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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门派卡又擦干净，仔细放回怀里。
“不花，一个子都不花。”
他低下头去。
“我不知道应清梨想要什么，我不知道她从我这里能得到什么。”
他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得起。
如此重金，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值得她贪图。
这不是等价的交换，不是公平的交易。
所以这笔钱，他一分也不会动。
第16章 16买药 鲜花配美人。
清梨离开后，祝今宵留在客栈，留意附近的异动。
祝今宵非常警惕，怕掌柜乱收钱，在餐饭上谨慎防坑。
但是掌柜早已经听了清梨吩咐，笑言，房钱小姐已经付清了，所有的菜肴酒水，都是免费附赠的，吃多少都不收钱。
贫穷早已经锤炼出祝今宵的提防性，他对掌柜的话不全信，只喝白水，只吃青菜面。
掌柜的回想起清梨离开时似笑非笑的语气：“我师兄如果瘦了，我会找你的哦。”
他打了个寒颤，又端上来一大盆牛肉烧饼：“仙长，我们店吃的真的不要钱，你吃点吧，求你多吃点吧！”
*
芙蓉镇以草药闻名，有最大的草药集市。此时临近簪花盛会，珍惜罕见的花草也大量出现在集市。
一连几天，祝今宵都没有察觉到客栈的妖气，他便抽空去集市，看看有没有适合师娘的药草。
师娘的顽疾深入骨髓灵识，夜夜痛苦不安，唯有白雪山仙草，能彻底治愈疼痛。
可是白雪山是连绵的山，雾气蒙蒙，护山法阵不散。他无法确定仙草的位置，偷盗仙草的任务迟迟没有进展。
芙蓉镇这里的集市也许能碰到几味草药，可以稍微
缓解一二。
祝今宵拿出自己的钱袋，清点自己的财产。
门派卡里有夜明珠数颗，白雪山每月按时发放的俸禄，还有前几天到账的520000枚灵石。
清梨给的灵石他一分钱也不会花。
他把门派卡拿开，又点钱袋旁边的碎银子。
这些年里，他为了谋生做过不少事。
妖君谷雨在世时，将妖山管理的井然有序。谷雨发生意外后，天劫焚山，妖山灵气瞬间贫瘠。
祝今宵一派的妖从来不害人。但是妖山资源有限，为了谋生，不得不多想点路子。
比如让花草树木的精怪去卖农产品，比如去凡间下难解的棋局赚酬金。
祝今宵在很穷的时候甚至试图当山贼。他看到过路人，深吸一口气:“你好，打劫。”
然而因为太有礼貌，并没有抢到任何钱财。并且被师傅以“可能破坏人间因果”的关系拎了回去。
*
这段日子清梨都在身旁，锦鲤气运影响，霉运缠身的小祝师兄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舒坦日子。
清梨在师兄就还好。
但是现在清梨一离开，师兄的倒霉气运就开始发作了。
“哎呀，小兄弟不好意思，我家小草以前不咬人的呀。”
啪叽，祝今宵去摸草，被沉静多年的咬人草咬了一口。
“哎哎小兄弟快拦下，野猪往你那跑了！”
平安街市上，突然冒出伸出獠牙的野猪，专往祝今宵处跑，好在最后被他用身法引走。
“我的人参呢？谁偷了我的人参！小兄弟，你站住你不能走啊！”
安安静静的人参，突然在祝今宵经过时就长腿跑了，好在最后还是被祝今宵眼疾手快绑着红线抓了回来，免去了一笔高额赔偿费。
好消息是最后还是买到了一些师娘能用的草药。
“奇了怪了，怎么突然下雨了。”
龙能掌管风雨，但龙不是能掌管所有的风雨。
至少祝今宵此刻拿这片追着他下雨的云没办法。
但好在他已经倒霉出了经验，瞬间从怀里掏出布袋，全裹在买来的草药中，迈起长腿冒雨往回跑。
*
另一边，清梨挥舞红月伞，在各项玄字级别黄字级别任务中奔波穿梭。
上上项解决的是锦毛鼠，黄级任务。此妖擅长盗窃，身法灵敏，会乘人不备时摸走财物。
任务难度不大，打斗过程中，锦毛鼠被揍得连连哀嚎，不断掉落盗走的东西。
清梨将那些赃物收拾好，能找到失主的便全部归还，找不到的就放在村镇里招领，还有些它黑吃黑吞下的财宝，清梨就直接收入囊中。
清梨把一枚硕大剔透的玉砖放入锦囊，玉砖足以有两个手掌大，古法雕刻，沉甸甸的。
她愉悦地想，这个任务师兄一定很高兴做，下次灭妖任务定要带师兄来。
下一个玄字级别任务是笋妖。
白雪山的任务评级，不仅仅参考妖兽的修为等级，危险程度，还会看时间紧迫性，对周边凡人的损失伤害。
笋妖没啥用，根本不经打，对修仙者来说不难解决。但是对于凡人而言，一旦遇上就叫苦不迭。
