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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知道它长什么样吗？”她去瀚书阁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有关的记载。
沈乐白迟疑了一下，觉得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这东西虽然明面上不让用了，但暗地里还是有流传。
至少让小师妹知道它是什么样子，万一什么时候真看到了，也不至于认不出来。
想到这儿，他便铺开一张纸，三两笔勾勒出那件法器的大致形状。
“就是这样。”他画完后又很快涂掉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行，不用特别放在心上，也别拿出去跟人讨论。”
第57章 猎妖师
沈乐白画得十分简单,可以看出是一个球形的物体，圆形的底座上是几个悬空的细圆圈，互相交错着形成一个球状的笼子。
阿桃莫名可以想象出来,它盛放着妖丹的时候,外围的几根细圆圈应该规律的旋转着，不时有符文一闪而逝,散发出浅浅的辉光。
她下意识地想到了那个被困在茫山阵法之中，已经没了多少意识的蔷薇花妖。
被囚禁在那里的妖,是只有她是特殊个例,还是所有的妖都被取出了妖丹。
取出的妖丹又会被作何用途？或者存放在什么地方吗？
略微思考了一下，得不到准确的答案。
师兄想必也不会跟她说这些。
阿桃记下了囚月笼的样子,按下脑子里的一串新疑惑，继续借着问问题的方式，跟师兄打听了一些信息。
这些都是常识性的东西,花点时间去看书学习也能弄明白，沈乐白也就没有再心生抵触，乐呵呵地给她细致讲解了一遍,省了她查资料的麻烦。
阿桃把笔记里记下的东西基本都问了个遍，然后才满意地跟沈乐白告别。
临走前她想起什么,又退了回来,眼巴巴地问：“师兄,你们这儿有后门吗？”
沈乐白：“？”
“你好好的走后门干什么？”
他看起来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有等阿桃回答,直接指了指屋子后面的一个隐蔽处,“那边有个小门。”
阿桃满意地笑了起来，“没事儿，刚才关门的时候感觉前门风太大了,师兄你也别急着开门。”
沈乐白倒是无所谓，他下午没课，本来就准备在宿舍里炼些丹药。
其实他觉得那点院门也挡不住多少风，不过小师妹兴许只是特别怕冷也说不定。
他想了想，“我去给你拿件披风吧，就是可能宽大了些。”
“不用不用，我就住在旁边不远的青竹院，很快就到了。”阿桃笑眯眯地跟师兄挥手道别，从后门溜走了。
萧执被阿桃关在了门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嫌弃了，心里更不是滋味儿。
这院墙不过一人多高，他要想回去，一道门根本拦不住他。
但在曾经的学生这里做出翻墙这种操作，毕竟不太雅观，他多少还是要点面子的。
萧执站在门口兀自生了一会儿气，听到院子里隐约传来两人轻松的说话声音，看起来气氛比之前好上许多，顿时更觉得胸口憋闷，看哪儿都不顺眼。
他转身离开门口，但并没有走远，只是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坐下来看书。
幸好他预测到陪着阿桃过来可能没有事做，带了本书过来。
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不如等着某只小妖出来，找她算算账。
萧执平生第一次吃了个不大不小的闭门羹，后悔不该受阿桃的蛊惑。
自从进了学宫，那脑瓜子里乱七八糟的鬼点子是越来越多了，都会对他使用美人计了……
他盘算着下午怎么找个借口把阿桃再逮回去，麻烦的是还得提前去跟尹飞沉打个招呼。
萧执看书看得心不在焉，表情一会儿一个变化，心中杂念太多，没注意到时间流逝，等听到远处传来钟声，才意识到已经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
他抬头往听风苑的门口看去，大门依然紧闭着，并没有开启过的迹象。
萧执皱眉，阿桃再怎么喜欢她师兄，也不太可能耽误下午的课程吧？
