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无事了,悟空跳到白浮身旁,拉着她到一旁叙话,神情不掩激动的问“好妹子,可是真的?那老官已将我那仙丹炼成了?”
白浮将那枚漆黑的仙丹拿给悟空看,悟空喜得作势要拿,却被白浮躲开,她道“且莫急,瞧那边,服下仙丹后需得闭气,以防药性从窍口中散出浪费,一会儿由我为大圣护法才是。”
“对对对,妹子说的极是,俺老孙这回确实失了持重。”悟空收回手,讪笑。
“大圣确实急了,怎的竟要抢人救命的药呢。”白浮摇摇头,不赞同道。
“嗨,妹子,你可莫要笑俺老孙。”悟空摇摇头,将那九转金丹拿给白浮看“我本以为那老官说得厉害,予我的丹药且需经年后才可炼成,但这大半年来那三山压顶之伤始终拖垮自身,终归不是办法。
可巧便遇乌鸡国王之难,虽说我那师傅厉害,念动紧箍咒逼我用阳间法救治,但却也合俺老孙之意。上天来找老官要拿仙丹,可这老官着实小气,最终只给一粒,这九转金丹用来治那乌鸡国王本就过剩,俺老孙便先替他尝尝,验验药性~”
悟空说得轻巧,但白浮知道根本不是这么个事,五庄观的人参果补全的是大圣折断的根骨,可那内伤还在,本应好好修养,但取经路上哪能一帆风顺,不过一月又经三山压顶之痛。
平顶山一难全是悟空一人在拼,可这猴头却极要面子,受得重伤也不爱与他人倾诉,竟想到这样插科打诨的法子,要自己一人硬扛过去。
“他居然还念紧箍咒逼你。”白浮蹙眉,伸手摸了摸悟空脑袋上金光闪闪的金箍“疼吗?”
悟空见白浮伸手,本是想躲,但忽而,他又想起先前邀白浮去救人参果时下达的保证,便弯下腰,让白浮行的方便。
自带上金箍后,被紧箍咒时常折腾的悟空,极其恼恨他人碰自己脑袋,刚刚老君打他时,悟空可是牟足了劲悄然使坏,将气全集中在脑袋上,让那老官吃了苦头呢。
但却不知为何,白浮却是不同的。
悟空感受到白浮用手轻抚自己头顶时的触感,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难受,反而十分轻柔舒适,隧忍不住眯了眯眼,笑道“不疼了,不疼了,妹子果然妙手回春!经你这手啊,嘿!俺老孙这脑袋,真是什么毛病都好了。”
白浮一顿,她收回手,呸了一声。
“贫嘴!”
而悟空则起身嬉笑“不贫,不贫,妹子且快些为俺老孙护法,俺老孙可要服用仙丹了。”
第21章 吉祥天女
白浮带着悟空来到一间金童提过的时间流速为“人间一日, 天上一年”的房间,她知道悟空要保取经人西去,在天庭耽搁不得,因此在这间室内炼化丹药是再适合不过的事情了。
白浮将这房间的妙用告诉了悟空, 喜得悟空拉着白浮的手不停的上下晃动“俺老孙此番真是造化了, 造化了, 还要多亏妹子费心。”
被猴子如此亲近白浮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要知道这位可是西行路上对所有女妖都不假辞色的主, 现在竟真主动挨上来, 就好像你一直投喂的小动物终于主动来和你蹭蹭了, 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欣慰感。
白浮挺高兴的,因为这证明了她和大圣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常要好了。
“大圣快快放开我吧, 你不是说要尽快服丹疗伤吗?”
此时竟白浮提醒,悟空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 他一把撒开白浮的手,可刚刚握住柔荑时的细腻仍停在心中,惊得猴头双手不停交互抓挠,既是为甩掉手中细软余温, 亦是为掩心中尴尬。
吓杀我也, 吓杀我也!俺老孙竟这般唐突!
