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洛白榆怎么说那天的人不是他,他也不需要帮忙,这人也纹丝不动。
手里拿着花和信,见到他又是一副什么都说不出口的呆愣模样,眼里含着深情,却不知为何,让他觉得一阵恶寒,之前被其他人表白送情书时他也没有这种感觉。
不是不想赶她离开,但没有理由,人家在走廊站着,也不是在专属于会长的办公室里站着,洛白榆的权利也没大到一手遮天,走廊站都不能站;
和她说妨碍到其他学生会干部进出,这人便乖乖地往旁边挪几步,不远不近。
流言蜚语漫天,谢卿潇却好似所觉,也不觉得丢脸一样。
洛白榆很想敲开谢卿潇的脑袋看看,她脑袋里现在装了什么,能让之前心高气傲,斜着眼睛看人的谢卿潇,做到这个地步。
“白榆,周末我生日,别忘了啊。”应樊渊略显散漫地坐在前面,敲了敲洛白榆的桌子,笑道,“怎么了,脸色这么别扭。”
余光从谢卿潇的方向飘回,洛白榆情不自禁地颤了下身子,好像抖掉一身粘在身上的鸡皮疙瘩,才觉得舒服了些。
洛白榆:“没事,你这次请了谁?”
应樊渊叹了口气,把玩着手里的魔方,脸上温和地笑着,神色却显出几分厌厌的感觉,“还能有谁,还是那几个玩伴。”
说是那几个玩伴,却也不少,除了平时玩得好的,还有受他母亲之命,必须“结交”的人。
这几年上面管得严,应樊渊的母亲作为江城警察局局长,也就能借着儿子生日的机会,人情往来了。
洛白榆继续问道:“请谢卿潇了?”
谢卿潇自上次宴会,便打开了江城的门路,都说谢家要重回江城,请谢卿潇似乎也是自然。
应樊渊斜睨远处的谢卿潇一眼,距离远,对方估计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没有,哪能啊?”
他母亲确实是让他请来着,但这不是有洛白榆?
“知道白榆你不喜欢见她。”应樊渊扶了下镜框笑道,“当然还是兄弟重要。”
“哦,对了。”应樊渊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扭头看向一旁默默写作业的于晚,“于晚,这周周末我生日,你别忘了啊。”
见于晚抬头看他,又接着道,“地点你问白榆就行,你们关系好,让他带你过去。”
于晚点了点头,“好。”
“那行,我先走了,还有好多人没通知呢。”
要全通知完,他今天得跑一天。
“阿榆今晚和谁一起回家?”
“高义,樊渊要送东西,估计等不到了。”洛白榆回复完,便笑着问于晚道,“怎么了,这几天你似乎天天问?担心我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恩。”
没想到于晚会肯定,洛白榆愣了一下,转而笑道,“怎么会,我又不是谢卿潇,有一个想绑架她的姐姐。”
但危险的不是她的姐姐,而是她本人。谢卿潇“喜欢”洛白榆,目的暂且不明,更不知真心又有几分,不过她这几天还在会长办公室门口守着,应该没到戳破面目,鱼死网破那一步。
于晚隐下自己的担忧,只是道,“还是注意一点好,就当是为了让我安心,阿榆?”
洛白榆的双脸突然泛上淡淡的绯色,前面还很正常,但于晚说他名字时,却带着黏稠的尾音,似是乞求,勾得他心尖儿乱颤。
小鹿好像要撞死了。
!还不能死。
洛白榆偷偷吸了口气,稳下心绪,答应于晚道,“好。”
晚自习下学,应樊渊果然没来,不知道是通知谁去了。
洛白榆顺路和高义一起走,到了小区门前才分开。
淋浴头下,水流冲刷着洛白榆的身体,洛白榆的蓦地脸色发红,抖了抖头上的水。
阿晚其实,是在关心他吧。
虽然不是很明显。
洛白榆恨恨地抓了抓头,又有些懊恼。
其实也很明显啊,是自己今天才意识到。
自己真是个榆木脑袋,不愧有个“榆”字。
洛白榆愤愤不平,又重重地敲了敲自己的脑瓜。
他这几天怎么回复地来着,奥,就是说了下名字,每天和谁一起回家,今天还笑阿晚天天问他。
洛白榆烦躁地用小拳头锤了锤墙,溅起一片水花。
天呐!自己是个傻子吧!
阿晚不会以为,他嫌弃她关心自己吧!
阿,怎么办怎么办。
要是别的omega,估计阿晚一问就意识到了,他竟然今天才意识到。
别的omega估计还能借机让阿晚送送自己什么的,就说没人陪自己回家,这不顺其自然的事情?
他竟然,天天说有人陪他!!!