他将书收回袖中，在旁边的石头上借力一踏，飞身跃上一根竹枝，站在高处往院子里面看去。
只见院中清清静静的，哪里还有人的影子，连桌子上的笔墨纸张都已经收得干干净净，想来阿桃早就已经从其他地方离开了。
在门口苦等半天的萧执：“……”
而此时的阿桃已经回了宿舍修整完毕，端端正正地坐在学堂上听先生讲课了。
她下午只有两节主修课，没有其他杂课要上，所以放学比较早一些。
下课铃响后，她探头出去看了一眼，没见到萧执的影子才松了一口气，起身溜走。
她感觉在萧执面前暴露了身份虽然没有给她带来危险，但也有一些小问题，就是被他盯得太紧了，想做些什么事情有点不太方便。
看着天色还早，尹飞沉应该还没有下课，阿桃想了想，去了后山。
时间过得飞快，已经快要迎来下一个月考了，在后山养鸡场受罚的同学们，大部分已经完成了惩罚任务，只有零星几个平时爱偷懒的还在继续。
阿桃熟门熟路地跟老爷子打了招呼，帮忙把剩下的日常工作任务完成，然后捞了只小鸡抱着，坐在老爷子身边，看着在山上喂鸡被撵的嗷嗷叫的同学发呆。
她应了之前的承诺，就算惩罚时间已经完成，依然有空就会来帮帮忙，跟老爷子关系也越来越熟悉。
老爷子跟她相处久了，一眼就看出来她今天似乎有什么心事。
“怎么又不高兴了？”他慢悠悠地摇晃着椅子，随口问道。
阿桃脑子里一直盘旋着一些疑惑，中午没有得到解答，她也不知道去问谁。
尹飞沉肯定是不行的，除了在学习上，阿桃不太信任他。而问萧执的话，他肯定又要刨根问底。
苏圆对妖精的相关知识了解不多，她前几天就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觉得她应该并不知道囚月笼的事情。
而且茫山的事情毕竟比较敏感，如果跟尹邱先生或是其他随便哪个同学打听，又恐怕会引起他们异样的目光，再带来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阿桃思来想去，觉得问老爷子应该是个最好的选择。
他之前察觉了她的异常，为了提醒她注意藏着点，还主动提及了茫山，似乎对那里的了解挺深的，应该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而且他既然之前都没有想过把她的奇怪之处说出去，可见应该也不会过多探究她为什么打听这些消息。
想到这儿，她便把问题抛了出来。
“您之前让我去了解一下茫山，我有点好奇，被囚禁在里面的妖，会被取走妖丹吗？”
老爷子听罢果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看了她一眼。
“当然。”他慢腾腾地给解释道，“茫山里的妖都不是野生的，跟人类社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妖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囚禁，但大多罪不至死，不能直接取他们性命，又担心他们挣脱牢笼，就会取出妖丹，任他们自生自灭。”
这些事情虽然现在很多人不愿意拿出来在明面上说了，但并不是什么特别的秘密。
阿桃听着觉得不太舒服，不安地动了动，稳了稳心神继续问道：“那他们的妖丹被拿去干嘛了呢？”
“妖丹……”老爷子又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有着年长者特有的，由阅历沉淀下来的敏锐洞察力，似乎轻而易举能够看透她真正的意图，知道她想要探究的是什么。
他没有点破，但给阿桃解释得很详尽。
“你们妖精的内丹可是个好东西。几十年前，我年轻那会儿，大陆上还有个特殊的职业，叫做‘猎妖师’。他们专门穿梭于各种野外深林之中，猎杀妖精，取出妖丹进行售卖。
妖丹可以作为一种炼丹材料，也可以通过特殊的方式被人类炼化吸收，从中获得能量。那时候很多不差钱的人，通过这种方法走修炼的捷径。
不过后来随着善妖数量的增多，人与妖之间的情感联系越来越深入。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妖精跟人一样，也有情感和理智，有善也有恶，应当享有基本的权利。
这种用妖丹修炼的行为逐渐被认为是一种残忍的、恶毒的修炼手段，是一种无情的掠夺，会滋养罪恶，所以基本封存了相应的功法，现在很难在明面上看到了。”
