然难过,瘪着嘴扭头看向他,“我,如果无法永生,我要留下美貌在人间。我希望以后的人评价我先说:美貌,只是季疏缈最不值一提的优点,然后才是我的生平功绩……”
陆秉和:“……呃,其实你就算精心打扮了,也有比你更漂亮的女孩。”
“……”
季疏缈一时分不清他是在安慰还是在贬低。
季疏缈绽放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陆叔叔,我们来玩一个游戏,从现在开始到到达目的地,我们谁再说话谁是狗。”
“好。”
“你是狗!”
“……”
经过一道道安检盘查,季疏缈终于到达会场。
陆秉和有事要忙,到了现场以后把季疏缈交给工作人员就离开了,季疏缈被带去自己的位置坐下。
第……第一排?
我何德何能啊。
众目睽睽之下,季疏缈小心翼翼地安放好自己的屁股。
椅子旁边的小几上摆放着茶水和一些干果点心,工作人员给她倒了一杯茶放下,在确定季疏缈没有其他需求后,也离开了。
季疏缈谨慎打量着这个庄严肃穆的礼堂,这会儿的人不多,男女都有,年龄不一,但季疏缈是在场的人里年龄最小的。
一个穿着军装、胸前戴满勋章的独眼老人坐在她的后排,手肘搭在她的椅背上,倾身问她:“小家伙,你是研究所的?”
季疏缈摇摇头:“不是。”
季疏缈注意到他的右手一根手指都没有,露出来的皮肤上全是烧伤的痕迹。
老人扯了扯军装袖子遮住残肢:“吓到你了吧?不好意思。”
“没有。”季疏缈连连摇头,“我就是……很,很敬佩您!”
然后觉得屁股底下的椅子更烫了,她何德何能……
老人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脸上扬起笑:“好娃娃!”
老人也爽快,不再藏着那只残缺的手,反而和她讲述起那场战役。
季疏缈的双眼澄澈,一眨不眨地认真听着,听到季将军的名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老人欣喜道:“呦,小丫头知道老季?”
季疏缈不好意思地嘿嘿笑:“我们家跟季将军是同宗,论起辈分,我还要叫他叔公。”
老人乐了:“我跟你叔公是拜把子兄弟,你是不是也要叫我一声叔公?”
“叔公!”
季疏缈叫得又脆又甜,老人朗声应着,那心跟泡进蜂蜜里一样甜。
叔公姓胡,今年已经九十有五。
胡叔公看着她忍不住叹息:“可惜啊,老季一家子,一个后人都没留下。”
“我们这些后辈,都是你们的后人。”季疏缈安慰道。
胡叔公欣慰地点点头:“是啊。”
季疏缈主动讲起了自己姥爷当兵的经历,很多都是听说,把姥爷年轻时的糗事绘声绘色地讲了出来,冲淡了胡叔公的伤感。
两人聊天的时间里,礼堂里陆陆续续地来了人,一队穿着白大褂的人轻车熟路地走了进来,在不远处坐下,其中唯一没穿白大褂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皮肤是病态的瓷白色,漂亮得跟其他人不像一个图层。
她也坐在第一排,和季疏缈的正襟危坐不同,像是没骨头似的斜倚在座位上,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表情懒洋洋的,拿着手机在噼里啪啦地打字。
她为什么能用手机?
进来的时候,手机不是都被收缴了吗?
许是注意到季疏缈的视线,少女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把嘴里的棒棒糖咬得咔咔作响。
季疏缈心虚地收回视线,不对,她为什么要心虚?
胡叔公:“他们是研究所的人,研究的都是能让国家富强的科技。”
季疏缈好奇:“是什么研究所?”
“秘密。”
“哦。”季疏缈马上反应过来,“我不问了。”
“不是,研究所就叫国家秘密研究所。”
季疏缈:“……好……好贴切。”
也好敷衍。
胡叔公:“我看你年纪小,还以为你也是研究所的。他们这些年在全国到处搜罗天才孩子,从小就弄研究所里培养,说是科研要从娃娃抓起。”
那少女也是研究员里年纪最小的,她身边坐着一位头发斑白的中年人,从白大褂的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剥了糖纸递到少女嘴边。
少女玩着手机,听他哄了几句,才表情不耐烦地张开嘴叼住棒棒糖。
看起来中年人是在照顾她,但姿态又十分谄媚讨好。
季疏缈忍不住和胡叔公小声蛐蛐:“天才好像都有怪癖哦。”
胡叔公也小声蛐蛐:“好像是这样子的,听说她脑子和正常人不一样,不吃糖不行……”
被蛐蛐的主人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季疏缈面前,把季疏缈吓得灵魂出窍。
一侧脸颊因为嘴里的棒棒糖鼓起一个小圆包,少女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就你,调戏我男朋友。”
季疏缈突然觉得脖子一整圈都凉凉的。
胡叔公惊呼出声,伸出左手竖起大拇指:“唔!不愧是姓季!”
第192章 受之有愧
季疏缈的大脑疯狂运转,企图把两辈子调戏过的生物都复盘了一遍,但此时高度紧张下,脑子里混乱得像热腾腾的豆腐渣。
面前的少女笑容玩味:“你调戏过很多人?”
季疏缈跟没毛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有那么……一些吧。”
胡叔公:“牛逼!小小年纪,后生可畏!”
“季玉。”少女提醒道。
季疏缈小声解释:“我不知道季玉学长名草有主,我就是……觉得他很帅,才想认识一下……”
“哦——”少女拖长了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觉得他很帅?”
季疏缈垂死挣扎:“对……对不起嘛……”
少女握拳挥来,季疏缈尖叫抱头。
“有眼光,给你的。”少女摊开手掌,手心里是一颗酒心巧克力。
季疏缈:“……啊?哦。”
季疏缈怂怂地接过:“谢……谢谢堂嫂。”
富贵险中求,“堂嫂”这个称呼明显取悦了少女,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几分。
胡叔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扯头发吗?”
少女神情雀跃:“我就说他很好看,小咸菜非说自己普普通通,简直油盐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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