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榆的小叔叔正带着刚研制出还未临床的特效药赶过去,但不确定时间来不来得及,如有必要,希望于晚能给洛白榆一个临时标记。
踏入医务室的门时,于晚瞬间被浓郁而新鲜的草木味道的信息素包裹,似雨后的丛林,干涸的土地萌发出嫩芽,有草木独有的酸意和涩意,黏稠有如实质。
洛白榆醒着。短暂的休克过后,他自己清醒了过来,一只手扶着药柜,靠墙站着。
见到于晚进来,目色警惕。
像一只小豹子。
他也的确是一只豹子,精神体不正是雪豹,胆子一惊一乍地胆小,却又有矫健的身躯,优雅的姿态,珍稀而美丽。
“我想等小叔叔过来。”他警惕盯着于晚,小巧玲珑的喉结突出,双颊连着耳后,浮出一整片绯红之色,喘着热气道。
连嘴里喘息出的气都是他的信息素味。
于晚站在离洛白榆三步远的地方,等了一会儿。
有多长时间呢?
一分钟。
一分钟里,洛白榆扶着药柜,换了好几个动作,忍得额上、身上,都沁出了汗珠,眼尾也泛上红晕。
像一块香甜可口被浇了红色蜜汁的小蛋糕,让人想咬一口。
最好能吞到肚子里。
于晚在心里默念60秒。
但她知道,对于还在发情期、刚从昏迷中苏醒的洛白榆的来说,煎熬之下,他会萌生错觉。
他或许会觉得过了很长时间。
不止60秒。
60秒后,于晚慢慢腾步,走了过去。军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不轻不重。
啪嗒、啪嗒,一声声在回响在空荡的医务休息室内,似落在洛白榆的心头。
洛白榆依然在看她,眸色却开始涣散。
她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扣住他的后颈,掌心压着他后脑勺的发丝,将洛白榆额头压着扣抵在她肩膀,低头,张开嘴,犬牙狠狠刺入洛白榆的腺体。
临时标记。
洛白榆的腺体滚烫,柔软又多汁。于晚到现在都记得当时的口感,口舌生津。
没办法,她有九个脑子,总是记得很清楚。
发情期的omega,连站都站不稳,只得于晚掐着腰托着后颈扶着。
他没力气抵抗。
犬齿刺穿后颈,向洛白榆的腺体注射alph息素时,医务室的大门刚好被敲响。
只差一步。
洛家的医生说过,一旦洛白榆被于晚临时标记,特效药就需要重新研制。
就像针对一个病例的两个不同医疗方案,两者并不兼容。
而一旦启用于晚这个医疗方案,洛白榆就离不开她。
直到腺体分化完全,洛白榆被她的信息素治好。
但也只是治疗阶段而已,临时标记,并不会影响终身。一个临时标记最多维持一个月,按照洛家给出的医疗进度,只需要一年半。
一年半后,若没有意外,洛白榆腺体完全分化成功,会成为正常的omega。
他就不再需要于晚了。待一个月,最后一次临时标记散去,洛白榆可以自由选择给他临时标记的人,一个他喜欢的人,他会喜欢的alpha。
就像每一个平凡的alpha一样,刚刚做完标记,于晚揽着洛白榆的腰,支撑着他,同时舔舐着洛白榆受伤的、敏感又通红的腺体。
犬牙留下两个的孔洞,沁着血,又正在愈合。
直到洛白榆恢复力气,能够站稳。
他挣扎着推开于晚,第一件事就是给了于晚一巴掌。
发情期的热度还弥留在脸上,眼尾的两抹红似染着云霞,水色的双眸望着她,瞳仁干净,似能一样望尽她的眼底,看出她卑鄙的心思。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注】
于晚看着他的脸,咂咂舌,莫名想到这一句古话。
这句话据说是万万年前古地球上的人类所作,于晚也不知道它描绘的什么景象,但应当描述的就是眼前这番景象。
真漂亮啊,于晚想。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卑鄙。
但特效药还未临床试验,不是吗?
