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么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也是想见一见女儿和两个外孙,仔细算算倒真是有半年多不见了,他心里甚至隐隐期盼着她们能够多在他身边呆一阵子。
“好孩子,你们能够来陪我吃顿饭我就开心了,今日你们赶路一天也是累了,就先进去用膳,用完膳便快些歇着吧!不用惦记我这把老骨头。”
“您这哪能说是老骨头呢!真是老骨头谁还成天上下山上跑来跑去。”
程夫人嗔怪道,此次只能算是程外祖运气好,仅仅是被划伤了小腿,若是运气差点,怕是此时都不能和他们坐在这调笑了,一想到此,她就心有余悸,连忙出言提醒。
闻言,程外祖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日后我定不会一个人上山了,今晚准备的都是你们爱吃的菜,快些去用膳吧。”
一说到用膳,程十鸢倒真觉得腹中饥饿的慌,今日一天没什么心情吃东西,下午又坐了一下午轮船,这会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连忙扶起程外祖,将他往屋内带去。
季宴礼见状连忙走向另一边,伸手扶住了程外祖的另一边胳膊。
被宝贝外孙和宝贝外孙女婿一左一右的搀扶着,程外祖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一双老眼笑得弯弯的,显然心情极为愉悦。
程十鸢小时后在外祖家呆过一点时间,所以和程外祖也格外亲近一些,
一面走着,一面叽叽喳喳的和他讲述着元城的趣事。
季宴礼和程十胥则是默默地跟在两人旁边,偶尔插上一句,几人说说笑笑朝房中走去,一片温馨融洽。
知道外祖没有什么大碍后,程十鸢罢工了一天的食欲突然就回笼了,三两口扒拉掉碗里的米粒儿后,便开始狼吞虎咽的吃饭。
“慢点慢点,别噎着了……”程外祖慈祥的看着自己疼宠了这么久的外孙女儿,眉眼间皆是笑意。
一顿饭结束后,程十鸢摸着圆鼓鼓的肚皮打了个饱嗝,对着桌上剩下的菜肴流了好一会儿的“口水”,若非实在吃不下了,她怎么说也要再来一碗饭!
第141章 北院墙塌了
见程十鸢这副模样,程老爷子忍不住笑了出声,他这个外孙女从小就古灵精怪,最是贪吃,这么多年也改不掉了。
不过他也不拦着,毕竟她是女孩子嘛,就该娇养着。
只不过如今他这把老骨头也宠不了她多久了,好在这个外孙女婿看着还算靠谱,他便是哪一天突然去了也能放心。
季宴礼见程十鸢一副吃撑了的模样,不禁失笑摇头,温柔细致的的替她擦去嘴角沾染上的汤渍后,柔声开口道:“吃饱了就别吃了,再吃等下肚子又要不舒服了。”
听他这么说,程十鸢果断的放弃了桌上的美食,反正她在这还得待好几天,也不差这会的一口两口。
程夫人含笑看了两人一眼,心中对于女儿这桩婚事也颇为满意。
程外祖见众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也知他们今日一路奔波,便开口说道:
“行了,既然都吃好了,你们也别在我这老头子这里磨蹭了,赶紧去歇着吧,这都累了一天了。”程老爷子摆了摆手,催促道。
程夫人和程大舅对视一眼后,倒也没有推辞,这一天的提心吊胆,使得她现在整个人疲惫极了,此刻她的确是需要好好歇息歇息。
“爹,既如此,那我们就先过去歇着了!”程夫人对着程外祖柔声说道。
程外祖点头道:“去吧,你们都辛苦了,好好休息,等明日再叫你们过来好好陪陪我这老头子。”
程夫人笑着应了一声,领着程家兄妹和季宴礼朝门外走去。
程外祖虽然住在屿山县,但也算得上屿山县内比较富庶的人家,府邸占地宽广,庭院深深。
程外祖家的宅子分了东西南北四处院落,每处院落各种配置齐全。程夫人和程十鸢此次住的便是程夫人从小居住的西院。
这西院离东院隔得稍远一些,不像东院那般热闹,但景色却是十分宜人。
程十鸢昨晚本就没有睡好,再加上今日舟车劳顿,自然是十分困乏,一回到西院后便直接睡下了。
第二日,程十鸢醒来时,季宴礼已经不见身影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程十鸢迷迷糊糊的爬起床,刚洗漱穿衣完毕,玹儿便敲响了房门。
“小姐,老太爷派人送了些新鲜蔬果和瓜果过来,小姐可要用些?”