笋妖特别爱在地里面乱冒，一戳一个大洞，把村民好不容易耕耘好的地拱得乱七八糟。还特别爱在收成时期冒得更频繁，农作物的根系全部被毁掉，农夫一年的辛苦白费。
真的是好笋一妖。
这妖的技能点全点在躲避上，一个头尖体胖的土黄躯体，来回在农田里移动，偶尔冒头挑衅，像打地鼠般游击，认定别人拿它没辙。
【挑衅我宿主，小伙子你路走窄了】
清梨聚灵于红月伞，伞骨旋转，竖直插在土地上，她气定神闲，金红二色的面帘不动，只红唇微张，启唇默念一声：开。
而后，闭合的伞猛然旋转张开，层层霜花简直从伞面飞跃而出。
整个地面被冻结，那笋妖被精准冻住。而后伞面击出赤色光芒，直接将笋妖化为齑粉。
红月伞收回清梨手中，飞回时已然将土地复原，甚至松土均匀。
清梨收伞，笑吟吟婉拒村民们争相送过来的满框红薯土豆黄瓜。
她回望土地时，又想，师兄擅长养花养草，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种地。
【宿主，这个数据不太对头。】
在前往另一个任务的路上，清梨一步数里地，身法轻盈飘逸，穿梭山川草木间。
而系统挠着头，核对气运值和生命值，发现数据不对。
“怎么说？”清梨不在意，以为是系统日常催促任务进度。
【宿主，】系统语调严肃，【你的生命值在掉。】
清梨的步伐凝滞，迎面的山风变得缓滞，等待系统详细说。
系统一反平时的不着调，正经：【你的生命值，在往外漏。】
它反复分析数值，得出的结论是：清梨目前的生命值，比她提高气运完成任务该得到的奖励值要低。
但是任务奖励是已经正常发放的，也就是说，清梨的生命值在掉。
【宿主，你的打斗方式是不是消耗气运或者生命啊？】系统发出疑问，它第一次见清梨打怪时是就有这种疑问。
当时打完徐家村的妖蚁，清梨的生命值就紧急掉过一次，靠着让祝今宵把她抱回来，增加贴贴才挽救过来。
清梨倚仗气运，除了生死外，她做什么都能赢。
“不。”清梨确信。她依赖气运，但绝不是消耗气运，消耗生命。
系统又检查了一遍，神色凝重。
它本来的任务奖励是送应清梨更快飞升，送仙丹送法宝，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结果系统启动时，清梨就已经濒死，任务奖励变成复活清梨，维持生命，让她的寿元恢复成和正常修仙人一样。
【我目前的猜测是，这和宿主的爱魄残缺有关。】
寿元外泄未必是因为打斗功法，可能本质仍是因为魂魄。
魂魄有损，死而复生，存不住寿元。
系统分析，清梨的爱魄有残缺，她的躯体就好像是一个漏风的麻袋，魂魄这里有个小洞。她完成任务，奖励的生命值像米一样灌进麻袋，但一旦有抖动，米就会从小洞里露出。
如果这个小洞无法填补，那装米的速度必须要比从小洞漏出米的速度快。
【宿主，请你务必加大程度和师兄贴贴。】
*
祝今宵将今天买回来的东西装进包里，回客栈，等回房间再细细挑拣。
他刚刚到客栈，就看到掌柜的捧起一大把橙色花往楼上走。
“仙长，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祝今宵点点头，不言语，只往上走。偏头发现掌柜的抱着花，也在跟他上同层。
他目光放在花上，修仙界的花和凡间花草杂合，既不必废仙气种植，又新奇好看，在凡间卖得很好。
那一大束花橙色明亮如同晚霞，形状好似人间栀子花，散发的香气浓郁幽香。周围又笼罩似有若无的仙气，更显花瓣饱满生动。
“这叫什么花？”祝今宵随口问。
“携霞待归。”掌柜答得很快，这花还是他特意亲自排队去抢购的。
灵植阁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还特别爱给每个种类的花起花里胡哨的名字，编点来头故事。但客人们很吃这一招，卖得特好，销量只增不减。
祝今宵正准备进自己房间，看到掌柜的哼着歌，照常把这一大把橙色花束插l入他走廊的花瓶里，加满清水，还仔细整理了花枝叶片。
祝今宵迟疑一瞬，他没有立即进门，而是站在雕花木门旁。
他盯着这束橙云，葳蕤繁茂，生机美艳，花束多到瓷瓶都快装不下。
他往四周看了看，别的房间前都没有放花束，而他门前的花瓶却是每日都换新花。
“这个花……”祝今宵缓缓张口。
掌柜的心头一跳，整理叶子的手一僵，已经全然了解这位客人的性格，正忙忙想抢答“不要钱不要钱”。
“这个花别的客人没有吗？”
掌柜讶然，而后笑：“当然没有啊。”
他盯着祝今宵的眉眼，答：“这是清梨小姐送给你的。”
