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通这人为何会跳进自家院子,昏死在她的棠园里!
她迟疑了片刻,手中紧紧的握着匕首,然后用脚试探性的踢了一下昏迷的黑衣男子,在确定他真的不会苏醒后才松了口气。
程十鸢刚收回脚,黑衣男子身体便抖动了两下,然后猛的睁开了双眼,眼底猩红一片,宛若野兽。
“啊——!”程十鸢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尖叫出声。
听到她惊恐的尖叫声,原本躺在院中半昏半醒的男子再一次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翻坐起身,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将她整个人牢牢的圈在怀中。
“别出声,是我”低沉带着沙哑的声音响起,熟悉到令程十鸢震撼的声音。
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90章 引蛇出洞!
程十鸢瞪圆了杏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她颤抖着双手揭开了蒙在黑衣男子脸上的遮脸巾,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至极的脸庞。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瓣殷红,皮肤苍白如雪,这不就是季宴礼吗!
他不是最近不在元城?
怎么如今却受了这么重的伤?
程十鸢脑袋嗡嗡作响,根本反应不过来,直到耳边传来季宴礼隐约的痛吟,她才蓦地回神。
季宴礼的右臂和身上都有几个明显的大伤口,此时正鲜血横流,看上去甚是骇人。
程十鸢压下心头纷乱的思绪,看了眼四周的环境,确定没人看到后,这才费力的将季宴礼往厢房内拖拽。
季宴礼身上好几处刀伤,行动十分艰难。
程十鸢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他弄到床上后,这才累瘫在椅子上大喘粗气。
看着躺在床上的季宴礼,程十鸢抿了抿干涩的唇,低声问道:“你不是去办案了?怎么如今成这样了!”
季宴礼虚弱的掀了掀眼皮,刚刚被程十个鸢这一番拖拽,使得他腹部传来一阵绞痛。
他强撑着身体靠坐在床头,垂下的左手按住腰际,语调微哑道:“遇到了袭击,被暗器所伤。”
说话间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
“什么人竟然能够伤的了你?!”程十鸢不可置信的追问。
虽说她猜到季宴礼估计是在忙凌王中毒的案子,可季宴礼的功夫他是知道的,能将他伤成这样,那对方绝对不简单!
“此事说来话长!”季宴礼说罢便感觉身体越发疼了起来,他紧咬着牙关,硬生生的将到了舌尖的闷哼吞咽回肚子里。
程十鸢愣怔的看着季宴礼惨白的脸色,一颗心顿时揪成了一团,她也不会什么医术,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去凌王府找顾倾城来看一看了,也不知道凌王那边能不能走得开。
季宴礼并未阻止程十鸢离开,他闭了闭双眼,等疼痛消失些许后这才勉强坐起来拿起床边的茶水喝了起来。
茶水是温的,季宴礼稍稍平复了下疼痛后就着温热的茶水润了润嗓子。
他抬起头朝程十鸢离开的方向望了望,眼底划过一抹晦涩。
他之所以来程府也是实属无奈,前些天他假意出城办案,实则偷偷潜伏在城内,等着宣王放松之时悄悄潜入宣王府。
可谁料昨晚他潜入王府时遭到暗算,那些人对于王府的守卫有着过分的严谨,倒像是里面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藏着一般!
他与那些侍卫来回交战了一番后,勉强打了个平手,正想撤退之时,宣王府中突然又出现了一批训练有素的暗卫,他们杀气腾腾的攻向他,他一时疏忽才中了招。
若是再与他们缠斗下去,怕是会暴露身份,故而他趁机脱身,逃进了程十鸢的棠园。
不过此次他也不是一无所获,他潜入宣王府的时候,发现了王府中有个暗门,只不过他刚想再进一步观察,就被人从暗处偷袭,若非他躲避及时,估计会伤的更重!
季宴礼眸色深邃,眼底泛着幽深寒凉的冷意,看来宣王府中的暗室里藏了秘密,而这个秘密足以令那些人疯狂。
季宴礼轻咳了几声,伤口处顿时传来撕裂般的刺痛,他皱了皱眉,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盘膝坐在榻上,闭眼运转着内息疗养起了身上的伤势。
现如今宣王定然已经知道有刺客潜入,说不定已经开始怀疑到他的头上了,为了以防夜长梦多,他必须尽快恢复实力。
至少接下来三四天内要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才行。
另一边,程十鸢急匆匆的赶到了凌王府,顾倾城听闻季宴礼出了事,当即跟着程十鸢跑到了棠园。
“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顾倾城一把抓住季宴礼的手臂仔细检查着他的情况,见他只是右臂的伤势严重,其他部位均是皮外伤后,才舒缓了紧绷的神经,不由埋怨道:“你说你,去宣王府还这么不小心!这下遭罪了吧!”
季宴礼扯了扯嘴角,轻笑了一声,“没有受太严重的伤,你放心吧!”
他虽然是文官,但是常年习武,身上总是保留了几分蛮劲儿,这些伤倒也在他承受范围之内,只是刚刚程十鸢在,他存了几分让她心疼的小心思,刷了一出苦肉计罢了!