老爷子说得很清楚，阿桃忍不住陷入沉思。
她感觉老爷子应该也猜到了，她其实主要是想弄明白自己
的妖丹被拿去做什么了。虽然时空不太一样，但想来原理应该差不多。
她感觉心底有点发寒，接着又问道：“那茫山里那些妖被取走的内丹，也被用掉了吗？”
老爷子：“妖丹这东西对于人类来说，有用，但也挺麻烦，需要慢慢炼化其中的能量。像云京城中的善妖大多实力低微，妖丹其实没有什么用处。
茫山里囚禁的妖大多是各大家族养起来的，实力比较强大，妖丹大部分是可用的。但现在的环境下，由于情感、道德、舆论等各方面的羁绊，他们的妖丹被取出后应该也不会被使用，而是封存。”
他说完又补充道，“当然，我只是推理猜测罢了，事实如何并不太清楚。”
听说他们的妖丹可能还在，阿桃莫名地有些松了一口气，“我觉得您说的挺有道理的，那您知道那些妖丹会被封存在哪儿吗？”
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你可太高看我了，这我老头子哪里能知道。”
“哦，也是……”阿桃情绪顿时有些低落了，脑中反复思考可能会被藏在哪个地方。
老爷子见她打听妖丹的封存地点，便似劝告似警告地多说了一句。
“既然选择与人类相伴，就不要试图挑战人类世界的规则。不管你想干什么，可不要打茫山的主意，除非你自己活得不耐烦了，也想进去待一待。”
他说着顿了一下，“你打听这么清楚，不会有哪个朋友或者亲人在茫山里吧？”
第58章 你们是谁
听到这句话,阿桃这才惊觉自己仿佛像个要劫狱的，在提前踩点……
她连忙摆手撇清嫌疑，“不不不,我就是好奇问一问,觉得他们挺可怜的……”
老爷子说道：“你也没了妖丹，想来以前应该是经历了什么事情。若想要报复,就去找夺了你妖丹的那个人，不要试图对抗人类规则。茫山里的妖不可能被放出来,你若是进去掺一脚,可不见得会有什么好下场。”
“您放心吧，我妖丹的事儿跟这里的人没关系,不会伤害别人的。”
阿桃见他语气严肃，含糊地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接着主动转移了话题,聊起了云京以前的事情。
老爷子这才缓和了脸色。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阿桃便告辞离开了。
她只答应了不去害人，可没说不去掺和。
第二天正好是休息日,为了防范萧执来堵人，阿桃早早地就出了门。
她先是去了集市上,将近期炼制的丹药,以略低于市场的价格卖了出去。
学宫的招牌还是非常好用的,老板见她是丹道院的学生,都不用她多费口舌,就直接给了她一个很公道的价格。
接着又去找了很久没见的宁霜林。
妖精保护会还是老样子,每天的工作主要就是宣传游行，为受欺负的妖精主持公道，或者去看望一些脱离了人类家族独立生存的妖。
阿桃找到宁霜林的时候,她正带着一个遍体鳞伤的妖精小女孩从外面回来。
小姑娘精神萎靡，脑袋上的兔子耳朵都耷拉着，身上好几道血痕，一看就是挨了打。
宁霜林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气愤。
“都什么年代了，还当自己花了钱就是天王老子呢？欺负小妖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去招惹外面那些恶妖，我倒能敬他三分。”
阿桃迟疑着该不该上前，宁霜林已经先一步看到了她，脸色顿时由阴转晴。
“你怎么来了？今日不用上课？”她快步走到阿桃面前，仔细打量她，露出明媚的笑容。
“好久不见了，你变化好大。听说你离开萧家去学宫后，我特别为你高兴。”
“今日休息，不用上课。”
阿桃见到她也特别高兴，想起初到云京的那段日子，是她带着她赚到了第一笔属于自己的钱财。
她低头看向自己，颇有些疑惑，“我变化很大吗？”
她自己感觉不出来，只觉得没有以前精致。
因为离开后需要自己打理衣服和妆发，有点麻烦，所以她都是一切从简。
“真的。”宁霜林拉着她往屋里走，“而且是好的变化，在鹤台上学的机会不容易，你一定要好好加油。”
“我知道的。”阿桃回头看向身后，那个兔妖小姑娘已经被其他人带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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