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所以祖父叫琦表哥为五郎!”澜诚接话道。
江夫人闻言笑着用手戳了戳澜诚的脑门,“就你机灵。”
澜诚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一脸轻松。
说话间,众人忽听清脆的马蹄声,不约而同看向前方。
入目即使马车旁灯笼上的“楚”字,马车富丽堂皇,精致的装饰物耀眼夺目,马车前有六七个小厮开道,侍女持手提灯笼等用具走在其后。
四周百姓纷纷退避,却忍不住偷偷抬眼观看,想一睹这样的盛况。
赶车的车夫还是钟叔,澜意与钟叔关系亲近,询问了祖父祖母的意见,得到同意后便将他带去了楚王府。
钟叔拿出车凳,先让暮云和拒霜下马车。
二女站稳后,一齐扶着澜意下马车,慕琛紧跟其后。
李家众人见状连忙走上前去,向他们二人见礼,道:“见过楚王、楚王妃。”
面对自己长辈行礼,澜意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先去将自己母亲沈夫人搀扶起来,再与慕琛一齐将李太师夫妇搀扶起身,道:“大家一见到我便行礼,真是折煞我了。”
李太师摆摆手,“礼不可废,先君臣后祖孙。”
三老爷向前一步,看看慕琛又看看澜意,说:“是啊,如今我的澜意身份不一样了。”
方才澜意没有搀扶三老爷。
三老爷哪里会在意这些细节,澜意是他的女儿,他疼爱她还来不及,怎会因为这点小事怪她?
澜意撇嘴道:“不管是什么身份,我都是您的女儿。”
她看向满含热泪的沈夫人,伸出双手抱住沈夫人,说:“母亲别担心,女儿会越过越好的。”
沈夫人想答应澜意,但是澜意的这句话让她心里更加难受了,所幸澜意看不到她的面部表情,她尚可以悄悄抹泪。
“进去、进去说话。”沈夫人撒干眼泪,挽住澜意的手,带着澜意往府内走。
岳父看女婿,自然是哪哪都想去挑剔的,三老爷板着一张脸,用手抵住下巴轻咳一声,道:“楚王殿下,请吧。”
“岳父还是称呼小婿为六郎吧。”慕琛汗颜道。
第54章 我不管,你我是夫妻!……
三老爷似笑非笑看慕琛一眼,说:“这话你说过多次,我记得的。”
慕琛缓缓从嘴里送出一口气,一颗心忐忑不安。
一旁的江朝光眼底显露出一种耐人寻味的笑,深深看慕琛一眼,道:“百闻不如一见啊!真是想不到,堂堂的楚王殿下,竟还怕岳父。”
“这位是?”慕琛凝眉看向江朝光。
显然,他根本不认识江朝光。
他知道李家有三位公子,大公子、二公子外放做官,三公子便是站在四老爷旁边的听润,这位又是谁?
澜意生辰那日他随慕琦来过李家,由于眼里只看得见澜意,当时压根没有注意到江朝光。
二老爷面色一晒,向慕琛介绍江朝光:“这是我内侄,名朝光,字向阳,去岁刚过加冠。”
二老爷的内侄即江夫人的娘家侄子,慕琛自是知道他姓江的,客气地叫了一声表哥。
江朝光摆摆手,连称不敢。
“你是澜意的表兄,我自然是要随澜意叫你一声表兄了。”慕琛解释道。
江朝光年轻,没那么多忌讳,见慕琛说得真诚,便道:“好啊,以表亲近,我也不殿下来殿下去的,就随长辈们一齐唤你六郎吧。”
“好了。”李太师轻咳一声,带着他们往前院待客厅去,道:“光说话有什么意思,还是要配上好酒才痛快。”
二老爷的反应是最快的,李太师刚说完话,他就哈哈大笑跟上李太师:“父亲说得极是。”
“不过呀。”二老爷斜看慕琛一眼,“小心别把咱们四姑爷灌醉了,不然澜意知道了得跟我们闹。”
“澜意哪里会无理取闹了?”作为澜意的父亲,三老爷了解澜意本性,但容不得自己兄弟在慕琛面前这样说澜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就怕慕琛觉得澜意脾气不好,又不尊重长辈。
“对对对,我一时高兴说错了话,三弟莫要怪罪!”二老爷回过神来,连忙数落自己的不是。
“澜意是好姑娘,你莫要辜负了她,知道吗?”许久未开口的四老爷忽然道。
慕琛点头不迭,停下步伐,目光依次看向周围众人,许诺道:“我慕琛此生,若有负李澜意,便遭受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李太师和二老爷和颜悦色地看着他,三老爷总想从话中挑出一些刺来,面色纠结,而四老爷感慨万
千,最终默默点了头。
江朝光是个说话没忌讳的,“生死之事谁又能预料?太假太假!”
此话一出,众人皆面色惊讶。
听润脸都白了几分,结结巴巴道:“光表哥,这……你……你为何说出这样的话?”
