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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骨忧太脚步僵住，紧接着他快步走进洗手间的一个隔间，打开手机开始搜索最近的新闻，关键词“单挑”。
最新的一条新闻就是东京警视厅逮捕了连环杀手“单挑”。新闻网站论坛和ins上有很多相关报道，评论里还有知情人爆料。
唯一统一的就是，“单挑”这人是毫无疑问的，冷血极恶罪犯。
乙骨忧太完全无法想象两个和他同龄的少女在遭遇这样凶恶的罪犯后，会得到多么残忍的对待。他的情绪剧烈的波动，感受到这一点的里香也变得格外狂暴。
「忧太、忧太，你生气了吗？谁惹你生气了？我帮你杀了他们！」
它从阴影里探出。
不行！乙骨忧太猛地反应过来，开始极力遏制自己的情绪，最近里香又回到了之前对周围人充满敌意的状态。就连小花园也不能改善了，为此乙骨忧太已经翘了三天的部活动了。
点开line，乙骨忧太在空白的聊天界面踌躇良久，最终按熄了屏幕。
“那家伙倒是会躲，我明明看到他往这边来了。”
路过一丛蔷薇，没有找到人的不良少年气闷的啐了一口。
另一人同样不高兴道：“有本事躲一辈子。”
躲在花丛后的乙骨忧太一直到两人完全离开，才从另外一边离开，来到了幽静的紫薇花架下独自自闭。
小皮鞋踩在石板上的清脆碰撞声由远及近，少女清脆的声音同时由远及近的响起：“大老远就看见了你躲在这里，你不会又被欺负了吧，乙骨同学。”
乙骨忧太猛地抬头，紫藤花廊的入口处，少女打伞逆光站着，午后耀眼的阳光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模糊的光边。
柊月瞳收伞走进花廊，乙骨忧太注意到女孩换了以往的折叠伞，变成了一把长柄的直柄雨伞。
不对，里香……不行！
“柊月同学别……”过来……
乙骨忧太的话全部堵在了嗓子眼，瞪大了眼睛。在他震惊的目光里，少女握着长柄雨伞点在了那此刻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咒灵「里香」身上。
金色的纹路一闪，满天纷飞激荡的紫藤花雨扑簌簌落下，落了乙骨忧太满身。
是了，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有那么一瞬间里香好像消失了。
这并不是指他和里香的链接断开了，他依然能感受到与里香的纽带。只是里香的身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消失了一瞬，而再度出现的里香削减了那他无法控制，对周围人的敌意。
“真是不论哪一次看，还真是可怕啊，乙骨同学。”
少女温柔的粉色的眼眸安静望进少年瞳孔沉郁的孔雀蓝之中，不知是在说眼前的咒灵还是乙骨忧太。
“柊月同学你……为什么？”
明明之前一直都假装的那么好，为什么突然要在他面前暴露出来？
乙骨忧太目露绝望，这样的话，他要怎么办才好……
柊月瞳眯起眼睛，果然这家伙有猜到之前都是她动的手脚吧。
想来也是，虽然自己挑的时间大部分是在花园里，出现花可能并不算太奇怪，但次数一频繁傻子应该也能看出问题，竟然一句都没问，是怕牵连到她吗？
还真是一个烂好人啊。
就连明明自己眼睛里写满了“救救我”，本人却完全不知情，甚至做出了背道而驰的行为。都不知道该说是哪边更扭曲了。
“没什么为什么，我只是不想万一有一天你因为这个出了什么事，而我到时候会因为什么都没做而感到良心不安罢了。”
柊月瞳垂下眼帘，很快又把目光放到了本来因为有女性接近乙骨忧太暴怒，此刻安静了不少的里香身上：“嘛，也不是什么特别高尚的理由，你就当这是我的一种自我满足好了。你叫里香是吗？你是乙骨同学很重要的人吧？”
后半句话，少女是对着眼前的巨大咒灵说的。
柊月瞳不是傻子，她见过「里香」疯批的样子。而在她每次使用能力后，或者呆在被她能力笼罩的花园里时，「里香」就会相对变得正常，除了对乙骨忧太的感情不变。
非要形容的话，有点像从谁靠近谁死、尤其是女性的疯批毒唯降成了只缠着乙骨忧太的狂热痴女。
她的能力里大概包含有某种一定程度削减对方敌意的特性。
发动媒介目前已知的是分解、闻到分解能力使用过后出现的那些花瓣散发的香气，或者闻到过由她注入过能量盛开的花朵的香气。
削减敌意的程度则是随着随着时间推移由强至弱，也跟本人的意志有关。
在之前她不知道多少次假装找借口、找方式接近乙骨忧太附近，实则是为了不引起里香的注意而能触碰到它，实施分解的这个过程中。
柊月瞳大概估算过，直接触碰本体的分解能让里香的敌意削减变为狂热痴女的有效时间为半个小时左右。
这个估算的先决条件还要加上这期间乙骨忧太的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
在那之后的半小时里，能力效果会完全褪去，里香重新变成最初的疯批毒唯。
“我是乙骨忧太的同班同学，兼任他的社团部长，我叫柊月瞳，很高兴认识你。”
巨大咒灵出现了短暂的愣神，但里香的重点很快就被柊月瞳那句“你是忧太很重要的人”完全吸引走了。
它捧着脸待在乙骨忧太身边贴贴：“忧太是里香最喜欢的人。”