程十鸢闻言挑了挑秀眉,一起床便要吃水果是她小时候的习惯,只不过后来回了元城后便被程夫人改了回来。
她倒是没想到外祖这小老头竟然还记着她小时候的小习惯,这么想着,她嘴角微勾,轻声道:“拿过来吧。”
很快,玹儿便端着托盘鱼贯而入,将新鲜的蔬果和水果放到茶桌上。
程十鸢看着果盘上的新鲜水果,记忆瞬间穿越回了小时候住在外祖家的时光。
那时候程夫人还跟着程将军驻守边关,她很小的时候几乎都是和程十胥在边关的风沙中长大的。
因为年幼,且身子又娇弱,程父程母总是担心她受凉生病,或者磕碰到了受伤,再加上当时她那小魔王般的性子,常常闯祸让程将军夫妇操碎了心。
后来,在她误食了九叶金莲根那事后,程父程母这才意识到不能再将她继续留在边逛肆意妄为了,是该将她送回这边,好好学一学女子本该学诗书礼仪,学一些闺阁礼仪,好好将她这野性子给磨掉!免得将来长大了找不到夫家。
就这样程十鸢被送来了屿山县的外祖家,那时候外祖母还在,外祖母和外祖父两人待她如珠似玉,恨不得捧在掌心上疼惜。
程夫人原本是想将她送来这边磨磨性子,没想到反而被宠的越来越无法无天,每天早上还得要有什么新鲜水果吃才愿意起床。
程外祖对于此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任由程十鸢折腾。
反正在他眼中,自家宝贝外孙女永远都是个好孩子!
女娃子嘛,就是要娇养着的。
尤其看到她在边关风吹日晒后的粗糙肌肤,老两口更是心疼的不得了,只恨不得将她养成千娇百媚、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
程十鸢见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如此纵容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外祖家的庇护,渐渐地也就有些迷失了自我,开始真的当起来纨固大小姐。
不仅喜欢欺负丫鬟,就连平日里的饮食起居也要按照大家小姐的标准来,活脱脱的一副刁蛮大小姐的模样。
直到这时,程夫人才意识到情况不太对,这才从边关回来,将程十鸢带回元城自己照料,程十鸢这才被勉强掰直回来。
想到此,程十鸢忍不住轻笑出声,她这外祖父外祖母对她倒是真的极致宠爱。
她拿过细叉,叉了块苹果递进嘴里,甜甜脆脆的感觉充斥着味蕾,令她满足的眯了眯眼睛,她忽然问道:“季宴礼呢?怎么一大早不见他人。”
一旁伺候着的玹儿闻言回答道:“老太爷家北院的墙昨晚不知为何塌了一块,现如今大公子和姑爷正在补墙呢!”
“咳咳——”程十鸢一口苹果碎差点把自己呛死。
她咳嗽了半晌,缓解了喉咙和胸腔的灼烧感后,这才抬眼,一脸震惊地望着面前的的玹儿说道:“咳、咳、你……你说他和我哥在补墙?”
程十鸢简直难以相信自己所耳闻的这件事。
季宴礼可是堂堂右相,且他还有些洁癖…竟然当起了泥水工?这、这、这实在是太颠覆她对季宴礼的认识了!
不对,重点好像是,她哥和季宴礼两人补墙的这画面未免有点太美,她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观赏一翻了。
程十鸢的神情太过古怪,以至于一旁的玹儿看着都有些莫名其妙,她有些疑惑的看向她问道:“小姐,怎么了吗?”
程十鸢眨巴着双眸摇了摇头,随即一脸兴奋的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说道:“走,我们也过去瞧一瞧。”
看着急匆匆冲出房间的程十鸢,玹儿生怕她等会跑摔了,连忙忙追了出去。
第142章 贪心不足蛇吞象
季宴礼和程十胥两人动作倒是挺利索,程十鸢到的时候,墙壁已经恢复了完整,并不显凌乱,甚至隐约透露着几分精美。
季宴礼和程十胥两人听到脚步声,转头便见到程十鸢笑盈盈地站在廊檐下看着他们,两人皆是愣了片刻。
季宴礼是没想到程十鸢竟然起得这么早,看她昨晚睡的如此沉,他还以为她今儿还要再睡好一会呢,毕竟这小懒虫的懒功,他还是见识过的。
程十鸢没有理会两人的惊讶,她上前几步走到刚修好的墙壁处细细观看了起来,末了忍不住啧啧称奇:
“你们这修墙技术可以呀,倒真是没看出来你们有这一手!”
她之所以这般夸赞,完全是因为她发现,在季宴礼和程十胥两人的联合努力下,他们这墙壁竟是连一条缝隙也没有漏下,完美的仿佛原先从未塌陷过一般。
不过她也好奇,程外祖家的外墙每年都会进行加固,怎会好端端的突然塌了。
她转身看着管家疑惑的问道:“外祖家外墙不是刚加固过吗?怎么突然塌了?”
管家摇了摇头,恭敬的禀报道:“奴才不知,许是府中哪位不长眼的奴才偷懒没有加固吧。”
程十鸢皱了皱眉毛,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连程十鸢都看出的问题,季宴礼和程十胥自然也发现了。
早上补墙时,季宴礼便发现此墙不像是自然塌方的迹象,更多的是人为破坏,但这里毕竟不是元城,是屿山县这样一个小地方,毁坏墙面之人应当也是并无太大恶意。
若是有恶意的话也不会是仅仅毁坏小半面墙那么简单了。
只是不知和这程外祖一家有什么恩怨,他身为外婿这方面确实是不太好问,他抬眸用眼神示意了下程十胥,程十胥立马会意。
等程外祖被人搀扶着走来的时候,程十胥连忙走上前去,问道:“外祖,此墙不像是自然倒塌,倒像是被人恶意破坏的,您近来可曾与什么仇人结怨?”
