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的是，“里香”把胀相按在地里猛猛锤，似乎打定主意不让他开口满足柊月瞳：“闭嘴，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
“‘里香’不要这样子……”乙骨忧太试图阻止。
连乙骨忧太的话都不听了。
嗯——如何一句让“情敌”为我拼尽全力。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看向柊月瞳的目光里带上了敬畏。
柊月瞳这才目光凉凉的看向羂索。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对方明明有脱离战场的能力，却一直徘徊于此，显然还有未尽事宜。
羂索迎上少女凉薄的粉色眼眸，高空可以看到绿色的一墙之隔，人群正在井然有序的撤退。
“在那之前，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羂索看着眼前从真人开始就接二连三破坏他计划的少女，“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羂索的话，让在场大部分人都一怔，目光齐齐看向柊月瞳。
感受到接近的咒力，被夜蛾正道带来，一直没怎么参与进战斗的可达鸭慢慢走入了肃杀的战场，在柊月瞳身边站定。
柊月瞳低头看了它一眼，复又瞥向羂索：“如果你说是你夺取夏油杰身体这件事的话，是从伽场姐妹回到咒术高专开始。毕竟能操纵尸体的咒术可不少呢，后来在从五条老师那里得知他当初并没有销毁夏油杰尸体的时候，基本就可以确定了。”
“操纵尸体，你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我就是夏油杰？”羂索抓住了柊月瞳话里的关键。
“那是当然，”柊月瞳平静的说，“因为夏油杰，是我亲手杀的，死没死，我当然清楚。”
瓢泼的大雨里，站在重伤夏油杰身前的雪白影子模糊不清。
羂索一直以为那是五条悟的身影，这一刻突然清晰起来——少女低着头，嘴唇蠕动说了什么，夏油杰闭上了双眼。
记忆的最后，是那双清凌凌的粉色眸子。
“原来如此。”羂索也不知道想通了什么哈哈笑了起来。
柊月瞳理所当然的开口：“既然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么你也应该说了吧，你从千年前一直辗转身体存活至今，究竟是为了什么？”
“术师，非术师，咒灵，这些不过都是「人」这种咒力形态的可能性，”羂索随意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真的有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他凝视着这具被自己夺来的身体的手，“但人的可能性，应该还不止于此。”
羂索看向被“里香”锤的破破烂烂，奄奄一息扔到柊月瞳脚边的胀相，用一种怀念的语气说：“我曾经尝试过由自己来孕育这种可能性。但这样是不可行的，自‘我’诞生的东西，无法脱离‘我’的可能性范围，答案永远都是在混沌中闪耀的黑色光芒。”
“明白了吗？我应该创造的，”羂索张开手，“是不受我控制的混沌啊。”
他的目光锁定柊月瞳：“不得不说，你祓除了真人，真的给我带来了很多麻烦。本来我打算让真人成长起来后吸收他，好来完美的执行我的计划，但是，真人死了，但是这并不影响什么。”
羂索从袖中掏出咒力凝聚的，跨度千年的契约书：“原本我准备了一千个特别的非术师。一种是像虎杖悠仁那样，被迫吸收了咒物的人；一种则是像吉野顺平那样，虽然拥有术式，但大脑构造还是非术师的人。我打算利用真人的术式「无为转变」让前者拥有更强的身体素质，后者则得到能发挥术式的构造。”
“一千个？你说保守了吧，”九十九由基汗颜，“还好没让你得逞。”
所有人想象了一下，一千多个「虎杖悠仁」觉醒的场景，一阵恶寒。
那也太恐怖了！
“呵呵，现在我解除了那些咒物的封印，”羂索销毁了手中的「契阔」，“虽然数量上可能会受到影响，但今后，我会让他们自杀残杀，来加深对咒力的理解，那些可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孩子们~”
九十九由基反驳：“你也太小看人的理性了，你以为让一群人拥有力量，就能让他们玩大逃杀？”
“你的问话真是越来越肤浅了，九十九由基，”羂索的恶意昭然若揭，汹涌的黑瀑爆发，“那些咒物都是前年来逐个和我缔结契约的术师所化，这前年来，和我缔结契约的，可不止是术师啊。”
“现在，所有的契约，都作废了。”
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回
“作废？”
“嗯，准确的来说，是从我得到这具身体的那刻起，那些契约就已经撕毁了。”
