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菱水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这几日慕惊尘和云不辞,和林青垣都能吵起来。
他们就像小学生掐架……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虞菱水瞥见一个身影,她立即打断了两人:“林青垣你看,那是不是你家的人?”
两人被打断,慕惊尘站到虞菱水身旁,林青垣顺着虞菱水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林青垣疑惑:“陈叔,你怎么来了?”
那个中年男子闻言立即朝几人快步走来,“大公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找我做什么?”
“家中出事了,你快随我回芜城一趟吧。”
“……”
原来是林城主病倒了,林青渺还是个孩子,自然难以担当大任,于是林城主便派遣修为尚高的陈叔来接林青垣回家。
林青垣只好随陈叔回芜城了。
一下子从那么多人到只有她和慕惊尘,虞菱水有些习惯不过来。
慕惊尘见她正拿筷子戳着碗中的那块排炽羊,脸色恹恹的,他以为她是舍不得云不辞和林青垣,他嘴角的弧度僵了一瞬。
虞菱水疑惑地抬眸看着慕惊尘,不解道:“师兄你不吃饭看着我做什么?”
慕惊尘一愣,笑道:“我见你心不在焉的,可是有些不舍?”
虞菱水:“不舍什么?”
慕惊尘缓缓道:“舍不得师弟和林公子?”
虞菱水也没隐藏,大大方方道:“还好吧,我只是暂时没从热热闹闹的气氛中走出来。”
那便是不舍了。
慕惊尘垂下眼睫,掩饰住眼中的失落和嫉妒。
虞菱水没察觉慕惊尘的情绪,她吃了几口后,又道:“师兄认为我们接下来该去哪儿?”
慕惊尘轻笑:“师妹想去哪?”
虞菱水心满意足道:“镜州如何?”
慕惊尘:“镜州?……”
他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东西,轻叹道:“镜州倒是个好地方!那就去镜州吧。”
虞菱水想去镜州的一个原因是,他们曾遇到的白婼是镜州白家之人,那件事还疑点重重。
最重要的是,她若想查明戏本之事,势必是绕不开镜州。
戏本里,镜州是虞菱水命运的转折点之一,就是在镜州,她遭人陷害,进而生出了魔意,这为她嫉妒温浮惜,处处与她作对脱不了干系。
琉璃江横贯在大陆中央,其上支流众多。
锦城位于交通枢纽中心,而镜州和最繁华的天都则是位于琉璃江北部。
大陆中央修士如云,高手如林,虞菱水和慕惊尘不再高调的御剑飞行,而是随一条商船往北行。
那商船极大,其上除了那几个来往于各州城之间的商人外,还有四个旅人。
虞菱水和慕惊尘还有两个年轻的男女。
那个姑娘十分外向,虞菱水只是出房间吹了一会江风,她便凑上来与虞菱水交谈了起来。
“我叫贺漪,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你们这是去哪啊?”
贺漪一上来便问了两个问题。
虞菱水也没冷着脸,她如实道:“我叫虞菱水,这条船不是去镜州的吗?”
贺漪吐了吐舌头,郝然道:“对诶!这是去镜州的!”
“菱水,你真好看!”贺漪赞叹道。
虞菱水有些心花怒放,两人就这么站在船板上晒着太阳,聊了半天天。
原来贺漪和兄长他们是去镜州投奔亲戚家的。
两人谈得正欢,一道儒雅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阿漪……”
“阿兄,怎么了?”
贺漪起身走近不远处的青衫青年,疑惑问。
虞菱水抬眸,恰好看见一个长相斯文的青年正站在不远处,见她看过来,他冲她点点头,算作招呼。
不知那个青年同贺漪说了什么,贺漪面带歉意道:“菱水,我等会来找你玩哦!”
虞菱水微笑着点头,目送两人远去。
她刚收回目光,便听见一道清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师妹看什么呢?”
原来不知何时慕惊尘已不声不响地走到她身旁。
虞菱水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靠在栏杆上仰望蓝天,赞叹道:
“太阳真好啊!”
