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等啊等,一直等到十点半,都没等到唐敬尧。
她给他打电话,无人接听,发消息也不回。
到了十一点,唐敬尧还是没回来。
她又给他打电话,依旧无人接听,发消息也依旧不回。
十一点半,唐敬尧还是没回。
于是她一气之下,拉黑了唐敬尧。
凌晨十二点,曲尽欢收到很多条生日祝福。
段青妍,冯佳茵,顾锦深等,都卡在零点给她发消息。
韩星野也发了,他是曲尽欢的高中同学,以前喜欢过曲尽欢,高考完,跟曲尽欢表白过,不过被曲尽欢拒绝了。
他约曲尽欢吃饭,曲尽欢盛怒之下便答应了。
第二天,就在曲尽欢赶去赴约的路上,接到了宋文易的电话。
“七七,唐敬尧出事了。”
曲尽欢挂了电话后,愣了几秒钟,突然大喊:“停车!不对,掉头,师傅掉头。”
-
时隔五年,曲尽欢再次来到唐氏私立医院。
她没心思感慨,一颗心紧悬着,急匆匆进入门诊大楼。
走出电梯,她看到宋文易,快速跑了过去。
“他伤得怎么样?”
一个问题问完,不等宋文易回答,她又急忙问另一个:“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出车祸,又为什么会被人捅?”
宋文易抬了下手,安抚道:“别急,唐敬尧命硬着呢,没大问题,只是还在昏迷中。”
说完,他转身进入一间空的VIP病,曲尽欢跟了进去。
他翘起二郎腿坐在一张沙发上,曲尽欢坐在他对面。
“宋先……”
宋文易出声打断她:“你还记不记得那年,唐敬尧带你去陆宜年的会所玩,我们的房间是‘竹雨苑’,然而陆世杰那帮人的房间是‘竹雲苑’,导致你走错了房间。”
曲尽欢点头:“我记得。”
宋文易勾了下唇:“那天陆世杰差点侮辱你,你知道唐敬尧都做什么了吗?”
曲尽欢就算不知道,但也能大致猜出来。
她小声说:“我不知道。”
宋文易说:“唐敬尧让简昕泽用板凳砸断了陆世杰的腿,又把他左手的四根手指头都踩断了。之后陆宜年的公司因债务问题被清算,听说陆世杰跑去非洲挖矿。陆世杰那个纨绔大少爷,怎么可能会主动去非洲那种地方?至于挖矿这种事,呵,行话而已。”
曲尽欢紧抿着唇不说话,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只是这些话,她是想对唐敬尧说,当着宋文易的面,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宋文易继续说:“当时我们都劝他了,让他冷静点,不要因为一个女人毁了前程。正好上面派了蓝聂下来查他,他做的那件事,很容易成为蓝聂打压他的把柄。但他根本不听,谁也劝不动。”
“其实唐敬尧那人,一向冷静克制,比我们任何人都清醒,身处万丈红尘,却丝毫不被沾染。可那天,他却为了你,差点断送了一生的前程。”
曲尽欢一直不知道那天唐敬尧是怎么处置陆世杰的,唐敬尧没跟她说过,而他身边的那些人,更不可能跟她说。
说实话,她跟唐敬尧在一起的那三年,对他一无所知。
今天要不是宋文易说,她都不知道唐敬尧在背后为她做了这么多事。
“还有晏池,唐敬尧小姨的儿子,他的表弟。”
曲尽欢急忙说道:“我不认识这个人,见都没见过。”
宋文易淡淡地笑了下:“晏池踩了波比的腿,还踢了它肚子,就是你养的那条狗。唐敬尧知道后,亲自打断了晏池的腿。从那以后,晏池就记恨上了唐敬尧。”
曲尽欢心口狠狠一拧,闷闷的疼。
这一刻她才明白,有些人是爱三分,嘴上却要说出十分。
可唐敬尧不是,唐敬尧是爱十分,嘴上只说三分。
他像一座沉默的山,而她一直看到的是背阴面。
她以为他没有阳光的一面,只是她没看到而已。
“还有叶星,叶项明的儿子。”
“因为你,叶项明被唐敬尧亲手送进了监狱。”