应清梨走前已经嘱咐过老板，付过报酬，让他每日送灵植阁最新鲜最好看的花，放在师兄门前。
她人不在这里，花得常开。
祝今宵听到回答，瞳孔微微放大，沉默不语。
掌柜的心头担忧，怕他问“那要加钱吗？”。
却听祝今宵沉默一会，又轻声道：“难怪那么好看。”
他伸手，去碰花瓣，那橙色花瓣汁液饱满，润滑微凉，旁边还有滴滴水雾。
然后。
他就被花里的蜜蜂险些叮了。
不知藏在哪里的蜜蜂，突然从叶片中钻出，振翅嗡嗡就要往他脸上飞，又在快碰到鼻子时打了个弯，消失在客栈中，不知飞向何处。
掌柜大惊：“怎么会有蜜蜂呢？”
“我来来回回抱着走，都没有见到蜜蜂啊！”
掌柜的不敢置信，不敢相信打理半天的花里有蜜蜂，更不能容忍客栈里有蜜蜂，噔噔跑下楼让店小二去抓。
祝今宵已经习惯了，毕竟他的倒霉气运是随时随地发作。
他仍是盯着那束灿烂的称云，想起它的名字叫携霞待归。
他摸摸鼻子。
手指上有沾满的花香，飘荡在鼻尖。
蜜蜂没有叮到他。
他想，自己好像，还是幸运了一点。
第17章 17木雕 应清梨，没有人爱你。
夜晚，凉风习习。
祝今宵枕着清梨之前递他的枕头，侧躺在地铺上。
走廊橙色花束的香气在黑暗中飘荡四溢，如绸缎轻纱般飘在浓黑夜色中，飘到他身旁缠绕打转。
窗户半掩，月亮藏在云端。祝今宵摩挲着传音霜花。他想起清梨很久前叮嘱的，师兄要多和我发消息哦。
白雪山的传言霜花是入门便分发给每个弟子的仙家基础法器。
六瓣霜花模样，下面吊一个木牌吊坠。不仅可以千里外传音，学业课业考核通知，也都全从霜花通知。
弟子们爱用自己特有的风格装饰传音霜花，有用各种花里胡哨的壳子给它套起来，有的穿根漂亮带子挂脖子上，有的还不定期拿草药熬制透明的汁，等凝固了给它换层透明膜保护。
他知道，清梨的那个传音霜花就装饰了一颗猫眼虹光的圆珠吊坠，一晃一晃。
仙家宝贝，祝今宵怕测出妖族身份，向来能不碰就不碰。
但是今夜，他摸出自己的传音霜花，点到清梨传讯口令那一栏，想了半天措辞，笨拙触碰上面纹路：“你吃饭了吗？”
消息发出，千里外的墨妖无声嗷一嗓子，捂住额头，颇有些幽怨。
少君，半夜了你问人姑娘吃没吃饭，怎么，吃夜宵吗？
咱少君多聪明一孩子，怎么一和少门主说话就变傻乎乎的。
已是午夜，清梨一路追逐妖物到荒山野岭，此刻背靠在大树上，看腰侧霜花震动。
她低头扫视，竟然是师兄主动发来的消息。
修行之人吃不吃饭只是看心情。
清梨单手撑住下巴，点着霜花：“没有呢。”
她加一句：“师兄不在，没有心情呢。”
前一瞬，祝今宵听到墨妖的训诫，刚刚有些脸红，下一瞬却又见传音霜花亮起，清梨的消息传来。他现在不仅脸红，还有点发烫。
祝今宵经常挨饿，故而觉得吃饭是第一等大事。
他好看的眉头皱起：“那你的心情得好起来。你有辟谷丹吗？你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写完又觉得会不会被清梨觉得啰嗦，一个字一个字删删改改中，传音霜花又亮起，清梨的下一条消息已经发来。
“睡不着，我要师兄陪我。”清梨巡视周围，枯藤老树昏鸦，今夜只能在山野凑合一晚上。
“怎么陪？”祝今宵认真问。
他想，总不能移地千里飞到应清梨身边吧，那岂不是暴露了自己身份。他又想，如果是龙身在云层穿梭，在落地前悄悄变回来，就说是用了符咒，能不能糊弄过去呢？
“师兄开着霜花，直到我睡着才关。”
清梨懒洋洋的话语传来，她已经在树旁找妥了位置，今夜将就一晚。
清梨让他开着传音霜花，祝今宵便开着。
他听着清梨说话，从密密麻麻的话语，“师兄吃了没吃了什么”“我今日看村子里的鸭子甚是肥美，想来可口”。
到三两句的抱怨，“那日的笋精真是好损”。
再直到对面不再有说话声，只有绵长呼吸，他才小心翼翼将霜花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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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抹曦光照到山林，拂到靠树休息的少女身上。
清梨猛然睁眼。
一夜的调息让她恢复精力，继续去查那枯木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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