顾倾城叹了口气,替季宴礼清理完伤口后,又给他喂了一粒药丸,这才叮嘱道:“这段日子你先好好休养!别再乱折腾自己了!”
季宴礼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望着顾倾城问道:“子诚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提起凌王,顾倾城难得眉目舒展了不少:“已经醒过来了,不过还需要静养一段时日才能彻底痊愈。”
季宴礼淡淡颔首,似乎在思考什么并未立即接话。
顾倾城等了一会后才听到季宴礼低沉的一句:“那是时候将凌王病重的消息散布出去了,记得要说的越严重越好。”
顾倾城挑了挑眉毛,有些疑惑的看着季宴礼:“你这是准备……”
季宴礼勾唇笑了笑:“不错,既然他们要玩,那我们陪他玩玩便是,就凭他们也想扮猪吃老虎?”
他的声音渐渐冰冷:“我倒要看看,若是他们得知子诚真的命不久矣了,会做出什么事。”
顾倾城眼中闪烁着精光,赞同道:“那就让他们先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
另一边,程十鸢急匆匆的将顾倾城请来棠园后,就又急匆匆的去厨房替他煎药了。
得亏今日程家两个男人不在家,不然她都怕这药味被他们嗅到,到时候不好交代!
好不容易等到药煎好了,她一刻也不敢耽误,连忙端着药给季宴礼送去。
屋内,季宴礼倚着软枕半阖着眼睛坐在塌旁,脸上和身上的血污早已擦净,换上了一件程十胥的衣服,整个人瞧起来比之前清雅了很多,但他的脸色依旧惨白,唇瓣毫无血色。
第91章 爱吃和不爱吃
顾倾城在替他包扎好后,就又急匆匆的赶回了凌王府。
程十鸢自然不知道季宴礼在这装疼,心中还是存了几分担忧,见他如此沧桑,端着药碗连忙走到了季宴礼身前,用勺子挖起一汤匙凑到了季宴礼嘴巴边,示意他张嘴。
季宴礼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孔中一片幽深的墨色,宛若古井一般深沉,让人看不清其中究竟蕴含了什么。
“你可好点了?”程十鸢语气轻柔的开口询问道。
对于照顾季宴礼这一事,她熟悉的很,上一世季宴礼也时不时的负伤回家,每次都是她替季宴礼包扎伤口,然后煎药喂药,因此程十鸢早已习惯了。
只是以前都见他一声不吭的,倒是难的见到一次他喊痛的样子,莫不是受的伤特别严重?
季宴礼盯着程十鸢那张略显担忧的小脸看了看,随即轻嗯了一声,张嘴喝下了程十鸢喂过来的那一勺药汁。
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落,直抵胃部,季宴礼忍不住皱了皱眉,但他仍耐着性子又喝了一大口。
程十鸢见状,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一点,见他将一碗药喝的干干净净,她冲着季宴礼甜甜的笑了笑,然后在他拧着眉偷偷吞咽口水的时候,突然从怀中拿出一颗蜜糖,快速的塞到了他的口中。
甜腻的香气瞬间充斥满了季宴礼的整个味蕾,浓郁的蜜糖香甜混合着苦涩的药汁,使得季宴礼原本苍白的脸颊微红了起来。
看着眼前笑颜灿烂的少女,季宴礼有种恍惚的感觉,仿佛两人已经共同生活了好多年,彼此都亲昵惯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耳根,垂下眼帘掩饰着自己眼底翻涌的波澜。
程十鸢一开始完全没注意到季宴礼的异常反应,等她一抬头看见他耳朵通红,这才想起来,她现在根本不知道他不爱苦药,她刚刚给他糖就是上一世的习惯罢了,倒是让他产生了一个甜蜜的误会!
“噗呲————”
程十鸢忍不住笑了一声,却引来了季宴礼的侧眸。
季宴礼看着程十鸢那张灿若明珠的俏丽脸庞,心跳陡然漏掉了一拍。
自顾自的笑了一会后,程十鸢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瞬间收敛起了笑容,蹙了蹙秀气的眉头:“你下次不管做什么都要小心为上,万一出点什么事,在乎你的人会多担心!”
虽然季宴礼的身手不错,但毕竟是肉体凡胎,万一遇上那些心思毒辣的人,恐怕就不能像现在这般安然无恙了!
“嗯。”季宴礼应了一声,垂眸敛去了眼中的流光,掩盖掉自己的情绪。
程十鸢见状,不禁再次露出了灿烂的笑靥。
“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先休息会儿,一会儿我给你偷偷拿点吃的~你别乱动哦!”程十鸢叮嘱道。
“嗯。”
程十鸢离开后,季宴礼靠在榻上陷入了沉思,一方面是关于宣王府的那个密室,他总觉得,那个地方隐藏着很多秘密!