宋晗眉毛皱成一个倒八字,厉声呵斥,“向阳!莫要如此口无遮拦!”说着给慕琛赔罪,拱手道:“殿下,向阳年轻不懂事,说话心直口快,所以言语颇有冒犯,还望殿下恕罪。”
李太师随意看眼二老爷,看得二老爷头皮发麻,带着怨气瞪了一眼江朝光,江朝光不以为意地抬头望天。
二老爷用衣袖擦擦额前的汗珠,他以为慕琛会立即勃然大怒,都准备好给慕琛跪下赔罪,没想到慕琛不怒反笑。
“表哥说得对啊,是我考虑欠妥了。”慕琛将手搭在江朝光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做出发誓的手势,肃容道:“我以生母蓉吉并养父养母祁氏起誓,若此言有半句虚假,则叫他们一生都不认我,我再也见不到生母蓉吉。”
因为李贵妃的缘故,李家众人对这些皇室之事还是颇为了解的。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知蓉妃的本名。
看来慕琛是真心的了。
四老爷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走到慕琛身边,说:“六郎,我们都知你心意了,快随我们进屋去喝酒说话吧。”
也就是慕琛脾气好,特别珍爱澜意,否则换了别的皇子,听到他们说这种话,当即就怒目切齿了。
三老爷勉为其难看女婿顺眼了许多,“走吧。”
江朝光也将手臂搭在慕琛的肩膀上,“今日不醉不归!”
慕琛眼底弥漫浓浓的笑意,经久不散,逐渐爬上了嘴角边的梨涡。
他轻声应着,“好呀!”
反正他今日不会回楚王府。
…
…
女眷那边则是另一种氛围。
天气渐暖,慈寿堂正院的门窗都是打开的,通风透气,屋内也明亮不少。
孙夫人无心品茶,与澜意说过几句话后,捧着茶杯青花瓷茶盏,将目光从澜诚身上看到澜意,犹豫一番说:“澜意,如今你也出阁了,成为了楚王妃,京城里不少有名有姓的人家与你交好,你可否帮我留意一下,看看有什么好人家……”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罗老夫人打断了。
“择瑛,这种事你同我们说就好,澜意才刚出阁,楚王府的事务还未熟悉,如何有时间替你张罗五丫头的婚事?”罗老夫人沉声道。
“是,媳妇太过心急了。”孙夫人低下头来。
澜诚本在笑嘻嘻地与坐在对面的澜心说话,时不时吃一块桌边的糕点。
她以为孙夫人会问澜意,慕琛待她好不好、做楚王妃累不累的话,结果没有。
孙夫人竟然是想要澜意帮她找夫婿。
澜诚脸色陡然变差,嘟着嘴说道:“姻缘自有天定,女儿都不着急,母亲何必着急?”
江夫人附和道:“是啊,择瑛,就算你觉得澜诚的婚事没有着落,会耽误澜心,那也不能操之过急。”
“自幼定下的婚事,也没几桩是好的!”杨夫人愤愤道。
蔡奎养外室的事人尽皆知,幸好蔡奎死了,澜舒也怀上了蔡奎的遗腹子,日后能在南康侯府站稳脚跟,不然她即便去告御状,也要把澜舒接回来。
杨夫人这话让江夫人颇为感叹,“我澜惠同样是自幼定下的亲事,结果嫁到荆州那么远的地方,这几年见过的面屈指可数,也不知她现在到底如何了?年年写信来,年年都是‘母亲勿念,儿过得极好’这种话,我若不亲眼所见,我又怎会放心?”
“所以婚嫁大事急不得,须得越仔细才好,以免断送女儿家的一生。”江夫人最后总结道。
“那……好吧。”孙夫人叹口气一脸的惆怅,“只是我愁呀,二嫂的娘家侄子澜诚都看不上,她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听到这里,江夫人满是愧疚。
江朝光曾跟她说过,他不喜欢澜诚这样性格的女孩子,太过咋咋呼呼了,他喜欢乖巧可爱的。
江夫人下意识小酌一口茶水,结果把自己呛到了,连连咳嗽,身边的张妈妈不停地抚摸她的背,关切问:“夫人无事吧?”
“没、没事。”江夫人勉强缓过来。
说到母家侄子,沈夫人也想给澜诚介绍自己母家的侄子沈寻灿,便道:“四弟妹莫着急,总有一日澜诚会遇见合自己眼缘的人。”
澜诚小声嘀咕,“我一辈子都遇不上才好呢。”
澜清正坐在她身边,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撇过头看她,道:“不要说气话。”
澜诚“哦”了一声,拿着一块糕点,吃进嘴里感受到美味,这才展露笑颜。
澜清一脸无奈。
澜意静静听着家人说话,感受这样的岁月静好,心里十分愉悦。
“过两日便是阿琛的生辰了,我与阿琛商量过,打算在家里办。一来王府我自己不大熟悉,不方便待客,二来家里也热闹些,我也可以在家多住几日……”澜意看着众人和缓的脸色,说道。
沈夫人简直不敢相信澜意说的话,又惊又喜,问:“真的吗?”