她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心中发笑,似嘻似哂。
道歉?道什么歉?道歉了可不就承认了自己的卑鄙。
她才不会道歉。
她,光明、正大、有理、有据。
是洛家和佫家,求她帮忙的。
有了于晚的信息素压制,洛白榆的信息素水平迅速恢复平稳。直到洛家带着医生闯了进来,于晚和洛白榆,对峙着站着,也没说过一句话。
于晚单臂的手肘支着药柜站着,手里把玩着一个药瓶,脸上留着一个硕大的巴掌印,看都不看他。
再之后,同住一个屋檐下,关系降至冰点,两个人犹如陌生人。
不过在此之前,她刚来一个月,和洛白榆的关系本身也很糟糕。
于晚想起这事又想笑,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了他。
或许她的存在本来就惹了他。
除了每月一次的临时标记。
就连给出临时标记,也是到了时间,于晚注意到,自己给出去。
就如昨夜。
她咬一口,两人之间毫无交流,话都不用说。
于晚想,洛白榆应当也懒得和她说话。
但洛白榆需要她的临时标记。
每想到这一点,于晚脑内的神经都觉得愉悦,精神触手肆意挥舞舒展,欢快地跃动。
她对洛白榆很感兴趣。
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
高高在上的小少爷,站在楼梯上望她,眉眼凌厉,眼神却干净,眼底有一分好奇,立即暴露出了他名为'色厉内荏'的底色。
对于晚来说。
占有、剥夺,是她的本性。
可惜只有一年多。
“是啊,可惜只有一年多。”
“可惜只有一年多。”
她脑子里的八条精神触手也一起齐声道,唉声叹气。
吴浩问洛白榆为什么打她,于晚自然不会说。
说什么?说她咬了洛白榆一口,所以洛白榆给了她一巴掌。
若是说了,洛白榆该生气了吧。于晚能想象得到若是说了、被别人知道了,洛白榆得知后,会对她露出何种表情。
定是眼尾飘红,愤怒又生气地看着她。
洛白榆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和他之间的关系。
每次被标记后,他都会乖乖待在家里,直到腺体上的伤口好全,贴身抑制贴后不会有alph息素溢出。
已经挨了一巴掌,于晚不想再挨一巴掌。
她又不是受虐狂。
“若是他能亲亲我就好了。”一条精神触手幻想道。
于晚:……
于晚立即斩断了这个精神触手。
恋爱脑触手,不要影响她。
“干什么呀,干什么呀。”被斩断的触手张牙舞爪,质问于晚,再次长了出来。
于晚自动屏蔽。
第96章
回到佫家,却只有洛白榆一人。
佫闻声竟然不在?这与于晚想象中不同。
客厅里没人,于晚上到二楼,敲了敲洛白榆的卧房门。
没人回话,于晚自己拧开门把手,闯了进去。
闯入眼前的是一片春色。
洛白榆正在床上换裤子,堆叠起伏的被子,挡住了大半身形。
“出去。”他一只手拎着裤腿,另一条裤腿已经有一条腿伸了进去。他眼尾、脸上、耳朵、连着后颈,都是红的,瞪她。
于晚打量着他,将他全身上下看了个遍,直到洛白榆攥着裤腿的手在不断捏紧,她才缓缓收回视线,侧偏过头。
摸了摸鼻子,于晚后手拉开门,翻身躲了出去。
被骂了。
好香。
鼻也痒痒,牙也痒痒。
洛白榆害她。
是他不回话,怎么能怪她呢。
她才不会承认,她敲门的时候,动作的确有故意放轻。
但这也是为了他好。
扰到他睡觉怎么办。
于晚背靠门外站着,觉得自己十分有理。
“进来。”直到洛白榆在门里面叫她。
其实不是很想进。
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于晚被皮质手套包裹的手,现在又软又热,还烫。
掌心湿漉漉的,感觉马上就能硬起来。
蠢蠢欲动。
于晚拉开门,再次走进去。
床铺已经被收拾好,但是没见到洛白榆被换下的裤子。
大概在卫生间吧。
于晚嗅嗅,觉得房间里信息素的味道还是很浓。
不亚于某种邀请。
虽然感觉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嗯,但她就是这样的人。
洛白榆正在卧房内的小沙发上坐着。
暖黄色的沙发,他人小小的,刚好缩在沙发里,同时又填满了沙发。像是冷极,腿上、身上,搭着一块毛毯,落下来层层褶皱,堆在腰间。
若是有人听到于晚脑中想法,定是要晃晃于晚脑袋,摇出来她脑子的水。洛白榆身高一米八,哪里小?!
于晚身高一米七八,也就比洛白榆低个一二厘米。
如果洛白榆的身高不再长的话。
“没关系,矮攻也是攻嘛。”她脑子里的一根精神触手扭扭捏捏,状似害羞地插话道。
又在胡思乱想、脑子充满幻想。
于晚果断将这根触手剪断。
攻谁?
洛白榆?