不过阿晚住校,其实也不太可能,但他还是能在心里想一想的啊。
话说他早就知道阿晚不喜欢他了,说着要靠近阿晚,让阿晚喜欢上他,好像自己到现在还没采取行动啊。
洛白榆从没觉得自己废过,他此刻却觉得,自己非常废,废地一塌涂地,在让于晚喜欢上他这件事上。
第70章
“哥哥!你再不走要迟到啦!”洛望舒在门前大喊道。
高中比小学上课早,一般洛望舒起床时,已经见不到洛白榆了,但今天洛白榆却还没走,在卫生间里弄他的头发。
“来了来了。”洛白榆压了压卷起的发尾,有些懊恼。
【勾引守则第一条:每天漂漂亮亮地去见她。】
洛白榆连夜上网搜了教学,作了笔记,誓要一雪前耻,让于晚喜欢上他。
却没想到第一步就失败了。
“人都喜欢好看的人,当然是越好看越吸引人,贴主是个omega的话,搜一下比较受欢迎的网红omega,朝着那个方向打扮就好了。”
网上受欢迎的omega,大都比较柔美,洛白榆眉眼深邃,稍稍偏向于硬朗,否则也不会装alpha这么多年还没人怀疑。
脸型首先就不匹配,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尝试了目前网上最受欢迎的造型——羊毛微卷,又奶又甜。
正好最近头发又长了,家里有母亲的卷发棒,网上有卷发教程,但洛白榆的第一次卷发,结果不尽如人意。
头发最后卷出来,和网上相差很大,只有一点点像。
洛白榆极力拯救,也没有把翘起的头发压下去。
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顶着一头失败的卷发,去了学校。
戴上帽子,一路上也没什么人看见,但进了班还戴帽子,就有些反常了。
洛白榆赶着早自习的铃声进了班门,坐在座位上,纠结了半晌,才拉下头顶的帽子。
悄悄瞄了一眼四周,没什么人看他,洛白榆心底呼了一口气。
“阿榆的头发,怎么了?”洛白榆一进门,于晚就注意到他的怪异,拉下帽子后更加疑惑,好好的头发,怎么有的翘起来了?
洛白榆瞬间立起脊背,摸着卷起的发尾,想要遮掩,他不敢看向于晚,面色尴尬,又害怕于晚觉得他丑,慢吞吞地,很不自信地小声道,“没什么,很丑是吧?”
于晚盯着洛白榆那头卷发,面色复杂,“还行?”
就是像刚睡醒把头发压卷了还没打理。
还行就是不好看,洛白榆在心里把两个词默默画上等号,委屈地抿了抿唇角,他早上就不该卷头发的,好丢脸啊。
别人是吸引人,他是生怕于晚喜欢他吧。
还卷发,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洛白榆摸着自己的头发,现在恨不得立刻拿把剪刀剪了。
不到片刻,后面和旁边的同学也注意到了洛白榆“奇异”的发型,忍不住藏在书后憋着笑。
洛白榆憋屈地瞪了他们一眼,心里更加难受。
于晚斜睨了一眼对面,对洛白榆道,“我帮你扎起来吧。”
“啊?”
不等洛白榆回复,于晚起身插到还呆着的洛白榆身后,五指作梳,穿过洛白榆发间,头顶和后脑勺的卷发扎起,额前的碎发虽然也卷着,但影响不大,依旧留在额前。
于晚单手扣下自己手腕上的备用发绳,给洛白榆绑了一个半扎狼尾。
一个小揪揪垂在发间,上面挂着一朵小小的,金黄色的向日葵。
发绳还是当初洛白榆送给她的,她自己后颈绑着的,正是一颗小太阳。
“很帅。”于晚理了理洛白榆额前的碎发,露出他光洁的额头,低眉打量了一番,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洛白榆终于回神,他摸了摸自己的小揪揪,也摸到了上面的向日葵。
他忍不住在桌下偷偷拿出黑屏的手机,对镜自照。
“好像,还真的挺好看的。”洛白榆心里想着,先前瘪着的嘴角忍不住不明显地弯了弯。
他将手机扔进书包,又偷偷瞧了于晚一眼,心里窃喜,“那他的勾引守则第一条,是算,成功了吧。”
第71章
于晚给洛白榆扎的小辫子挺好看,洛白榆不舍得,便没有去剪头发,每天顶着一头微卷的头发去学校,等于晚给他扎起来。
转眼就到了周末,生日午宴在城北的一个酒店,品级不是特别高,但也配得上应樊渊的家境。
除了应樊渊的同学好友,应家只请了应樊渊家里的亲戚。
应樊渊的母亲出来露了一面,便不见了身影,直到宴席正式开始才出现。
这是一个威严端庄的女人,气势凌厉,讲话时带着身为警察特有的严肃。
据说没有什么背景,是靠自己爬到了江城警察局局长的位置。
应母讲完话后便离开了,在场的人都是应樊渊的父亲和应樊渊在招待。
应樊渊的父亲身材瘦削,面色有一种没有血色的苍白,只有唇是殷红的,一副黑框眼镜压着大半张脸,招待客人时稍显木讷,但面容温柔带笑,看起来脾气很好。
于晚侧偏向洛白榆,眸中含着明显的疑惑,压低声音问洛白榆道,“樊渊的父亲?”