程外祖闻言,皱紧眉头仔细思考了一番,却是毫无印象。
他素来清贵儒雅,与人交际时也多是以德报怨,虽然偶尔也会遇到不讲理胡搅蛮缠的人,但大多都是隔天便消了气又能一起闲聊之人。
见他苦思冥想半晌仍旧不曾有答案,季宴礼提议道:
“外祖不妨回忆一番最近与谁有过争执或者有过矛盾的事情,或者是大舅家最近可否与谁有矛盾?若是有线索也能让我们尽快查出来,以免到时候这人伤到您。”
闻言,程外祖的眉头拧得更深了,他想了想,试探道:“最近老大家好像也没和谁闹矛盾啊,唯一一个就是你舅母娘家大嫂来找过麻烦,不过那也是他们不占理。”
季宴礼微微颔首,“那您可知道他们为何引起这麻烦?”
程外祖想了想,叹息道:
“我这老大媳妇也是个可怜的,都出嫁这么多年来,这娘家爹娘就跟吸血虫似得,每逢节庆或是她的兄弟侄子回来都要上门讨吃的讨银子,她一个女流,除了给她兄弟嫂子送些东西回去,根本拿他们没辙,偏生他们每回都还厚颜无耻的找借口借钱,这不前几日她兄长长子成婚,这不又来借钱了么……”
程十鸢听罢不由咋舌,这世道真的是人心险恶,她记得她的她大舅母娘家条件好像也还行吧,怎的会做出这些没皮没脸的的事情!
程外祖的语速很快,程十鸢插不上嘴,季宴礼则耐心的听他絮叨,而后他开口询问道:“外祖,您可知道他们是要借多少银子?”
“一千两。”
程十鸢:“这么多啊?”
一千两啊,便是在元城的小富之家,娶亲也是够够的了,更别说是在屿山县这种小地方了!
程外祖冷哼一声,怒目圆睁地骂道:“那帮混账王八蛋!老大媳妇的兄长成天游手好闲,每日净想着来找老大媳妇薅点钱,这次更是狮子大张口,直接张口就要一千两银子,真把我们当银庄了!”
“这家人真是有够无赖的!”程十胥也愤愤的附和。
正在几人义愤填膺的时候,突然一阵吵闹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程十鸢程十胥几人两人顿时停止了抱怨,同时朝院子门口走去。
等几人走到门口等时候,只见一群人堵在门口,正在叫嚷着什么,为首的女子扯着嗓子叫喊着:
“妹妹你办事也要摸良心啊,当年你嫁人时,你大哥可是将他老婆本都给你充排面,当嫁妆了!如今我们不过是问你借点钱,你这就推三阻四的不肯了?”
“大嫂!你们也要讲良心的,你们这是借钱吗?你们这是狮子大开口,再说了之前我夫君借你们的钱,你们可到现在都还没还呢!”
大舅母也是被娘家亲戚给逼的气急了,一股脑的将话全部倒了出来。
大舅母的话音落下之后,另一名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分的这般细,可曾想过我们以前对你的好?你们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兄妹,难不成就为了几百两银子的事情还非要闹得反目成仇不可么?”
大舅母冷哼一声,讥讽的开口:“嫂子这话可说错了,这几百两银子的事情,可比我与大哥之间那点兄妹感情重要多了,你们快些走吧,不然我就喊人了!”
程十鸢等人站在门后,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这就是大舅母的娘家亲戚,带头的妇女便是施家大嫂:王氏。
这王氏是个泼辣性格,以前仗着施家有钱,在县里也是横行霸道惯了的。
后来施家由于几个儿子好吃懒做且还爱赌博的关系,逐渐没落。
没落后这王氏平常有事没事便爱往程外祖家跑,寻各种由头讨好程外祖和大舅母,走的时候再顺便捎点东西走。
而大舅母性子软绵,即使心里厌恶她,也碍着表面功夫不愿与她计较,久而久之,她的态度越发的嚣张,如今竟是直接堵们要钱了。
第143章 不请自来
程十鸢听到这里便已经明白了其中缘故。
她说呢,外祖家的外墙一年一修,自然坍塌这样的事情本不该发生,现在结合这施家亲戚这一闹,她算是明白这墙倒塌的缘故了!
施家这几个嫂子因为借钱不成,心里的郁闷无处发泄,思来想去,便找人挖了程家的外墙以泄心里的愤怒。
毕竟在这种小地方,还是比较迷信的,程外祖家还算富庶,若是将外墙破坏掉,难免就有几分将程外祖家的财运挖走之意。
难怪她早上在花园中听到几个侍女在那悄咪咪的说些什么财运啊什么的!
正想着,耳边的吵闹声又响了起来,看到这,程十鸢忍不住嗤笑一声,这群女人迷信就算了在这大门口吵吵嚷嚷的还真是一点都不嫌丢人!
这厢,程十鸢刚露出鄙夷之色,那边施王氏就看到了程十鸢。
她先是愣怔了片刻,随即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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