再一窥, 见得白浮面上平淡,并无不悦, 大圣心中先是一喜后又一忧。
你道大圣为何喜忧参半?只因大圣喜在白浮并未因他孟浪而心中厌恶,如此便可保二人情意不坏。忧的是, 白浮身为女儿身, 却无女儿性,若遇外男扰, 不知避其害。
难诶!俺老孙却未想过,有朝一日竟操心起女儿家事来。且是头回做人兄长,竟不知如何提及男女之间轻重厉害。若我与妹子直说,却怕女儿家面嫩,误我责她轻狂。若我不曾言语,又怕妹子不解其意,日后被人欺负了去。
大圣翻来覆去,心中自是万绪千愁,愁难解。欲语还休,休禁言。
白浮当然不了解此时大圣心有千千结,结结为她系的婉约心思。她只疑惑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行动?不是说要服用仙丹吗?
“大圣?”
白浮一声呼唤,心中思绪万千的悟空瞬间僵直,本以为白浮终要与他发难,却听对方只问了句“不现在服丹吗?”
悟空闻言心下大松,他长吁一声,后叹道“自然。”
可喜,悟空服用仙丹的过程十分顺利,未起波澜。待得悟空收功,白浮只觉一阵清冽灵涛在净室内扩散开来,白浮睁眼一观,只见悟空双眼目光灼灼,吐气绵长,灵力蕴藉,显然是身子大好了,甚至修为都有所涨幅。
白浮见了也替悟空高兴“恭喜大圣功成。”
白浮以为悟空听了会如往常一般,喜笑颜开的道“同喜同喜,俺老孙真造化精进。”然后再翻几个跟头发泄喜悦,哪想却见大圣不过匆匆一点头,对白浮道了一句“此番耽搁过甚,那乌鸡国王还在等药救命,俺老孙去也!”
说完,便不见猴头身影,见那样,竟仿若落荒而逃一般。
白浮眨了眨眼,心想着对方这么急吗?也罢,可见那猴头真是心向取经僧,时时刻刻不敢怠。
待白浮从净室内出来,发现金银童儿还在一旁炼化药力,白浮不禁庆幸自己让悟空在时流不同的房间服药的选择是正确的。不然等悟空炼化完丹药再走,那乌鸡国王肉身可能早就烂了。
因老君与金银童儿各有事情,白浮便只得在兜率宫中另一童子的带领下取用釜灰,也多谢老君慷慨,初见之时就给她书籍理解药理,现如今白浮做那釜墨美髻和合膏难度要轻松不少。
这个药膏除了老君炼丹后所剩的釜灰难得,其他的材料都不值当什么,兜率宫中就有,那带着白浮的童子说,白浮可以随意取用。
于是白浮也不再客气,她按照《造化集》上的流程制备了一些膏子,待成功制备后,白浮很懂事的留下许多呈给老君,毕竟使了人家不少材料,有所回礼也是应该的。
“哈哈哈,好,好,好。”老君拈了拈长须,笑着一连串说了三个好字。
白浮只觉得老君客气,这不过是一点美发膏,这位德高望重的神仙竟这么给面子的表示重视。可见老君为人当真和善。
这时一旁的童子拉着白浮的衣袖凑到耳边低语“你这礼物算是送到爷爷心坎上了,他一直想找合心意的美髻膏,将虚白染为乌青,你此番算是全了爷爷意了。”
白浮“……”
“可我觉得白须白眉也很有风骨。”
那童子大惊 “善女如此费劲心思,莫非不是为将你那白发变青丝?”
白浮的嘴角下降了一个像素点,她否认“并不,我觉白发甚好。”
童子闻言露出一个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哼,你们这群古代封建懂什么!白毛永远YYDS!
既然美髻膏已经做完,自觉打卡完毕的白浮觉得这天宫也没甚好待的了,便提出了告辞。
白浮自然是想好好观光一番天上宫阙,但想了想天宫戒备森严,她这个白身若被当成异端抓获,实在不值,便决定告退。如此说来,白浮费尽法力上到三十三重天,竟是只才一天就要下去了。
临走之前,老君拦下白浮道“老道且为小友算得一卦,若有心,小友可前去昆仑一脉走上一遭。”
昆仑?