柊月瞳其实有猜到一点，毕竟里香说的最多的就是喜欢乙骨忧太，不准伤害乙骨忧太，要和乙骨忧太结婚之类的。
从乙骨忧太的状态来看，里香应该待在他身边很长时间了。
乙骨忧太和她是同龄十四岁，也就是说，里香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的时间节点在此之前。
想要能够清晰表达爱与长大之后要结婚这种愿景的年龄至少也应该是在脱离幼儿园的爸爸妈妈过家家之后，而一般女孩子在上国中之后就会对恋爱这个话题有初步的认知……
是八岁到十二岁之间的小女孩啊，里香。
“看得出来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好，介意和我聊聊天吗？”柊月瞳笑眯眯的对着里香说，特意模糊了主语，“最近一周因为受伤一直没有来学校，感觉有点不习惯了呢。”
“聊天……忧太……”大概是判定了柊月瞳没有危险，里香的身形消失。
身为巨大咒灵的‘里香’并不是时时刻刻呆在乙骨忧太身边。有一定思维能力，可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沟通，但不多。
柊月瞳在自己内心下了一个判定。转向一边人都已经看傻了的乙骨忧太，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笑容：“聊聊吧，乙骨同学。”
聊、聊聊？糟了……完全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口啊！乙骨忧太仿佛被雷击中怔愣在原地，麻了。
“其实我是突然之间有了能看见这些的能力，大概一个多月之前吧。”
柊月瞳抛砖引玉，她勾了勾手，一串紫藤花缓慢延伸到了两人面前，再一碰，突兀的玫瑰花瓣撒了一地。
“还有了超能力，就像这样，我能做到这样的事。”
乙骨忧太一下就联系到了每次里香莫名的消失，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少女鼓着脸颊理直气壮的接着说：
“因为突然能看到这些了觉得很可怕，而且你的问题一看起来就是个超级超级大麻烦。我也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突然有了超能力，万一被抓去做研究就不好了，所以之前就装看不见了。”
她直接说出来了！乙骨忧太再度如遭雷击，内心宽面条泪，还强调了两遍超级！
“对不……”
“干嘛给我道歉，”柊月瞳撑着连廊提供坐下休息平台，歪歪头，“这又不是什么需要道歉的事。”
缓和的气氛让乙骨忧太也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柊月同学的能力很美。”
“啊，这个目前还只有你知道，要保密哦！”柊月瞳竖起食指抵在了唇边，俏皮地眨了一下眼，又恢复正色，“其实，今天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乙骨忧太心头一跳：“找我？”
不对！等等！柊月同学和鸣瓢同学一周前遭遇了连环杀手！那个杀人犯喜欢用殴打的方式虐//杀被害者！
网上看到的信息飞快在脑中滑过，乙骨忧太心脏顿时扯紧，紧急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焦急的问：“对了，柊月同学还好吗？我听说你遇到了那个‘单挑’？你和鸣瓢同学都没事吧！”
柊月瞳一愣，没想到乙骨忧太竟然都知道了，有些无奈：“看来事情已经在学校里传开了啊。嘛，这也是促使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之一。”
乙骨忧太迷惑，找他？难道他能帮上什么忙吗？
柊月瞳缓缓开口：“在医院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也是从那个人口中得知了，像里香这样，普通人看不见的存在，原来叫做咒灵。”
乙骨忧太怔住，微微睁大眼睛。
“一个多月前，我开始能看见这样的怪物，它们诞生于人们的负面情绪，大多智力低下也很弱小，对人类造不成太大的影响。椋比赛的那天不一样，我感觉到了异常……”
柊月瞳咬住下唇，坚定了一下内心才说了出来：“我感觉到了异常，但不想让周围人发现我的不同寻常，所以……我选择无视了这件事情。
那个人身上的咒灵，是那些被他虐//杀的受害者的怨念集合体。”
乙骨忧太明白了少女话里未尽之意。他想说那不是柊月瞳的错，又忽然明白了少女过来找她的理由。
对方要的并不是空泛的安慰，她正在用行动践行自己内心的道路。
“因为这种事后悔一次就够了，”把一切都说出来之后柊月瞳觉得轻松了很多，她露出现在轮到她回报了，“说说你的故事吧，乙骨同学。你也看到了，不用担心我会受伤。”
温柔又强大的柊月同学，乙骨忧太喉咙干涩，因为害怕里香伤害周围的人，他主动从家里搬出来一个人独居后，主动远离了所有人。
即便如此他依旧每天如履薄冰，仿佛只要一步踏错就是万丈深渊。
这种提心吊胆的折磨，原来他也已经快到极限了吗……