于晚没有明说,但洛白榆却领会到了于晚的意思,“伯父的脸色向来那样,天生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于晚点了点头,拿起筷子正要夹菜,旁边一道尖厉的声音响起,令她顿住了动作。
“应康她在哪啊?当官了就看不起我们这群穷亲戚了是吧?!我来参加儿子的生日宴,连他妈的面都见不上。”
说话的人吊儿郎当,身上的衣服也穿得歪歪扭扭,眼下的黑眼圈重得像被吸了阳气,不像是来做客的,更像是来砸场子的。
应父没有说话。
但和那个女人坐在一桌的亲戚,已经开始拉扯着女人让她少说两句。
“小康忙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真是的!”
“她忙她就有理了?忙她别请我们啊?!每次请客都这样,谁稀罕她请啊。”
“这不是小梨在替小康招待我们吗?好好的日子,你闹什么!平白让别人看了笑话。”
嘈杂的吵闹声中,夹杂着一句相比下来略显微弱,温暾的回复。
“阿康在忙,刚刚那边来电话了。”
是应父在回答闹事女人的第一个问题,不过慢了好几拍,桌上的人已经吵翻了天。
也不知道那一桌子的人听没听见,吵闹声又慢慢小了,或许还是知羞的,明白在这种场合闹开不好看。
安静下来,一个稍显年长的女人便圆话道,“你表妹喝醉了,脑子不清醒,小梨你快去忙吧,不用管她。”
应父沉默片刻,才点了点头,拿起酒杯按礼数敬了杯酒,转到下一桌。
应樊渊刚才去帮一个亲戚家的小孩取幼儿专用凳,回来时听说这件事差点气炸,“她就是看我不在,才敢欺负我爸。”
这人挑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专门等应父孤身一人,趁着应母和应樊渊不在其身边。
别人挑事是别人挑事,应家还是要脸的,应樊渊听完这件事就紧跟着应父敬酒,寸步不离。
应樊渊的父亲,反应似乎总比别人慢半拍。
于晚却见一桌子朋友同学,包括洛白榆,脸上都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想起他们的关系,大概是早就知道了,这一桌子人,可能就于晚一个新人。
吃了一半,于晚借口去卫生间离开了宴会厅。
应樊渊的母亲是应康,应康又是江城警察局的局长,这两件事,于晚昨天便查清楚了。
她本来没有多想,但来了才发现,这一桌子人,基本上都是江城名流贵胄之子,真正身份普通的,大概只有她和旁边的高义。
联想起应樊渊邀请她那天说的话,又有什么不明的。
还有应母,来去匆匆,一场宴会只出现了两次,离去时却并未见神色焦急。
听刚才闹事之人的话音,好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于晚走出宴会厅,向门旁服务生询问卫生间的位置。
服务生耐心地指给于晚,于晚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卫生间和电梯是两个相反的方向,酒店很大,四通八达,于晚反向绕了一圈,走到电梯口。
电梯前面落着一个电子显示器,上面显示的是酒店的地图。
这家酒店有八层,坐落在整个地图的北侧。
往南有一片区域,也属于这家的酒店,图上显示是一片后花园。
后花园?于晚盯着地图,脑子里闪过刚刚看到的画面。
从卫生间反向绕一圈,途经一个比较偏僻的侧窗,侧窗正对着花园,而那密林之中,分明可见几座棕褐色的穹顶。
于晚放大那片花园的地图,记住上面显示的路线,坐电梯下了楼。
地图没有显示那几座穹顶的位置,因此按照地图显示的路线,绝不可能走到那几座穹顶的位置。
所以,她只需要沿着地图没有显示的路线走。
不知绕了多少圈,于晚才渐渐看到穹顶的影子,也慢慢能听到有人在说话。
越靠近越空旷,不知不觉中,林木越发稀疏。
于晚眼神一凛,停下了脚步。
设计的人有点水平,花园比较大,慢慢减少树木的密度,等到注意到时,极有可能已经被里面的人发现了。
但稀疏的范围不能过大,里面的穹顶还需要密林的遮掩。
于晚审视四周,判定了一个安全距离,又往前走了几步,将自己藏在一棵树后。
几座穹顶原来是仿古式的建筑,应当是用来招待客人的。
门前的一小片空地上站着几个人,包括应康。
还有人在陆续出来。
距离太远,听不清里面的人在说什么,但看姿态,像是在送客。
应康确实和江城上流有联系,如果应樊渊每年生日都请的话,那联系应当颇深。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于晚转身按照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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