“老君可是指西王母道场?”
面对白浮的疑问,老君只是笑而不语,暗示天机不可泄露。白浮见此也不强求,在童子的护送下来到西天门,而后径自下界返回人间的西贺牛州。
既然老君说她有一场机缘在昆仑方向,那她便就此前去。恰巧她之前就向去丝绸之路那边看看,这次也算是一同顺道了。
不过白浮忽略的一件重要之事,她怕冷,每年到了冬天时她都会变得十分提不起精神,只想窝在暖呼呼的被窝里,四周放着零食书籍,就这样躺一冬不出门。
此时还算夏季,但是莫要忘了高海拔地区气温普遍比其他地区气温低。所以当白浮的双脚站在吐蕃的地界时,凉爽的空气将她的衣袍吹起,望着那连绵的雪山在草色的点缀下若隐若现,颇有些心旷神怡。
这个温度还算舒爽,再冷可就要打摆子了。
白浮望着隐藏在云雾里的重重雪山,开始思考自己是否应该只身前去。冰雪与寒冷不会要她的命,但踏在雪地上会让她的全身僵硬,置身于风雪中会吹坏她洁白的肌肤。
但白浮不是一个会知难而退的人,既然来了,焉有不去之理。更何况……
白浮望着那做直冲浮云里的山峰,她在那皑皑白雪之中是那样的神圣,当时自三十三重天直飞而下时,白浮就看到了那与天际相通的神山了,心中忽然升起一抹火焰,这抹火焰燃烧着她,撺掇着她,催促着她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朱母朗马阿林。”白浮轻轻的念出了那座神山的名字,也就是千年后的珠穆朗玛峰。
我想去登顶这座神山。
白浮冲着朱母朗马阿林的方向三叩九拜,心中下达了要一步一脚爬上这座神山的宏愿。
在这样的神魔仙佛共生的时代,众生皆认为,每座山都是灵性的,尤其是那三山五岳,昆仑长白,皆是仙家福地,是故万仙来朝,引得众生参拜。
但因朱母朗马阿林并不在中原地界,且藏在白云中叫人无法窥探,是故比不上不周山残存的故地,也就是帕米尔高原。
白浮觉得她或许可以成为登顶朱母朗马阿林的第一位探险者,想到这一点她便热血沸腾。
白浮认为,她想要征服这座高峰,但也应该给予朱母朗马阿林同样的敬畏。
即便白浮已非凡人之躯,但独自登山,同样不是理智之举。神山有灵,必定会施加难题,考验外来的登山者。她也并非这片土地上孕育的生灵,无法适应这里的环境,更不熟悉这里的地貌。
但此时白浮意气风发,她就是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要去挑战一番,才不枉此行。
当白浮打定了主意,前去准备一番,为登山做准备时,远远的,传来一声嘹亮的女声,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如青藏高原之上盘旋的鹰。
“那边的吉玛,快来与我喝酒啊!”
白浮向着声音的方向回头,竟见一位丰腴艳丽的美人,她五官区别于中原人的平淡,竟有一头金发,小麦肤色,高鼻深目,面有三眼,头戴由黄金,青金石,红玛瑙所点缀的头冠,身披白色牦牛皮制成的藏族大衣且褪出一只袖子,里着大红色袍子,腰别大刀,脚踏长靴。真是一位飒爽女子。
白浮见那丽人老远之外热情奔来,明明还离百里,却转瞬即到,竟有缩地成寸的本事。那丽人热情的上下打量着白浮,在看见白浮眼中十瞳的模样后,竟笑着道了句“好看。”
“谢谢,额……扎西德勒。”白浮遇到这种大方热情挂的,就不知如何是好,最终,也不知怎的,直接说出很久很久以前记忆里,人尽皆知的打招呼方式。
那位丽人愣了一瞬,随即大笑着点头“N乐,N乐!”