慕惊尘闻言,也靠在栏杆上,他侧头望着虞菱水,眼中尽是温意。
江风将他们的发丝和衣袂卷在一起,若即若离。
慕惊尘也轻叹道:“是啊……”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身旁少女的脸上,却又毫无攻击性。
傍晚,虞菱水和慕惊尘坐在船板上发呆时,贺漪拉着青衫青年走了过来。
她远远的便兴高采烈地唤着虞菱水:“菱水——”
虞菱水抬手朝她招了招手,贺漪立即拉着青年在虞菱水和慕惊尘对面坐了下来。
“菱水,这是我哥贺溪。”
虞菱水弯着眉点点头。
贺漪又问道:“这是菱水的道侣么?长得也是十分好看呢!”
虞菱水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她刚要解释,便听慕惊尘温和道:“贺姑娘好,我叫慕惊尘。”
师兄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虞菱水不解地转头看了一眼慕惊尘。
天边漫天晚霞,宛若烈火燃烧般绚烂无比。
在万千霞光的映照之下,慕惊尘的五官显得格外的柔和而美丽。
察觉到虞菱水的目光,慕惊尘没望向她,却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仿佛在问“怎么了?”
虞菱水几乎是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晚风清凉,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她只能听见自己无比清晰的心跳声。
在她转过脸的那一刹那,慕惊尘恰好侧头望向她。
瞥见她微微泛红的脸色,慕惊尘的嘴角微微上扬,眼底盛满了温柔。
第39章 喜欢 “你可有喜欢过什么人?”……
四人就这么坐在船板上聊天。
贺漪十分喜欢好看的人, 她整晚上不是盯着虞菱水看就是盯着慕惊尘看,贺溪都忍不住出声提醒她:“阿漪......”
贺漪“啊”了一声,笑眯眯地望着虞菱水, 头也不回道:“哥, 你说啥?”
贺溪轻咳了一声, 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干什么一直看着虞姑娘?”
贺漪以一种“你个直男懂什么”的眼神瞥了一眼贺溪,“菱水脸红又不是因为我, 是因为慕公子——”
她还没说完,虞菱水便抬手捂住了她的嘴,怕贺漪再说出什么话来。
虞菱水反驳道:“我没脸红——”
虞菱水和贺漪大闹了许久才安静下来。
贺漪败下阵来, “好了好了, 我不打趣你啦!反正闲着也是无聊, 我们来喝酒吧!!”
闻言虞菱水两眼发光,“好呀好呀!”
贺漪跑回房间搬出几坛酒来,“这可是我家乡的美酒!咱们来猜拳,输了的要么说些心里话,要么喝酒!”
见虞菱水几人都没有反驳,贺漪开心地坐了下来。
几人开始猜拳, 第一局贺漪就输了, 她笑道:“我自然是喝酒了!”
说着,她拿起酒坛,一饮而下。
贺溪连忙道:“别急啊……慢慢喝——”
他语气中尽是宠溺与无奈。
虞菱水看着贺溪,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疑惑:为何贺溪和贺漪的相貌没有一点儿相似呢?
她又缓缓地摇了摇头, 世间不像的兄妹多了去,哪能个个相似呢?
虞菱水刚收回目光,却撞入了一双黑沉如墨的眸子中。
慕惊尘见她看过来,他笑着移开了视线。
藏在袖中的手指却微微蜷缩起来。
贺漪丢下酒坛, 喊道:“再来再来!!”
“怎么又是我啊!!”
贺漪苦着脸,虽然她是爱喝酒,可她也不愿一直输。
虞菱水:“你也可以同我们说说心里话哦。”
贺漪闻言立即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还是继续喝酒吧!”
说罢,她再次仰头喝起了酒。
第三局时终于不是贺漪了。
输的却是贺溪。
贺溪长相斯文秀丽,一看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见他要伸手拿酒坛,贺漪瞬间急了:“哥,你就别喝了!你忘了自己的酒量有多差了吗?!”