“所以叶星也恨透了唐敬尧,恨他多管闲事,更恨他嚣张狂妄。”
“他们三个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搞在了一起,因为都跟唐敬尧有仇,便达成了协议,一起报复唐敬尧。”
“昨天唐敬尧在开车去机场的路上,陆世杰跟晏池、叶星,他们三个开车三方夹击,撞了唐敬尧。晏池更是用刀,在他胸口上捅了一刀。”
“要不是谢镇司的徒弟——交警大队的队长路过,唐敬尧这条烂命,估计就捡不回来了。”
-
曲尽欢看着被裹得像粽子一样的唐敬尧,眼泪刷一下就流了出来。
她见过意气风发、志存高远的唐敬尧,也见过凛如霜雪、薄情寡义的唐敬尧,唯独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毫无生机地躺在病床上,像一具破损的变形金刚。
“唐敬尧。”她轻声喊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病床前。
她想拉他手,可他手背血肉模糊,想摸他脸,然而他脸上都是淤青,嘴角都是裂的。
看着唐敬尧这幅样子,她心如刀绞,却不敢哭出声,怕吵到他,只能捂着嘴,隐忍着悄悄地哭。
曲尽欢趴在唐敬尧的病床前,埋着头无声地流泪。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眼睛又酸又痛,突然感觉到细微的动静,她猛地抬起头,对上唐敬尧一双冷漠狠厉的眼睛。
“唐敬尧。”她终于没忍住,哭出了声。
唐敬尧眼神温柔下来,动了动唇,声音都是哑的。
“七七。”
曲尽欢急忙用手在他嘴唇前虚虚地遮了下:“别说话,唐敬尧你别说话,你好好休息。”
唐敬尧勾了下唇,牵动破损的嘴角,笑得有一丝战损美。
“宝贝,生日快乐。”
曲尽欢哭着说:“唐敬尧,我以后再也不过生日了,我只想你平平安安。”
唐敬尧轻笑:“七七,别哭。”他抬起扎着针的手,用指尖碰她脸,“是我不好,没能及时赴约。”
曲尽欢哭得更大声了,哭得心脏都痛。
“你快把手放平,不要乱动。”
她横着手背胡乱擦了擦脸,倾身压过去,在他唇角印下一吻。
“唐敬尧,你乖乖躺着别乱动,别担心,我不会走,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我听说拉萨的大昭寺许愿很灵,尤其是祈求夫妻感情和家人平安,最灵验了。”
“唐敬尧,你快点好起来,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去大昭寺许愿,好不好?”
唐敬尧眼中含着笑:“好。”
晚上医生来病房给唐敬尧换药,曲尽欢看到他被晏池捅伤的胸口位置,正好是当年她捅过的那一处。
因为她捅过的部位,留下了疤。
看到他身上重叠的伤,曲尽欢哭得差点晕过去。
唐敬尧听着她的哭声,只觉胸口更疼了。
“七七,别哭了。”他抬手为她擦眼泪,“你再哭,我可能就没法陪你去大昭寺了。”
曲尽欢强忍着不哭,她出去给领导打电话请假。
之后她就留在海城照顾唐敬尧,直到他出院。
十月深秋。
曲尽欢跟唐敬尧一起去了拉萨,她爬上三千七百米的海拔,在纳金山挂起两百米的经幡,祈福带上写下祝福。
——惟愿唐先生喜乐平安,岁岁安康。
艳艳秋光下,她拉着唐敬尧的手,围着转经筒绕圈。
“人生没有那么圆满,唐敬尧,我只陪你到九十九。”
“这一世,爱你无悔。”
唐敬尧把她抱在怀里,低头在她唇角印下一吻。
“长夜孤寂,幸得陪伴。”
“不爱红尘,偏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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