污染如实质化的淤泥一般蔓延，千年来与羂索签订契约的咒灵在羂索的保守报数下也有一千万之巨。
数量庞大的咒灵汇聚而成的海洋，宛如裂开的深渊巨口，短短几息就将灯火通明的东京完全拖入了黑暗，23区无一幸免，直接让地图上出现了一个面积超过2000平方公里的深渊！
地面上不断升起的污秽几乎要将所有人淹没，那种恐怖的压迫感足以让人崩溃。
“原来如此，”柊月瞳看向半空中的羂索，“你应该不止在东京释放了咒灵吧？”
羂索也不在意：“啊，确实是那样。”
“这样啊，这就是你全部的计划了。”
柊月瞳的冷静让日下部笃也有一种诡异的感觉，难道她还有什么底牌。
“最后，我到这里来之前听了一个趣闻，你有兴趣听吗？”柊月瞳用一种聊天的口吻问羂索，但并没有真的等他回答就径直往下说，“在来到涉谷之前，我去见了天元大人一面。天元大人告诉了我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羂索大概知道了柊月瞳想说什么，他倒要看看这丫头能说出什么来。
“你曾两度阻止星浆体与天元大人同化，却两度败于六眼术师之手，”柊月瞳盯着他笑，“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宿命吧？”
羂索眯起眼：“所以这一次，我先解决了五条悟。同一个时代可能存在复数个的星浆体，但绝对不会存在两个六眼的术师。”
“你觉得，你打破宿命了吗？”
羂索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手中狱门疆上因处理完五条悟的信息而闭合上的眼睛突然全部睁开。
“什么？！”
淬兰的苍穹之瞳带着恶意盎然的疯狂，五条悟直接按着羂索的脑袋从天上按到了地里：“哟，好久不见了啊，冒牌货。”
“五条老师！”虎杖悠仁喜出望外的看着出现在战场中央的白发老师。
“悟！”熊猫要不是咒骸这会儿都要激动的飙泪了。
禅院直毘人摊手：“看来五条家落魄这杯酒我是喝不上了。”
七海建人这次才有了心放到肚子里的实感。
九十九由基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家伙……就这么出来了？！”
“哈啊？！”庵歌姬难以置信，又非常高兴，这下子他们总算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太宰治这家伙，磨蹭了这么久在磨蹭什么啊！柊月瞳再次展开领域，身形消失，繁花的囚笼再现。
“这是什么？！”没见过柊月瞳领域展开的京都咒术高专学生们吓了一跳。
乙骨忧太对着有异动的里梅就一刀砍了上去。
里梅先是难以置信五条悟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破了封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很快，他就无暇思考了。
乙骨忧太的刀很诡异，上面似乎附着着能消融咒力的术式，她的冰也好，咒力防御也好，在他面前跟纸扎的一样。随便一刀就能给她造成严重的伤势，而且特级过咒怨灵就掠阵在周围，里梅的反转术式效率拉到了极致，依然在乙骨忧太的进攻下节节败退：“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狱门疆」可是她和羂索一起在国外费尽心思才找到的，打开它的方式应该只有能中止一切术式的特级咒物「天逆鉾」和能到造成术式混乱的「黑绳」而已。前者在十一年前就被五条悟摧毁，后者他和羂索也确认过已经全部被销毁才对。
“这就和你无关了，”乙骨忧太一刀逼近里梅面门，“毕竟和死人解释有点多余。”
里梅瞳孔狠狠一缩，咒力爆发：“你别太小看人了！”
“领域展开——”乙骨忧太为了里梅的冰扩散，直接展开了领域。
另一边，五条悟直接就把羂索虐打成了玩具，那些被羂索释放出来的咒灵，在拥有绝对碾压力量的五条悟面前，连个照面的功夫都没有就被撕碎了。
“你的本体，就是你大脑里那个脑子，对吧？”五条悟笑着，那语气像是已经扒开了羂索的脑壳。
看着一边的夏油·可达鸭·杰都有点毛骨悚然。
五条悟的性格是有点像猫的，天生带有一种顶级掠食者的残忍，喜欢玩弄猎物。
他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只冲出牢笼的疯猫。
羂索就是那个被他盯上用来发泄的毛线球。
一爪子就是扒拉下来一大片咒灵。
看到自己的身体被虐待的感觉，夏油鸭表示，幸好不是他在那具躯壳里。
夏油鸭鸭默默同手同脚的走向领域边缘——打了我的身体，就不可以打我了，悟。
禅院真希心情大起大落，从伏黑惠那里接过了特级咒具“游云”：“我们也不能在这干看着，干活吧。”
柊月瞳的领域笼住了密密麻麻的咒灵，因为散发的，强烈生的气息，还在吸引大量咒灵不断涌进来。
经历过上一次领域展开的人就能明显感到，这次的花海要比之前的薄很多。