“你显然是从中原过来的,与那位嫁到这里的公主有着一样的气质。且看你的肌肤比牛奶还有白皙,你的头发比白云还有柔软,你的眼睛比玛瑙还要美丽,吉玛,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浮。”
“白卓玛,我不方便让你用本名称呼我,你就叫我扎基吧,就是吉祥的意思。”扎基笑着道。
“扎基,你是这里的人吧?”白浮看着扎基那一头罕见的金发,不由好奇。
扎基怔了一瞬,后摇摇头“我来到这片土地不过数年,是这里的吐蕃王,焚松香,燃油脂,葺庙堂,铺金路,再以十头纯白色的骆驼拉的花车,将我从灵山上请下来的。”
白浮闻言,便开始回忆起这个时候吐蕃的大王是谁,随即她睁大了双眼。
这个时候吐蕃的赞普是……松赞干布。
白浮忽而想到,所谓的取经路,是为了弘扬佛法,因此命三藏法师从长安出发前往灵山求得大乘佛法,如此,佛教鼎盛。
而佛教根本不可能只满足于向中原宣教,他国也同样是灵山的目标。
正巧在这个时代,吐蕃这边出了一位人杰,他年仅13岁登上王位,凭一己之力统一吐蕃,向天竺学得佛法,又与大唐联姻取得技术。
也因此,他肯定会被灵山选为宣佛进藏的灵童。
而这位赞普也确实不令世尊失望,虽然他三十四岁离世,但在世期间修建庙宇无数,其中大昭寺功成之时,松赞干布向灵山请令,将一位威能广大的女神请来护教,称为吉祥天女。
所以,扎基,也就是吉祥天女,这名入藏的女神真正的名讳其实就是,班达拉姆。
第22章 朱母朗马阿林
与扎基的相处十分的愉快, 她是一位喜爱喝酒且能歌善舞的女神,和她交谈时,会忍不住将自己心中的所有想法都与她倾诉,像白浮这种与陌生人交谈十分保守的性格, 都能和扎基相谈甚欢。
“什么?你想去觐见神母之巅?”
所以, 当白浮不由自主的说出心中所想之后, 正拿着她那以牦牛角制成, 能源源不断冒出美酒的宝器金角觚痛饮的扎基不幸被呛。扎基放下那金角觚不可置信的看向白浮, 顾不得嘴边残留的酒液再一次确认“你真要去?!”
“是的, 我要登顶朱母朗马阿林!”白浮再一次郑重的重复。
扎基额上的金眸大张, 她三只美丽的眼睛齐刷刷的注视着白浮,似是打量, 似是思考。
“你会被那神山上的重云压塌。”
“我可以扛着那云前行。”
“你会被那如刀如戟的风雪割破每一寸肌肤。”
“那便伤。”
“若那神山发怒,她会用滔天的暴雪将你掩埋。”
“若我能活, 便继续攀登,如若不能,那便死。”
白浮说的平淡却毋庸置疑,她虽然外表平和文雅, 但骨子里却是一个充满激情的冒险者。
“为什么?可是那巅顶有宝去寻?可是那皑皑白雪之上有长生正果?要你非去不可?”扎基不明白, 似这样一位娇娇小小的女儿, 心中怎会有这般桀骜?
扎基望向那终年隐匿于重重云雾间的朱母朗马阿林,她是神秘的, 天下间仅寥寥数人,可有运道, 于偶然间探得云雾消散下的巍峨真身, 扎基就是其中之一。
她是傲岸的,只偏安一隅, 比之昆仑长白那样的神山,她并不向世人展现她的福泽洞天,吸引万仙朝拜。
她是寒酷的,以常年不散的风暴将自己武装包裹,即便是神佛也不令其靠近。
她同时也是疏懒的,扎基见过那美丽的神女峰曾开散风雪,让金色的艳阳妆点她雪白美丽的躯体,那圣颜,一眼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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