想得倒是美。
“爸爸说,让我们一起参加一档节目。”像是已经平静下来,洛白榆除了肩颈,脸上和耳朵的红色已经褪去。
他看向她,眸色平静至极,却又水淋淋的,似覆着一层水雾。
于晚掏掏耳朵,又揉了揉外耳耳廓,用没戴手套的那只手。
怎么觉得洛白榆像在向她撒娇呢。
人也软软,话音也软软,像一块软乎乎的小蛋糕。
又想咬了。
“什么节目。”于晚一边揉耳朵,一边高冷道。
她就是如此b-king的女人。
她绝对不会暴露自己想咬一口洛白榆这件事的。
这样显得她很卑鄙,也很阴暗。
她、于晚,才不是一个卑鄙的女人,也不是一个阴暗的女人。
她、于晚,永远光明正大,永远风姿伟傲。
“情侣,或是朋友。”洛白榆压低,偏过视线,竟像是不敢看她。
而后像为缓解紧张,他的视线落到沙发前的小几上,紧抿着双唇,两手托起一杯水,浓黑纤长的睫羽垂落,掩住双眸,唇瓣搭在杯沿上。
轻抿了几口,也不知道喝没喝下去。
于晚:“嗯?”于晚小小的脑子里,粗粗的八根触手,一同齐齐地冒出大大的疑惑。
什么东西?
“我们的关系,也只能是朋友。”洛白榆连忙道,这回倒是敢看她,像是胸有成竹,声音也拔高了不少。
“知道啦,知道啦,不就是朋友嘛,用得着这么大声。”于晚脑子里那根喜欢嘤嘤嘤的触手再次嘤嘤嘤起来。
于晚当即将其斩断。
“就是一档综艺,几对情侣或者朋友住在一起,记录生活。主要是为了洗清我和你关系不好的流言。”洛白榆接着解释道,“不会影响你学习。”
“哦。行吧。”于晚眼神在屋子里乱飞,不知道飘向何处。一个'吧'字,尾音轻飘飘的,像是十分不愿意、勉为其难似的。
洛白榆当即黑了脸,“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没啊。”于晚一愣,看向他,后牙槽动了动,“挺愿意的啊。”
她有什么不愿意。
她成功从咬洛白榆后颈、给他临时标记的'陌生仇人',进阶成了'好友'呢。
越看越像不愿意。
洛白榆看起来更气了,憋得眼眶通红。
他的面部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抽鼓跳动。
怎么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于晚甩甩头,将这个想法甩出脑袋。
这人怎么会哭,这人只会气急了给她一巴掌。
她还没见洛白榆哭过。
还是出去吧,要不待会儿又要挨一巴掌。
于晚想着,拉开门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洛白榆卧室门外,又合上。
她的脑子里蓦地冒出她当初见洛白榆第一面时的情形。
'色厉内荏'。
该不会真在哭吧。
于晚又把门打开了。
她从很'宽'很'大'的门缝里窜了进去,一抬头,洛白榆正在哭。
坐在沙发上,仰着头,泪水涟涟,顺着脸颊滴落,落到锁骨窝。
锁骨窝真深啊,都快积出来水潭了,
他这个人水怎么这么多,这才一小会儿,她就关个门再开开的工夫。
还仰着头,难道他也听说过,仰着头眼泪就会倒流进眼里的传说?
那还挺中二装逼的哈。
趁洛白榆'没'注意到她,于晚退出去,又静悄悄把门给关上了。
她在门口蹲下。
草,这人怎么真哭了。
于晚回过身,头抵着门。
她蹲在地上,手里捏着一根小木棍,跟牙签似的,在卧房门口的地上、她脚尖与卧房门空出的一点点地方画圈。
不要问小木棍哪里来的,问就是随身带的。
这可怎么办啊?
“这可怎么办啊?”
“这可怎么办啊?”
她脑子的八条触手也一齐哀嚎。
卧室内外,一门相隔。
洛白榆自然是看到于晚见到他哭了。
他擦掉脸上的眼泪,窝在沙发上,撩起绒绒温暖的毛毯,罩到身上,毛毯下的双手,托着毛毯的一部分,堆附至脸颊,下巴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在毛毯上轻轻蹭了蹭。
像是在寻求温暖,寻求安慰的小猫儿。
情绪缓了一会儿,脸上的眼泪也干了。
洛白榆下了沙发,套上拖鞋,走到门口。
他拉开卧室门,站在那儿,眼神冷淡,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小少爷。
“你在干什么?”他声音带着股冷意,和刚刚哭过的沙哑。
于晚正在门口蹲着,因为头实实在在地抵着门,差点一俯身向前冲倒。
她迅速而又敏捷地单手支着地,充分发挥了一个军事系学生的体能素质。
好吧,说的大话多了,换作任意一个平常人应该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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