贺溪也没恼,只是冲虞菱水和慕惊尘无奈地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便不喝了吧。”
虞菱水和慕惊尘都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慕惊尘微笑道:“贺兄请便——”
贺溪眉眼温和,声音宛如徐徐清风:“我既是读书人,我就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吧——”
“好呀好呀!”贺漪抚掌而笑。
“从前有一个小公子,他出生于一个十分富裕的家族。
然而,他是个不受喜爱的小孩,从得知他的存在后就有许多人想杀了他……”
“他为什么不受人喜爱?他不是才出生吗?”贺漪皱眉,不解道。
贺溪也没生气,只是笑道:“阿漪,你且先听我细细说来。”
贺漪轻轻地“哦”了一声。
“他不受欢迎的原因是因为他有一个本该存在于暗夜里的母亲……”
“什么叫‘本该存在于暗夜里的母亲’?”贺漪又再次打断了故事。
虞菱水正聚精会神地听着贺溪的故事,只有慕惊尘看着贺溪若有所思。
贺溪:“就是字面意思。族人都要置他于死地,他的母亲为了保全他,只好将他丢到了一家陌生人门外。
说来,也算是上天垂怜,他在冻死前被养父养母发现了,他们待他很好……对了,他还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只是,纸是包不住火的,那个孩子血脉特殊,几年后,他家族的人就寻来了。养父养母不愿将他交出去,不愿他像亲生母亲一样始终活在黑夜里,故而他们死不肯就范……
最终,惨死在家中……”
贺溪垂着头,隐在黑暗中的脸上看不清神色。
虞菱水疑惑道:“后来呢?”
贺溪的声音低沉至极,“没了。”
“怎么就……”贺漪骂道,可她看见贺溪垂头的模样,声音莫名的就低了下来,“没了?”
他看着是那般的孤独与忧伤。
下一刻,贺溪伸手拿过贺漪手中的酒坛,仰头喝了一口。
贺漪:“那是我方才喝过的……!”
贺溪放下酒坛时,脸上已恢复了平时的儒雅和温和,仿佛方才的模样只是几人的幻觉一样。
“来,我们继续。”
虞菱水收回担忧的目光。
慕惊尘的眼神微微动了动,却没点破。
下一局,输的竟是虞菱水。
虞菱水伸手就要拿过酒坛,却被慕惊尘直直的盯着。
虞菱水有些疑惑:“师兄,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慕惊尘的目光在酒坛上顿了顿,虞菱水忽的想起,上次在锦城时,她喝醉后干的那些破事!
她趁着酒意耍流氓。
和慕惊尘纠缠在一起。
虞菱水的脸腾的又红了。
所幸,如今已暮色四合,没人可以看出她的不自然。
贺漪担忧地望过来:“菱水,怎么了?不喝酒吗?”
虞菱水:“对……是不能喝。”
贺漪瞬间就来劲了,她一脸坏笑地望着虞菱水。
虞菱水被看得有些紧张,“你……这是?”
下一刻,贺漪脱口而出:“我问你个问题哦,你要如实回答!”
虞菱水缓缓地点了点头,她预感这个问题定是有些难以回答,可是这酒她是不能喝半点了。
她喝醉后,实在是……实在是太放肆了!
“你可有喜欢过什么人?”
贺漪的这句话宛如一粒石子落到湖面上,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慕惊尘侧头望着虞菱水,袖子下的手指无意识的微微蜷缩了起来。
虞菱水愣了片刻后,方才缓缓答:“有。”
贺漪立即两眼发光:“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说着,她还看了一眼虞菱水身旁坐立难安的慕惊尘。
她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呢?
虞菱水分明没喝酒,却感到一阵迷蒙,叫她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回忆。
百宗仙会是大陆上修真的一大盛会之一。
只有十五岁的修士才可参加,不可大于十五,也不能小于十五。
那年昆仑山只有云不辞一人符合。
百宗仙会上人影憧憧,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吵得仿佛是正沸腾的汤水。
虞菱水本不喜如此吵闹的环境,只是前晚被云不辞拉着袖子撒了一晚上的娇,她才有些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虞菱水抱着宝剑坐在昆仑山的席位上,木着脸看着台上的比赛。
参加仙会的弟子并不少,一轮一轮比下来,竟到了第三日才能决出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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