另一方面,则是关于程十鸢,自己不怕刀枪剑雨,但唯独吃不得太苦的东西,程十鸢倒是对他了解的透彻,这一颗蜜糖倒是他意料之外。
季宴礼抿了抿薄削的唇,脑海中闪过了某一抹倩影,随后他摇了摇头。
半柱香后,程十鸢带着饭菜偷偷摸摸的推门而入,见季宴礼正坐在榻上闭目养神,她连忙放下了食盒,取出一双筷子递给了季宴礼:“先吃点东西垫肚子吧。”
这些东西可都是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从厨房拿来的呢!
季宴礼睁开眼睛看向了程十鸢手里的筷子,视线停留在了那碗热气腾腾的红枣粥上:“这个是什么?”
程十鸢眨了眨漂亮的杏核眼,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受伤了嘛,当然是补血的啊!”
就这她还是和厨娘说自己来葵水,才特意要来的呢!
不然用完晚膳就立马再吃一顿,她这不是上赶着让程将军和程夫人怀疑嘛!
程十鸢一副“我是为你好”的表情,季宴礼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可能不知道,他甚少有不喜欢吃的东西,但这红枣便便就占了一个!
不过程十鸢的确不知道他不吃红枣,上一世他每次受伤后,她都会给他煮一碗红枣汤补补气血,她见他喝着也挺开心的,便以为他是喜欢的。
见季宴礼不答话,程十鸢催促道:“你快趁热吃呀,凉了就不好吃了。”
季宴礼瞥了一眼她拿在手上的那碗“香气四溢”的粥,最终还是拿起了勺子,慢条斯理的舀了一口送进了嘴里。
果然,和他料想的一模一样,甜中带着丝丝红枣独特的腻味,季宴礼眉峰微挑,又继续吃了好两口,虽然味道不喜,但他也没有浪费的打算,很快便将剩余的粥一扫而空。
见季宴礼将一整碗的粥都喝完了,程十鸢高兴坏了,又让玹儿去厨房给他再添了一碗,等第二碗碗底见空了,这才满足的抱着碗跑了出去。
夜幕低垂,因为季宴礼如今身受重伤,占据了程十鸢的厢房,没办法,程十鸢只能找了一床被褥,就在床边打起地铺了。
季宴礼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悄悄掀开窗幔往程十鸢那边望了一眼。
月朗星稀,皎洁的银辉从窗口照进来,洒在床榻旁的地铺上,映衬出地铺上趴睡的女孩儿姣美恬静的侧脸,季宴礼怔怔的看了一阵,缓步走到了地铺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程十鸢。
他的眼中划过了一抹复杂至极的情愫,最终,季宴礼弯腰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拨弄了几下地铺上的女孩儿乌黑柔软的青丝。
随即一个公主抱,把睡得迷糊的程十鸢从地铺上捞起,放在了宽阔舒适的床榻上。
“唔……谁啊?”程十鸢迷糊的咕噜了一句,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季宴礼,继续酣眠。
季宴礼站了片刻后,终究还是没舍得惊扰到熟睡中的女孩儿,轻轻的帮她掖好了被子后,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92章 季大人,我要报案
翌日清晨,程十鸢醒来时,季宴礼已经不见踪影了。
看着自己所处的位置和地上那空荡荡的床铺,程十鸢愣了片刻,知晓季宴礼是不想连累程家和她,心里不由泛起一股暖意和担忧。
不用说他也知道季宴礼此次受伤定然是宣王的人动的手脚,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大肆搜查,想必也只是处于怀疑中,并没有证据能证明那人是季宴礼。
但以宣王的性格,此事怕是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此刻怕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守在季宴礼家门口,等着找出他受伤的证据。
季宴礼虽然武艺高强,且不畏生死,但也架不住宣王的人数众多,他的伤势还未恢复,若真的硬拼,怕是讨不到什么的好处!
想到这里,程十鸢心中多了几分担忧。
不过这担忧在季宴礼看来倒完全是多余了。
他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既然敢夜探宣王府,那么他必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他也早早的做好了退路。
季宴礼回到家换了一身衣服后,直奔刑捕司而去,身姿利落的一点也不像是受了伤的人。
刑司内,季宴礼刚踏进大门,就感受到了暗处的杀气。
他勾了勾唇角,径直朝着刑司内的一间屋子走去,一名男子迅速出现,拦住了季宴礼的去路。
“季大人您可真是让人好找啊!”那男子皱眉阴阳怪气的问道,眼中的挑衅与不耐尽显。
季宴礼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疾不徐的开口:“怎么,莫非莫非我去哪还需要和你通报一声?”
闻言,男子一噎,他冷哼了一声:“大人这话何意,属下只是在替宣王传话而已!”
季宴礼挑了挑眉,眼神淡淡的盯着他,冷声开口:“那我现在来了,宣王殿下有何吩咐?”
“季大人!本王要来你这报案!”一道昂扬的声音骤然响起,宣王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眼神锐利的在季宴礼身上来回扫视。
“哦?”季宴礼抬眸看向了宣王,语调懒散的开口:“殿下要报案怕是找错了人,该找白府尹才是。”
“前晚有人夜袭我王府,害的本王险些丧命!本王认为对付此等穷凶极恶之人,季大人更有经验不是?”宣王皮笑肉不笑的睨着季宴礼,毫不掩饰眼中的敌意:“季大人可要替本王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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