第7章 第七回
“里香酱，叫祈本里香。是在我六岁的时候在医院遇到的女孩子，我的青梅竹马。她的母亲早逝，父亲失踪，跟着奶奶生活，我们在同一所小学复学，那之后我们一直在一起。”
乙骨忧太将自己和祈本里香的故事娓娓道来，两人自幼相识，互相喜欢，一直形影不离。
在乙骨忧太十岁生日那一天，十一岁的祈本里香将自己父母的结婚戒指送给了他，两人约定长大之后要结婚。
可那天在回家的路上，祈本里香遭遇车祸当场身亡，紧接着怨灵祈本里香诞生。
哇，一下从甜蜜青梅竹马恋爱喜剧变成午夜惊悚电影了。
柊月瞳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这个故事，啊，这个变成怨灵的过程也太草率了吧！
“变成怨灵的里香酱对除了我之外的人敌意都很大，尤其是靠近我的女孩子和成年男性，甚至差点攻击了我的妹妹……在那之后我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住了。”
说到这里乙骨忧太声音格外低沉，显然对这件事非常在意。
“这么说来乙骨同学觉得是里香酱诅咒了你，”柊月瞳做了个总结，食指抵住下巴，“有点像情鬼的故事呢。”
乙骨忧太疑惑：“情鬼？”
“嗯，我母亲是华国人，小的时候我经常被带回去外公外婆那边玩。在他们那边有种说法，大概就是说两个相爱的人，其中一方死去后，因为对爱的执念所以鬼魂任然留存于世，跟在爱人身边继续保护他，这样的故事。”
柊月瞳眨眨眼睛，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不过执念之所以是执念，就是因为它无法与理性共存，才会化成执念。一般故事的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理智消磨，执念最终会使情鬼堕入疯狂，直到将所爱之人也拉入地狱。”
乙骨忧太神色暗淡，如果这是唯一的办法，他愿意接受死亡……
“看你那副表情不会觉得自己死了万事大吉了吧？”柊月瞳半月眼，“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你好好想想，陷入疯狂的怪物如果再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只会更疯吧。”
乙骨忧太露出了一个不知所措的表情，有点像犯了错的小狗，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只能可怜巴巴的望着。
柊月瞳无奈：“‘里香’是已经存在的事物，你又不能保证，你消失了，‘里香’就会消失。你光是有要受伤的前兆它就快要发疯了，你要是真有什么事，怎么想‘里香’都会完全暴走吧！”
这是乙骨忧太没想过的，确实，如果他死了，里香还在，里香暴走……那绝对不会是他想要看到的未来！
“所以哪怕是为了避免‘里香’暴走，从现在开始乙骨同学你得学着好好保护自己了，”柊月瞳露出一个带点狡黠的可爱笑容，“好！作战计划就这么决定了！”
“诶？”
作战计划？决定了？乙骨忧太大为震惊，开始飞快回想，是他错过了什么吗？难道刚刚的谈话是他漏听了什么吗？
乙骨忧太想问又不敢问，无辜的狗狗眼里写满了不安。
真是的，明明这里最可怕的人就是你了啊，乙骨忧太。
柊月瞳觉得自己应该把话说开：“乙骨同学，咒灵是由人的负面情绪累积诞生的。”
乙骨忧太不明所以：“是……？”
“仔细回想一下吧，活着的里香没有诅咒你的理由吧。她很喜欢你，给你的应该只有祝福才对。”
少女清澈的粉色眼眸注视着他，盈盈眸光清晰倒影出了他的模样。
乙骨忧太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一记重锤，无数吉光片羽浮现。
关于咒灵，柊月瞳并不是乱说。
一周前，辅助监督伊地知找到了她了解遇到咒灵当天的情况。
那天恰巧路过的、祓除了咒灵的咒术师提交了报告，在场的人似乎都看得见那只咒灵。普通人是看不见咒灵的，而且那是一只准二级的咒灵。
这十分不寻常的情况很快引起了管理咒灵这一块公安的注意。
他们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进行了接触，然而每个人都准确的描述出了被祓除的怪物的样子，却看不到被带去做测试的那只四级咒灵。
最终只能签了份保密协议不了了之。
柊月瞳趁机装哭从找上她的伊地知那里得到了一些关于诅咒的信息。
都是一些边缘的信息，但有一点她和伊地知确认过，那就是诅咒的力量是由人的负面情绪诞生的。
当然不是草率的仅凭这点，柊月瞳不敢说自己对诅咒有多了解，也不敢说自己对咒灵多了解。但在她这么多次分解里香的经历里，她还是窥见了一丝真相。
少女轻柔地声音比羽毛还轻：“诅咒的能量来源于生者的负面情绪。死者是无法诅咒生者的，因为他们已经死了啊。”
根据乙骨忧太自己的说法，祈本里香的死亡是一瞬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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