亲王的生辰宴,来的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
孙夫人转念一想,这也方便她相看有没有合适的公子。
她是第一个拍手叫好的,“澜意的提议不错!”
众人心照不宣地看了孙夫人一眼。
罗老夫人自然是不反对的,含笑说:“好好好,都依你的,就在家里办,我们也可多与你相见几日。”
“祖母不要嫌我烦才好。”澜意俏皮道。
“怎会嫌你烦!心疼你还来不及呢。”罗老夫人道。
众人接着说起别的家常话来,笑语晏晏。
…
…
澜意与慕琛一齐坐在柳絮居的凉亭上,桌上列了几分名单,二人正在挑选赴宴的人。
慕琛拿着毛笔,不情不愿地在几位亲王的名字画上圈。
他靠在澜意身上,烦恼道:“迟早会撕破脸的人,明面上还要装得兄友弟恭,他们不嫌累,我都嫌累得慌!”
澜意偏过头含笑看他一眼,脖颈处感受到慕琛头发与她的肌肤接触带来的痒,笑得声音更大了。
“你为何笑呀?”慕琛不解问,抬起头道。
“还不都怪你!”澜意嗔怪一声,“你的头发让我觉得痒了。”
慕琛转动眼珠,直接放下手上的东西,伸手抱住她。
他将头埋入她的怀里,说:“就要让你痒!”
澜意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不知怎的,自从与慕琛定亲后,她越来越习惯慕琛对她做那些亲密无间的举动,内心半点都不抗拒。
她接着说起正经事,试图推开慕琛,道:“你快起来,我们该去给各家递花帖了!”
“不要!”他倔强地像个孩子,“我就要这样!”
澜意环视四周,柳絮居的侍女们正低着头做事,没有把眼神往他们这边看去。
暮云和拒霜含笑低头,只当没看见。
她到底脸皮薄,认为这样亲密的举动,得背着人做才好。
“光天化日之下,你我如此亲近,成何体统?”澜意面色烧红。
“我不管,你我是夫妻!”慕琛晃动身子,依旧不撒手。
第55章 你现在是比表哥重要的。……
慕琛生辰当日,诸皇子中,除了八皇子年岁尚小,养在生母周婕妤身边外,就只有太子没来了。
齐王府离太师府是最近的,齐王夫妇最早到,送过礼寒暄几句便由奴仆引着进门了。
紧接着来的是赵王。
作为诸皇子中的大哥,赵王一向是温顺贤良的,他命人备了两份礼,向慕琛致歉道:“六郎,真是对不住,太子他昨夜偶感风寒,早起身子实在不适,便托大哥把礼送来,并让我向你问好。”
“多谢大哥、太子。”慕琛只对太子有恶意,对礼品没恶意,命照影将这两样礼品一同收下,拱手向赵王回礼。
站在慕琛身边的澜意笑着回礼。
赵王回之一礼,客气道:“六郎生辰喜乐!”他拍拍慕琛的肩膀,“大哥先进去喝酒了。”
随后赶来的秦王闻言嗤笑一声,谁人不知赵王是太子党啊,为
了攀附太子,这种话也说得出。
为了明面上过得去,也为了和郁颢撇清关系,他送了慕琛许多贵重的礼。
“这是我前段时日从库房挑的,皆是西域各国上贡的良玉,父皇送给了我,我想着今日是你生辰,便挑来给你当生辰礼了。”秦王稍稍停顿,接着道:“祝你与弟妹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慕琛与澜意齐齐对秦王见礼,笑得客气而不失礼貌。
秦王说话时心都在滴血,要是他拿这些钱去买一房妖艳美丽的小妾,他的儿子早就生出来了!
偏偏要拿来装样子。
看着秦王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慕琛心里很痛快,命惊鸿收下礼品,笑意不及眼底,道:“多谢三哥,看来弟弟的生辰让三哥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秦王笑得勉强,摆手道。
七皇子是秦王的跟屁虫,秦王走进去了,他连话都没说,就命随他来的小厮把礼送上去了,一边跑一边喊着三哥。
刚下马车的慕琦看到这一幕,笑着将还未显怀的陈月婉扶下马车,一边搀扶陈月婉走过来,一边对慕琛说:“七郎一向是秦王的跟屁虫,六郎勿怪。”
慕琛犯不着跟一个才十六岁的人计较,况且今日是他的生辰,他才不要一脸幽怨的样子,遂笑着点了点头。
看到面色红润满含笑意的陈月婉,澜意就知道这段时日陈月婉过得极为幸福,也知自己之前做的事是正确的。
“表哥表嫂如此亲近,真是羡煞旁人。”澜意不由自主道。
慕琛当即看向身边的澜意,将她揽在怀里,问:“我们不够恩爱吗?”
澜意可受不了当众腻歪,便将慕琛的手推开,肃容道:“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慕琦和陈月婉忍俊不禁,陈月婉用绣帕遮挡住嘴唇,道:“澜意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还叫我叫表哥吗?”慕琦眉眼上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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