七海建人闻言推了一下眼睛：“……看来今天要通宵加班了。”
禅院直毘人叹气：“真会使唤老人家。”
禅院真依瞪他：“这种时候你还要抱怨吗！”
“没有酒啊……”禅院直毘人假装没有听见，给禅院真依气的拳头都硬了。
“这家伙！真是让人火大啊！”
三轮霞赶紧拦住她：“这、这、现在还是不要吵架吧……？”
“brother！到我们的回合了！”东堂葵一扔外套，来到了虎杖悠仁身边，和他并肩作战。
“好！”虎杖悠仁应和，摆出了架势。
正要上，就听到一声怒吼：“我才是他的哥哥！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胀相和东堂葵脸对脸。
“纳尼？”东堂葵一把就纠起胀相的衣领，“我和虎杖才是有灵魂羁绊的好兄弟！”
虎杖悠仁头都大了：“你们干嘛！不要这样！”
胀相坚持：“你先叫一声‘哥哥’来听听！”
“不要再那边自说自话啊！”
新田新和西宫桃无语的站在一边，槽点太多，一时间就算是想蛐蛐都找不到从哪里切入。
“话说起来，西宫学姐，现在五条悟已经被咒术总监办永久驱除出咒术界了吧？”
“虎杖悠仁还从死缓变成了立即执行呢。”
新田新默然：“那我们？”
“随便吧，总比站在这里看他们争论谁才是虎杖的好兄弟强，”西宫桃人麻了，“反正东堂那家伙来的时候就说，他一定要站在虎杖悠仁那边的。”
加茂宪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之前东堂就说虎杖会释放奇怪的信息素。”
“啊？”新田新大惊失色，“什么信息素。”
西宫桃白眼：“那明显就是东堂自己有问题吧！”
加茂宪纪震惊：“是这样吗？”
说话间三人突然被游动的藤蔓绊了个大跟头，诅咒女王“里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身后：“不准偷懒！”
“噫——！！”
“是！”
被“里香”深深支配过的西宫桃和加茂宪纪连忙冲向咒灵群，新田新连滚带爬的跟上。
同样“里香”抓住的，还有偷偷划水的日下部笃也。
被诅咒女王捏在手里，特级过咒怨灵的脸都要压到他脸上了。
“成年男人，里香，讨厌！”
日下部笃也生无可恋的被扔向了咒灵群：“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不面对这些事情啊……”
熊猫远远的看到日下部笃也从天上飞了过去：“哇，日下部老师好厉害，竟然能接里香一击。”
“鲑鱼。”狗卷棘看着那完美的抛物线，默默给里香点了个赞。
在场所有的人开始努力清理咒灵。
庵歌姬的术式是偏向辅助类型的术式，并不适合正面战斗。
但场上的咒灵实在是太多了，即使所有人都在努力祓除，哪怕咒力和体力甚至伤势都可以在柊月瞳的领域下得到辅助，但精神还是不可避免会疲惫。同时还要小心不要被五条悟和羂索的战斗波及。
小小直径三百米的范围，实在是承受了太多。众人都不得不把战斗集中到了边缘地带，需要恢复了再进领域。
率先破开的是乙骨忧太的领域。
里梅的尸体很快就被花海消化的尸骨无存。
虎杖悠仁动作一顿，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宿傩如此愤恨的怒吼。
里梅？他在喊那个白头发的冰之术师？那是宿傩的手下吗？
这么一晃神的功夫，虎杖悠仁差点被一只咒灵打飞。
但，东堂转移了他，胀相用「穿血」剿灭了那只咒灵。
“兄弟！”“弟弟”
虎杖悠仁突然觉得宿傩也不是那么吵了。
钉崎野蔷薇握着锤子一阵恶寒，好想给这三人一人一锤子：“我能给他们三个一人一锤吗？”
伏黑惠说：“你去吧，敲重点。”
有了乙骨忧太的加入，咒术师这边面对咒灵的压力大减。
结界里的可以先不管，反正卷入五条悟的战斗，咒灵自己会死。
他们可以更加专心的清理起被吸引过来的咒灵。
“看来，我还没有来晚。”
家入硝子一手插兜，一手抓着可达鸭的一只脚。
夏油鸭：……
要死了。
第150章 第一百五十回
作为千年来多次和六眼术师交过手的存在，没有人比羂索更加清楚，六眼术师的恐怖。
除了特殊的术式，能和无下限术式进行抗衡的，唯有“领域展延”。
然而，即便有“领域展延”的加成，羂索要面临的，来自五条悟的压力依旧是恐怖的。咒灵操术下召唤出来的任何一个咒灵，在五条悟面前都是没有意义的，他就像一只暴怒的狮子，起手之间「苍」与「赫」的恐怖吞噬能力就绞杀所有咒灵。
羂索尝试过想要逃脱，但柊月瞳展开的领域看似没有边界，却是一个实打实的牢笼，他无法出去。
不仅如此，在这个固有结界里死去的咒灵越多，花海就越厚，反击和修复的速度也就越快，牢笼也变得越来越稳固。
这个该死的臭丫头。
羂索很清楚，柊月瞳也很清楚。想要破除领域，唯有以领域相抗衡，更有优势的那个领域才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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